秦鶴去了書房,在鄭之南的提示下, 他輕鬆的找到了暗格所在位置, 他看著那暗格, 慢慢從裡面抽出來一封被封存起來的信件。

他沒有開啟。

把信平平整整的放在書桌上,他坐在椅子上,看著信封, 一句話都沒說,過了片刻從抽屜裡拿出一盒煙, 抽出一根煙, 點燃, 吸了一口。

白色的煙霧在臉前縈繞。

秦鶴久久凝視信封,就是沒有勇氣開啟這封信。

鄭之南充滿嘲諷的語氣在他耳邊時時迴響。

“呵呵……你母親大概想不到, 老公禽獸不如, 兒子也是個禽獸,你母親走的好啊,不然得被你活活氣死,所以, 你覺得你父親該不該殺?你覺得是誰好壞不分?是誰該死?你父親該死,你也該死!”

那語氣不猙獰,甚至神情一如既往的好看,可卻讓秦鶴根本做不到足夠鎮定。

外表鎮定也掩蓋不了他已經開始紛亂的心。

他開始回憶,那個女孩。

他還記得,她很恬靜,比起鄭重安的大大咧咧, 她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孩,不過她從未抱過他,也從未和他說過幾句話。

太久遠的記憶他已經記不得了。

那個時候他覺得她不喜歡他,也沒去想過為什麼不喜歡,畢竟他那時只是個孩子。

想不通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現在結合鄭之南的話,再看看這封擺在面前的信。

秦鶴的心都是疼的。

然後開始瘋狂的咳嗽,彷彿要把肺都咳出來。

鄭之南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自己的身體,直到身體都搓得通紅,並開始微微感到刺痛才停下來,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可能是因為睡眠不足,眼窩有些發黑,眼睛也有紅血絲。

鄭之南擦乾淨身體,穿上乾淨的睡衣,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剛剛真的身心俱疲,演戲真的不容易。

他以後要對明星們寬容一點。

鄭之南想休息,想睡覺,但他不想睡到那張床上,那張充滿了情/欲氣息的床。

鄭之南走出這個院落,兩名守衛沒有阻攔他離開,沉默的跟在他身後,沒有在意守衛存在的鄭之南找到自己曾經住的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了那張熟悉的床上,拉上被子閉上眼。

他要好好睡一覺,迎接第二天的秦鶴。

鄭之南閉上眼睛的時候,嘴角是向上的,他很開心。

因為,秦鶴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95。

他賭秦鶴現在還沒看那封遺書,他不敢。

但他的心已經動搖,所以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

或許不會對殺死鄭重安愧疚,但會對他感到愧疚。

畢竟他什麼都沒做,他是個純粹的受害者。

被迫的承受著上一輩遺留下來的恩怨仇殺。

秦鶴可以告訴自己,殺鄭重安是為了父親報仇,不管是不是父親的錯,總要奪回雲鳳城,所以鄭重安必須死。

而他鄭之南呢?

在此之前,秦鶴把傷害他,對他的掠奪,佔有都當成理所當然。

但現在,不是了。

秦鶴沒有了理由,甚至要回頭去審視自己加註在他身上的傷痕。

同時,對他的那份喜歡再也不用剋制。

不用因為是殺父仇人的兒子而壓制自己,抗拒這份喜歡。

以至於愛意和愧疚氾濫,有彷徨,有崩潰。

懷疑自己,甚至懷疑人生。

他靠著復仇的想法堅持到現在,走到了這樣的位置,大仇得報,可源頭卻不是他想的那樣。

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父親的錯,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他繼續錯,導致了喜歡的人永遠不可能喜歡他。

不僅不會喜歡他,還會一輩子恨他。

睡著的鄭之南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從現實世界醒來,天空還是那樣藍,他照常工作,陪伴家人,過著平凡的生活。

很安寧,很幸福。

他不再去限制妹妹看任何書,人啊,能有幾個愛好,維持自己的愛好,讓自己快樂,沒有什麼錯。

他只要家人健康快樂的生活。

然後夢醒了,他看到了坐在他床邊的秦鶴。

秦鶴似乎一宿沒睡,臉上仍然白白的,雙眼泛著血絲,怔怔的看著鄭之南。

鄭之南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擁著被子,看著秦鶴,勾起一個嘴角說:“你不敢看那封信對嗎?”

“之南。”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鄭之南收起笑意,冷冷的看著秦鶴。

“我要怎麼做……”

鄭之南無動於衷的掀開被子,不讓秦鶴繼續說下去,下床走向洗手間。

秦鶴閉上嘴一語不發仍舊坐在床上,看著在浴室裡洗漱的鄭之南。

鄭之南看到秦鶴沉默就知道他不敢看信封裡的內容,但他已經徹底的動搖了那顆心,他開始相信父親的所作所為。

是他的父親先背信棄義,傷害了好兄弟的家人,害得一個姑娘背負著壓力,最後香消玉損,這是仇恨的開始。

一開始就是錯的,他的所作所為又怎麼可能是對的。

錯的是他們。

是他。

鄭之南從洗手間出來,看著秦鶴說:“放我離開。”

面前站著的是秦鶴深深在意和曾經在午夜夢迴極力壓抑自己不要去愛上他的人,他知道鄭之南不會原諒他,所以更知道一旦放他離開,自己就再也別想擁有他。

秦鶴的腦海裡再次回想在北境城的那家餐廳裡,望著窗外時,赫連烈對他的溫柔眼眸,那裡面有珍惜愛護。

秦鶴知道沒了他,他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仍有人如珠如玉的待他。

但秦鶴不願意放手。

站在高位的人,誰願意將得到的人或者物輕易放開?

人的野心是不斷膨脹的。

就算他有錯,也會想盡辦法掩蓋,而不是大大方方的說,好,我答應你,彌補會彌補,可不會用這種割肉般的放手來彌補。

他已經一無所有,心愛之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他已經沉淪。

他要他與他共沉淪。

說他卑鄙也好,自私也好。

他不要一個人繼續的走下去。

不論他愛他也好,恨他也好,總歸是得牢牢記著他的。

“我做不到。”秦鶴站起來,現在的他已經恢復了上位者該有的氣度,從容矜貴,彷彿昨夜的彷徨,不安,愧疚都是一個夢。

而現在,面對想離開的鄭之南,他徹底的清醒了。

他愛他。

再也不用壓抑這滿腔的愛。

怎麼會愚蠢到放他離開。

秦鶴在心裡搖了搖頭。

他不會同意,更做不到。

鄭之南對秦鶴說:“你就是一個混蛋,一個卑鄙的混蛋。”沒有憤怒,平靜的道出他對秦鶴的看法。

秦鶴走過去,彷彿根本沒聽到鄭之南的這句話,他順了下鄭之南的劉海說:“去換衣服,陪我用早餐。”

就在這時,鄭之南忽然感覺到一陣劇痛,身體內部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割開,接著他開始猛烈的咳嗽,他用手捂住嘴,咳著咳著感受到了一絲腥甜,再然後像上次在清靈城那樣噴出了一口血,手上的血一滴兩滴的往下砸,有的順著手心往下滑落。

秦鶴叫著鄭之南的名字,衝過去抱住要暈倒在地的鄭之南。

“之南!”

“之南!別害怕,我們去看醫生!”

秦鶴親自送鄭之南去雲鳳城的私家醫院,那裡有最先進的裝置,最好的儀器。

秦鶴知道鄭之南從孃胎裡就帶著病根,打小就身體不怎麼好,成長中也好幾次從鬼門關裡走過。

明明告訴自己這次也能挺過來,可秦鶴的心仍然在不受控制的顫抖。

秦鶴自父母去世後再也沒體會過什麼是恐懼。

可這一刻,他再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懼。

他害怕鄭之南出事。

害怕以後又是他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

鄭之南被搶救了一天一夜才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他的器官正在衰歇,能夠被搶救回來,已經是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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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住了三天後,鄭之南才從昏迷中甦醒。

他臉上戴著呼吸罩,費力的睜開眼就看到了鬍子拉碴,雙眼發紅,眼窩發青的秦鶴。

他穿著隔離服,戴著手套坐在他的病床前,透過護目鏡看著鄭之南。

眼神裡都是沉沉的擔憂和欣喜。

欣喜鄭之南醒了過來。

鄭之南看到是秦鶴,重新閉上了眼睛,似乎很不願意見到他。

秦鶴的心再一次被鋒利的刀劃了一下。

他擔心鄭之南的情緒會影響病情,最終還是起身出去了。

等他走出去後,回頭透過窗戶看鄭之南,看到他再次睜開了眼,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怕鄭之南看到他在看他,秦鶴錯開了一些,摘掉面罩眼鏡,取下手套,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抽出一根煙想點燃,想起來這裡是醫院,鄭之南還躺在病床上,最終只是拿在手裡捏了捏,沒有點燃。

鄭之南生病住院的這段時間,秦鶴來的並不頻繁,不是他不想,他只是想鄭之南能好好的養病,而他的存在並不能讓他的心情變得美好,只會影響病情,如果再次惡化,秦鶴怕他挺不過去,所以就算是來看鄭之南,也是悄悄半夜過來,趁他睡著後。

看著病床上彷彿玻璃娃娃一般,碰都不敢碰的人,秦鶴不知道多少次在為他祈禱。

可是他知道,鄭之南求生的慾望並不強烈。

所以他不敢刺激他。

因此也不敢出現的頻繁。

正因為他的不頻繁,給了一個人機會。

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親自偽裝成醫護人員的赫連烈。

在他知道鄭之南生病住院後就一直心急如焚,恨不得將人帶回去。

北境城人才濟濟,論醫術,誰有他北境城的醫生醫術高,裝置新,所有大陸的醫生最想來實習的地方就是北境城的第一醫院,第一醫院不知道為其他大陸的城市培養了多少醫生。

在其他大陸還固守從前陳舊的思想時,是北境城的醫院最先改革,在醫學之路上狂甩其他大陸。

但他知道,秦鶴不會同意讓羊入虎口,好不容易帶回去的人,怎麼可能再親手送回去。

秦鶴懂,赫連烈也知道,鄭之南一旦再次踏入北境城,秦鶴再想帶回去就難了。

所以抑制不住思念之情還有擔憂的赫連烈趁秦鶴來的並不頻繁,守衛鬆懈的時候,偽裝成醫生來到了已經送入普通病房的鄭之南面前。

赫連烈進來的時候,已經摸出換藥頻率的鄭之南正在疑惑,好像換藥時間還沒到,醫生不是剛走嗎?怎麼沒過多久又進來一個?

然後就看到了拉上簾子,摘下面罩的男人。

赫連烈。

鄭之南額角抽了抽,但並不討厭這個時候赫連烈的出現。

赫連烈既然出現,自有劇情的用意。

沒準不等赫連烈再待多久,秦鶴就忽然出現了。

想想就刺激。

而且,完全有可能啊。

赫連烈看到鄭之南看過來,笑嘻嘻的走過去,吻了吻已經不需要氧氣罩的鄭之南的臉頰說:“美人兒,想我了嗎?怎麼沒我在身邊,瘦了這麼多?一定是想我想得了對嗎?”

鄭之南故意說著蠢蠢的臺詞問:“你怎麼來了。”

赫連烈理所當然的回答:“當然是想你了,就來了啊,開心嗎?”說完,很自然的拉住鄭之南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他乾燥溫暖的手心貼在鄭之南的手背上,而鄭之南的手心則貼著他的臉頰,冰冷的手被溫暖。

雖然鄭之南心裡無波無瀾,但面上還是給面子的笑了笑。

一個甜甜的笑容,讓赫連烈也不由笑容燦爛了起來,在進來之前,他一直是擰著眉頭的,現在因為鄭之南的一個笑容,眉頭舒展,神情輕鬆。

他拉拉鄭之南的被子說:“冷嗎?”明明是夏天,他的手卻冰的像冰棒,想到這裡,赫連烈的心再次沉甸甸的。

他很想帶鄭之南去北境,可他如此脆弱,根本經不起折騰和顛簸。

所以他只能偷偷過來看看他。

握著他的手,告訴他,他想他。

鄭之南搖搖頭說:“不冷。”

赫連烈拿下鄭之南的手,搓了搓手:“說謊,明明手這麼冰。”

鄭之南又笑了一下,他發現了,這傢伙此時此刻又是戀愛腦,說話都帶著一股蠢勁兒,他慢條斯理的回答說:“手冰不代表冷,血液循環慢吧。”

“那你想我了嗎?”赫連烈握著鄭之南的手,眼神深情的看著他。

鄭之南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看著赫連烈說了一句。

“可以帶我走嗎?”

赫連烈一怔,他因為擔心鄭之南的身體,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看看他,完全沒想到鄭之南會對他說:“可以帶我走嗎?”

天知道,他有多想帶他走。

“我很想帶你離開,但是你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我怕你——”

鄭之南打斷他的話:“沒關係,帶我離開這裡可以嗎?”眼神裡都是想要離開的渴望。

赫連烈直覺有些不對勁,他緊緊握住鄭之南,眉頭再次蹙起,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他傷你了?你生病和他有關係嗎?”

鄭之南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一直在說:“我不想在這裡,帶我走。”說完就一臉“悽苦”的閉上了眼,彷彿有什麼不可承受之痛正在折磨著他。

赫連烈看到鄭之南這麼痛苦,根本忍不了,心一橫,按了下無線耳麥,對裡面說了一句話,就將鄭之南抱了起來。

“好,我帶你走。”

鄭之南聞言,睜開眼看著赫連烈,主動伸出了手。

他在搞事情。

既然人都來了,不搞事情怎麼行。

赫連烈肯定不可能那麼順利的帶走他,甚至帶不帶的走都玄乎,但這不妨礙他故意搞事情。

刺激秦鶴。

只剩下最後的5點好感度了,不刺激刺激他,怎麼刷好感度。

有時候好感度不是你對一個人好才能刷出來,你虐他,扎他的心,可能比你對他笑十次刷出來的好感度都多。

鄭之南現在已經摸出一定的經驗了。

所以非常期待接下來秦鶴的反應,就是要搞事情。

因為鄭之南而頭腦發熱的赫連烈脫掉外套裹在他的身上,然後從床上抱起他就這麼往外走。

他敢這麼囂張是因為已經通知人把門外面休息椅上的兩個人弄暈過去了。

不過雖然弄暈了門口的兩個,走廊外面,電梯,甚至地下車庫還有醫院四個大門,都有秦鶴安排的守衛。

要出去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不過,赫連烈在鄭之南的懇求下,還是不管不顧的要帶他走。

在此之前,鄭之南沒有這個要求還好,可現在他既然提出來想跟他走,赫連烈怎麼還忍受得了這種念頭,如果說之前的想法只是有一粒種子,那麼現在這粒種子在鄭之南的催發下,瘋狂生長。

赫連烈根本控制不住,也壓抑不了。

然而,在雲鳳城的地盤上,赫連烈怎麼可能做得到無聲無息就能帶走鄭之南。

當他走到走廊上,走廊上的兩個人也成功被他的人弄倒時,身後傳來了秦鶴的聲音。

“放下他。”

赫連烈抱著還沒什麼力氣的鄭之南轉身去看秦鶴,嘴角勾起一個邪氣的笑容說:“他不想在這裡,我帶他出去透透氣。”

秦鶴眼神凌厲,語氣冷冷道:“你是想讓他死嗎?他才剛搶救回來沒幾天,你這麼折騰他?”深深的不悅,隱忍的怒氣。

赫連烈說:“他在這裡這麼痛苦,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原因?”赫連烈只知道鄭之南的父親殺了秦鶴的父親,並不知道鄭之南殺秦鶴父親的真正原因,但在他眼裡,他喜歡的人,就算是殺人放火,他都會拍拍手,問一聲手疼嗎?不用他親自來,讓他的人去辦就行了。

在赫連烈的世界裡,只有他喜不喜歡,沒有所謂的善惡好壞,他就是北境城的王,生殺大權,由他主宰,哪裡管的了別人喜歡還是不喜歡。

一時之間,秦鶴的人和赫連烈的人僵持不下,彼此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彼此,而為首的兩人都面無表情,似乎非常看不上對方。

秦鶴走過去,邊走邊淡淡的說:“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外人來插手,大概赫連城主忘了,他是我的人。”用不著你這個外人來操心。

秦鶴剛說完,鄭之南聲音虛弱的嘲諷道:“秦鶴,你們家做齷齪事兒還不夠多嗎?非要我也死在你手裡才會放過我們鄭家嗎?”

“之南,你病了,需要休息,不易奔波,如果以後你想去其他地方玩,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去。”

“在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好。”眼神裡不僅有厭惡,也有痛苦,彷彿他也備受折磨。

赫連烈看到鄭之南懟秦鶴,心裡爽歪歪,臉上笑嘻嘻,故意氣秦鶴的去用額頭蹭鄭之南的臉頰。

“寶貝兒,別跟他廢話,既然你討厭這裡,我現在就帶你離開。”他聽完鄭之南說的那句齷齪事兒,就知道秦鶴在鄭家這件事上還有內情,絕對不是外人知道的那樣,鄭重安為了城主之位殺了秦鶴的父親,而內情是什麼,因為太私密,赫連烈並不知曉,但他並不笨。

已經能猜出來,秦鶴在這件事上,並不是完全佔理的那一方。

秦鶴走到兩人兩米外的地方停下來,聽到赫連烈的話,對他說:“外面都是我的人,赫連城主要怎麼帶他離開?”

赫連烈對秦鶴說:“你捨得傷他分毫嗎?”意思是說,有我懷中的人,你也不敢對我怎麼著。

但出乎赫連烈的意料,秦鶴笑著說:“我不會讓他離開我,就算死,也應該死在雲鳳城,和我在一起。”說話的時候看著鄭之南,眼神中有瘋狂和偏執。

赫連烈一下冷了臉。

“秦城主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心狠手辣,對枕邊人都可以這麼狠,難怪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鄭之南在聽到秦鶴的話時,心中狂喜,因為在秦鶴說出那句話後,好感度直接飆升到了98,現在只差2點了!怎麼能不叫他歡喜,但面上仍舊保持著痛苦,最後還落了淚下來。

秦鶴說:“之南,你若喜歡他,忍心讓他在這裡被我的人亂槍射死嗎?嗯?”語氣該死的溫柔,就像一隻黑豹正輕嗅著自己跟前的獵物。

赫連烈若是只來看看鄭之南,完全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就算後面秦鶴察覺到了也不能對他怎麼樣。

但現在,為了鄭之南,他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正因為大家都明白這一點,秦鶴才說出了威脅的話,他的目的只是不想赫連烈帶走鄭之南。

鄭之南笑出了聲,一臉的被秦鶴的無恥逗笑,笑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他對赫連烈說:“放我下來。”

赫連烈緊緊抱住鄭之南說:“我不放。”彷彿放下了,便再也見不到。

鄭之南看向赫連烈說:“我還想以後見到你,不想你這麼沒水平的死掉。”

鄭之南的話讓赫連烈動搖了。

他不是怕死,而是被鄭之南的話所感動,他說他以後還想見到他。

而他也想以後再見到他。

“放我下來,赫連。”

“叫我烈。”

聽到這個要求,鄭之南在心裡頓了頓,應下道:“好,烈,放我下來。”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秦鶴一語不發的站在他們對面。

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赫連烈鬆開手,慢慢將鄭之南放在地上,鄭之南披著赫連烈的外套,一步步艱難的走向秦鶴。

秦鶴主動走過去攥住鄭之南的腰。

就在秦鶴要抱起鄭之南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到赫連烈的眼睛猛然睜大,透出驚恐,接著他大喊一聲:“之南!”

天啊,怎麼會這樣!

秦鶴垂眸去看,同時感覺到攥著鄭之南身體的手黏黏的。

他抽出手去看,看到一手的鮮血。

赫連烈衝過去想要去抱鄭之南,可是生怕碰到那裡會讓血流的更多,他雙手顫抖著說:“別怕,別怕,醫生馬上就來!”

秦鶴抱著軟下身體的鄭之南,臉色煞白,毫無血色,他面部顫抖,看到了鄭之南插在腹部的手術刀。

鄭之南斷斷續續對秦鶴說:“你說……我死也要死在雲鳳城……現在我真的要死了,你開心了嗎?”

秦鶴慢慢放下鄭之南的身體,他甚至不敢再碰他一下,只想按住那流血不止的傷口,卻不敢碰那把刀,他對鄭之南搖著頭說:“我不要你死,你想去北境,我答應你,你喜歡那裡,我都答應。”聲音暗啞,眼圈發紅。

鄭之南露出個牽強的笑容說:“可是,晚了,我早就……早就不想活了……這樣的生活讓我很痛苦,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被搶救回來了,為什麼那一晚我沒有死……還要活著讓你折磨……你讓我好痛……我好痛……”說完這長長的幾句話,彷彿耗費了鄭之南全部的力氣,血從他的嘴巴和鼻子裡流出來。

赫連烈跪在他的旁邊,咬著牙不讓自己喊出來,他伸出手去擦鄭之南的嘴巴。

不要再流了。

不要再流了。

為什麼這麼多血。

“醫生!醫生!來人,來人,再不來人,我他媽把你們全部宰了!”

秦鶴對鄭之南說:“不要說了,留點力氣,醫生過來了,你要堅持住,我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你想去哪裡我都不攔著,你喜歡誰我也不攔著,只要你開心,我都不會說任何話,求求你,不要死!”

鄭之南被自己的血嗆住,開始咳血,臉上,脖子上,還有腹部的傷口,讓他大量失血。

不等醫生護士跑過來,便沒了氣息。

在離開的那一刻,他不僅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還聽到了赫連烈和秦鶴的喊叫。

不知道什麼原因,鄭之南發現自己沒有立刻回到虛無之地,而是從那具肉身脫離了出來。

他看到赫連烈滿手是血的推開秦鶴,小心翼翼的將他抱起來,親吻他的嘴唇。

“寶貝兒,不要鬧,醒一醒,醒一醒,你不是說以後還想見到我嗎?為什麼騙我?不要睡了,快醒過來,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再也不鬆開手,求求你了。”

飄在一旁的鄭之南看到了他眼角滑落的眼淚,他看到赫連烈甚至不敢緊緊抱住他,彷彿他是易碎品。

一旁的醫生和護士們噤若寒蟬的站在一旁,連病人已經沒有生命氣息這句話都不敢說出來,生怕被兩個已經癲狂的人直接弄死,雖然他們也對死去的人感到惋惜,他是如此的美好。

秦鶴站起來去拉醫生。

“救救他,救救他!一定還有救!不要只站著不動!”秦鶴眼神怒氣蓬勃,彷彿鄭之南不是自殺,而是這些醫生殺的。

醫生和護士連忙將人抬到擔架上,再放到病床上推到急診室,開始進行電擊,以及輸血還有其他救助措施。

雖然這些措施都沒有用了,但迫於威嚴,他們只得一遍又一遍的進行電擊。

秦鶴和赫連烈看著鄭之南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彈起,醫生一次又一次的說增加電力。

可那雙明媚的眼眸再也沒有睜開看向他們。

他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他的臉如雪一般的白,襯的身上和臉上的血更加觸目驚心,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紅玫瑰,那玫瑰上的刺正扎著他們的心。

不要走。

快點睜開眼看看我們。

當醫生和護士停下動作看過來的時候,赫連烈滿腔的怒意全部爆發出來,他衝過去向秦鶴揮起拳頭。

秦鶴的人想要湧過來,但被他制止了。

他伸出手不讓手下靠過來,甚至不讓任何人靠過來,任赫連烈向他揮拳。

彷彿看穿了秦鶴的想法,赫連烈在揮了三次拳頭後停下了動作。

秦鶴抓住他的手說:“打我啊,繼續打我啊!為什麼不打我?!來啊!快點啊!”眼神癲狂,狀似瘋子。

赫連烈揮開秦鶴的手,冷冷的說:“不,我不打你,我要讓你永遠記著今天的一切,不讓你得到一絲一毫的救贖,我不會打你,我還會祝福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一生孤獨。”

一生孤獨。

一生孤獨。

說完這句話,赫連烈拉了拉衣服,將病床上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鄭之南抱起來,轉身離開,他面容肅殺,所到之處,所有人都不由向後退去。

赫連烈說:“他不喜歡你,也不喜歡這個地方,我要帶他離開,你要攔便攔,這一次,我絕不放手,再也不會。”再也不會鬆手。

赫連烈說完眼角發紅的走出急救室。

秦鶴沒有動。

秦鶴身邊的人也沒有動。

沒有人阻攔。

他轉身,跟在赫連烈的身後,看著他抱著垂著手,頭歪在一邊的鄭之南。

他閉上眼睛的樣子就像睡著了一樣。

他的腦海裡全部是從前鄭之南在他身邊的模樣,有笑,有沉默,有柔軟,有堅韌,有高傲也有隱忍。

一瞥一笑都是美好的畫面。

然而,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一個叫鄭之南的人如此刺痛他的心,成為他心中永遠無法觸碰的傷。

鄭之南飄在他們身後,冷眼旁觀這一切。

他不悲不喜,無波無瀾,就像一個真正的看客那樣看著眼前的畫面都消失,接著眼前一黑。

沉入了柔軟舒服的環境中。

破碎疼痛的身體在這一層柔軟的水流中得到舒緩和修復。

那種因為病體原因呼吸困難的感覺消失。

手術刀刺進腹部的疼感記憶在減弱。

在藏在袖中的手術刀刺進身體,秦鶴發現他的舉動時,他就收到了系統提示。

最後的2點直接點亮了百分百成就。

在陷入睡眠時,鄭之南伸了個懶腰,想著一件事。

“終於結束了這個糟糕的世界,接下來,好好面對新的世界吧。”

這次應該有劇情提醒了吧?

畢竟他完美的達成了成就,也完成了任務,而系統也沒有說需要他做個什麼小任務才能拿到劇情提要。

作者有話要說:  虐的我酣暢淋漓,爽爆了!就是這個感覺!(有人問病嬌在哪裡,那個,病嬌是指原主病嬌啦,我們之南一如既往的只有“冷”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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