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靜了一段時間, 重新透過父親的那些人脈,又物色了幾個人。

準備用搶劫這一招失手殺人, 失手殺人頂多判個十來年, 十來年換一百萬, 缺錢的人誰不心動。

劉洋就是要洩憤,因此不惜把自己手裡的錢全部花光,他就是要鄭之南死,況且他就算花光了存款, 還有幾套房子和鋪面, 他不缺錢,所以才有底氣搞出這麼多事情。

鄭之南不死不能解他心頭只恨。

雖然仇恨矇蔽了他,但他也清楚,不會傻到親自上陣, 他還沒有要把自己摺進去的想法。

不論是第一起謀殺, 還是第二起謀殺, 他都是隱在幕後的。

只是他忽略了有人比他想的更加長遠。

雖然拘留所裡那個一直否定有人指示,是疲勞駕駛沒有看清楚就撞過去了,但廉家淇還是留了個心眼,直接從死刑犯的那些親屬們開始查。

當然不是明目張膽的查,一開始這個案子上頭還覺得是他多慮了, 廉家淇用自己的休息時間去查詢線索, 分析過後, 廉家淇認為這個案子如果是謀殺, 不是意外, 那麼劉洋絕對是最大嫌疑人。

□□當然最重要的是錢。

而那個人正好缺錢,雖然疲勞駕駛可以解釋為他為了孩子的事情勞心勞力不停奔波導致沒有時間休息,可也能夠解釋成他為了幫助幕後主使報仇而故意為之。

雖然現在沒有證據,但是從劉洋那裡還是讓廉家淇查出了一些線索。雖然他本來並沒有太當真,只是想查清楚,給鄭之南一個交代,讓他安心,卻沒想到,查著查著,竟然真的發現了不對勁。

因此就有了後面,也就是今晚他們的逮捕活動。

廉家淇一度有一段時間都想放棄了,但他申請了搜查令後,查了劉洋的轉賬資訊,終於發現了更有力的證據,雖然這些大額轉賬並不是直接賺到嫌疑人的賬戶裡,可這些轉賬資訊的最終歸屬的確能和嫌疑人的賬戶產生一些聯絡。

三個被抓住的人也是第一次幹這事兒,開車的那個人甚至根本不知道領頭的是來殺人的,那倆人只說了是來幹一筆,也就是年底搶一波,忽然之間湧出來這麼多人,有的人還拿著槍,一看就是警察,他直接懵了,舉著手從車裡出來趴在地上。

另外兩個就算有心奮力一搏,可看到槍口還是慫了。

他們可以為了求財被關個十來年,可並不想送死。

最後手裡的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主動舉起手蹲在地上任警察逮捕他們。

鄭之南和所有人參與這件案件的警察們提前說了新年快樂,這才拎著東西去收發室旁邊的自動取快遞機那裡取快遞。

抓到了這三個人就等於抓到了幕後主事,鄭之南唯一不放心的事情也可以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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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著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到了充滿歡聲笑語的家裡。

沙發上陳益和父親在看電視,邊看電視邊聊天。

陳秀和陳媽媽在包餃子,鄭海在廚房炒菜。

雖然今天才二十九,但因為陳家夫婦過來,陳秀今天中午就開始和餡兒了,晚上剛好可以包餃子吃,這餡兒很多,連吃三天絕對沒問題。

聽到開門的聲音,所有人都望過去,不論是坐在餐桌旁邊的陳秀和陳媽媽,還是坐在沙發上陪兒子的陳爸爸。

看到是鄭之南,陳爸爸起身去幫忙拿東西。

陳秀笑著問他說:“怎麼買個飲料這麼久,還以為你迷路了。”

一聽就知道是在打趣鄭之南。

所有人都笑了。

鄭之南沒有說剛剛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笑而過,放下東西後,陳爸爸挽起袖子說:“你回來就陪陳益聊聊天,我去幫你爸爸打個下手。”

陳秀說:“本來是邀請你們過來和我們一起過年的,是客人,你們一個兩個都要來幫忙。”

陳爸爸和陳媽媽都笑眯眯地說:“幹坐著我們可坐不住,手裡忙點啥也不耽誤我們嘮嗑不是。”

大人們各自忙各自的,鄭之南脫了外套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到陳益的旁邊,拿起桌子上放著的瓜子,笑著對陳益說:“要我給你嗑瓜子嗎?”

陳益在鄭之南的薰陶下也學會了自嘲,他錘了鄭之南肩頭一下說:“我是腿斷了又不是手斷了,用得著你給我嗑。”

鄭之南故意用搞笑的動作和語氣說:“哎喲,我這不是當哥哥的想給弟弟一點疼愛嗎?”

“去去去——”陳益拿起瓜子,嗑了一粒瓜子後把殼往鄭之南的身上砸,故意表現一副“什麼語氣,真噁心人”。

倆人嘻嘻哈哈的等著開飯。

看到越來越胸懷坦蕩的陳益,鄭之南知道,自己的告白也快來臨了。

其實早該來了,自從好感度到達92後,已經兩個月沒動靜了。

一般情況下,他只要和陳益待得久一點,就看看電影,散散步,聊聊近況,這傢伙就能默默的漲上一兩點,有一段時間,鄭之南甚至懷疑這傢伙會不會根本不要自己去告白,就光日常裡和他聊聊天互動一下,就能自己漲到百分百去。

不過這兩個月停滯不前,也讓鄭之南知道,想不在一起就升到百分百,還是太夢幻了一點。

但是鄭之南並沒有急功近利,才培養好了孩子的自信心就立即去告白。

他覺得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更擔心自己的告白沒有起到好的效果,反倒會嚇到陳益,從而讓他退縮。

考慮到這一點,鄭之南沒有那麼著急。

過完了年,也過完了寒假後,陳益和鄭之南一起回了學校。

考慮到兒子的情況,原本陳媽媽是想租個房子在學校附近好照顧兒子,但被陳益拒絕了。

他很坦然的表示:“又不是不能活動了,你們這段時間也很累了,我現在假肢適應的很好,學校又有之南哥陪著我,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又用不著你們給我天天做飯,斷個腿而已,從前你們怎麼待我的,現在還怎麼待我唄。”如果是從前的陳益,可不敢這麼和陳媽媽說這樣的話。

自從截肢後,陳益在鄭之南的幫助下越來越淡定從容,會把自己心裡最直觀的想法表達出來,不想父母小心翼翼的對自己。

之南哥說了,你不想讓人可憐你同情你,更不想父母對你小心翼翼,生怕傷到你,那你就要成長,要給人看到,你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可憐,腿斷了,又不是真的成了什麼事兒都幹不了的殘廢,你很堅強,從前想要做的事情,現在依舊可以做到。

他套著假肢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甚至跑步都可以,其他事情有什麼不能做的?

穿著長褲的時候,甚至別人根本看不出來他腿有問題。

夏天的時候,鄭之南甚至鼓勵陳益穿運動短褲和他一起去學校跑步。

坦然接受別人的目光,不去在意別人的議論,過自己的生活,不需要為了別人的一言一行而生活。

鄭之南教會了陳益如何去面對生活,面對人群。

劉洋的事情,鄭家是在他被判刑了後才知道這件事,倆人都很茫然,然後就是心有餘悸。

接著就是埋怨鄭之南為什麼那天晚上不說被襲擊的事情,問了很多細節上的事情才松了口氣。

被詢問的時候鄭之南嘻嘻哈哈的把這事兒帶過去了。

“反正又沒受傷,加上大過年的,沒必要讓你們跟著擔心,何況陳阿姨和叔叔都在,多個人多份擔心,何必呢,反正人已經抓到了。”

對於兒子的獨立自主,甚至有些決定不需要他們參與就能搞定,陳秀和鄭海既欣慰又有點難受,畢竟當初為了生意,孩子都是丟給爺爺奶奶帶的,現在孩子大了,也不需要他們了,怎麼不叫他們心裡難受。

但這一抹難受只是一點小情緒,更多的還是覺得孩子果然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挺好的。

就是挺唏噓的吧。

大一暑假的時候,鄭之南隨隊伍前往美國紐約代表國家參加世界聯賽。

陳益也一同前往。

依舊是前排的位子,可以清晰的看到鄭之南甚至是整個隊伍的操作狀態。

陳益原本想著就這樣默默的陪伴他的之南四年大學生活也不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那份喜歡被察覺後,鄭之南開始遠離他。

但當看到世界舞臺上的閃閃發亮的鄭之南,陳益知道自己的那份喜歡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

他非常非常想現在就和鄭之南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的不得了。”

可是他不敢,真可笑。

陳益覺得自己可笑是因為明明很多事情在鄭之南的幫助下,他已經可以做到無所畏懼,但唯獨感情這件事,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勇敢。

他太怕了。

他怕鄭之南露出厭惡的神情,害怕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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