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之南下意識一緊,他什麼都還沒準備好, 這個吳宇不會這個時候, 青天白日的為所欲為吧。

應該不可能。

鄭之南稍稍心定了下來, 垂著首問吳宇說:“吳教官有什麼事嗎?”聲音膽顫心驚,彷彿生怕吳宇把他吃了一樣。

吳宇慢慢鬆開手,輕輕笑著揉了揉鄭之南的發頂說:“沒事兒, 我就是告訴你,把我那雙皮鞋也拿去擦一擦, 不用洗, 擦一下就行了。”他以前就知道鄭之南長得好看, 很周正,很惹眼, 但一直考慮到他家裡的情況, 不是普通家庭,要是知道後,鬧起來,可不好摘乾淨, 所以就沒想過要去真的怎麼著鄭之南。

別看他染指了那麼多,可不是不挑的,有些家庭,看似把孩子送過來,可並不是他能隨便搞的。

有些家裡沒什麼背景,不過是打工的,但為了孩子好, 被他們一忽悠,又看了在校孩子們的表現,咬咬牙把錢交了,想讓孩子糾正那些壞毛病,父母老實巴交的,孩子脫離了父母,就橫不起來,被打怕了,也就老實巴交的,這樣欺負起來才不會隨隨便便聲張。

因為這種老實巴交的父母最聽他們這些老師啊教官的話,叛逆不聽話的孩子的話,哪裡有老師們的話管用?

他們隨便說一說,哄哄父母,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甚至讓孩子直面他與他們父母說話的畫面。

讓他們親耳聽到,孩子說的話,在老師嘴裡成了謊言,父母不滿的讓孩子不要鬧,繼續乖乖在學校呆著,老師什麼時候說你們變好了,什麼時候來接你。

所以,老師不鬆口,你就永遠都出不去。

這所學校可不僅僅只接受有網癮的孩子,什麼“疑難雜症”,父母無法接受孩子所表現的行為,都會被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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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成年班,但不在這個校區,成年班的人更多,老師和校工還有助教也更多,那裡銅牆鐵壁,像是看管精神病患者那樣把他們關起來。

是比這裡更黑暗的地方。

其實……他們這裡鬆散多了,對孩子也“溫柔”多了。

只要聽話,他們都不會特別讓他們太難過。

鄭之南把兩雙鞋子用一個手捏著,騰出一隻手去拿地上的皮鞋,然後不再看吳宇,像陳益那樣快速離開。

吳宇沒有在意。

孩子怕他們正常。

他也喜歡這種感覺,怕他就對了。

怕才容易成事兒。

吳宇也不會蠢到還沒怎麼和他們熟絡就火急火燎的把人攏過來。

放兩人去洗衣服刷鞋子。

自己又靠回床上。

然後給在樓下看女孩子們跳繩的陳遠發了條資訊。

吳宇:“謝謝了。”

陳遠收到資訊回覆:“你懂得。”

“我懂。”

吳宇說完就閉上眼睛哼起了歌。

他當然懂陳遠想幹什麼。

他會和老林說的。

老林能管理女孩子,不還是仗著是校長的表侄。

不然能讓他這麼肆無忌憚的把女孩們當成自己的後宮?

這傢伙儼然把自己當成皇宮裡唯一的皇上了。

整天跟個悶葫蘆一樣,不愛和他們混在一起,其實比他們都過得自在。

鄭之南拿著鞋子到了公共洗手間,他去的時候,陳益正在乖乖的洗衣服。

鄭之南看到那些衣服就氣不打一處來,兩雙鞋子被他隨手扔在洗手池裡。

他這個隨意的動作把陳益嚇得瞪大了眼睛,立即幫鄭之南拿起來擺好,同時扭頭去看周圍有沒有人,生怕鄭之南這樣子被人看到。

鄭之南看到陳益這樣小心謹慎的樣子,有點暖又有點心酸。

走過去把皮鞋放在長長的洗手檯上,拿起架子上的抹布,一邊擦皮鞋一邊安撫陳益說:“放心,沒人。”

“下次不要這樣子,萬一被看到,又要被揍了。”

“不能說揍,要說又要被他們批評教育了。”鄭之南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對。”陳益點著頭,繼續去用手搓衣服上的汙跡。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就算這裡只有兩個人。

他們也沒有一直聊天交流彼此的想法。

鄭之南把鞋子刷乾淨後,拿衛生紙貼在吳宇的兩雙球鞋上,放在陽臺,然後把皮鞋放在一邊兒,準備走的時候再給吳宇放進房間裡。

然後幫陳益洗那桶衣服。

吳宇這個垃圾,竟然連內褲都不自己洗。

真噁心。

在噁心的氣氛裡,兩人終於把該弄的都弄完了。

把衣服晾起來,鄭之南進去送皮鞋的時候,把攝像儀放在了一個令他滿意的角落,還好教官的房間裡也沒有多整潔,桌子上一堆東西,桌子下面被粘了針孔攝像儀,不蹲下來去看,根本看不到。

就這樣,鄭之南在陳遠的指示下,陪著陳益去了兩三次吳宇和陳遠住的宿舍。

幫他們打掃衛生,洗衣服拎水,做各種各樣的雜事。

到了第二周的時候,陳宇覺得時機成熟,開始培養陳益獨自去給吳宇洗衣服拎水什麼的。

而鄭之南,陳遠則沒有再讓他跟著陳益。

本來就是用鄭之南來降低陳益的牴觸心理。

現在他習慣了去做雜事,就算一個人會膽怯,那麼多去幾次,慢慢也會習慣。

等到他習慣的時候,也就是吳宇動手的時候。

第一次陳益獨自離開的時候,鄭之南心裡很焦急,生怕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發生點什麼。

但系統也沒有給他要做任務的提示。

他只好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他收集了一支舊牙刷,掰斷牙刷頭後,天天偷偷的去磨那個尖端。

他要把這個牙刷柄磨成一把鋒利的小刀。

因為足夠小,藏在袖子裡一點問題都沒有,一有空,他就從袖子裡探出頭,磨那個地方。

當陳益被第三次叫道宿舍去做雜事時。

系統上次給他派發的任務提醒終於響了起來。

系統:前往職工宿舍,檢視陳益的情況。

其實不用系統提醒,他今天也是要去看看陳益的情況。

因為他昨天去了回來後,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一臉的蒼白。

不過他在陳益洗澡的時候,偷偷的看了看他的身體,沒發現什麼異樣,而陳益的驚嚇來源於受到了某種心理上的刺激,而不是身體上的。

他擔心是吳宇嚇唬到了陳益。

吳宇不喜歡陳益,故意捉弄陳益嗎?

這是鄭之南一開始的想法。

抱著這種心態,在陳益被叫走後。

鄭之南過了片刻,坦然地找了個藉口,離開了教室。

他用的藉口是吳教官叫他去水房把他的水壺拎回宿舍。

這個藉口可以騙過班裡的同學,也可以騙過來視察的老師和陳遠。

畢竟他和陳益有段時間經常被派去做事情。

鄭之南說完後,班裡的人果然沒有懷疑,放他離開。

鄭之南離開教室就去了水房,果然看到了吳宇的水壺,他主動給水壺打滿水。

這樣就算他去了吳宇那裡,陳益沒事兒的話,他也可以用陳遠叫他幫忙把他的水壺拎回來當藉口。

兩頭騙,這種小事兒,不會特意去問是誰吩咐的。

鄭之南拎著水壺快步前往老師們的宿舍樓。

他一路上生怕碰到陳遠,結果並沒有,陳遠和吳宇難道都在宿舍裡?

這是鄭之南唯一擔憂的地方。

如果都在,他這個藉口就有點不好解釋了。

如果說主動看到送過來,又顯得刻意。

這樣想著,鄭之南還是走了過去。

一邊走,一邊心裡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非常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手都不自覺的握緊了一些。

他摸了摸袖子裡的牙刷柄,拎著水壺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宿舍。

平時他們來的時候,宿舍的門都是開著。

但這次,宿舍的門緊緊的關著。

似乎能聽到裡面“嗚嗚——”的細微聲音,像是被堵住了嘴的掙扎聲和哭泣聲,其實不自信去聽,一般人或許根本注意不到,但鄭之南不是一般人,他特別注意每一絲變化,和每一處的不同。

鄭之南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裡想要殺人的衝動,平心靜氣的敲了敲門。

過了片刻,裡面的人才走近門口,沒開門,問外面的人。

“誰?”這語氣裡有謹慎。

鄭之南用怯怯的聲音降低對方的防備心理說:“食堂那邊的阿姨說您的水給打好了,讓我送過來,我是鄭之南。”

吳宇和陳遠對視了一眼,陳遠剛想張嘴讓鄭之南放下水壺離開。

倆人根本沒想過鄭之南敢騙他們。

腦子裡想的是床上用被子被蓋著的人。

但吳宇制止了陳遠的動作,衝他揮揮手,這會兒慾念上頭的吳宇根本顧不上什麼家庭條件的問題。

只想著,既然羊入虎口,哪兒有放走的道理?

他把床上掩蓋了一番,用眼神威逼他們不許出聲。

然後吳宇走到門後,把門開啟,讓鄭之南進來。

鄭之南站在開啟的門前,什麼都沒看到,吳宇站在門後面,不讓鄭之南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而陳遠則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一樣背對著鄭之南。

鄭之南知道有異。

此時床上被綁著的陳益為了讓鄭之南發現不對,用盡力氣從被子裡翻滾出來腿,大聲“嗚嗚嗚”仔細辨認的話,會聽到,他似乎想說:“快走。”

他沒有說,救我,他說的是快走。

鄭之南一下子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個傻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的比較早,嘻嘻,我要努力多寫點存稿,這樣,中旬出去玩的時候才不會斷更,雖然跟你們說調整休息,但其實每天還是要努力碼字,為出遊做準備!明天見啦!愛你們,謝謝營養液和霸王票,抱住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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