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只有27歲,可是藍澤知道自己的一生已經走到了盡頭,作為一名極限運動的愛好者,他這短短的一生過得非常精彩。

他去過神秘蔥鬱的熱帶雨林;攀爬過冰封千里的阿爾卑斯山脈;橫穿過細沙如金無邊無際的撒哈拉沙漠;也曾在聖託里尼島飛簷走壁;也曾從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進行定點跳傘;也曾在張家界挑戰翼裝滑翔......

曾經蓬勃旺盛的生命在疾病中漸漸枯萎下去,胸膛中那顆永遠嚮往自然和挑戰極限的心臟也漸漸停止了跳動。

藍澤閉上眼,忽然想起了海邊排山倒海的巨浪,而他穿梭在蔚藍的巨浪中肆意暢快的歡笑,總以為這樣的日子還很長。

他心中充滿無限的遺憾,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美麗的角落等待他去探索,還有那麼多的神秘和危險他沒有領略。

醫院的窗外電閃雷鳴,一道藍色的雷光忽然從黑沉沉的烏雲中衝出,剎那間劈開了窗戶上的玻璃,耀眼的藍紫色閃電將病床上的藍澤籠罩,無邊的黑暗在藍澤的視野中蔓延......

“叮!”

“西南250方向存在生命體能量波動,是否開啟精準定位。”

冷冰冰的電子音在星際戰艦中響起,在觀察室裡眺望星系的褚燃微微挑起了烏黑鋒利的眉毛,他微微轉動了一下灰濛濛的眼珠,那雙眼珠像是充滿霧氣的冰冷深淵,讓人聯想起黑暗、寒冷這些字眼。

他對站在一旁的少將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這顆星球在三年前已經被我的戰艦夷為平地。”

站在一旁的少將蒙赤嚴肅的說道:“是的上將,我在半個月前探測過,這顆星球上已經沒有任何生命波動。”

星際戰艦繼續行駛,冷冰冰的電子音繼續提示:“西南115方向存在生命波動,是否開啟精準定位。”

褚燃:“開啟。”

探測儀開始運轉,光屏顯示器上開始出現這個星球的掃描圖,光屏上出現了一片破敗的廢墟,掃描圖不斷擴大,紅色的光波不斷縮小,最終定位到廢墟中的一個角落,變成一個不斷閃光的紅色圓點。

冷冰冰的電子音響起:“是否進行標點降落。”

褚燃用同樣冰冷的聲音說道:“進行標點降落,調整戰艦彈道,開啟防禦模式。”

在這樣的廢墟中根本不具備生存條件,除非這個生命體是等級極高的變異蟲體。

星際戰艦快速降落,光屏顯示器中,那個紅色的標點被不斷放大,最終顯示出一個大致的輪廓,輪廓不斷放大,最終定格成一個無比清晰的影像。

影像中,一個身體瘦弱的蟲體正倒在一片廢墟中昏睡,這個蟲體的四肢纖細修長,臉龐是不同於雌蟲的美麗輪廓,他的頭髮和睫毛漆黑如夜,膚色白皙的幾乎透明,在光屏顯示器上,可以清晰的看見這個蟲體手背處青紫色的血管。

觀察室裡的所有蟲體都屏住了呼吸,他們靜靜的看著顯示器中的那個在廢墟中沉睡的蟲體。

寂靜維持了一會,站在一旁的蒙赤忍不住捂著嘴巴小聲驚呼:“天啊,他看起來像是一隻雄蟲,可是這個廢星上怎麼會有珍貴的雄蟲?這不符合常理啊!”

站在光屏後面的另一位少將蒙羽擦了兩下眼睛,他眨也不眨的盯著光屏,慎重的說道:“也有可能是一位未成年的雌蟲。”

蒙赤比劃了一下,反駁道:“可是他的身體比一些成年的雄蟲還要虛弱,你看他的生命值波動!”

戰艦距離地面200米的時候,視力良好的雌蟲們看見了黑色廢墟中那個耀眼的藍白色小點。

由隨著戰艦的降落,藍白色的小點越來越大,觀察室裡的雌蟲們一個個激動不已,站在最前面的褚燃始終沒有說話,他鎮定而冷靜的指揮戰艦降落,而後慢慢的走出艙門。

腳下是一片黑色的廢墟,在前方30米處,那個穿著藍白色條紋衣服的蟲體正靜靜的躺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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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的時間,三個蟲體已經化作三個黑影瞬間移動到那個蟲體面前。

親眼看到這個神秘的蟲體,雌蟲們才發現他比顯示器中還要幼小一些,他的手腕和腳腕非常纖細,蒼白的皮膚好像是一層薄薄的煙霧,似乎稍微觸碰就會破碎。

他們小心翼翼的蹲在這個昏迷的蟲體身前,蒙赤和蒙羽甚至不敢大聲說話,蒙赤睜大了藍色的眼睛,用氣音對蒙羽說道:“怎麼辦?這真的是一隻雄蟲!我的天,他看起來脆弱極了,似乎聲波都可以輕易將他擊碎!”

站在蹲在一旁的蒙羽無措的看著眼前的雄蟲,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上將,他看見了上將的額頭上隱約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蟲生上學第一天學習的知識忽然出現在雌蟲們的腦海中――

雄蟲,尤其是未成年的雄蟲,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生物,他們的皮膚極薄,星際中的任何物體都可以輕易的劃開他們脆弱的皮膚,他們脖頸處的皮膚尤其脆弱,這裡隱藏著他們的動脈喉管,任何尖銳的物體都可能對他們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除了極薄的皮膚,雄蟲的骨骼也非常脆弱,他們不堪一擊的內臟和器官被這些脆弱的骨骼保護著,稍微受到重擊都會讓雄蟲的骨骼變形,內臟移位,從而造成致命危險。除此之外,雄蟲的癒合能力不如雌蟲標準值的百分之一,哪怕是最輕微的擦傷,雄蟲的癒合時間都要在七天以上。

這些知識在雌蟲們的腦海中輪番閃過,三隻蟲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再這樣生存條件極差的廢墟中,讓一隻如此脆弱的雄蟲躺在冰冷的廢墟上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根據學過的知識,過低的溫度也會讓脆弱的雄蟲受到傷害。

蒙赤和蒙羽一齊看向他們睿智冷靜的上將,褚燃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把戰艦中的保溫毯拿過來。”

兩隻少將迅速跳到了休息艙,扯過恆溫床上的保溫毯就飛奔了出來,蟲族的身體內具有良好的保溫系統,星際戰艦的恆溫功更是十分穩定,原先這個保溫毯也就放在一邊落灰擺擺樣子,沒想到真的會有用到的一天。

蹲在雄蟲身邊的褚燃拿過保溫毯,小心翼翼的抖開毛毯輕輕覆蓋在雄蟲的身體上,保溫毯將雄蟲瘦弱的身體包裹住後,褚燃謹慎的伸出手,用非常輕柔的力度去觸碰這只雄蟲腰部和肩膀。

雄蟲的脊椎和脖頸非常脆弱,褚燃不敢伸手去觸碰這些部位。

確實是非常脆弱的生命體,抬起雄蟲肩膀的一瞬間褚燃都沒有感受到一些實質性的重量,這只雄蟲就像雲朵一樣輕,褚燃找好合適的力道後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這只雄蟲的上半身,讓他的上半身倚靠在自己的懷裡。

而後才敢慢慢的把手伸進雄蟲的腿彎下,慢慢的施加力道將這只似乎沒有重量的雄蟲打橫報了起來。

懷裡有著一種很奇妙的重量,這只雄蟲靜靜的躺在他懷裡,蒼白的臉旁貼著他的胸膛,頭髮和長長的睫毛上沾著一些灰塵。

這無疑是一隻很美麗的雄蟲,哪怕褚燃接觸過很多的雄蟲,也不得不承認這只幼年的雄蟲十分可愛。

但是這只雄蟲實在是太脆弱了,比褚燃見過的所有雄蟲都要脆弱,這是一隻營養不良的幼年雄蟲,他必須非常小心的控制力道,不能傷到雄蟲脆弱的骨骼和皮膚。

一滴汗水從褚燃的鬢邊落下,他高大有力的身軀肌肉緊繃,數名雌蟲站在駕駛艙外緊張的盯著他們。

一名醫療兵找來戰艦內的所有的保溫毯厚厚的鋪在醫療室的恆溫床上,褚燃把小雄蟲輕輕的放在恆溫床上。

醫療兵赫爾小心翼翼的操縱儀器掃描小雄蟲的身體,各項數值很快出現在淡藍色的光屏上。

眾位雌蟲看著光屏上的數值齊齊驚呼:“這麼小!!!”

赫爾也驚呆了,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只雄蟲肯定處於幼年期,但是完全沒想到數值顯示這只雄蟲只有小小的16歲!

從蟲族人均四百年以上的壽命上來看,這只小雄蟲簡直小的可憐,這完全應該是在家中喝奶和玩耍的年紀。

赫爾檢視了一下資料,隨後臉色十分難看的說道:“這只小雄蟲嚴重營養不良,疑似受到非蟲性的虐待。”

以蟲族的天性上來講,除非發生種族滅亡這種事情,否則絕對不會讓任何一位弱小的雄蟲餓著肚子,尤其還是一隻弱小的幼年雄蟲。

一時間,戰艦上所有的雌蟲都憤怒不已,他們圍在幼蟲的床邊戀戀不捨不肯離去,雄蟲本來就十分罕見,何況是這樣可愛的幼生期小雄蟲。

赫爾不得不把戰艦裡的雌蟲轟出醫療室,唯獨留下褚燃上將――星際規定,在醫療場合,成年的雌蟲不得單獨與未成年雄蟲共處,需要有第三者陪同。

赫爾調整注射類營養劑的濃度,十分氣憤的說道:“這只可憐的小雄蟲肯定遭遇了非法的待遇,有可能是非法買賣,最好別讓我揪出是那個團伙幹的好事,否則我非得開著家族的全部戰艦把那些該死的蟲轟成渣渣!”

但是在給小雄蟲注射營養劑的時候,憤怒的赫爾就像一隻漏氣的氣球一樣迅速憋了下去,他拿著注射針管,驚慌的說道:“上將,我們這裡並沒有雄蟲專用的注射器啊!”

坐在一旁的褚燃冷靜的拿過注射器,淡淡說道:“我來吧。”

雖然他一臉淡定,可是小心翼翼的動作和繃直的脊背再一次出賣了他,給小雄蟲注射完營養劑後他的作戰服已經被汗水溼透。

醫療兵赫爾也松了一口氣,他開啟儀器開始檢測小雄蟲的各項數值,隨後和上將褚燃坐在恆溫床的床邊,靜靜等待這只幼生期小雄蟲的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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