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素知道自己在做夢。

自從脫離了綠葉的那個世界,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清醒夢了。

夢中出現的是一個實驗室,工作人員來來往往,說著聽不懂的語言, 腳下是幾乎鋪滿地面的線路。沒有人注意到她, 在這個夢裡,她可能是一團沒有實體的霧氣,漂浮在空中,俯視著下面的一切, 也可能是一個攝像頭,因為夢裡的視角是固定的。

這是她最熟悉的地方,無論過了多久,都會感到親切的地方, 這裡是……

她試圖去看門口的牌子, 然而沒有看見, 夢中的發展並不受她的控制, 寧素的視線隨著視野的變化轉到了走進來的女子身上。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看見被束起的黑色頭髮, 和類人的身材, 女子身後跟著一個章魚一樣的外星人,正用兩隻觸手在光屏上敲打記錄著什麼。

很高興, 那是一種純然的喜悅,彷彿孩童看見了濡慕的母親,每一條數據流都在歡呼慶祝。

寧素看見女子在總控臺前站定,看向了前方, 自己在透過實驗室的各項路徑奔向那名女性,在看清那人面孔的前一秒,被迫轉換了視角。

還是那個實驗室,她此刻已經變成了站在總控臺之前的那個人,面前是一團鎏金色的光團,有規律地收縮膨脹著,就彷彿一個心臟在跳動一樣,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早上好,z79。”寧素聽見自己嘴裡吐出這樣一句話,即使是打招呼都顯得一板一眼,沒有半分感情,“你今天的感覺如何?”

光球似乎在發出聲音:“我感覺很好,……大人。”

從這個被強制消音的名字開始,夢境突然由4g流暢變成了2g模式,像是電流不穩的電視機那樣,閃著雪花色,畫面中的人物或者生命體被硬生生卡成了ppt模式。

最終結束這場夢境的是刺骨的疼痛,就好比誰拿著錘子一個勁地直砸她腦袋,內部還被放入了攪拌機那樣,疼得就想在床上打滾,壓根說不出話。

而就在這樣的時刻,寧素居然還能分心去想“我是誰”這一千古難題。

夢裡她變換著兩處視角,都感覺到親切熟悉,也使得真相愈發掩藏在雲霧中。和系統簽約的自己,究竟是z79,還是z79的創造者?

她更傾向於前者,畢竟這五個世界的經歷後,丟失的記憶也恢復了許多,腦海裡繁多的知識和數據處理手法,更像是ai。但她又同時對創造者的視角有著同樣的熟知感,彷彿確實用這雙眼睛見證過z79的誕生一般。

更加劇烈的疼痛炸開,從意識體裡開始的紊亂,寧素試圖安撫暴走的精神力,然而並沒有作用,就好像是有一股意識在竭盡全力地遮蓋她的過往,不讓她憶起分毫。

手好像揮到了什麼東西,寧素此刻無暇顧及太多,只死死抱住頭,疼得臉色發白,無法感知到外界。

等疼痛平復下來,可以感知到外界的時候,在隔壁房間的苗冰正坐在她床邊,壓住她的被子讓她不會在疼痛中做出自殘的舉動,嘴裡還不停小聲安撫著“沒事了”。

“是做噩夢了嗎?”察覺到寧素的清醒,她關切地詢問,側過身體讓醫生上前檢查。

女子的臉色依舊因為疼痛而蒼白,汗溼了頭髮,一縷縷貼在額頭上,顯得尤為脆弱,軍醫的動作都放輕了幾分。接著,她又被帶到儀器那裡檢查,折騰了好一會兒,得出一個身體很健康的結論。

“或許是心理原因。”

寧素只聽見這句話,她們就壓低了聲音,大約是將她的失常歸結為被囚禁後的心理問題。020在彈幕的催促下擔憂地試圖掃描這具身體是否患有隱疾,被宿主阻止了,詢問了一個問題:[z79到底是什麼樣的?]

[宿主怎麼會突然對z79感興趣?]它疑惑地嘟囔一句,開始了科普:[z79是聯盟智腦,掌管著星際聯盟的所有東西,它的製造者是左亞特教授,古地球後裔,被授予過上將軍銜。其實宿主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用星幣購買z79相關的書籍。]

話沒說到兩句,020又將話題轉到了推銷上,也不知是不是這個世界寧素第一次使用積分購買了商品,引發了它的銷售興趣。不過它的提議確實不錯,比起系統和彈幕上三言兩語的描述,系統的書籍資料更符合她的需求。

寧素也不缺星幣,經過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直播,隨著直播間人氣的提高,許可權也不斷提升,觀看的人數增加,獲得的打賞也更多,這樣循環往復,寧素獲得的星幣在沒怎麼使用的情況下累積到一個恐怖的數字。

“左亞特。”她將這個名字在舌根處滾了一圈,才慢慢吐出來,如果z79的創造者是左亞特的話,那“寧素”又會是誰?

她嘆了口氣,苗冰從房間中出來,招呼她回去。於是寧素將這件事押後,查詢z79可以等到這個世界結束,如今憑空變出幾本書來,恐怕會讓這個基地的所有人恐慌是否有人入侵。

等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見床頭打碎的杯子,才明白苗冰是怎麼聽見動靜的,也不知道醫生到底說了什麼,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寧素床邊,一定要看著她入睡才離開。

隨後的一段時間都是如此,直到她因為任務要離開,還小心地詢問是否需要搬到醫生那邊去住,晚上也有個照應,被婉拒後也拜託其他的女隊友住在她的房間,可以關注寧素的情況。

對這樣的好意,寧素確實很感動,不圖回報的善意總能讓人感覺壓抑的陰霾被驅散。

除了與獵鷹中各位的相處,寧素也在到達基地的第二天就和負責人展示了自己的價值,並且成功要來一個小的研究區域。

她做出了以恪的搜尋器,可以探尋土地之下是否有以恪的存在,會發出振動,隨著距離的接近,振動會愈發強烈。

寧素目前沒有機會去外界搜尋,就將搜尋器交給苗冰,請她在出任務的間隙幫助她測試一下,說清楚了會有振動的事情,讓她在出任務的時候將機器關閉。

不過實際上,這只是備選方案。寧素沒有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新型資源的尋找上,畢竟每一個平行世界的發展都有所不同,就如同靈異世界有鬼魂靈氣等的存在,其他世界沒有一樣,這個世界擁有的物質,在另一個世界就可能並不存在。

就好像是星際時代,每一個星球都有不同的環境,進化出不同的種族一樣。這個世界如果有以恪最好,如果沒有,她也能找到其他可以替代的能源。

而現在,比起新型能源的探尋,寧素目前的目標更多地定在如何提升現有新能源的利用率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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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能、風能、地熱能等等,這些已經被發現可以利用的再生源,如果找到更好的利用方法,或許會全面替代石油也說不定。

她依稀記得,記憶儲存裡,有相關的技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寧素埋頭在實驗室裡做實驗,另一邊殷遲風已經被氣炸了。

從含著金湯匙出生到如今,他還是第一次吃癟,並且找不到報復的物件。以往的挑釁者,除了和他勢均力敵的死對頭繆修沒有變成前進路上的塵埃外,其他人基本上都被他給收拾了。

就算是繆修,那也是有來有往,寧素這樣讓他吃了虧還找不到地方發洩的,可以說是第一個。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囚禁對方的舉動,滿心滿眼都是被挾持的屈辱。

震怒之下,他派人在對方逃入的山區展開地毯式搜尋,只能找到落下山崖的汽車,連山間行走的痕跡都沒有。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瞭解自己囚禁的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他都快以為這樣熟練的反跟蹤技巧是哪個勢力派來的臥底了。

山裡他勢力範圍內的村莊送來了可靠的訊息,殷遲風猜測寧素是和打探村莊的那夥人一起離開,然而這就是全部了,他們根本找不到對方是怎麼離開的。

派出去各地搜捕的人也沒有一點訊息,還被繆修打電話回來嘲諷,氣得這個一貫高傲自負的人恨得將寧素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滿腦子都是抓到她之後要怎麼折磨拷問。

雖然背地裡氣得快吐血,腦子裡全都是這樣陰暗的念頭,表面上,殷遲風還是帶著淡淡笑意,聽谷雲素和他說話。

這是他一直追逐的人,黑暗中的一道光,讓他必須小心對待,將所有的偏執隱藏起來,才能靠近得到的人。他願意將自己所有的溫柔全部送給谷雲素,然後將隱藏著陰狠暴戾的真面目全部送到敵人和她的替身身上,完全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不對,更認為自己深情至極。

殷遲風又找了一個替身,一個叫施冷雁的女人,比寧素更為好騙,幾句話幾個小禮物就可以哄到手。這一次,他吸取了教訓,將施冷雁直接帶到新買的公寓裡,不讓她有機會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替身。

然而對上施冷雁的時候,他總是會變得更加挑剔,比如那張臉沒有寧素像正主,個性不夠溫柔、做的飯不如原來那位好吃。然而每次這樣想著的時候,他又會覺得,就算如此,只要比上一個乖巧懂事就夠了。

施冷雁並不知道自己的男友在想什麼,她只是覺得,對方好像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

女性的直覺在很多時候格外有用,從熱戀的甜蜜中清醒過來後,即便施冷雁沒有像原主那樣發現裝有一個房間的物品,她還是查到了男友的精神出軌。

不過在此過程中出現了一點意外,與劇情中發現自己是谷雲素替身不同,施冷雁看見了殷遲風的手機介面,上面他的手下將沒有找到寧素的訊息發給他,讓這位新的替身小姐誤把自己代替的物件當做了寧素。

更產生了寧素拋棄殷遲風,導致對方至今在情傷中未走出來這樣與事實相差甚遠的腦補。

心疼得發誓要治癒男友情傷的施冷雁,和在白月光和替身間兩頭隱瞞,暗中搜捕逃跑前情人的殷遲風,即使產生了偏差,也在朝著劇情中的軌跡前進。

而跳出了劇情,被男女主角所記恨的人遠在千里之外,盯著面前模擬實驗的電腦,對這些愛恨糾葛一無所知。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了昨天的評論,完全被大家說服了,特別有道理,全球勢力一手遮天才更有古早文風格,然後打算修一下,接著就被接下來的劇情愁cry,感覺更不好對付了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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