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用背抵著門,看了一眼旁邊的連黛,她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連黛,我是不是在做夢?”

連黛搖搖頭,“霜霜姐,你沒有做夢!少爺真的要納你為妾了!”

霜霜連忙搖搖頭,口裡嘀咕了一聲,“我不能給他當小妾。”她蹬蹬蹬跑到窗戶處,結果發現窗戶根本就推不開,連黛看著霜霜推窗戶,忍不住說,“霜霜姐,別推了,我們昨日回來,窗戶就封死了。”

只是她沒有告訴霜霜而已。

“封死了?”霜霜懵了下,“什麼時候封的?”

鄔相庭真是卑鄙!

這廂霜霜想逃跑不成,而那廂外面的女人卻已經等不及,不容霜霜阻攔,她們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夫人,我們要快點了,千萬別誤了時辰啊。”

霜霜連話都沒說出一句,已經被兩個女人抓著坐到梳妝檯前。

其中一個女人見了霜霜的容貌,忍不住誇道:“我元娘原先想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收服鄔二少爺,如今見了夫人的容貌,才真是心服口服。夫人這相貌,怕是天底下的男子見了夫人都是走不動路的。”

霜霜還試圖反抗一下,“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鄔少爺沒跟我說這事。”

“錯不了,夫人,鄔少爺早半個月前就吩咐下來了。”

元娘說著,幾個女人抬著紅漆箱子走了進來,她便立刻去開啟了箱子,然後從箱子端出了喜冠,而那喜冠比霜霜在芍金窟戴的那頂要更加華麗貴重,上面一共鑲嵌了十八顆寶石,大部分的寶石或多或少都有一點雜色,哪怕連霜霜的母后,鳳冠上的寶石也不全是純色的,而這頂喜冠上的每一個寶石都是純色的,完全一點雜色都沒有。

另外一個身形微胖的女人則是把箱子裡的喜服拿了出來,邊跟霜霜說,“夫人,這鳳冠霞帔真是大有來頭,這套鳳冠霞帔足足做了三年,三個月才徹底做好,做這套喜服的繡娘更是多達數十位。那鳳冠上的十八顆寶石是從全天下蒐集而來,工匠在製作之時都是一再小心,因為這上面的每一顆寶石都可以買下一座城池。”

那女人用手摸了下喜服,“除了喜冠,這件喜服也不普通,其布匹不僅僅本身昂貴稀少,更是在做成喜服之前,漿洗布的水是用夜明珠粉混合的水,故而這件喜服在夜裡會隱隱發光。”

連黛在旁邊,早已露出豔羨的眼神。

元娘莞爾一笑,“夫人穿上這鳳冠霞帔,再進了鄔家的門,這天下的女人就沒有一個羨慕夫人的,世人都知道金陵鄔家,富可敵國。”

自然是知道了,要不然她父皇也不會特意封鄔相庭的父親為異性王,甚至隱隱有召鄔相庭為駙馬的心思,還不是打鄔家財產的主意。

鄔家有多有錢?有錢到哪怕換了個皇帝,也沒人敢動金陵,因為金陵有鄔家。

霜霜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肚子不舒服,我出去下。”

她還沒走動一步,就被兩個女人摁回了遠處,元娘笑道:“鄔二少爺吩咐過,說夫人靦腆害羞,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霜霜聽了這話,徹底死了掙扎的心了。

逃也逃不走,躲也躲不掉,霜霜苦笑了一下。

一個時辰後,霜霜被送上了花轎。

因為是納妾,所以並未有迎親,而霜霜也只是被一抬花轎從側門抬進了鄔家。霜霜從頭到尾就窩在花轎裡,動也懶得動,她想象的大喜之日並不是這樣的,但她又安慰自己,算了,起碼從芍金窟裡出來了。霜霜抽了下鼻子,又想到大喜之日不能哭,別人說過,若是大喜之日哭了,這未來的日日夜夜裡都給哭。

霜霜又想到了鄔相庭,她本來只是想著離開金陵,去找蘭錚,現在成為鄔相庭的小妾,找蘭錚就更加難了,她現在手頭又沒錢,鄔相庭雖然對她吃穿大方,卻是丁點錢都不給,而且因為她上次拿著收首飾逃跑了一次,鄔相庭就令工匠在她的每一件首飾上都刻上了鄔家的家徽,若是霜霜去拿首飾當,下一瞬就能捉回去。

想到被捉回去,霜霜也沒想到自己上次為什麼會被找到,而她腳踝上的那個玄色腳鐐一直沒取,她懷疑是腳上的腳鏈原因。她自己偷偷用匕首試圖把腳鐐給弄斷,但都沒能成功,似乎只能拿到鑰匙,而那鑰匙現在多半在鄔相庭那裡。鄔相庭買下了她,那麼杜娘一定把鑰匙轉交給了鄔相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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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轎進了鄔府,還走了很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轎才停了下來。

霜霜感覺花轎停了下來,心裡才開始緊張起來,若說之前她是芍金窟的花娘,鄔相庭還不能對她怎麼樣,因為她不是鄔相庭的人,現在她成了鄔相庭的小妾,鄔相庭就完全掌管她的生殺大權了。

霜霜視線給蓋頭擋住了,並看不見外面的人,只能聽見動靜。

似乎有風吹了進來,那是有人掀開了簾子?

正當霜霜在懷疑時,有道女聲響起了,“奴婢青時給夫人請安,如夫人一定一路辛苦了,我扶夫人回房吧。”

話落,有一雙手伸了過來。

霜霜由著那丫鬟青時扶著她出了花轎,只是下了花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鄔少爺呢?”

青時輕笑一聲,“夫人,您現在可是要改口了。”

霜霜愣了下,然後聲音低了一些,“他不在嗎?”

“少爺,您說句呀。”青時又笑了一聲,“您站在旁邊直勾勾看著夫人,夫人還以為您不在呢。”

霜霜頓時僵住了,隨後她便聽到鄔相庭略顯冷淡的聲音。

“若是再多嘴,自己領罰去。”

“是。”青時雖然這樣說,但話裡還透著幾分笑意,“少爺,您還是趕緊去前頭吧,您要納妾,這金陵城的人都跟瘋了似的。”

青時不知道跟哪個丫鬟又說了幾句話,“鵲枝,你好好照看著少爺,讓莫泰多幫少爺擋擋酒。”

霜霜又聽見一群雜亂的腳步聲,似乎很多人離開了,而青時還扶著霜霜。

“夫人,我扶您回房,今日少爺雖是納妾,但是除了不能親自去迎親,不能拜堂,其餘皆是按正妻的標準來的,而且少爺心疼夫人,不讓夫人去前面見賓客,要不然可不知道要被灌多少酒了。”青時一邊扶著霜霜,一邊徐徐道來,“夫人待會可以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少爺特意吩咐過的,這些不用按照老規矩來。再者,少爺今夜多半要醉醺醺才能回房了,夫人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霜霜聽了這一長串的話,眨了下眼。

霜霜進了喜房,才終於輕鬆點,她自己揭開了蓋頭,這才看清青時的樣子,青時大概十幾歲的樣子,面容清秀,但看她行為處事皆是老練,應該是鄔相庭身邊的貼身大丫鬟了。

青時給霜霜端了一碗蓮子湯過來,“夫人先吃這個墊墊肚子。”

霜霜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那些女人不讓她吃,說吃了不吉利,她早就餓了。

霜霜用完蓮子湯,才正式端詳起她現在呆的喜房。

所見之處全是紅色,包括霜霜自己。

她都快被紅色刺痛眼睛了。

青時見霜霜神情,似乎猜出霜霜所想,笑了一下,“夫人,這房裡東西都是少爺吩咐下弄的,若夫人覺得紅色太過打眼,倒也不用緊,不過也就頭七日實在這般紅豔豔,七日過去後便又恢復原先的樣子了。”

這個喜房很大,房裡的擺設也都是珍品,只是看起來並不像有人久居的樣子。

“這裡是他的房間嗎?”霜霜問。

“你說少爺?”青時搖搖頭,“不是的,這房間以前沒人住,以後就是夫人的房間了。”

這意味著她不是跟鄔相庭住一間房?

霜霜稍微放鬆一點了。

霜霜在房裡無事可做,足足從下午等到了夜深,也沒見著鄔相庭回來。其實她希望鄔相庭最好醉的不省人事,這樣她今夜才安全。

但她剛這樣想,門口就傳來了喧鬧聲。

“鄔二,你的美妾讓我們瞧上一眼啊,別那麼小氣嘛。”

“對啊,當初我們可是連眼睛鼻子都沒看清,你就把美人帶去了永城,我們等著美人回來,結果你倒好,哐當一下納妾了。金陵城的女子今夜怕都是睡不著了。”

“睡不著?沒關係,今夜的鄔二也不會睡。”

這話不知道是哪個登徒子說的,話音剛落,外面鬨堂大笑。

連屋裡的霜霜都忍不住臊紅了臉。

“睡什麼睡?鄔二今夜不用睡,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鄔相庭的聲音響起,他似乎是被灌了很多酒,話都有幾分含糊,“你……你們少在這裡胡言亂語,滾。”

“哎喲,鄔二生氣了,不給看美人。”

霜霜有些怕那些人進來,雖然她沒鬧過洞房,但是她的太子哥哥成婚那日,她還是聽說一點,據說太子哥哥的褲子都被脫了,就算是一國之太子,遇見鬧洞房的損友,照樣沒辦法。

“青時,他們不會進來吧?”

霜霜話音剛落,門就被敲響了。

“嫂嫂,你開門啊,鄔二喝醉了,我們要抬他進來。”

有人在外面捏著嗓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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