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個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在想要怎麼搞死這位師兄,一個臉上笑容溫潤,心想怎麼師妹倒是不錯,有心結交。如此和諧的氛圍下,兩人邊聊著修煉上的感悟邊沿著小路走到一處山谷外。

這處山谷外蒼木破空,樹冠相互糾纏著刺向天空,還離谷口很遠,就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草木之氣,端的是一處極好的種植靈藥之地。

兩人快步走了幾步,到了一處被幾株古樹糾纏遮蔽的前方,墨沉舟停下腳步,伸出一隻略有些蒼白的手指在空中看不見的一點輕輕敲擊了三下。一瞬間,密不可分的樹枝彷彿是有了思維一樣慢慢抖動,然後露出了一條蜿蜒的小路來。

對著韓白衣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後,墨沉舟率先走入谷中。

這是韓白衣第一次進來鼎天峰的天甲字藥園,入目只覺得觸目驚心。小路四周滿是禁制,甚至有許多他無法分辨,但是因著隱隱的肅殺之氣而肯定存在的高階禁制。韓白衣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然而看到自己不遠處那道彷彿在自己庭院中閒停闊步的悠哉身影,強迫自己走上前幾步,看似輕鬆地微笑。“天甲字園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師妹倒是很是自在。”

墨沉舟只是挑著眼角看了他一眼,心裡哼笑一聲,卻只是笑而不語。

韓白衣微微抿了抿嘴唇,這一路上,雖是說兩人聊天,但是這位墨師妹似乎極不喜歡說話,十句話裡,若是這師妹能漫不經心地回上一句,就能讓他心中歡喜。而且突然發現,雖只是這麼淡淡的一句兩句,卻彷彿說到了他的心坎一樣。這種心有靈犀般的暢快感,是他在他所認識的人中絕無僅有的。

當然,若是墨師妹能夠聽到他心中的想法,那麼也絕對會為這種心情冷笑著說一聲賤。

上一世,墨引凰一心撲在韓白衣的身上,他的習慣與喜好,墨沉舟真是想不知道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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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韓白衣,對為了迎合他連自我都失去的墨引凰視而不見,這一世,卻為了這不經意的共通之處而歡欣不已。

並不理睬韓白衣的墨沉舟快走了幾步,剛剛還模糊的前路豁然開朗。兩人只覺得一股混合在一起的濃郁藥香撲面而來,微微一嗅,就連體內的靈氣運轉都歡騰了許多,身上一輕,只覺得連修為都有了增長。

一名灰衣的中年金丹修士站在兩人面前,兩人上前幾步,作禮。“見過連師叔。”

這中年人面色僵硬,彷彿面上附了一張面具般冷硬,說話的模樣冷氣四溢。“我已接到首座真人的符詔。沉舟,你可帶韓師侄去取。”在墨沉舟應了一聲後,他又冷淡地看了一眼韓白衣,冷道。“藥園中禁制極多,韓師侄還是不要亂走動,以免傷了性命。”說罷也不理兩人轉頭便走。

韓白衣在他身後低著頭應了一聲,墨沉舟看著他拘謹的樣子,淡淡一笑。“師兄不必介懷,連師叔性子不壞,也只是擔心你罷了。”

韓白衣一笑,面色溫煦。“怎會,我早就聽說過鼎天峰連師叔因修煉功法之故待人有些冷淡,不過只是傳言,沒想到今日一見,竟真是如此。”

傳言連衡修煉的是鼎天峰的秘傳功法《九轉青木訣》,這功法修煉到極致,修煉之人七情不動,萬欲不生。

看著眼前笑容俊美的青年,墨沉舟垂著眼撫了撫衣袖,掩飾住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鬱之色,方才淡淡開口。“師兄接下來要小心些跟緊我,連師叔說得沒錯,此處禁制縱橫,若是一不小心踏錯一步,師妹怕是救不得你。”

韓白衣溫潤地看著她,彷彿要看進她的心裡,溫聲道,“那就有勞師妹了。”

墨沉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想到剛剛她的告誡,韓白衣連忙跟上。

沿途墨沉舟七拐八拐,腳步錯亂繁複,但已是築基期的韓白衣還是能夠跟上的。四周入目的一株株八品九品靈藥令他大開眼界。不禁在心中想到,怪不得這處藥園會佈下如此多的禁制,還特別任命一位金丹修士在此駐守,這一園靈藥的價值,真是無法計量。

墨沉舟懶得管他在想什麼,徑直帶著他來到千年紫朱草所在之處,毫不遲疑地挑了三株年份最短的出來,小心地取出三隻高階玉盒將靈藥裝進去,又在盒蓋上緊緊貼上一道抑制靈氣四散的靈符後,向著韓白衣笑道,“師兄,靈藥摘好了,還請師兄與我去連師叔那裡做一個登記。”

看到韓白衣正被一片色彩斑斕,在空中翩翩起舞的彩蝶吸引住目光,墨沉舟眉梢一挑。“師兄喜歡這些靈蝶?”

韓白衣的臉微微一紅,“師妹見笑了,只是這些靈蝶的色彩豔麗,實在是我生平僅見。”

“越美麗越是有毒,”墨沉舟涼涼地開口,在韓白衣訝異的眼神中露出一個寒氣四溢的笑容來。“那可是八品蝕心蝶,一隻靈蝶,元嬰之下沾上一點,都要骨消肉融,元神消散。這樣,師兄還喜歡嗎?”

韓白衣看著她的笑容,心中翻湧著說不清的感覺,竟為了那笑容感到難過,不由輕聲道,“便是有毒,也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吧。”

上一世,他可是最討厭這種“毒物”了。墨沉舟彷彿是在看戲般看到這俊美溫雅的青年難過地看著自己,心中嗤笑一聲,波瀾不驚。她也不回答,只是轉身而去。

這一路,兩人再也沒有說話。韓白衣看著墨沉舟欲言又止,卻在墨沉舟冷淡的表情裡什麼都沒有說。

直到在連衡淡淡地對墨沉舟說了一聲“很好”後,韓白衣簽了領取靈藥的記錄,兩人方才默不作聲地走出山谷。將韓白衣送至鼎天峰峰下,墨沉舟正待轉身就走,卻被青年輕聲喚住。“墨師妹。”

墨沉舟面露不耐,轉身面向韓白衣時卻帶了淡淡的笑容。“師兄有何吩咐。”

青年修士突然遲疑了一下,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地溫聲道,“今日我要回去向掌教師尊繳旨,以後,我可以來尋師妹討論修煉心得嗎?”

什麼!墨沉舟簡直要放聲大笑了。墨引凰千方百計貼著韓白衣,卻被視之如蔽履,而今她聽到了什麼,尋她?

“好啊,”墨沉舟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然後看著他的臉上露出的毫不掩飾的喜悅之色,臉上笑意更濃。

“那……”

韓白衣正欲說些什麼,卻聽到幾聲“沉舟,沉舟”的呼喚。心中有些不快,向峰下看去,正看到一道金色劍光破空而來,衝到兩人一丈外後猛地一停,然後跳下來一對神采飛揚,面貌頗為相似的俊秀青年男女。那對男女大笑著向著墨沉舟撲來,其中的女子跳到墨沉舟身邊,俯下身一把攔住她的脖子。男子看到略為皺眉的韓白衣,對著女子“咳”了一聲,然後衝著韓白衣叫了一聲師兄。

似乎見到還有旁人在,女子有些不滿地鬆開攔著墨沉舟的手,眼角帶著一絲傲慢地衝著韓白衣說了一聲,“見過師兄。“

下一刻韓白衣該拂袖而去了吧。墨沉舟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想到韓白衣最是厭惡門內仗著長輩傲慢橫行的這些修士了,眼角眉梢都帶著玩味。

韓白衣確實極為厭惡這兩人高人一等的傲慢,卻在想到這二人與墨沉舟的關係後望向她,果見墨沉舟眼中待著憂慮?與歉意?地看著自己,心中忖到想必墨師妹也不喜這姿態的,只是因是姻親才不好說些什麼。想到這,臉色緩和,溫聲道,“師弟師妹不必如此客氣,倒顯得我們同門之間見外了,”又轉向臉色微訝的墨沉舟,心中一軟,“師妹請回吧,改日再來叨擾師妹。”

“他吃錯藥了?”目送韓白衣離開,名叫杜月的女修睜大了眼睛,手指捅了捅墨沉舟。“沉舟,是不是你給他下了藥?這位可是最不耐煩我們的了。”

她身邊的男修杜朗看了一眼墨沉舟不置可否的神色哼笑一聲。“看來咱們這位大師兄也不是個傻瓜,沉舟小小年紀就是三品煉丹師,前途正好。他不舍下臉來結交真是委屈了他掌教弟子的身份。”

“呸”了一聲,杜月不屑地收回目光,又親暱地攬住墨沉舟的肩膀,笑嘻嘻地開口,“親愛的表妹,這麼久不見,越發長得好了。”說罷調戲地摸了一把讓她垂涎許久的白嫩小臉,心中的小人激動地打了一個滾。

一旁的杜朗,附和地嘿嘿笑了兩聲。

如果這兩個傢伙不稱呼自己孃親一聲姨母,單憑這一摸,墨沉舟說不得就要給這膽大包天的傢伙一劍。而今只是用一雙彷彿能望入人心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兩個人,直到兩人心虛地轉頭乾笑。

半晌,“丹藥吃完了?”問得淡淡。

“也是,也不是。”杜朗乾笑兩聲,不好意思地開口。

“嗯?”聲線挑了起來,杜月聽得不妙,狠狠剜了一眼杜朗,眼角透出幾分明快。“表妹的靈丹越發的好了,前些時候被我們師尊看見,連師尊都讚不絕口呢。”

兩人的師尊是為金丹後期的修士,能得到他的一聲稱讚,確實是很不簡單了。因此墨沉舟笑了笑,臉上鬆動了些。

偷瞥著墨沉舟的臉色,杜月在心裡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繼續開口。“那些靈丹效用竟比宗門發放的強了好些,因此我們才用的快了些。”

墨沉舟手中一翻,向著兩人扔出幾個丹瓶,在兩個人歡天喜地的表情裡慢條斯理地開口。“繼續。”

笑眯眯地將靈丹收入儲物戒中,杜朗嘿嘿地猥瑣笑了兩聲,也不顧他俊秀的形象被毀得一乾二淨,探頭探腦地湊到墨沉舟面前,手指用力搓動。“表妹,要不要賺些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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