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幫最近在封狼鎮附近收購一大批意力強的無色目, ”章兵說道, “說是上繳的無色目意力越強,就會回贈相應的異石, 林家那位少爺估計也是衝著這個去的。”
“哈, 還真是……明碼實價啊。”施愉輕笑。
堂而皇之地把人當做交易的砝碼, 不對,恐怕在那些有色目眼裡,無色目根本不算是人?
但這樣大張旗鼓的做法, 就在異石大會周邊,這烈幫未免囂張過了頭?
還是說, 它背後的勢力, 讓它有這個底氣?
“倒是有趣。”施愉想道。
琉州、青州, 這兩個州自古就是世家獨大,皇家一直沒辦法插手。
洛陳兩家更是世家裡的兩個巨頭, 要是其中一個土皇帝裡,真的有人生了心來做血異石的生意, 那可就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一個世家的墮.落會有多大的影響?
上輩子, 在帝國的邊城, 那裡最大的世家秦家進行血異石的製作和販賣, 這樣的醜聞一爆, 所有人才猛然發現,邊城有色目階級無法遏制的吸食血異石風氣,有色目如同行屍走肉一樣,而無色目在邊城則活得連人都不如, 甚至爆發了帝國建國以來最大一次無色目起義事件。
一群無色目為了活下去,衝擊州府,將當時的州長.槍.殺。
即便那州.長已經被血異石侵蝕得要死不活了,這樣的事件也足夠讓有色目警惕。
因為普通的槍支對有色目只是玩具一樣的存在,就算是戰鬥力d1的有色目,槍也不是大威脅。
但是,這群無色目使用的是異能槍支。
不得不說,隨著異能科技的發展,無色目的作用也凸顯了出來,雖然他們沒有異能,但靠著對異力的研究,無色目也逐步掌握了一部分的外部異能使用。
以特殊金屬作為媒介,經過異力循環系統加持之後,可以變成無色目也能使用的稀有異能槍支,即便限制諸多,但卻穿透異能者的異力防衛。
這使得帝國皇族大為震動,一旦這種槍支大範圍的普及,那勢必對有色目階級造成了不可磨滅的衝擊。
他們並不會去思考為什麼無色目會暴動,更不會去想邊城世家的行為後果。
因為他們早已習慣於身處上位。
施愉旁觀了這一切,她是十三皇子萊恩的無色目老師,但也僅止於此。
之所以皇室會選擇她成為萊恩的老師,也只是因為她的無害,並且以此來安撫人心罷了。
“年輕的無色目也有機會進入皇家圈子。”
這是皇室給無色目的暗示,給一顆糖,然後對如何獲得這顆糖含糊不清。
一旦有人質疑無色目在社會得到的不公平待遇,她時不時就會被拖出來當一下擋箭牌,證明那些可憐的無色目們得到的不公,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太倒黴或者不夠努力。
於是洗腦到後面,無色目們也相信了,不是因為社會不公,而是他們個人的問題。
每次看到這樣的言論時,施愉就想笑。
這就像是對一個從未接受過教育的人說,你之所以找不過工作,是因為你沒有文憑,而你沒有文憑,是因為你不夠努力。
殊不知一開始,那個人早已被剝奪了這教育的權利,而剝奪他們權利的人,則需要這穩固的優勢來確保自己的地位。
這世上一切特權的來源便是不公,只有不公的金字塔,才能使得塔尖的那群人顯得與眾不同。
所以,當公正成為可能的時候,統治者不會去獲取公正,他們只會——
——毀掉火種。
施愉記得,皇室迅速鑑定邊城那顆毒瘤已經無法挽回了。
接下來,施愉親眼見證了皇族是如何重振他們的威望的。
——以那座邊城的覆滅為代價。
“科技在發展,”那時候的萊恩對她說道,“老師,無色目的智慧令人驚嘆不是嗎,他們還發明了‘原.子.彈’這樣的東西。”
“可真方便。”
她的學生不知為何,從未將她當成無色目。
施愉回答道:“的確,軍部那邊很欣賞這個武器。”
“可是汙染太重了,我們只需要那裡沒有人活下來就行了,土地和資源還是需要的,”萊恩朝她笑了笑,“所以我改造了一下他們的設想,一個‘只殺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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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無色目,太想當然了。”
“他們以為,只是槍支炮彈,就能顛覆掉這個世界嗎?”
——不可能。
是的。
皇室用他們最年輕的正金目,證明了這一點。
就像是玩笑一樣,皇室的官方發言人宣佈了“放棄邊城”這一資訊之後一個小時,萊恩便去了邊城。
施愉看了現場直播,所有電視臺都統一播送。
金髮金眸的男子在邊城的最中心,知道了皇室意圖的秦家人想要拼死一搏。
但是,試圖靠近他的人無一例外,身上光芒驟起之後,便變成了光粒消失。
那光就像傳染源一樣,以萊恩為中心,不停地擴散。
邊城的邊際,一個巨大的光罩將其與其他州隔離開來。
無論是有色目還是無色目,光到之處,人都如同光粒般散開。
之後,便是無聲的寂滅。
一個小時,一座城池,無一生還。
空曠的大樓,平靜的公園,甚至是尚冒著熱氣的飯菜。
只不過,這座邊城,從此沒有了邊城人。
帝國皇室這一舉動,震動了世界。
但除了聯邦象徵性地對這種屠殺進行譴責之外,其他國家更為關心的是,萊恩的新武器到底有多強?
而原本還憤怒著的無色目,在這無限光輝的一小時之後,選擇了沉默。
惶恐、不安,以及絕望。
你可以用槍對準野獸,卻不可能去殺一把能進化的武器。
沒錯,這就是金目,他們自稱是聖神的後裔,只有正中兩種色目,不受大部分異能的限制。
特別是正金目,他們能夠創造自己目所能及的一切。
“老師,只要我想,無色目的力量,有色目的力量,都可以為我所用。”
萊恩一如既往的猖狂,“沒有人能殺死我,除非,他能夠打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
他是正確的。
的確沒有人能夠殺死他。
除了他自己。
所以,如果烈幫的背後是某個世家的利益,那她要面對的無外乎是一群被血異石養瘋了的瘋子。
正如前世的秦家一樣。
他們並不是小看帝國皇族的力量,他們只是被血異石的力量蠱惑到失去理智罷了。
一直安靜在一旁的章危炎突然開腔道:“晚上九點,黑街倉庫,林明會來。”
“辛苦了。”施愉站起身來。
章危炎說道:“要是林明死了,老大身上的那個東西……”
“這才第一次啊,小朋友,”施愉似笑非笑,“一次就結束,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章危炎想要說什麼,卻被章兵攔住。
“得,看在我們算是為了您得罪林家的份上,您不會半路後悔吧。”章兵說道。
施愉聳了聳肩,“放心,我沒興趣殺你們。”
她不是個守諾的人,卻是個口味刁的人。
“不如說,小朋友,你想不想當我學生?”施愉對章危炎說道。
章危炎看神經病一樣看了她一樣,“不想。”
這女人看起來比他還小吧。
“哦,那就遺憾了。”施愉笑嘻嘻地,倒也沒介意。
洛獒帶著荊璃踏進洛家異石交易所,“你想賣異石的話,他會帶你去。”
一位穿著考究的男子走上前來,朝荊璃微微頷首。
“你呢?”荊璃挑眉。
洛獒咧嘴道:“去找罵唄。”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道女聲響起,“洛獒,你磨蹭什麼。”
一名赤目女子走出來,眼尾上挑,看起來氣勢迫人。
“楓主師好。”
她一路走來,都有人鞠躬問好。
荊璃看了一眼這女子,發現頗為眼熟,再看了一眼洛獒,便察覺兩人的長相有五六分相似。
洛獒冷哼一聲,說道:“人呢?”
他到底是給洛追楓留了面子,沒在旁人面前直接懟回去。
洛追楓看了他一眼,說道:“1號訓練室,進去後給我收斂一點。”
“哦,那家夥叫什麼?”洛獒聳了聳肩。
“秦則朗,”洛追楓頓了頓,“他想看看你的異能。”
“嘖,麻煩。”洛獒皺眉。
洛追楓似乎也不想多談秦則朗的事情,“這位就是你同學?”
“對。”洛獒說道。
荊璃朝洛追楓點了點頭。
洛追楓對她倒是態度好了不少,“聽說你擅長鑑石,有興趣看看洛家的異原石嗎?”
荊璃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在洛家鑑石,能省去不少麻煩。
洛獒嗤笑了一聲,知道洛追楓打的算盤,不過她要是能把他的兄弟預備役拉進洛家,他也不介意。
反正荊璃不可能和洛獠交好,所以他可無所謂。
至於那個秦則朗,他準備好好會一會。
等到洛獒進去後,洛追楓才按了按眉心,松了口氣的樣子。
她笑了笑,“不如隨我到這邊看看。”
荊璃有些疑惑,既然剛剛那些人都叫她主師,說明她的地位在洛家很高,既然這樣,幹嘛還要親自帶她去?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喧譁。
洛追楓皺眉,“出什麼事了?”
“聽說秦少將在此做客——”一名青目男子步入門內,眉目清朗。
“——不知楓主師能否給我們陳家一個機會,和秦少將見一面?”
“陳遠?”洛追楓看清他,嗤笑一聲,“陳家什麼時候連你都說得起話了?”
陳遠笑容一僵,緊接著他身後的少年走出來,“楓主師好,實際上是我的師父託我向秦少將帶個話。”
“你又是?”洛追楓皺眉。
那少年一派清風霽月,“我叫陳琅,師從秦舟竹,可能楓主師是外人,不太清楚,我師父和秦少將是同門師兄妹。”
喲,洛追楓微挑眉,她這是被個小輩綿裡藏針了?
她看了眼陳琅和陳遠,搖了搖頭,怪不得陳不極那小鬼玩不過,能在沒測出異能之前就搭上秦家人做師父,手段了不得。
“哦,這樣,”洛追楓說道,“那你進去吧,至於其他陳家人……”
“——等一下,希望楓主師別將我們混為一談,”又來了一批人,為首的少年面容精緻,神情卻滿是譏誚,“畢竟,那邊姓陳的可算不上陳家代表。”
來人正是陳不極。
看了看陳遠陳琅,又看了看陳不極,洛追楓嘴角抽了抽。
嗨,怎麼洛獒那臭小子一回來,事兒就多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