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黑刃如侵蝕暗夜般,沒有半點聲息,朝著陳不極的背後襲去。

少年未回頭,左手一揮,空中驟然一陣波動。

一股刺骨寒氣突現,空氣中的水霧瞬間凝起,合成十幾道冰錐,硬生生將一把偷襲的黑刀碾碎在空中,另一把則被打落在地面,消散無蹤。

站在陳秋身後,施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陳不極身上的青色異力相當驚人。

陳不極的異力如冰,清明無礙。

之前觀察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他身上的孽力很少。

所以,不好吃。

她眯了眯眼,看著那青色異力流動著侵蝕掉空間,似乎是打算佔領一切般,無比傲慢。

施愉猜陳不極是在探查控制黑刀的人。

人人皆知的聖神法諭裡,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則,“萬法之源,唯異力也。”

――【只有異力,才能催動異能。】

十二嘟囔道:“完了,這下怎麼辦?”

施愉卻輕笑道:“小十二,把駱媛媛帶過來。”

十二:“啊?”

施愉看著死死扒住陳不極不放的陳彬,慢條斯理道:“帶過來。”

她的語氣明明很溫和,但十二不知為何還是抖了抖。

好吧,系統想道,作為一個盡職的系統,它還是勉、勉為其難完成她的命令吧。

催動異力之後,陳不極的眼白已經徹底為澄澈的藍色所佔據,現在的這雙眼睛才是完整的正青目。

而透過這雙眸目之所及處,卻多為黑白。

因為異能發動之後,異能者的視野就會變成【色.界】。

在色.界裡,那些流變的現象都會【灰化】,只有異力和意力是有色的。

但非異能者身上的意力只是影影綽綽的光影,唯有異能者的異力才是實化的存在。

而四色目也由此區分,例如,所有異力在青目眼中都是青色,但實際上,只有青異力在他們的色.界裡是實體,除此以外顏色的異力對他們而言都是青霧狀,能看見卻無法把握。

赤目同樣,他們只能把握赤異力,所以青赤目都是單系異能者。

而銀目則能看見青赤銀三種異力,所以銀目大多能掌握兩種及以上的異能。

至於金目,據說就算只是一個中金目,就能辨別五種以上顏色的異力。

掃視過大廳中每一寸,陳不極眉頭緊蹙。

他的色.界並沒有出現遺漏,整個別墅裡,只有他和母親所在處是有色的,其他地方皆為灰化的無色。

除非對方擁有比他還要強大的色.界,那的確有可能使用秘術避開。

但朝他襲來的黑刀,在他的色.界裡,卻只是一道暗青色,那說明異能者使用的只可能是比他低劣的異能。

可直到那刀憑空出現時,他才捕捉其異力,彷彿是真的無人操縱一樣。

“嘖。”陳不極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總不可能還真有異能鬼存在吧!?

“陳、陳少,那個異能者還在嗎!”

陳彬比陳不極更煩躁,他在這洛朱市也算是有地位的人了,特別是掛在陳家名下做起那個生意之後,籠絡了不少有色目,一般異能者也不敢動他。

難道是糾察部的人?但那群眼高於頂的鷹犬又不管無色目的事情,他可沒對有色目的小孩出手過!

陳不極瞥了陳彬一眼,沒有眼白的青眸看起來如同冰封的海。

在他的色.界裡,這個中年男人完全就是一片灰,人是不會對物體產生共情的,而對此刻的陳不極來說,陳彬就像地上的一塊石頭一樣,一股惡臭讓他厭惡之外,沒有半點需要注意的地方,“滾開。”

他直接踹開擋路的陳彬,礙事的傢伙。

有人進了大廳。

陳不極抬眸,只見到一個灰濛濛的小女孩抱著貓跌跌撞撞走進來,他撇了撇嘴,沒當回事。

青異力隨他的心念而動,室內溫度瞬間下降,寒冰立起,直接把從大廳到其他地方的路封了起來。

雖然陳彬是死是活他不在意,但好歹是陳家的眷族,要是被個不知名的異能者殺了,打的可是陳家的臉。

所以在異能者犯罪糾察總部來之前,他要封鎖現場才行。

可惡,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異能者跑得快,陳不極一定會將其刺成刺蝟。

大廳此刻被一片寒意籠罩,待在其中的人們卻不敢抱怨。

陳不極也無所謂這些人的想法。

“媛媛,我們一起去看看陳叔叔吧。”他聽見施愉的聲音響起,就看著她扶著被冷得縮成一團的駱媛媛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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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色.界裡,施愉也不過是灰色的一塊,雖然明亮的意力讓她看起來比其他無色目要好上不少。

至少是塊白石頭。

但果然,無色目就是無色目。

陳不極垂了垂眸,之前炙熱的情緒此刻突然冷卻下來。

他扯了扯嘴角,也沒管走到陳彬身邊的兩個女孩,朝自己母親走去。

反正不過是兩個無色目罷了。

施愉似乎沒有注意到少年變化的態度,帶著駱媛媛走到陳彬面前。

陳彬到底顧慮自己背上的傷,不敢移動,哪怕現在的姿勢不雅,總比落下病根來得好。

可待施愉和駱媛媛走過來的時候,他一下子氣就上來了。

特別是在剛剛還玩弄於鼓掌之上的駱媛媛面前這般模樣,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陳彬早已維持不了他紳士的偽裝,一張臉黑得不成樣。

駱媛媛見狀,縮在施愉懷裡不敢看他。

施愉卻是盯著陳彬身上沸騰起來的黑氣,笑得越發愉快。

她生前殺過大約三十多個戀童癖吧,第一個是在她大概十歲的時候,上學路上遇到的,說要請她吃糖的叔叔。

這種人是什麼樣的心理呢?天生也好,後天也罷,歸根結底是,想要透過徹底地掌控、凌.辱另一方來獲取滿足感。

所以他們不需要所謂平等的【愛】,只需要透過自身體力和經驗上的強勢,來完全掌控另一個尚處於萌芽的生命。

“老子一隻手指就能摁住那些小婊.子!”

“嘿就算上了後,哄一哄,編下故事,給幾顆糖,下次繼續搞啊。”

“要是被他們父母發現了?哈哈哈,我也是要看人下手好嗎,以前玩了一個七歲的女孩三個月,她爸還每次和我喝酒稱兄道弟呢,能發現個屁!”

聽著這個叔叔不停地炫耀,她終於感覺到了乏味。

她期待的可不是這種,怯懦如陰溼蠕蟲的東西啊。

尚且十歲的施愉開啟隨身的小刀,在他拿酒的時候,猛地插.進他的頸動脈處。

無聊。

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她想道。

但當她把廢棄工廠裡的汙水用水管灌入他的喉嚨裡時,卻又有了新的趣味。

從咒罵到哀求不過短短幾分鐘,那人脆弱的惡便分崩離析,如狗一樣祈求她的寬恕。

施愉一瞬間,大腦出現了一種戰慄般的甜美感,讓她上癮。

於是她情不自禁微笑起來,滿足了他的需求。

――為他的肚子開了個洞,放出那些汙水來。

但那甜美感卻越來越少,直到他掙扎著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她便已厭倦了。

硬要說的話,不過是一顆劣質的糖果吧,一開始吃起來還不錯,後面就展現出廉價的脆弱了。

希望,這位陳叔叔,可以更高階一點啊。

施愉摸著駱媛媛的頭,以陳彬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聲道:“媛媛,怎麼不看看陳叔叔,叔叔現在受傷了,真可憐啊。”

聞言,陳彬被刺了一下。

駱媛媛抬起頭,蒼白著臉瞥了他一眼,眸裡滿是驚恐。

於是他一下子有了底氣,兩個小女孩而已,“施愉,聽聽你現在說的是什麼,你不想上學了嗎?”

駱媛媛抓緊施愉的衣服,好可怕。

施愉則慢條斯理地說道:“不啊,叔叔,我只是在可憐你而已。”

駱媛媛看著施愉那副平靜的樣子,愣住了,施愉是這樣的性格嗎?

她不怕被罵被打嗎?

陳彬被她含笑的雙眸氣得臉色發青。

施愉無視了他的怒火,對著駱媛媛說道:“別怕啊,媛媛,叔叔和我們一樣,都是人,如果受了傷,也是……會死的。”

駱媛媛怔怔看著她,“是、嗎?”

她總算敢抬頭去看陳彬,喃喃道:“原來,會死的。”

所以說,叔叔也是和她一樣,被毆打就會流血,被責罵就會害怕嗎。

是和她一樣的嗎?

“你、你們……”陳彬被駱媛媛的眼神看得心火升起,這是什麼眼神,一個只有依附他才能活著的寵物,居然敢質疑他!

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兩個小婊.子,要讓她們徹底成為母狗才行,可惡,居然,敢看不起他?

不過是母狗、母狗、母狗!

施愉看著陳彬身上的黑霧凝結成實體,咆哮著如同一條蠕動的黑蟲,每一個肉塊都腐爛著,露出腥臭味。

時間到了。

這可是糖果最美味的一瞬間。

施愉輕輕拍著駱媛媛的頭,一下又一下。

小女孩安心地靠在她懷裡,看不見她的眼白逐漸為黑色佔領。

施愉磨蹭了一下食指,要開始進食了。

一把黑刀從地上騰空而起。

陳不極猛地回轉頭來,“怎麼可能!?”

他不是已經把那兩把刀都――

――不對,冰錐的確是把一把刀打碎了,但另一把刀卻是落在地上自行消散的。

那不過是操控者暫時分解掉異力後作出的障眼法罷了,一開始,那人的目標就不是他!

這樣精準控制異力的集中力讓陳不極心驚的同時,也發現他緊急聚起的冰錐再快,也比不過距離陳彬不過一米的黑刀。

“啊啊啊啊!”

陳彬的慘叫聲如同殺豬一般響起,原本站立的他捂住下半身倒下。

那刀竟是直接割掉了他的生殖器,並且在刀柄逐漸變淡之際,也沒有影響它刺出最後一刀。

正中頸動脈。

鮮血如泉湧出,男人倒在血泊裡。

到底、是誰?

陳彬看向施愉,她正捂住駱媛媛的眼睛,一臉悲憫地看著他。

哪怕鮮血沾了她一身,卻還是乾淨又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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