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抓住洛獒的腳踝舉到半空中, 但哪怕隨時都會落下來, 洛獒依舊只是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幹得不錯嘛。”他說道。
荊璃皺眉，精緻的小臉上出現了波動。
和洛獠自大的蔑視不一樣, 洛獒的態度更為隨性, 好像無論她做什麼都逃不過他的預料一樣。
荊璃咬了咬舌尖, 更重要的是，洛獒現在至今沒有使用他的異能，完全是憑著自己的身體素質在扛下她的攻擊。
被小看了, 她的臉色暗了下來。
另一根荊棘從她的右手伸出去，如蛇般擊向洛獒的胸口。
洛獒卻在半空中, 以腳踝的荊棘為支點躲了過去後, 一隻手還抓住了那荊棘, 好奇道：“喲，看起來是挺硬的, 這什麼材質？水晶？玻璃？”
對他的身體素質暗暗心驚，荊璃第一次感受到了和從小受到的系統訓練的有色目之間的差距。
她突然感受到了焦躁, 那是對於自己的責備。
本來就已經落後於這些有色目了, 居然還翹了這麼久的訓練, 簡直就是……
老師會不會對她失望？
老師會不會因為這個後悔選擇了她？
畢竟, 找一個更優秀的人更好吧。
惶恐和自責讓荊璃把目光移向了觀眾臺。
然後她看見施愉站了起來, 朝外走。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老師，是不要她了嗎？
“喂喂喂，本少爺還在上面掛著呢，你可別走神。”洛獒正不滿地抱怨, 就看見女孩抬頭看向自己。
那精緻的面容沒有表情，卻透出一種偏執。
又一道荊棘出現，卻沒有攻擊他，反倒是襲向了把洛獒提在半空的那根荊棘。
兩條荊棘相互撞擊，剎那間都變成了碎片。
上百上千的玻璃碎片在女孩的操縱之下，如獠牙刺向從空中落下的洛獒，令其避無可避。
荊璃喃喃道：“我絕不能輸。”
“她會輸。”施愉朝通道往外走。
十二趴在她肩上，耳朵一豎，瞪大了眼睛，“欸欸欸！？原來洛獒很強！？”
它還以為這是個無色目逆襲的勵志故事呢。
施愉說道：“廢話，在這個年齡段裡面，洛獒和陳不極都很強。”
她補充，“我和洛獒對打，也會輸。”
這下小白貓是真·震驚了，“咦咦咦！！！”
“噗，”施愉笑道，“你是不是對我的戰鬥力太高估了呀。”
她搖了搖頭，“異力總量、肉體力量、控制異能的準確性、速度，甚至對自己異能的理解等，這些都是有色目世家的小孩從小學到大的。”
“卓越的天賦加後天的磨練而出來的戰力，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超越的。”
即便她對異能理論上有所研究，但實踐畢時間竟還太短了。
十二說道：“……可是你明明殺過次赤目異能者，就在獵食的時候。”
“對啊，”施愉聳了聳肩，說道，“但殺人和戰鬥是，不一樣的。”
“況且，那個次赤目異能者在綜合戰鬥力等級判定裡，估計就是個d3級吧。”
綜合戰鬥力分s、a、b、c、d五個級別，其中每個級別又分個4個程度，d1是d級最弱，d4是d級最強。
“我現在的話，戰鬥力大概是c吧，”施愉說道，“但殺人技巧大概是a？”
她走到門外，晚上的夜風有點涼。
抽了抽鼻子，施愉聞到了紅薯和板栗的味道。
啊，果然，每一個地下賭鬥場附近一定會有小吃街。
這還是她一個學生告訴她的，也算是血腥中一點奇異的色彩了。
慢吞吞朝目的地走去，施愉對十二說道：“小可愛現在最大的短板就是異力不足，這對青目來說可是個麻煩事，她現在自己還沒察覺到，全憑自己的意志力在撐。”
“我給現在的她評個級的話，大概就是d3吧。”
十二好奇地甩了甩尾巴，“那洛獒呢？”
“唔，這個不好說……”因為她還沒看到他的異能，但就她剛剛看他身上環繞的赤色異力來講，“b級吧。”
雖然都說十五歲才是異能者的正式開端，但洛獒現在是十三歲，正赤目決定他的起點，長年世家的訓練和高質量異石的供給決定了他行走的速度，以至於他已經走到很遠了。
十二和施愉的目光都停留在一個賣餛飩的小攤上。
施愉聞到了肉的香味。
十二聞到了蝦的味道。
不過一心好學的小白貓一邊抽動鼻子，一邊不忘發問，“那陳窪呢？”
“別忘了，陳窪雖然是中青目，但他是幻術系異能，只要破了陣眼，他的近身攻擊力太弱了，”施愉吐槽道，“不，應該說是出乎意料弱過了頭，完全不能作為參考。”
“我們現在和一群幼崽混一起，所以感受不到，但真正的怪物還沒出來呢。”
施愉想起什麼似的，扯出一個愉快的笑容。
“那可是些不得了的玩意兒。”
頃刻間，便能毀掉一座城的【怪物】。
“小姑娘，要來份餛飩嗎？”
停下腳步，施愉看向熱氣騰騰的大鍋，沉默了。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比起那些個大事大人物，還是餛飩更重要的樣子。
那湯色濃厚，一陣魚香味撲鼻而來，讓她停下來走向紅薯的腳步。
“這是什麼？”施愉問道。
正在煮餛飩的女性大概三十多歲，面容清秀，笑起來相當爽朗，“這是魚湯餛飩，新鮮的鯽魚熬的湯，絕對不摻假！”
“有鮮肉餡兒、蟹黃餡兒還有魚肉餡兒，小姑娘想吃什麼？”
施愉聽到十二吞了吞口水，哂笑了一下，說道：“各來一碗吧，麻煩打包。”
“那個……施學姐？”正在收拾桌子的男生看見她，驚訝道。
“你是？”施愉挑眉。
“哦哦，我是第一綜學小學部的，之前在普通部光榮榜上看到了您的照片。”男生害羞地撓了撓後腦勺。
攤主見居然是自家小鬼的學姐，還是個能上光榮榜的學姐，頓時笑得眼睛眯起來，說道：“嗨，這樣的話，小姑娘，給你打個八折！”
“不用了。”施愉說完後，又看了眼那個男生。
身上環繞著光，是她近期見過的無色目裡意力最強的。
“喲，李大妹子，看來賺得不少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既然如此，也賞咱們幾碗餛飩啊。”
李姐看見那三個穿得像混混的男人，皺了下眉後，迅速掛上笑容，“哎喲，張老大，來來來，你們想吃什麼，我李慧請了。”
張老大聞言，給自己兩個手下眼神，“那行，來十碗蟹黃吧。”
李慧的臉僵了僵，這蟹黃餛飩最貴，也是數量最少的。
她現在正好只有十碗，給了他們，這個小姑娘就沒得吃了。
施愉看見她的臉色，說道：“我不要蟹黃了。”
李慧松了口氣，對施愉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
結果張老大一個手下說道：“欸，那再來二十碗鮮肉餛飩和魚肉餛飩唄，”他特意說道，“咱們人多，可要先煮啊，李大妹子。”
這是刻意刁難了。
施愉眯了眯眼，看向那男人。
那男人本來看著一個乖巧漂亮的學生妹，正想再說幾句呢，突然慘叫一聲。
原來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抓痕，雖然傷口不大，但足夠深，看起來鮮血淋漓。
“艹！”他大聲罵了起來，“哪來的貓！？”
可他四處找尋，卻沒見到貓的影子。
本來貓這種動物就玄乎，這樣下來，他頓時背部一寒。
“閉嘴。”張老大看了眼施愉。
對方一直看著李慧煮餛飩，似乎對這邊的事情充耳不聞。
雖然看了施愉的眼睛，他能確定她不是無色目，也不可能有有色目會把自己裝成無色目，那估計會被其他有色目嘲笑一輩子。
手腕上的鏈子陣陣發熱，張老大眯了眯眼，看來這也是個意力強的無色目。
不過今天他們的主要目標不是這個學生妹。
“李斌啊，”張老大看著收拾碗筷的男生，說道，“之前我和你說的，你到底想好沒？”
李斌看了看自己的母親，搖頭，“抱歉，張哥，我覺得自己沒那能力，您還是找別人吧。”
張老大眯起眼，眼神兇惡起來，“李斌，你可要想好，人家有色目的大人物說要收你當眷族，這可是飛黃騰達的好機會。”
他用力點了點老舊的桌子，桌面都震了起來，“還是說，你想這輩子都當個賣餛飩的？”
“我會好好學習。”李斌悶聲道。
眼看著張老大站起來，李慧端著餛飩走過來，把自己兒子往旁邊一拉，“哎呀，張老大，您別管我這兒子，他就是太木了。”她朝李斌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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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抿了抿唇，往攤子裡面。
張老大笑了一聲，抓住李慧的手，露出一個淫.穢的笑容，“李大妹子，你看你這手都糙了，你也勸勸你兒子，這可是好事情。”
虛空之中，一隻白貓瞪著金瞳，身體向拱起，準備給這個老色鬼一爪子。
“十二，回來。”
施愉的聲音在它的意念中響起。
它舉了舉爪子，還是悻悻地放了下來。
跑回了施愉身邊，不開心道：“喵！為什麼不讓我抓它喵！”
“他身上有異能者的青異力，估計是帶著什麼道具，”施愉看著李斌打包餛飩，平靜道，“你小心暴露。”
“可是……”十二瞥了眼男孩發紅的眼睛和死死咬住的下唇，說道，“你不幫幫他們？”
“我看起來像是個好人嗎？”施愉接過餛飩。
“……很像。”十二嘟囔道。
它當然知道，誰都沒道理會無緣無故地幫別人。
可是，它偷偷看施愉往賭鬥場的方向走。
又看了眼被人輕佻以對的李慧，以及一直看著這場面卻只能握拳忍耐的李斌。
連貓都看不過眼了。
“去吧，”施愉突然說道，“給你一個小時，小心點避過那張老大。”
她思考了一下，“你可以把那個鍋推他身上。”
十二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和那個鍋，金眸裡彷彿閃過了彈幕“你確定？”。
“乾巴爹啊，正義的小貓咪。”揮揮手，施愉笑嘻嘻拿著餛飩往回走。
“哼，壞女人╭(╯^╰)╮”十二甩了甩尾巴，朝那邊跑去。
不過它到得有點遲，那張老大鬧了一會兒，接到了一個電話，就揮手帶著人走了。
虛化的十二悄悄跟在他們身後，觀察四周。
嗯，這個垃圾桶可以，不知道它能不能推動。
“艹，”張老大叼了根菸，說道，“不知道誰跟李慧那個婊.子透露了風聲，人家抵死不願意李斌跟我們走。”
一個三角眼的男人說道：“嘖，麻煩，以前那些個無色目的家庭聽說自己的娃能當上眷族，哪個不是迫不及待就把人送出來了。”
“這個片區是不行了，”張老大說道，“條子那邊最近都盯上我們了。”
男人不屑道：“條子算個屁……”
“無色目的條子老子當然不怕，”張老大冷笑道，“麻煩的是被糾察部那群瘋狗聞到味道。”
“媽的，要不是陳彬的供應線斷了，我他媽的至於這麼顯眼地到處蒐羅嗎？”
“不過，”他摸了摸手上可以測試意力強弱的鏈子，想起剛剛那個黑眸女生，“等下抓了李斌之後，把那個學生妹也盯住，可以當做驚喜一起送上去。”
三角眼摸了摸頭，“老大，我就不明白，意力強的無色目小鬼有什麼用？”
張老大意味深長地說道：“別問太多，你只要知道，這是筆大生意。”
另一個不吭聲的男人嘀咕道：“我聽說，那什麼血異石……”
“——哐。”垃圾桶掉下來的聲音傳來。
“閉嘴！”張老大狠聲道，一邊示意其他兩人過去檢視，“誰？”
“喵嗚……”一隻白貓從垃圾桶下爬出來，忙不及地跑離現場。
“哈，原來是貓啊。”張老大抽了口煙，沒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喵喵喵宿主出事情啦！有人要來抓你啦！
施愉（吃餛飩）：為什麼，有些人就是喜歡作死呢（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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