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臨溪晃了晃手裡的駕駛證, 雖然巷子裡光線不足,但是她依稀可以分辨出來, 眼前這個重傷的人很年輕,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

警長踩著貓步靠近他, 在他身邊歪著頭打量呼吸極其微弱的男人。

過了一會,警長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對方無力垂在地上的手。

沒反應。

警長的膽子大了起來,再戳。

“主人,請救助他,保證他不死,這樣米米才能幫助您取得本世界的正式居民資格。”

姜臨溪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家靈貓玩上癮了似的拿肉墊拍那個男人的手, 她和米米的交流一直都是以意識狀態進行的, 所以此刻整個巷子裡都非常安靜,偶爾有風聲響起,嗚咽如泣。

“米米……世界正式居民資格是什麼?”雖然從字面意思上可以猜到大體指的內容,但是她還是想要知道具體的。

“每一個世界都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 雖然不會直接體現出來, 本世界的土著人士沒有特殊奇遇更是不可能接觸到或者意識到這個意識。以人類的認知來形容,大致就是‘蓋亞意識’。如果把一個世界比喻成一個家的話,蓋亞意識就是這一戶人家的戶主、家長,主人現在要住進這戶人家裡,成為其中一員,就必須得到戶主的認可、從而在這個世界登記上號,而不是變成‘黑戶’。得到了正式居民資格了之後, 就能在這個世界裡隨意行走,‘蓋亞意識’面對您的態度,就和面對這個世界任何一員的態度一模一樣。”

“意思就是……如果不能取得資格,就會被排斥出這個‘家’了吧?”姜臨溪若有所思,“那當初在冬木市……”

“是的主人,當時在冬木市,您和其他六位初心者所使用的是臨時居民資格,根據當時情況申請下來的資格時間是十天,這也是為什麼當時給您的第一個任務存活時間是十天的原因。所有和任務相關的世界,我們所取得的都是臨時居民資格,只有用於生活下來的世界,才是正式居民資格。”

“那這和讓我救眼前這個人有什麼關係呢?”姜臨溪在意識裡繼續問道,“難道是透過救人來對這個世界的‘蓋亞意識’示好,表明我沒有惡意,想在此定居?”可是她剛剛是隨便選了個方向走,能不能遇到人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如果遇到的第一個人不是這種重傷的人,到時候會怎麼樣?

這些姜臨溪暫時沒有問出口,而是在等待人工精靈米米的回答,然後視情況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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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部分正確,但米米請求您救這個人,更多的是為了讓他認可您。”

“認可我?”

“是的。‘蓋亞意識’的真身其實是整個世界所有生物的意識彙總,但這股巨大的意識長期處於沉眠中,不會輕易甦醒。這種情況下,只要這個世界裡有一個生物對您的感知是‘認同’,那麼整個‘蓋亞意識’都會因此而對您的身份改觀,把您視作‘本世界的一員’。”

姜臨溪差不多明白過來了:“所以說,這裡的‘認同’並非是要他認同我這個人,而是讓他認同我是這個世界的人,也就是說,只要他的認知裡,我和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一樣,都是出生在這個世界的,就可以了……而任何一個人看到我,沒有意外的話,都不會產生‘這人是其他世界來的’這種念頭,所以事實上,我只需要讓遇到的人看到我就可以了?”

“是的,主人,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因為條件有限,如果這個第一個您看到的同時也看到您的人死去的話,屬於他的那部分修改‘蓋亞意識’認知的部分就會消失,到時候您的身份還是會受到‘世界’的懷疑。”

“……我能不能換個人?這人一看就是混黑的,什麼時候掛掉都很正常啊!”雖然巷子裡的光線不足,但是姜臨溪也可以輕易分辨出這個叫宮崎耀司的人身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

單單那些暴露在外的傷口,就有槍傷和刀傷兩種,其他的被衣服蓋住,她看不到,但是就那個出血量,她也能想象得出底下的傷勢多可怕。

按照米米的說法,這個世界的表層世界觀都和她原先所在世界相同,所以才選中了這個世界。也就是說,她可以把那個世界普通人的認知直接套用在這個世界裡,對普通人來說,這種陰暗小巷子裡滿身槍傷和刀傷的男人……第一反應就是黑道人物啊!

“請放心,主人,雖然一開始需要由他人帶入本世界,但是在本世界停留的時間越長,‘世界’的警惕心就會越低,等到最後,哪怕當初的帶入人已經死去了,也不會妨礙到您繼續停留在這個世界。因為這個時候,您和這個世界的牽扯已經相當深了,哪怕是‘世界’也已經把您當成本土人士了。”

……就是認領一個小孩,養著養著養成了“視如己出”的意思吧?

姜臨溪在距離男子還有三米遠的地方蹲下,兩手託腮,若有所思。

警長疑惑地喵了一聲。

“唔,我在等。”

等?等什麼?

雖然不會說話,但是警長毛絨絨的貓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疑問。

“等他暈過去。”

“……喵?喵!”沒暈?

警長一下子炸毛了,搜的一聲直接竄上自家主人的肩膀。

和警長的交流自然不是意識交流,她說的話對方也聽到了。

既然裝暈被識破了,對方也不再裝作昏迷了,睜開了眼睛。

雖然聽到聲音就感覺對方似乎年紀很小,但是宮崎耀司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還是個孩子。

離他大概五步遠的地方,蹲著個孩子,肩膀上的小貓炸毛地盯著他,反倒是那貓咪的主人兩手託腮,笑眯眯地看著他。

和某個他極其厭惡的人那種好像標誌一樣的笑不同,這個小女孩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你……是誰?”想來想去,宮崎耀司只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在意識到有人靠近的時候,他強打精神,裝作昏迷的樣子,就等著對方靠近的時候好一擊制服,沒想到對方在距離他還有三米的地方就不再前進了。

那裡,正好是他的攻擊距離以外。

只有那只貓,膽大包天地在他周圍轉悠,時不時還拿毛絨絨的爪子在他手上按來按去。

“姜臨溪。”小女孩倒是不含糊,直接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你看上去很不好,需要我幫忙嗎?”

她倒是不著急,慢悠悠地問道。既然人都醒了,也看到她了,米米剛剛也告訴她初步獲取了“世界”的認可,所以她現在完全不著急。

更何況,看這人還有耐心和她扯,看樣子一時半會還斷不了氣,她更加不擔心了。

宮崎耀司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這孩子看著還在念小學吧,乖乖寶的模樣,不過……這地方可不是乖寶寶能來的地方……

想到這裡,宮崎耀司對她的話上了幾分心:“你能幫我什麼?”是其他勢力派來的交涉人員?沒有落井下石,這份心倒是不錯,不過也不能排除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

但是,有這麼小的交涉人員嗎?

還是說,是哪個勢力的下一代繼承人,為了給將來的接任增加資歷?

情報網裡,好像沒有這號人物啊……

一瞬間思緒萬千,但表面上,宮崎耀司完全沒有流露出分毫異樣。

“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呢?”姜臨溪託著腮,歪著頭,想了想開始掰手指頭,“當打手的話,只要對手不是特別變態,我基本上能打贏;當保鏢的話,帶著你逃命是完全沒問題的……啊,前提是對方別拿核彈當武器,那種東西我完全沒辦法;當醫生的話,得看你運氣,運氣好的話,只要還有一口氣我都能把你救活,運氣不好的話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姜臨溪想了想,攤手:“暫時只想到這些了,你還有什麼要求,提出來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當然,以上服務都是需要報酬的,具體內容好商量。”

宮崎耀司按住還在流血的傷口,不斷流失的血液帶走了他的體溫,他已經感覺到眼前發黑了,但即使如此,不管是他的表情還是聲音,都沒有透出絲毫虛弱的痕跡:“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按你的年紀來看,恐怕沒什麼人會相信吧?”

“當然,提供試用服務,你可以先試試……唔,我先幫你止血吧?”姜臨溪站起來,在得到對方允許的情況下靠近。

那麼長一段時間裡,她一眼就看到了對方忽然精神不濟的原因:在宮崎耀司的腹部,深色的痕跡正在不斷擴大。

得到對方許可,小女孩解開宮崎耀司的襯衫釦子,對方腹部的傷口就整個暴露出來了。

“傷得還真重……”姜臨溪嘀咕了一聲,咬破手指,抬手在宮崎耀司的腹部傷口附近畫下凝血咒。

對於任何一名獵命師來說,凝血咒都是基礎中的基礎。再強大的獵命師都會受傷,凝血咒可以快速止住傷口出血。用得熟了,哪怕是斷臂斷腿那種傷勢下的動脈出血,都能瞬間止住。

肉眼可見的,原本一直在慢慢往外滲的血一下子止住了。

宮崎耀司親眼看著這小孩咬破手指,用血在他腹部畫下一串奇異的花紋之後,他的傷口出血就停止了。

一個念頭在他腦子裡倏然閃現。

……異士?

在宮崎耀司身上幾個大出血的傷口附近都畫下凝血咒,阻止血液流失之後,姜臨溪含著自己多災多難的手指頭,含糊道:“這樣就不會死了……”

好在她血液裡的蠱王幼蟲都已經被蠱王吃光了,現在體內的血液中已經沒有蠱王幼蟲了,也不用擔心對方會被幼蟲寄生――不過說起來,像這樣被視作“咒術材料”的血液,除非是被人破解,或者失效,否則就是拿肥皂用力洗,也不可能抹掉一絲一毫,更別提被困於血液中的幼蟲突破咒術禁錮,進入宮崎耀司的身體裡了。

宮崎耀司看著自己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問道:“帶我逃走,一直到我和我的屬下會面,這個任務,你接嗎?”

隱隱約約,似乎可以聽到有大批人在搜查此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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