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拖累宮崎耀司他們, 臨溪就在聖地翡冷翠呆著了:好歹這裡也算是安全區吧,要是對方在這裡動手……

臨溪眨了眨眼睛:“老師, 要是他們和系統聯手了怎麼辦?”

和系統聯手?

“你是說, 他們把那個未來告訴系統, 從而取得系統方面的支援?”見臨溪點頭,林夏毫不猶豫地一個栗子敲了下去,“你把系統想的太智慧了。”

“就算是世界種子也沒這等層面的意識, 就算你未來毀滅的是阿賴耶和蓋亞意識,它們也無法擁有人一樣的思考。”林夏想了想, “正相反, 它們一旦發現那些不屬於這個時間線的生物時, 會將它們如驅趕病毒一樣驅趕出自己的世界——你當初能在千年前的平安京和魔界安全呆著, 一方面是你身上有聖戰系統的普適性幫助你掩蓋異常,另一方面, 你本來就不是那個世界的後世時間線上的人。”

“那如果一個未來的人到了現在的聖盃戰爭遊戲裡,不會被發現嗎?”

“不進聖地,基本不會被發現——那兩個人也只敢在其他世界裡動手, 進了聖地,他們會第一個被排異。”林夏篤定道, “假若那個所謂的救世軍已經送來了其他人, 那他們也只敢出現在任務世界和許願卡世界裡, 絕對不敢來聖地。”

臨溪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她抬起頭, 不太確定地問:“……人不行的話,物品呢?”

林夏:“……理論上來說,可以。”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老師,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嗎?”

“大概吧。”

“……你接生意都不檢查包裹內容的嗎?順豐都要開箱檢驗啊!”

“……客戶隱私懂不懂?你老師我是有職業道德的!而且這裡又沒zf要求!”

“……”

屁嘞,一個情報販子和她說隱私?

再說了,真問心無愧,那詭異的停頓是怎麼回事?

晃了晃頭,臨溪受不了地站了起來:“我去找他談談吧。”

“一如既往的直球風格啊。”林夏說了一句,“他不承認呢?”

“派克諾亞的念能力還沒消失呢。”

“……”想得真是周到啊。

接到訊息的維託疑惑地走進了白熊咖啡廳——在這裡約談似乎已經成了他們的默契。

臨溪找他有事?

白髮的少女已經在少人的角落裡等著了,身邊坐著的是她的老師,那個聖地有名的情報販子。

老闆白熊送上了兩杯咖啡之後就離開了,這個綠植遮蓋的角落裡,只有他們三個人了。

然後,林夏抬了抬手,維託就感覺周圍空間驟然一變:雖然看著依然在白熊咖啡廳的角落裡,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了。

“這樣也行?”臨溪轉頭看向林夏。

“暫時性的侵蝕代替而已,雖然能夠維持的不被發現的時間不長,不過三個小時,應該夠你們談話了吧?”林夏站起身來,“你們聊吧,我去隔壁等著——只要不出這個範圍,就是我的領域,【它】察覺不到的。”

維託皺起了眉頭,超直感告訴他,有什麼在他料想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等到林夏離開,臨溪把一個mp3遞了過去:“在談話之前,你先聽一聽這個吧。”

維託不明所以地接過,把耳機塞進耳朵裡,聽了起來。

沒過十秒,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然後他按掉了開關。

“不繼續聽了嗎?”

“嗯,沒有必要了。”明知故問啊。

“也行吧。”臨溪說著,停頓了一下,“我該怎麼叫你,平行世界的納茲,還是未來的納茲?”

“……”成年後的澤田綱吉苦笑起來,“準確地說,折中吧。這具身體是某個平行世界已經成年的我,但是目前作為主導精神力的我,是來自於你的未來。”

“我和現在這個平行世界的自己做了交易,我給他未來‘我解決白蘭’的辦法,他暫時將身體借給我使用一段時間。”

臨溪若有所思:“他會進入這個遊戲,也是你動的手腳,包括那個寄放在老師那的包裹?”

“嗯,本來這個時間線上,應該只有過去的我,也就是現在的納茲在遊戲裡,但是這個時間線上的我……不方便和我接觸。”澤田綱吉想到白蘭,就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還沒有在未來戰裡成長的自己不適合瞭解到那樣的未來,所以必須隱瞞,另找宿主。

也就是說,在獵人世界裡和她相處的,是平行世界的納茲本人,現在她眼前的這個,是未來的納茲。

……為什麼會忽然想到那個叫歐陽少恭的傢伙呢?

嗯,仔細想想這和渡魂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啊……臨溪放飛了一會思路,想到目前的情況,連忙收束心神:“所以未來的救世軍裡,那個代號【青空】一脈的勢力代表,就是你?”

澤田綱吉苦笑了一下:“差不多吧。”

嚴格來說,只有他和其他一些跟臨溪朝夕相處過的夥伴而已。

從他的表情裡,臨溪讀出了更多的東西:“看來未來想我死的還真不是一個兩個啊。”

提到這個,維託的臉色嚴肅起來了:“他們弄錯了,你不應該死的!”

哦?這聽著似乎有隱情?

臨溪好奇起來了:“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兩個人說我變成了毀滅世界的大魔王——嗯,雖然我確實中二過一段時間,不過我再中二的時候也沒有想著毀滅世界啊!”

而且還是毀滅不止一個世界!

“不,你沒有毀滅世界!”唯有這一點,澤田綱吉容不得人誤解。

“未來的那個人,不是你!”

他停頓了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臨溪你……有個哥哥,是吧?”

臨溪緩緩地眨了下眼睛:“……你連這個都知道?”

澤田綱吉覺得下面的話有些難以說出口,但他必須說:“未來……有一次,我和你接到了一個任務,任務要求是……淨化厲鬼。”

他看到對面的白髮女孩神色整個凝滯了,頓時就感覺到心口疼了起來:“臨溪……”

臨溪一眼不錯地盯著澤田綱吉,開口:“……那個厲鬼,是我哥哥,對不對?”

後者閉了閉眼,舌尖上的音節重逾千斤,卻還是吐露出來了:“……是的。”

臨溪只覺得眼前一陣陣暈眩,視野就開始模糊了——若不是一把撐在桌子上,她恐怕已經倒下了。

她殺了自己的哥哥,第二次。

“臨溪!”澤田綱吉慌了,即使是成年後經歷了那麼多、成熟了那麼多的他,面對從少年時代就並肩作戰生死之交的好友那副模樣,也依然忍不住驚慌起來,就像……

就像是會第二次失去她一樣。

“……我沒事!”咬了咬舌尖,劇烈的痛楚壓過了頭腦的空懵,臨溪喘了口氣,“但是不對……我哥哥已經死了,第二次經由我自己的手殺了他,雖然會讓我……讓我無比痛苦,但我不會為此去毀滅世界。”

即使在這樣突如其來的噩耗和痛苦中,她的頭腦依然清醒。

澤田綱吉棕色的眼眸看著自己的摯友,眼神痛苦:“你沒有去毀滅世界……”

即使弦晦哥哥的厲鬼化,也是因為系統曾經投放玩家到那個本丸做任務,玩家為了速成任務汙染了整個本丸靈氣,弦晦心中的怨氣和痛苦被引出來,在無數遍重複了繼承儀式的痛苦之後厲鬼化……

即使知道了這一點,他的好友,依然沒有為此毀滅世界。

“但是經過這件事,你認為,系統的存在是不合理的。”

物競天擇,自然淘汰,無法萌發的世界種子即使有著再強的萌發意願,它本身的不完整就阻礙了它的“發芽”。

為了發芽,去竊取其他世界的法則,竊取其他世界的生命,從而導致各個空間的混亂……

這是不對的。

經歷了兄長厲鬼化事件的臨溪,在長久地思考之後,對他說。

“雖然聽起來是在報私仇——大概也確實是有一部分我自己的私心吧。”白髮的女孩笑得平靜,那模樣,看不出她那樣癲狂痛苦絕望嘶吼的曾經,“如果沒有這個世界種子竊取其他世界法則,沒有系統,沒有聖盃戰爭,沒有這個遊戲……雖然我和阿綱不會相遇,不會有現在這些珍貴的記憶,可是……也有很多的像我哥哥那樣的悲劇不會發生。”

沒有聖戰遊戲,沒有玩家,姜瑞星即使是死後在本丸當那個幽靈審神者,也不會墮落成厲鬼。

不能和兄長再次相見是很難過,但比起由此導致的死別,臨溪更希望兄長在自己無法企及的世界裡好好地存在著。

但這份念想,也被撕裂了。

“我不想讓這樣的悲劇發生在其他人身上。”

“所以,我要去終止這個遊戲。”

id為姜臨溪的玩家從來沒有想過毀滅世界,她所做的,不過是毀滅了系統需要的,那些“瀕臨毀滅的聖遺物”上的法則。

這是系統存在的燃料,是世界種子企盼正常發芽的必要存在。

臨溪所做的,就是阻止玩家得到聖遺物,切斷系統的供給。

但就算她阻止了這一次,聖遺物還在,下一次進入的玩家怎麼辦呢?她那個時候可不一定會在這個世界。

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毀掉那些被替換的聖遺物上殘存的法則。

失去了法則,所謂的聖遺物就僅僅只剩下一個象徵意義了。

但能夠撼動法則的,只有神的力量。

“天之鎖能夠封鎖我,是因為我身上有神性。我的神性來自於獵命師的傳說,還來自煉化的命格的神性。”

“神性中,有主破壞的,生來就是為了毀滅一切。”

“真巧,那個命格正在我的手上。”

【破壞神】。

她從聖傳世界裡得到的、世代寄宿在阿修羅王室血脈中的命格,【破壞神】。

在聖傳的世界裡,破壞神被預言會毀滅三界,即使被帶離了它的原生世界,由於此時掌控它的,是最擅長發揮命格力量的獵命師,它的破壞能力反而更上一層樓。

面對已經瀕臨毀滅的聖遺物,它的力量更為可怕。

“【破壞神】啊……”臨溪若有所思,她抽出一直隨身攜帶的修羅刀,解開束縛的咒布,將它放在桌子上。

光下,即使刀刃上滿是血紅咒文,修羅刀依然華美一如往昔。

和未來的納茲見面,讓她知道了很多事。

未來的她,居然會動用修羅刀……

沒有比獵命師更明白【破壞神】的可怕之處的人了。

足以影響國運的可怕命格——這還是只是初期,當【破壞神】的力量被發揮到了極致的話,毀滅世界的命運都易如反掌。

——一個世界裡,若沒有了生靈,那這個世界活著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破壞神】就有這樣的力量,毀滅一切生命,一切希望,一切復甦的可能。

“從納茲那可以知道,未來的我手邊並沒有【百命藏麟】或者【一元復始】之類可以壓制【破壞神】力量的天命格……可就算是這樣,也堅持動用?”臨溪喃喃自語,“未來的我……”

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呢?

沉默了一會,直到系統忽然響起提示音來:

“許可權aa級者透過道具轉交許願卡中,未發現接受者有相關拒接道具,強制接收中。”

“許願卡‘守護家與村子’接收完畢,按照此許願卡等級,接受者還有三小時做進入準備。”

臨溪眨了下眼睛,她還沒做出什麼反應來,由於兩人曾經的臨時組隊關係、被臨溪開放了好友任務查詢許可權的澤田綱吉臉色就變了:“是他們!”

不管是【金羅】還是【銀松】,要找到aa級許可權者轉交許願卡都易如反掌,在這種時候,忽然指名臨溪的許願卡,不用多說,肯定是他們的手筆!

“不能去!”澤田綱吉抓住了臨溪的手腕,神色裡竟然露出了少有的哀求,“別去,臨溪,那不是你,你不是什麼滅世的魔王!”

臨溪輕輕得地動了動手腕,不知道她做了什麼,皓白的手腕就脫出了澤田綱吉的鉗制。

“可我不能躲在聖地一輩子呀!”她輕笑著說,“謝謝你,納茲。”

謝謝你為了我做出了那麼多。

——不是為了她的話,獵人世界裡她不會遇到維託,不會發生那麼多事,大概,也不會認識阿克夏。

或許林夏和她依然會有打交道的可能,但師生關系卻不一定會出現。

有人說,南美洲一隻小小的蝴蝶扇動了翅膀,導致了一場颱風出現,這就是蝴蝶效應,說的是微小的動作影響事物的發展。

納茲為她改變了那麼多的未來。

為她帶來了友人,老師,還有……哥哥。

進入許願卡世界的瞬間,臨溪就做好了戰鬥準備。

果不其然,剛剛抵達許願卡世界,系統保護尚未撤銷的兩秒內,她就看到了圍在她降落地點的一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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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可真是隆重的歡迎儀式。”

白髮的女孩閉上了一隻眼睛,只睜著清亮有神的左眼,注視著周圍全神貫注做好戰鬥準備的對手,微笑起來。

【千眼萬雨】在手心裡漸漸發熱,掌紋變得滾燙,好像手裡攥著兩枚火炭一樣。

系統保護消失的瞬間,無數的技能兜頭砸來!

【千眼萬雨】的力量遊走全身,冥冥之中,臨溪彷彿看到了無數的未來。

左閃三步,忽然出現的刺客將短匕首從背後扎入她胸膛。

右閃半步,隱藏在火球後的鋒刃驟然來襲,割下她的頭顱。

後退兩步,大地震動,泥土覆蓋雙腿,將她困在原地……

剎那間,她看到了無數個自己死亡的未來。

哎呀,千眼萬雨還有這等進化方向?

白髮的女孩在技能雨中笑了起來。

她的動作不快不慢,似乎只是信步走在庭院之中,偶爾停下來,欣賞一下腳邊的花朵——可就是這樣正常的動作,卻一個個地,恰到好處地閃避開了所有的攻擊。

明面上的,暗地裡的,直接的,間接的,陷阱,機關……

他們所做的全部準備,在她這樣一步步走來時,竟然不見一個起效!

“這個時候的姜臨溪……竟然已經這樣強了?!”

人群中,有人難以置信地說。

“呵,我真是不好判斷,到底是被我們三個千人大團埋了、吃下了所有攻擊卻毫髮無傷的未來的姜臨溪可怕,還是眼前這個連打都打不中的姜臨溪可怕……”有誰苦中作樂地笑了一聲,只是笑聲乾澀,沒有絲毫的愉悅。

“別走神,這是預料之中的!”領頭人冷冷地呵斥道,“不管是打中了沒效還是沒打中,第一波攻擊的無效是我們已經‘預見’到的事!沒什麼好驚訝的!”

之前的人不再說話,只是在心裡想:真的如此嗎?

在預言裡看到,和實際看到,真的一樣嗎?

如果真的一樣的話,為什麼現在會有那麼多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動搖的神色呢?

“如果你們的手段僅僅只有這樣的覆蓋式打擊的話,可就輪到我反擊了呦!”

舔了舔咬破了還沒癒合的手指傷口滲出的血液,白髮的獵命師笑著道:“太陽,下山了呢。”

圍攻者的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太陽下山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他們早就預料到這不會是一場輕鬆的戰鬥,做好了夜間戰鬥準備,即使太陽下山了也無礙,夜視能力、超大場地照明術,他們都有準備,太陽下山與否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攻擊。

但很快,他們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夜晚,是鬼的天下。

有一個命格,是只出現在夜間的鬼。

掌心的紋路已經從【千眼萬雨】變成了另一個詭異的紋路。

無形的氣勁凝聚。

腳下的影子開始狂舞。

離得近的攻擊者臉色微微變了: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不受控制,連同神智都在消散。

白髮的少女彎起唇角,將身上的命力分散,射飛:“命力劇拓,【百鬼夜行】!”

屬於【百鬼夜行】的力量,侵蝕了離得最近的一百個人!

這一百個人,化作了夜晚戰鬥的鬼!

屬於姜臨溪操控的鬼。

“千萬不要看到獵命師只有一個人,就以為他真的只有一個人呀!”

命令百鬼與其他人纏鬥,臨溪盯上了這次襲擊的領導者。

擒賊先擒王。

“她朝這來了!”

領導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又被強壓下去,悍然迎上了白髮少女的劍。

臨溪心裡忽然就閃現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難道,是陷阱?

不詳的預感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抽身後退,但來不及了。

領導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發現了?晚了。”

忽然,從地底探出無數尖銳的突刺,刺穿了周圍百米內所有人——除了在看到那個詭異笑容時當機立斷一躍至空中的臨溪。

那個領導者也死在了裡面,臉上的詭異笑容卻沒有消失。

鮮紅的犧牲者的血液浸透了沙土,黑紅的怨氣和絕望的戾氣纏繞其中,化作無形無質的氣息,直衝向身在半空中的臨溪!

被擺了一道!這些人都是誘餌!

失去意識前,臨溪終於明白過來。

竟然用這麼多人當誘餌……

恐怖的氣息在將要觸碰到白髮少女的皮膚時,被另一只手擋下。

那隻手蒼白而瘦削,但卻讓獻祭了數百人而成的毀滅氣息都跟著瑟瑟發抖。

沒有任何猶豫,那股氣息如同看到了王一樣,匍匐在了出現的人腳下。

但那個忽然出現的人並沒有看它。

一手穿過腿彎。

一手託在後背。

忽然出現的人抱著失去意識的獵命師,緩緩落在地上。

這個時候,這個世界的戰士才敢慢慢靠近,有大膽的人喝問:“你是誰!”

黑髮黑眼,容貌精緻到雌雄莫辯的人抬起頭來,第一次向他人介紹自己:

“吾名,破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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