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毀成那樣, 是沒法再呆人了,宮崎耀司把臨溪帶回了他養傷的山上別墅——展令揚和曲希瑞沒有任何猶豫地跟了上來, 一路進了別墅。

雖然宮崎耀司非常想把這兩隻連同那後頭跟過來的四隻小尾巴統統丟下山崖, 但問題是, 除了這六隻小尾巴外,還有一個名叫“伊藤忍”的人也跟了來。

這個叫伊藤忍的人是他唯一認定的雙龍會繼承人。

眼看著自己最討厭的人進了自己的私人領地,還沒法丟出去, 宮崎耀司差點沒憋出內傷來。

臨溪不太懂這幾人之間的恩怨,所以也只能偶爾用好奇的眼光打量這些人:除了她在占卜屋看到的那三人和闖她家空門被她逮了個正著的兩人外, 餘下一人連同那個叫伊藤忍的青年, 一共七人竟然各個都是一副好皮相, 就是個性……不好恭維。

她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套, 這是那個叫曲希瑞的青年給她的——悍然席捲整個屋子的狂風不僅撕裂了屋子,連同她右臂上的衣服布料也一視同仁地碎成了破布。

“小溪溪要去哪裡?”展令揚第一個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立刻放棄掉原本的針對宮崎耀司的口頭討伐,轉而跑到了臨溪面前。

小溪溪?

臨溪沉默了,她竟然一時之間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她自己的小名“望望”更噁心, 還是這個“小溪溪”更噁心。

“我的名字是姜臨溪,請叫我臨溪。”白髮女孩臉色不好地開口, “我暫時還不想把午飯吐出來。”

“沒關係沒關係!小溪溪要吐就吐吧!我跟你說, 希瑞做飯的手藝可好了, 你騰出空間來正好可以吃希瑞做的晚飯呢!對了說起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小溪溪這個時候走是要幹嘛呢?”

臨溪:“……”

都說了不要叫這個怪異的稱呼了還叫?

這人是專門往她痛楚上踩吧?

“我有關係。”臨溪抽了抽嘴角,“我要去換衣服。”

“是要換衣服去啊!”展令揚一臉恍然大悟樣, 笑容不變,“我還以為小溪溪是要去換繃帶,不讓我們發現你的傷口到現在都沒止血的事呢。”

“……”

展令揚的聲音不大不小,卻一下子壓下了客廳裡的嘈雜,宮崎耀司這下也顧不得繼續與東邦五人爭辯,立刻繞過桌子走了過來:“臨溪?”

從市中心的公寓樓到東京郊外別墅區,這中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小時時間了,傷口居然還沒止血?

臨溪輕飄飄地看了過去:“你信?”

宮崎耀司果然遲疑了,聯絡到展令揚以前的“豐功偉績”……他知道這人說話半真半假讓人無法分辨,但這種時候阻止臨溪回房又有什麼意義?

展令揚恍惚聽到那個白髮的女孩輕輕地嘆了口氣,但等他看過去,那個女孩子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衣服破了去換一件而已,有沒有止血,等我換好衣服了你們再看不就行了。”

說罷,她繞開了幾人,回房。

過了片刻,等她出來,果然已經換了一身新的白色襯衣和長及小腿的裙裝,白色繃帶纏在右手掌上,一路向上沒入袖口。

宮崎耀司仔細看去,白色襯衣遮不了血跡,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繃帶形狀,但沒有任何血跡透出。

“這下行了吧?”臨溪讓宮崎耀司好好看過之後,才落座。

這件事就算揭了過去。

但展令揚並沒有這麼放棄。

等到晚飯之後,宮崎耀司本著自己好歹是主人家的意思,把東邦六人安排進了客房——伊藤忍在他這一向都是有專屬的臥室的。

“希瑞,你注意到小溪溪的繃帶了嗎?”客房裡,展令揚抱著個抱枕,臉上雖然還是笑著,眼裡卻沒有了多少笑意。

曲希瑞仔細回憶了一下,慢慢地品出點不對來:“……那不是我包紮的習慣,她換了繃帶?”

雖然露出的繃帶只有手腕到手指尖的那一截,可曲希瑞的包紮手法是獨一份的,雖然飯桌上的時候沒有怎麼留意,但現在回想起來,就察覺到了不對。

“我懷疑她的傷口沒有止血。”展令揚乾脆道,“所以,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夜襲小溪溪?”

唯恐天下不亂的六人連連點頭。

正在自己房間裡的臨溪整個人一抖,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粘人的牛皮糖盯上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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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給她這種感覺的還是風宇——不對,仔細比較一下,似乎還是被風宇盯上的時候更冷。

“臨溪?”

鏡子裡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她此時正坐在梳妝檯前,面前的鏡子是當初宮崎耀司讓手下給買的公主風梳妝檯,配著大大的橢圓形的梳妝鏡,周圍還有玫瑰藤的裝飾,非常有迪士尼公主的感覺。

但此時,這面理應普普通通的鏡子上,竟然映出了情報販子的身影。

“傷口的血還沒止住?”林夏眼帶疑慮地看向臨溪的右手。

在自己臥室裡就不需要掩藏了,臨溪脫掉了外衣,只著吊帶內衣,右手臂上的繃帶已經拆得鬆鬆散散,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下的傷口依然皮肉翻卷,血水正一點點地往外滲。

“嗯,不管是那位曲醫生給的特效外傷藥,還是我自己的止血咒,對傷口都沒有效果,連止血都做不到。”臨溪臉色微沉,這種情況很不對勁。

由於蠱術的緣故,她對藥理也算的上精通,能夠聞出來那位叫曲希瑞的青年給她上的的確是非常好的外傷藥,甚至比系統裡賣的一些中高級外傷藥都要來的好一些。

但沒效果。

“系統方面的鑑定結果呢?”林夏問。

九成以上的情況,玩家的白晶石指環/人工精靈都能鑑定出來物品或者異樣狀態來,但今天,偏偏遇到了那個意外。

“系統鑑定沒有異常情況。”

但這就是最大的異常。

林夏沉默了,她正在思索到底是誰在向臨溪下手。

“對了,那兩個人怎麼樣?”

臨溪說的是此時正在林夏那的兩個俘虜。

那兩個人還活著,就放在林夏這,但即使是林夏的手段,竟然也沒辦法問出點東西來。

“問不出來,這兩人心性都是一流,不過……”林夏微微皺眉,“雖然沒有問出來多少實質的東西,但是,我看他們兩個對你的恨意……是真的。”

摻雜著絕望和痛苦,簡直就像是臨溪滅了他們滿門一樣。

“臨溪,你認識他們嗎?”

林夏說著,把那兩人的模樣顯示在鏡面上,讓臨溪仔細辨認。

白髮的女孩子皺著眉頭,盯著兩人模樣思索了好久,又看了林夏在兩人身上搜出來的種種隨身物品,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我沒見過。”

臨溪不認識他們,但他們卻對臨溪恨之入骨……

林夏沉默了:“臨溪,最近保護好你自己,我懷疑……這兩人只是先鋒。”

林夏的懷疑成真了。

凌晨,臨溪淺眠時就感覺到了空間異動,尚未睜眼便是一個擒拿手將來襲的人反制,但是這次來的與上次不同,一見無法得手,來人立刻自盡——事後臨溪檢查他的屍體才發現他把毒藏在了牙齒裡。

這只是一個開始。

短短幾天時間裡,她就遇到了好幾撥暗殺。

這真的很不對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直到目前為止,所有暗殺全部目標明確,只衝她來,沒有波及到宮崎耀司和東邦等人,甚至連宅邸裡的僕從都沒有發現這些暗殺的發生。

“對方似乎是有意識地隱蔽著——除了最開始被我生擒的兩人。”再一次和林夏聯絡的時候,臨溪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這好像是兩波不一樣的勢力派來的。”

前一波勢力以被生擒的兩人為代表,不在乎會不會驚動不相干的人,目標便是至她於死地,期間能毫不顧忌地幹掉所有無辜被捲入的人;後一波以死士為代表,動靜極小,目標只她一個人,注意周圍環境,絕不驚動任何人。

不,與其說是驚動別人……

臨溪察覺到了某一點:“倒不如說,他們似乎很怕把別人卷進來?”

與其說是執著於暗殺的“暗”,倒不如說是……投鼠忌器?

為什麼?

臨溪煩躁地扯了扯手腕上的繃帶,花紅和鴛鴦蹲在一遍,擔憂地看著她。

好幾天了,傷口一直沒有癒合的現象。

即使是換上了珍貴的療愈系命格,依然無濟於事——現在雖然現在不會流血了,但改流組織液了。

為了避免被宮崎耀司看出來,她每次出房門前都得換一次繃帶。

“你真的不打算把這事告訴阿克夏嗎?”林夏問。

臨溪搖了搖頭:“孔雀不見了,已經好幾天了,我本來以為他是想看什麼笑話所以躲開了,但現在看來……”

假若對方真的是針對她來的,那麼,第一個要拔除的就是她身邊的預言師,孔雀。

對方恐怕在下手之前,先將孔雀引走了——能夠迷惑掉一個預言師的能力,讓他無法給她提示或者報信,對方恐怕也有不少底牌。

現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孔雀應該還沒有性命危險。

——如果有性命危險,系統會提示她的,畢竟孔雀還算是她名下的追隨者。

除了孔雀,其次能夠察覺到危機的就是有【大偵察家】命格在身的秋瀨或,假若他在的話,讓他知道足夠的情報,秋瀨或就能夠推斷出真相來——幕後真兇若是想要隱藏自己的話,勢必需要把秋瀨或調開。

那個研發長生不老藥的酒廠是個不錯的由頭。

臨溪現在甚至懷疑,當初餐廳殺人事件是否也是幕後真兇的手筆。

同理,由於目前兩人組隊,臨溪並不擔心秋瀨或的安全。

既然那個目前不知道真身的傢伙選擇的是一一調開她身邊的人而不是對他們動手,顯然是目標明確只衝著她一個人來,那麼,暫時先不要讓秋瀨或察覺到這邊的事……

恰巧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小溪溪你在嗎?”

……又來了。

臨溪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剛換過繃帶,應該看不出來,便斷開了和林夏的聯絡,走過去開啟房門。

展令揚的笑臉展露在面前:“小溪溪我有個小驚喜要給你,可以麻煩你下來一下下嗎?”

“……你如果好好說話的話。”臨溪嘆了口氣,“我去換件衣服。”

等臨溪到了樓下,展令揚少有地收斂了笑容,一臉嚴肅地站在臨溪面前:“有件事,我得先和你道歉。”

臨溪疑惑地看著他,這會兒宮崎耀司不在——他畢竟有正事要忙,不像伊藤忍,翹班翹得光明正大,這會兒就坐對面沙發上看著這邊。

“什麼事?”

展令揚沒有直接說,而是看著她手臂上的繃帶:“你的傷,到現在都沒有結痂,對嗎?”

“……”

這個人的洞察力的確很強。

“那天晚上,我本來想晚上偷偷去看你傷口癒合情況的。”沒有提及跟自己同去的還有其他五人,展令揚一個人扛下了這事,“但是我在外面聽到了……你房間裡的聲音,是你和你的老師的對話——我耳朵還挺靈的。”

臨溪的表情微微變了。

她能感覺到外面有人,但是考慮到房間隔音和一般人的聽力範圍,就沒在意,更何況系統沒有提示什麼有其他人知道聖戰系統,所以她就沒放心上。

但現在展令揚卻和她說,他聽到了她和老師的對話!?

“然後?”臨溪壓下心裡亂七八糟的情緒,問。

“我的記性很好哦!”展令揚說,大約是發現只有自己好好說話的時候臨溪才會仔細聽,他現在暫時改正了自己那分外惹人怒火的說話語調,很正常地陳述自己的做法,“雖然只是驚鴻一瞥,我還是記下了那兩個人的外貌特徵,然後就去著手調查了。”

“然後,我查出了一點很有趣的事。”

“那兩個人一個是德國人,叫米歇爾,一個加拿大人,比爾,生平沒有交集,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們都已經失蹤好久了,米歇爾是三年前的夏季失蹤,比爾是兩年半前。”

臨溪一愣,她萬萬沒有想到,展令揚居然查出了那兩人的身份來。

——由於發現那兩人也是聖戰玩家的緣故,臨溪一直都沒有考慮過從本世界查兩人身份的事。

因為聖戰玩家來自各個世界,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能遇到本世界出來的聖戰玩家!

“我繼續調查,發現他們都還有家人在世,所以,就想辦法把他們的家人帶來了。”展令揚說著,示意她看向外面花園。

那裡,正有兩名女性在和南宮烈說話——東邦之中,南宮烈最擅長與女□□流,所以展令揚讓他去安撫那兩位女性。

略去了其中請人打通綠色通道、把兩個這輩子都沒出過自家小鎮沒有護照的外國人帶來日本所需要的種種工作,展令揚彎下腰,望著臨溪的眼睛:“或許,有她們在,那兩個人會願意交代一點事?”

那天晚上,他聽到了這個女孩和她的老師的對話,好歹自己和希瑞也是被救了一命,既然如此,就幫個忙吧。

沒一會兒,林夏就來了,她帶來了那兩個人。

聖戰的事終究是不方便讓東邦諸人知道,所以她還是把人都打發出了別墅,然後才讓那兩人和他們的家人見面。

僕一見面,一直拒絕與外界交流、幾乎封閉自我的兩人同時崩潰。

那兩名女性,一個是米歇爾的母親,一個是比爾的妹妹。

“魂淡……”米歇爾咬著牙,卻無法組織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居然、居然找到了她……你這個惡魔!惡魔!”

他近乎嘶吼地衝著臨溪大喊。

“就算我是惡魔,你總得給我點例項吧?”臨溪很是無奈,“我真的不記得我有做過什麼能讓人被稱作【惡魔】的事。”

她自問雖然算不上好人,可要說壞人,這標準也夠不上啊!

“哈?你不是惡魔,對,你不是惡魔,”比爾氣極反笑,“惡魔根本比不上你!你是魔王!”

“你毀了那麼多的世界!”

“你這個魔王!”

臨溪呆住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是耳朵被堵了一樣,忍不住晃了晃頭:“……哈?”

毀滅世界?還不止一個?

就她?

那一刻,臨溪的內心只有一個念頭:

這兩個人,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認錯?你覺得我們會認錯毀了我們世界的人?”像是從她臉上看出了她的想法,米歇爾冷笑起來,“我就算是化成灰都不會認錯你!”

毀了他們的世界?但他們的世界,不就是這個世界嗎?

臨溪頓時抓到了重點:“你們……難道?”

就像是知道她猜到了,比爾高高地昂起頭來:“沒錯!我們來自未來!”

“來自那個被你摧毀了所有世界的未來!”

聖地·翡冷翠

維託走入白熊咖啡館,看到他等著的人已經先一步出現在了預約好的位置上。

“雪君來得這麼快?”他有些訝異地挑了下眉,但很快就收束如常,“看來你的事解決了?”

被喚作雪君的人沉默著,沒說話,直到維託在他面前落座,他才像是從哪裡神遊回來一樣,喃喃開口:“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她?

維託看了一眼雪君的人工精靈,由於主人選擇的退化,它還沒從光團中孵出,依然還是一副沒有形態的光。

“或許是因為在她眼裡,所有叫著那個名字的人,都是你吧。”

雪君——天野雪輝一愣,想了一下才明白維託說的是他曾經的愛人,我妻由乃。

但他方才感慨的,並不是我妻由乃。

“不,我說的不是……不是我妻同學,我是說,臨溪。”雪君說道,“她為什麼會做出那種事來……我和她只見過一次,但就那一次,我相信我認識的臨溪小姐是絕做不出來那樣的事的。”

就算那個叫秋瀨或的少年死在了我妻由乃手裡,臨溪小姐也沒有因為私憤而殺了二周目的他。

雪君的這個問題讓維託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很快笑了起來。

“答案很簡單啊。”這位平行世界的彭格列教父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他拿到寄託在林夏那的東西後得到的記憶和答案,“因為那不是臨溪。”

“我認識的臨溪,做不出樣的事來。”

所以,那絕不是臨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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