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靠了岸, 眾人回到日本時,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的事了。

姜臨溪在碼頭和之後發現同坐一艘船的阿綱告別, 臨走前交換了聯繫方式,也說好了有空去並盛找他玩――坐在棕發少年頭頂的小嬰兒審視的目光被她微笑著過濾掉了。

――當然, 沒有遺忘。

“嗚哇!終於回來了!這幾天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桑原感受著腳踏實地的真實感,一臉彷彿劫後餘生的表情,“終於可以過上普通人的日子了!”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又哭喪了臉。

白髮女孩和棕發的好友告別後回來,正看到桑原的變臉,還沒問出口,就聽到他一個勁地唸叨著雪菜小姐, 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忽然沮喪的原因, 頓時莞爾。

“要和雪菜小姐分開了……要和雪菜小姐分開了……要和雪菜小姐分開了……雪菜小姐……”個子高高的男孩就那麼蹲在地上,只差畫圈圈種蘑菇了。

對了,雪菜這次離開雪女的國度到人間來的目的……

“雪菜不是來人間找哥哥的嗎?”姜臨溪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邊聽到自己這話之後、整個兒氣氛都不對了的藏馬、幽助及飛影三人, “現在還沒找到吧, 應該不會回到雪女的國度去吧?”

桑原眼前一亮,而跟著下船的牡丹則給了肯定的回答:“是的,雪菜會住在幻海婆婆那裡!直到找到哥哥為止!”

“真、真的嗎雪菜小姐?”一躍而起的桑原一把抓著雪女的手,急切地問道。

“是、是的,和真先生……能放開我的手嗎?”

“啊對、對不起……不對!有殺氣!”

整個兒毛都快炸起來的桑原猛的把雪菜護在身後,面色凝重地面對某個方向。

但是等他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方向上只有……“浦飯!藏馬, 飛影,你們剛剛有沒有感覺到殺氣?”

幽助表情有點古怪:“殺氣?”

藏馬一臉無辜:“怎麼了桑原?”

“額……沒什麼,剛剛好像感覺到了殺氣從你們那邊傳來……大概是我弄錯了吧?”桑原摸摸腦袋,轉身和雪菜繼續說話。

他沒看到他轉身的瞬間,幽助和藏馬同時露出忍俊不禁的笑。

飛影的表情異常難看,但在觸及到一直盯著這邊的白髮女孩目光時,他驀地一僵。

這個反應……似乎有什麼內情啊?

察覺到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飛影猛的轉過身來,死盯著那小女孩。

雖然表情異常兇惡,但是對情緒變化異常敏感的女孩卻第一時間意識到了……

咦咦?飛影在緊張?

為什麼?

她看看這頭似乎整個兒緊張得頭髮都豎起來(不他的頭髮本來就是豎著的)的黑衣少年,又看看那邊正在告別的男女,發現自己的目光落在雪菜身上時飛影會異常緊張……這個……似乎很有趣啊!

然後白髮女孩想起了自己在救出雪菜後曾經一閃而過的那個念頭。

對了,那個時候……飛影笑得異常溫和的樣子,和雪菜非常像啊……難道說!?

被自己的推斷整個兒驚悚到了,白髮女孩不敢置信地看向飛影。

而接收到這個目光的黑衣少年整個兒就差來重擊某人打得人失憶直接忘記掉剛剛的推斷了。

……看這反應,自己多半沒猜錯。

姜臨溪歪歪頭,露出一個異常無辜的笑,直到把飛影笑得整個兒快暴走了才移開視線。

“那,我先走了,大家有空聯絡!”晃了晃手裡前陣子織田給準備的手機,姜臨溪不再撩撥那邊就快要被調戲得出劍的飛影,微笑著告別。

聯絡方式之類的早在船上的時候就已經交流完了,這會兒也就是說一聲,告別一下的事。

“嗯,臨溪路上小心點!”

“小花紅再見!下次來我會給你準備小魚幹的!”

姜臨溪擺擺手,忽而看到同樣準備離開的幻海婆婆和跟著她身邊的雪菜,立刻想起了之前遺忘的事:“對了婆婆,這個……該還給你了!”

她指的是之前幻海給她的鑰匙,那鑰匙是幻海住處藏書閣的鑰匙,裡面收藏著靈光波動拳招式奧義的全部典籍,只有拿著那個鑰匙的人才能進入。

幻海此前這個舉動,就是把靈光波動拳招式的傳承交給她的意思。

當時她多少有點意識到這是幻海在託孤――託的孤是幽助,雖然真正的傳人是幽助,但是直到如今,他連靈光波動拳的皮毛都沒學到,每場比賽幾乎都是以力打力,除了最簡單的靈丸之外,幾乎沒有技巧可言。

幻海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死在戶愚呂弟手上的覺悟――哪怕是有靈光玉的她也不是戶愚呂弟的對手,畢竟她老了,所以她把靈光玉傳給了幽助,讓幽助來打倒戶愚呂弟。

姜家人對於獵命師的意義就在於傳承,將有可能丟失的傳承收集起來,在合適的時候教導給下一代――所以幻海的意思,對姜臨溪來說,幾乎是最熟悉的事了。

但是那是在幻海將死的前提下。

現在幻海復活了,看那精氣神,近幾年裡還是能活蹦亂跳地折騰幽助的,所以姜臨溪就想著那鑰匙該還回去了。

“不,你拿著吧。”

她摸出那個鑰匙,還沒拿出來就被幻海截住了話頭。

滿臉皺紋的老人微微一笑,花白頭髮間隱約可見年輕時的粉色:“週末的時候來山上,我來指導你,幽助是沒指望了。”

姜臨溪一愣。

幻海又補了一句:“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沒事,畢竟……不管怎麼樣,靈光波動拳的傳人,只有幽助一個。”

明明學到了靈光波動拳的奧義,卻無法得到被認可的弟子身份,這其實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尤其是頂著傳人名頭的人還是個只會用靈丸的笨蛋。

但是姜臨溪不會這麼想。

“那就請婆婆多多指教了!我可不會像幽助那麼乖呢!”小女孩燦爛一笑,鞠躬道。

老人勾了勾嘴角,目送那孩子遠去。

“婆婆你在說什麼啊?”只聽到了自己名字的幽助好奇地走了過來,問道。

“沒什麼,對某個弟子的悟性絕望了而已。”

“……婆婆!”

碼頭的吵鬧和已經走遠了的白髮女孩沒有關係了。

幾乎就是在姜臨溪走出藏馬等人的視線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有來電。

白髮女孩接通電話,連來電是誰也沒看就放到耳邊:“喂,哪裡見面?”

手機裡傳出一個稚嫩的童聲:“看起來你對我會打電話過來一點都不驚訝。”

姜臨溪微微一笑:“還好吧,差不多能想到呢!而且……你對‘我知道你會打電話過來’這件事,其實也是預料到了的吧?”

那頭沉默了一下,道:“街頭左轉第三個咖啡廳。”

說完地址,對方就掛掉了電話。

“真是性急啊!”姜臨溪微笑著收起手機,辨了辨方向,走了過去,“還是說,說中了所以有點懊惱?那家夥應該不是城府這麼淺的人才對啊……”

嘴上隨口嘀咕著,白髮女孩心裡想著的,卻是和阿綱告別時,裡包恩那個審視的目光。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大概是會暗暗留意,但是不放心上。不管對方可能會要求自己離開或者怎麼樣,乃至算計,她都無所謂――因為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被算計的,亦或者說,沒有什麼好失去的。

那麼,也就不用擔心被人算計了。

什麼都不重要,別人要拿就拿走好了――雖然當時並沒有恢復記憶,但是那種即使失去了記憶也依然存在的絕望感卻一直裊繞心頭,所以對什麼都不怎麼在意。

哪怕是在獵人世界險些被希爾算計得丟了命,也沒有放在心上,那張友人帳的紙更像是隨手收地放在了虛空行囊中。

但是現在不同了,納茲……不,阿綱是自己的朋友。

既然是同伴了,那麼,在同伴信任的家庭教師那裡為自己正名,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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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想以後天天生活在某個名為裡包恩的殺手教師的嚴密監控下。

不過要怎麼說聖戰遊戲的事呢……阿綱雖然看起來懦弱,但是在系統有可能抹殺非玩家卻是知情的人時,看著似乎很好說話的少年絕對會把好口風,一絲都不透露。

裡包恩應該還不知道聖戰遊戲的事,僅僅只是疑惑於自己和阿綱的相識過程吧。

畢竟,一個黑手黨家族的下任繼承人身邊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孩子,但這個女孩子卻和繼承人關係極好,而情報網裡卻沒有絲毫兩人相識的訊息……不管是誰都會對這個女孩子升起懷疑的吧?

在推斷出納茲=維託=阿綱這一公式時,姜臨溪就意識到,恐怕裡包恩就是維託曾經提到過的那個家庭教師了。

而且他有說過自己的人工精靈形象似乎就是以他的家庭教師為印象藍本出現的,而裡包恩正好是只萬年嬰兒芝麻包。

――性格鬼畜這方面也異常吻合。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讓人糾結的事,小女孩的臉刷的一下黑了。

……不管怎麼說,得好好考慮一下等會的說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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