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災難日啊……

棕發男孩無力地趴在欄杆上, 一個不算小的浪頭打來,沉重的遊輪隨之一晃, 身下欄杆跟著海浪一陣晃動,嚇得他趕緊抓緊, 不敢放手。

一大早醒來發現身處無邊汪洋大海之上,記憶還停留在昨天熱鬧的生日會上的男孩嚇得夠嗆,好在隨之出現的家庭教師解釋了這是他的安排,說是給他的十四歲生日禮物。

至於詳細的他暫時還不知道,只知道目前是在前往某個小島的路上……

聽到這樣的解釋,他欲哭無淚:他已經不奢求來個普通點的生日了,只求能安全回到家啊!!

為什麼會要求這麼低?

這要從上回坐遊輪的經歷說起。上回媽媽抽獎抽到新開張的遊樂園遊玩券(後證明是他家家庭教師動的手腳), 第一次乘坐遊輪去小島上玩, 結果到了地方才被告知那裡居然是黑手黨樂園接著又遇到其他家族來襲,原本看著寧靜的小島頓時炮火紛飛,想象中輕鬆愉快的遊樂園行立馬變成了黑手黨遊戲……

……不對為什麼他也會覺得那是黑手黨遊戲難道他的思路已經和山本同學同化了嗎!

再看看這次,遊輪=遊輪, 不知名小島=不知名小島, 名義上的放鬆之旅=所謂的生日禮物遊玩……救命這是歷史重演的節奏嗎!!

“生日禮物什麼的我不想要啊我只想回家啊裡包恩我們回去吧吧吧吧吧!!!”棕發男孩就差抱著自家老師大腿哭了――可以想見,那是會被一腳踹飛到海里的未來,所以最後他也只敢抱著欄杆哭。

穿著黑西裝的大頭嬰兒以絕對超越嬰兒乃至大部分普通人的敏捷身手翻身躍上欄杆,穩穩站住:“不行!這可是六十年一度的盛典,蠢綱你的運氣不錯,這種機會非常難遇到呢!”

“……裡包恩真的不是你覺得我太廢柴了準備把我丟進海里餵魚嗎?”和平日裡總是帶上山本同學和獄寺同學不同,這回裡包恩居然只帶著他上了船, 這等不合常理的現象著實讓他擔心自家老師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廢柴,準備暗地裡下黑手毀屍滅跡了。

不過,好歹是有正式營業執照的遊輪,應該不會遇到那種兇殺案和死人……吧……

看到某些個路過的高大男人幾乎連衣服都要被撐破的壯碩肌肉,澤田綱吉不確定地想道。

“蠢貨!我要動手用得著這麼麻煩嗎?放心吧,只是帶你去看場比賽而已。”和平時總是動不動上槍不同,這回裡包恩居然沒有對著自家廢柴弟子死踹,僅僅是拉低了帽簷遮住眼睛,綠色的蜥蜴從高禮帽上爬到他手上。

澤田綱吉的目光落在那頂高禮帽上,有些發呆。

裡包恩正了正帽子,心頭的疑問又冒了出來。

現在這種復古樣式的禮帽已經很少見了,但是也不至於到讓他家廢柴弟子看呆了的地步。

自從一個多星期前開始,他家弟子有時候就會看著他的禮帽發呆,被他不客氣地踹翻了也不多言,有時候裡包恩覺得,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那孩子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事。

但是自從今年年中他到達日本,開始著手將之培養成合格的黑手黨老大之後,有關澤田綱吉的種種事情都有如發生在他的手心裡一樣清晰――他的情報網圍繞著那個少年展開了詳細的搜尋,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少年變得不對勁的緣由。

說起來,一個多星期前……似乎,那天早上自己想著蠢綱差不多已經養成早起習慣了就沒去叫他起床,而是先下樓了。大概是二十分鍾後,樓上傳來一陣慘叫,乒呤乓啷一陣亂響之後,蠢綱從樓梯上滾下來――和平日完全一樣的日常生活。

啊,這麼想起來,似乎就是從那天開始,蠢綱有時候就會看著他發呆――準確地說,是看著他的禮帽發呆。

如果有事的話……那應該就是在那二十分鍾裡發生的。

但是以他世界第一殺手的實力……不是他自誇,只要是發生在他方圓二十米範圍裡的事,就幾乎沒有能夠瞞過他的可能。

更何況,當時蠢綱是在樓上,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在樓下的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

被自家老師看似天真無辜實則鬼畜難言的黑眼睛盯得背脊直冒冷汗,棕發少年只能努力找話題來引開注意力:“裡、裡包恩,是、是什麼比賽?”

真有什麼比賽的話……看電視轉播不就可以了麼?

“這回的比賽是沒有電視轉播的呦!”如同有讀心術一樣一眼看穿了自家廢柴弟子的心思,大頭黑西裝嬰兒說道,“這可是暗黑武術大會!”

“暗黑武術大會?那是什麼?”澤田綱吉努力想了想,確定並不是自己忘記了而是確實沒聽說過這個比賽,不過能被他的家庭教師這麼鄭重地提出來……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啊……

“是在近期舉行的武術會,這是利用暗黑世界裡暗中活躍的有錢人類及有實力者出面邀請五名自認為最強的妖怪來參加的戰鬥比賽。”裡包恩說道,“人類是為了金錢和嗜好而參加,妖怪則是為了追求血和快樂。”

“等、等等!妖……妖怪?”棕發少年慌亂擺手,“我、我沒聽錯吧?”是自己聽錯了吧?不可能吧?一定是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當然我也沒說錯,就是妖怪。”裡包恩若無其事地說道,“就像你在小說漫畫裡看到的那樣,喏,看到那個人了沒?”他指了指剛剛走過去的那個肌肉幾近爆衫的男人。

澤田綱吉順著他的指引看了過去,隨即皺起眉頭:“奇怪……那個男人,有點奇怪……”他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的家庭教師,“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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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敏感嘛,是彭格列的超直感嗎……黑西裝嬰兒暗自思索著,面上毫無波動:“那個就是妖怪,算是偽裝比較出色的,能夠走在人群裡不被普通人看出不對勁來。很多妖怪偽裝能力不過關,不是露角就是露尾巴,甚至乾脆只有一個類人型還長著詭異的皮膚和非正常的五官四肢……嘛,等你的到了島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啊啊啊啊不要把這種事說得那麼平靜啊還有你是黑手黨吧為什麼會和妖怪這種東西扯上關係啊啊啊啊!!!”

“動動你的腦子!”家庭教師一腳踹上自家弟子的臉,把他踢飛到甲板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卻沒多少人朝這邊看上一眼,“暗黑世界,並不是單單指有妖怪的這種非日常世界,而是包括了黑手黨、黑道、走私軍火等等人類社會的黑暗面在內的世界。你總有一天會成為黑手黨首領,遲早會接觸到這些,與其等以後觀念定型了再喊接受不了,不如現在就去給我親眼看看那個世界。”

“就算你這麼說……我又不想當黑手黨老大……”棕發少年揉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我明明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日本國中生啊為什麼會遇到這麼多古里古怪的事……”莫名來個家庭教師說要把自己訓練成什麼蛤蜊家族的十代目且不說,好好睡在床上就進了個奇怪的遊戲,雖然遇到了很多危險的事但是也碰到了很好的人,但是自從上回告別離開了以後就沒能再見面了……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看向天空。

黑一先生,尼格大叔,還有臨溪……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上次和黑一跟大叔見面的時候,得知他們三個人的臨界期都是四個月,也就是說,如果要進入什麼類似那個fate zero的世界的話,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只有臨溪……

不知道怎麼了,一直都沒遇到她。

那個世界雖然號稱是遊戲,但是卻非常危險,不知道臨溪怎麼樣了……要不要緊……雖然被隕石追著砸的時候他確實是好想拉臨溪也一起嚐嚐被那麼多隕石追屁股後的感受,但是……長久接不到訊息,還是有點擔心啊……

還沒等他多想,來自家庭教師親切的問候直接把他從自己的思緒中踹了出來:

“蠢綱!準備下船了!落在船上被妖怪吃了我可不管!”

“嗚啊裡包恩不要丟下我啊啊啊啊啊!!!!”

棕發少年手腳並用爬起來,幾乎是飈著麵條淚追上了自家從來不和藹可親的老師。

“少羅嗦!給我打理好自己形象!”看不下去的大頭嬰兒陰著臉逼著自家弟子收拾好外在形象,不求王八之氣震懾八方,至少得能昂首挺胸地走進去,“雖然沒人知道你是彭格列的繼承人,但是走在外面也是顏面問題,再敢敗壞彭格列形象我就把你送到主辦方廚房去!”

深知自家鬼畜教師說一不二本性的少年想哭又不敢哭,只好僵著一張臉跟著人群(亦或者是妖群?)走進一家看著就高階洋氣上檔次的賓館。

這裡頭倒不是他預想的群魔亂舞的場景,而是和任何一個賓館都相差無幾的模樣,走在接待大廳裡的來客和服務生也不是預想中的牛頭馬面,都是地地道道的人類――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這裡是主辦方開辦的賓館,我之前不說了嗎,這是人類和妖怪聯合舉辦的武術大會,自然也有人類的富豪來觀看比賽,更是有很多富豪選出自認為強大的妖怪組成隊伍參加比賽。”不等自家廢柴弟子發問,裡包恩自發解釋道,“本來彭格列也應該這麼做的,不過最近九代目大人比較忙,顧不上這邊,也就沒去找人報名參賽,這次我們就是純粹的觀眾身份。”

……這意思是,以前有支援過某個隊伍參加?等等,剛剛裡包恩說的是……人?

“是的,參賽的不僅僅是妖怪,還有人類。”棕發少年的疑問似乎是被自己的家庭教師完全看穿,“每一屆都會有一隻特邀嘉賓隊參賽,成員一般是暗黑世界裡很出名的、實力高強的人類,或者是背叛了妖怪的立場幫助了人類的妖怪。啊,對了,上一屆,也就是六十年前的那一屆,特邀嘉賓隊的老闆就是彭格列,當時好像是八代目主持的吧,記得那時候還沒正式接任的九代目也跟著來看過。”裡包恩思索著說道。

“誒?誒!”棕發少年頓時目瞪口呆,“人類?人類怎麼和妖怪打!會死的!他們不要命了嗎!”而且為什麼彭格列會支援啊!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彷彿完全沒感覺到少年心裡乍起的對彭格列這樣行為的牴觸,裡包恩面無表情道:“如果奈奈、京子、小春、獄寺隼人、山本武……所有你認識的人統統都死在一個妖怪手裡,而你要向這個妖怪復仇的唯一地方,就只有參加這個大會並打入決賽,因為那妖怪是大會種子隊的選手……如果是這樣的情況下,你會選擇逃走,還是參賽?”

“……”棕發少年頓時沉默了。

裡包恩很明白地感覺到,之前那孩子對彭格列行為的不贊同情緒,已經消失了:“……好了,別杵在這裡像根木頭一樣,快去前臺領房門磁卡!不然就去死吧!”

“啊,是!”

少年慌慌張張地從前臺拿了磁卡跑去房間,也因此,錯過了從正從賓館門口走進來的一行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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