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林間, 如同空氣一般沒有存在感的女孩靜靜地走過,她幾乎沒有特意避開什麼, 但是那些在山上走動、穿著黑色管家服飾的男男女女都像是完全沒看到這麼個人一樣,絲毫沒有異樣。

她走過了管家室, 走過了山間小道,走過了陰暗的地下通道,最後進入揍敵客家的大宅。

沒有絲毫猶豫,她走進一個滿是手辦和零食的房間,把手裡一個像章魚一樣的機械小獸放在了房間中央的電腦上。

機械小獸趴在電腦上,身體一陣閃動,如同一灘水銀一般融入了電腦中。

本來休眠狀態中的電腦屏幕忽然亮起, 一隻小章魚在顯示出來的電腦桌面上張開自己無數的觸手。

紅色的進度條出現, 以每秒百分之一的進度朝前爬動。

姜臨溪閒極無聊,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漫畫說看了起來。

當她手裡的漫畫書翻過大半的時候,進度條終於爬滿:“接管成功。”

機械的聲音從中傳來,小女孩愉快地合上書放到一邊, 走出門去。

雖然揍敵客家應該很有錢, 但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是之前進入的通道,還是現在前往她的目的地的拱道,都是非常古舊的青磚搭建而成。

她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迴盪。

面前出現了一扇金屬製的大門,沒等她去輸入自伊爾迷記憶中得到的密碼,門已經開啟了。

是已經接管了整個枯枯戮山所有電器設備的“獸”做的。

大門一扇接一扇地開啟,姜臨溪不自覺地想到了被置於重重保護下的重要寶藏。

或許, 對揍敵客家來說,這既是寶藏……也是厄運。

最後一扇大門開啟,姜臨溪從門上取下變回章魚模樣的“獸”,收入口袋。

一個寬敞的房間展現在她面前,各種各樣的玩具幾乎堆滿了整個房間。

而在那玩具的潮海前方,一個看上去比她小不了多少的黑髮小孩子正坐在那裡,穿著巫女服,和她在伊爾迷的記憶中讀取的阿魯卡一模一樣。

“嗶。”

口袋裡的“獸”發出一聲極輕微的聲音。

姜臨溪微微頓足,抬起頭來,朝一側的天花板看去,那裡有一個攝像頭,正對著這裡。

監控室裡,佔了足足一面牆那麼大的螢幕上,那個攝像頭把抬頭看向這邊的女孩模樣拍攝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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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她。”透過聯絡器看到大屏幕的伊爾迷一手捶拳,恍然大悟狀。

他身邊的傑諾看了他一眼:“怎麼,你認識?”

伊爾迷毫不在意地點點頭:“嗯,獵人考試的時候見過她,就是奇胂胍讎笥訓鈉渲幸桓觶儐そa磽猓匣匚以諏饜牆炙降紫陸擁娜撾袷o埽彩且蛭諛歉鋈松肀摺d鞘焙蚩燒嫖o瞻。畹憔退賴嫋耍

雖然嘴上說著好危險,但是伊爾迷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就是她啊。居然能無聲無息地入侵揍敵客家一直到最深處……”傑諾若有所思地看著畫面上的小女孩,“她的身手怎麼樣?”

“不好說。”伊爾迷知道自己的爺爺要的不是誰強誰弱這種事,而是更加詳細的情報,便道,“僅僅只說身體素質的話,比普通的成年男子略強一點,但是論戰鬥力,完全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她的念能力有古怪。”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面部包著繃帶的洋裝女子在監控室裡歇斯底里地大喊,“不可原諒她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沒有人發現她!中央電腦為什麼會為她開啟那地方的大門!”

“基襲,安靜。”席巴透過聯絡器看到這邊巨大螢幕上所映出的畫面,眉頭一皺,“糜稽,把她的名字告訴阿魯卡。”

阿魯卡的能力必須要求知道對方的姓名,否則無法對對方發動“強求”……上回“請求”的是糜稽,內容是一臺當時最好的電腦,那麼強求內容應該可以給那個小孩子造成一點麻煩……

傑諾同樣明白席巴的打算,沒有反對。

“好的爸爸!”因為整個中央電腦都被入侵而視為自身失職的糜稽擦掉額頭的汗,對著麥克風,緊張地大喊,“那……那個人叫臨溪?姜!”

這聲音在被監視的房間裡迴盪。

“沒關係,你做得很好。”她收回目光,手指輕輕地撫過口袋裡的章魚樣電腦“獸”,“接下來的事,已經不需要再控制那些電器了。”

或者說,就算是揍敵客家取回中央電腦控制權,也無用了。

至於自己的名字被阿魯卡知道……

她走到阿魯卡的面前,笑得可愛的孩子對她伸出手:“臨溪,把小指的指甲給我。”

監控室裡的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無聲的吶喊幾乎在這一刻同步:拒絕阿魯卡的“強求”!

“……”

一陣讓人難耐的沉默後,姜臨溪眨了眨眼睛。

就在剛剛,只有身為聖盃玩家可以聽到的系統聲在耳邊響起:“‘聖盃’殘缺中,目前無法許願,無法被拾取碎片,請在完成對方要求後拾取。”

同時,只有她能看到的金色碎片正在名為阿魯卡的小孩子的體內閃閃發光,並且,隨時像是會衝出來一樣。

“……原來,是這樣的啊。”

自言自語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後,她抬手,生生扯出小指的指甲。

還帶著血絲的透明指甲被輕輕地放在了一雙手的手心裡,姜臨溪對著那個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強求”內容的小孩子笑得很燦爛:“吶,給你。”

阿魯卡收下了那片帶著血絲的指甲,又伸出手:“臨溪,中指的指甲給我。”

姜臨溪微微歪頭,伸手扯下中指指甲,放在她手心裡:“你對指甲有什麼特殊愛好麼……連著兩次都要這個。”

“臨溪,無名指的指甲給我。”

“嗨、嗨!”最後拔下無名指的指甲,姜臨溪的左手已經鮮血淋漓,但她本人卻不以為然,反而是慢慢挑起眉,笑了起來――如果有鏡子的話,姜臨溪會發現,自己現在的神情,像極了第一次看到風宇時,那個男孩站在楓樹林裡,挑起染血的眉頭對她笑的樣子,“三次‘強求’滿足了,也就是說……現在可以‘請求’了吧?”

這句話,讓身在監控室和遠在塞班市的揍敵客,都身心俱寒。

然後,監視螢幕忽然被雪花佔據。

“騙你們的!”在斷絕外界窺伺的這幾秒裡,姜臨溪伸手接住因為系統取走聖盃碎片而暈死過去的阿魯卡,朝著監視器吐了吐舌頭,“你們就慢慢糾結我的‘請求’到底要多大的‘強求’才能完成吧!”

本來,阿魯卡本身並不會有這種“完成一個請求,可以提出三個強求;被滿足三個強求後,可以滿足他人一個請求,並且請求和強求無上限”這樣逆天的能力,可惜聖盃碎片扭曲了這個孩子本身的屬性,配合這個世界特有的念能力,就形成了現在這樣強大的能力――而且,即使拿走了聖盃碎片,遺留在阿魯卡身上的聖盃力量,也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徹底消失。

換句話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阿魯卡的能力依然不會消失。

“因為這種能力被自己的家人關起來了麼……”姜臨溪抱著已經睡過去的阿魯卡,喃喃自語。

明明懷裡的孩子有著和人類一樣的溫度,同樣溫暖……為什麼,能狠心把親生孩兒關在見不得光的房間裡那麼久?

甚至,讓這個孩子最重視的哥哥……都遺忘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喂,你會恨嗎?奇搿涯閫橇說氖隆!

你會恨嗎?我忘記了你,弦晦……哥哥。

沒有迴音,被取走了碎片,這個孩子需要休養,所以正處於深度睡眠中。

所以姜臨溪的疑問沒有人會來解答。

“組隊獲取聖盃碎片成功,組隊成員每人獲得聖盃卡x1,人員開始傳送回聖地。倒計時十,九,八……”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她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傳送的到來。

在雪花遍布整個監控螢幕的第一時間,基襲尖叫起來:“這……這是怎麼回事!”

糜稽在面前的操作臺上按了幾下,立刻確定問題所在:“不好!監視器被打掉了!”

但是,就像是在反駁他這句話一樣,忽然之間,螢幕又回覆正常了。

阿魯卡依然坐在原地,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的模樣和過去的那麼多日子沒有絲毫兩樣,只是現在正處於睡眠中――身為殺手的揍敵客家沒有人會把睡覺誤判成死亡。

不同的,只有……那個離奇侵入揍敵客家的小女孩,又不可思議地從密室中消失了。

偌大的房間裡,沒有她的蹤跡――那扇進來的門早已關上,一早取回中央電腦控制權的糜稽第一時間鎖門,那個女孩應該插翅難逃才對啊!

唯一能夠證明剛剛發生的不是錯覺的,只有阿魯卡手中,那三片還帶著血絲的柔軟指甲。

傑諾嘖了一聲,背著手轉身離開:“又是稀奇古怪的念能力啊……”瞬間移動,還是空間傳送?不管怎麼說,被堂而皇之地進入揍敵客家密地又大搖大擺地離開是不爭的事實……看來又要開始折騰枯枯戮山的守備了。

再這麼掉以輕心可不好啊!

伊爾迷看看手上的聯絡器,又看看原目標人物逃走的方向,跟上了爺爺的步伐:“怎麼辦呢,爺爺?阿魯卡的能力可不能這麼暴露啊。”

“想要怎麼做也要先找到人才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銀髮老頭子的鬍鬚一抖一抖,“真是的,想賺點養老金都這麼麻煩……啊啊,這身老骨頭,真的是老了哦,找人這種活計可吃不消啊……”

伊爾迷:“……”

黑髮飄飄的美人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低頭沉思三分鐘後,淡定地決定把找人的工作交給擅長電腦和情報整合、平時閒的要死天天追新番動畫秒手辦、(重點是)怕他怕得要死完全不能反抗他命令的二弟。

身處食物鏈最底端的糜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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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你一馬……”

他似乎聽到有誰在這麼說,緊接著頭髮上的拽拉感消失,他忽然心頭一動,倏然睜開眼睛。

空蕩蕩的刑訊室裡,只有他一個人。

“……”

……原來,是做夢。

不然怎麼可能……會聽到臨溪的聲音……

她應該不會來了吧……那個時候,那麼生氣……

沉了沉眸子,絲毫沒理睬赤【裸的上身遍佈的鞭痕,他閉上眼睛,就著雙手雙腳被鐵鏈吊起懸空的狀態,沉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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