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然笑眯眯地走出教室,走近周衍之。

他怕冷,所以穿得很厚,跟熊一樣,沒什麼形象,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雷鋒帽,耳朵全都護住,脖子裡是厚厚的圍巾,幾乎連嘴巴都給遮住,只露出一張很小的臉。

在黑色的帽子和卡其色圍巾的映襯下,陳悠然本就白皙的臉顯得更加白了。他雙手緊緊地插在衣袋裡,含笑看向周衍之:“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

“南邊還不冷吧。”

“嗯,不冷。”周衍之道。

雖然穿得已經很厚了,但是一出來,陳悠然的鼻子還是迅速地變紅起來。

“還有課嗎?”周衍之問道。

“沒了,怎麼?”

“一起出去吃飯。”

“行啊。”

陳悠然笑著轉身,雙手依舊插在衣袋裡,倒退著走,一邊語笑晏晏地跟周衍之說話。

周衍之的表情也很柔和,沒辦法,今天的陳悠然看起來太乖了,乖得讓他心裡也軟得一塌糊塗。

倒退著走,看著周衍之的表情,陳悠然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這個人,一向都是這樣,不苟言笑。在記憶裡,在他面前的周衍之,就連這樣柔和的表情都很少有,僅有一次,已然讓他驚心。

陳悠然又想起了那個夜晚。

出席一個慈善晚宴,陳悠然花了五百萬買了一個小小的紫檀木雕,隨即就退場了。當然了,這五百萬其實是遠超於木雕本身的價格,甚至虛高了十倍都不止。不過這是慈善晚宴,為的就是個名而已。那些所謂的名流大師,捐獻拍品,讓陳悠然這種鉅商花錢來買,最終所得善款,就捐獻給基金會。

在這樣的晚宴上,那些名流大師們提供的東西,拍出什麼價格,也從側面反映出了他們的名望地位,當然,也是面子問題。

那麼一個小小的紫檀木雕,五百萬的天價,給足了那位大師面子。而陳悠然這錢,也不是白出的,接下來的一個案子,因為這位大師的關係,拿到手了,利潤五千萬都不止。

這是後話了,當時,從晚宴現場出去,他本打算去玩,所以就讓助手提前回去了,自己一個人坐電梯。

嗯,在電梯中遇見了同樣孤身一人的周衍之,似乎是喝了酒,他的臉有些紅。

陳悠然有些驚訝,這人平日裡可都是前呼後擁的,單獨一人的情況可不多見。

看了陳悠然一眼,周衍之沒說話。陳悠然也只是淡淡一笑,衝周衍之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電梯的數字在快速跳動,這短暫的共處,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

可偏偏事情就不湊巧,電梯數字停在十的時候,哐當一聲,電梯卡住了。

突如其來的震盪,讓兩人都沒站穩,趕緊抓住電梯壁上的不鏽鋼安全扶手。震盪來得快去的也快,電梯穩穩地停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這是電梯出問題了,他們被困在電梯裡了。

更糟糕的是,電梯裡的燈也壞了,應急電話亦打不通。兩人各自掏出自己的手機……竟然沒訊號。

這可真是天意。

兩人也都不是沉不住氣的人,都沒太過著急,知道現在這情況著急也沒用,只能等工人發現之後來修,安靜一點兒,還能儲存一些體力。

陳悠然不像周衍之,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一絲不苟,他是怎麼舒服怎麼來。索性直接坐在電梯的地板上,靠在電梯壁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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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衍之,一直站著,脊背挺直,架子端得真不要太好!

陳悠然嗤笑一聲,懶得管這人,愛端架子就端著吧,反正他靠著閉目養神,挺舒服的。

或許是累了,在這種環境下,陳悠然竟然睡過去了。

哐當。

他睡得太沉,忘記了所處環境,結果想翻身呢,就撞地上了。陳悠然醒了過來。

電梯問題還是沒解決,這狹小的空間裡,依舊只有他和周衍之。

看周衍之也坐到了地上,靠在電梯上,陳悠然忍不住冷笑:你怎麼不再端著架子了?有本事你一直站一夜啊!

“喂。”陳悠然喊了一聲。

周衍之好像睡得太沉,一動不動。

“周衍之。”陳悠然又喊了一聲,一點兒打擾別人睡覺的自覺都沒有,反正他是睡夠了。

還是沒人吭聲。

陳悠然不禁用胳膊碰了碰周衍之,依舊沒動靜。而且,周衍之的呼吸似乎有些粗重。

不太對勁。

陳悠然起身走了過去,果然,周衍之臉上的潮紅之色更重,呼吸很粗重,每一口呼吸,都好像是在噴火,熱力十足。

他伸手摸向周衍之的額頭,真燙,發燒了啊。

可惜,他的手也量不出來溫度,反正比他的手燙多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也很燙啊,或許是因為自己手涼的緣故?

無奈之下,陳悠然用自己的額頭貼著周衍之的額頭去碰一下。果然,周衍之比他要燙多了,肯定是發燒無疑。

成年人跟小孩子不同。

小孩子身體沒有發育好,一點點小問題,就會發燒,甚至是高燒,四十多度的高燒也是有的。來得快去的也快,很正常。醫生也說,發燒其實是人的身體在開啟自我保護功能,還有老人們都說,小孩子發燒才會長大,差不多都是一個道理。

可是成年人的體溫,一般都很穩定了。尤其是高溫,絕少發生。小孩子發燒的時候,有的玩起來就忘了,可是大人發燒,簡直是骨頭都在疼,渾身上下痠軟無力。從這方面的承受能力來說,大人遠不如小孩子。

周衍之的身體看起來是很好的,估計平日裡也很少生病,但這種人往往是一生病,就來勢洶洶。

不用問也知道,周衍之這會兒定然難受的很。他的嘴唇都已經乾裂了。

怎麼辦?陳悠然有些急躁了。

他可不願意看著周衍之死,媽的,肯定麻煩無數。雖然根本就不幹他鳥事,但遷怒是多容易出現的情緒啊,憑什麼倆人都在電梯裡,周衍之死了他活著?靶子啊有木有。

當然,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因素,總之,陳悠然不願意周衍之死。

“周衍之,你醒醒,別他媽的睡死了。”陳悠然拍了拍周衍之的臉。

周衍之卻是閉著眼睛眉頭緊皺。

陳悠然很努力地試圖喚醒周衍之,可是周衍之的眼皮就像是千斤重,怎麼都睜不開。

“周衍之,你給我醒醒,聽見沒有?”

使勁兒地晃著周衍之,周衍之的嘴唇終於動了動,“水,水——”

陳悠然無語,往哪兒給你找水啊。

周衍之的嘴唇幹得泛白,他不斷地吞嚥著唾沫,舌頭在舔著嘴唇,聲音也很嘶啞。

他雙眼緊閉,眉頭緊皺,表情看著相當得無辜又可憐。

陳悠然心裡有種突兀的優越感,嗯,我終於也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你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衍之的情況好像更差了。原本泛白的嘴唇,似乎是乾裂了。

“水,水——”

他身上像一團火,卻冷得發抖,整個人縮成一團。

陳悠然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脖子,很燙很燙。他要收回手,卻被周衍之忽然攥住,攥得很緊。

“放開。”

用力地掙扎,卻掙不脫,發燒而沒有理智的周衍之,力氣很大。

“放開我。”陳悠然沉遮臉道。

還是沒有動靜。

“你再不放開……再不放開我對你不客氣了。”

嗯,這是你邀請我的。

陳悠然神使鬼差地吻了上去。

乾澀的唇,很是火熱卻不夠柔軟。周衍之的氣息,相當灼熱,就像是一團火。

或許是感覺到了溼潤,周衍之很快就回應了起來。當然,他的回應完全是本能的回應,想要汲取任何一點的水分。

陳悠然很無語,原本他就是頭腦發熱地一吻,主動權在他,結果沒想到,他竟然被一個失去理智的病號奪走了主動權。周衍之的舌不斷地侵入他的口中,糾纏著他的舌,不斷地吸口允,試圖榨乾任何一點兒水分。

好吧,陳悠然被吸得舌尖發麻舌根生疼!

他要推開周衍之,可是某人一隻手摟著他的腰,一隻手摁著他的頭,把他緊緊地箍在懷裡……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在最激烈的時候,別說是水分了,就連空氣都被周衍之給掠奪一空。

陳悠然在周衍之的舌頭上咬了一口,出血了,可是對方卻不知道疼……

一直到後來,也不知道他的體力先耗盡,還是周衍之的體力先耗盡,總之,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周衍之還在昏睡,嗯,唇上還帶著血。

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到午夜了,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告訴陳悠然,維修的人已經在工作了。

周衍之的唇還好,但就是唇邊那血絲,怎麼看怎麼怪異。

他伸手給他擦去了唇邊的血絲。然後就是自己,用手機給自己拍張照,剎那間,陳悠然的臉就黑如鍋底。

他的唇腫了!

媽的,陳悠然恨極。看著某人的唇,擦掉了血絲之後,看起來好像除了乾燥一點之外,沒有一點兒奇怪。陳悠然氣不過,見周衍之睡得很死,他直接撕開周衍之胸口的釦子,一口咬了上去。

出血了,估計是挺疼的。

周衍之猛地睜開了眼睛。

對上這雙眼睛,陳悠然忽然心口一跳,頗為心虛。

但是隨即,周衍之就又閉上了眼睛……

陳悠然松了口氣。

剛才的衝動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他趕緊把周衍之的襯衫拉好,把他的西裝釦子扣好,蓋住胸膛上的那個牙印。

然後,怎麼處理自己,也是個難題。

這嘴巴,總不能說是撞的?

當工人們開啟電梯,大廈主管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被困這兩位時,陳悠然一直捂著嘴輕咳,瞪退了那個想要跟上來賠罪的主管,在匆忙趕來的助手的跟隨下快步離開。

而周衍之,也早被他那面色驚恐的保鏢和助理給攙扶走了……

他的嘴腫了兩天,可見當初周衍之吸得有多用力。

不知道為何,陳悠然忽然就想起來了這件事,唇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

那個夜晚,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陳悠然一抬頭,正想說什麼,忽然,腳下一滑,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小心。”

原本一身恬淡的周衍之,瞬間伸出手抓住了陳悠然的手腕,速度極快。

可惜,地上的雪很滑。陳悠然又是在倒著走,腳下滑動再加上慣性的力量,有點兒大,周衍之的匆忙之中,非但沒把陳悠然給拽過來,反倒是自己也被拽了過去。

“嘭!”

陳悠然摔得眼睛發黑,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身體壓了過了,差點兒沒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給壓出來。

最後,一個冰涼的唇,貼上了他的唇。

陳悠然腦海裡閃現了一個念頭:不就是想親一下他麼,報應了兩輩子還不夠爽?

作者有話要說:親一口的代價,著實有點兒慘重2333333

曬曬小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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