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丹青怔愣的模樣, 卡里恩低笑一聲,問道:“怎麼, 不記得我了?”

“記,記得。”陸丹青結結巴巴地說。

卡里恩眉梢微揚, 他沒想到這樣一句近乎調戲的話陸丹青真的會應,老實得有些可愛了, 不由得又湊近了些。如果不是礙於某些原因, 他是真想上手摸一摸。

“那你說, 我叫什麼?”

陸丹青抿了抿唇, 小聲道:“卡里恩。”

卡里恩頓時笑意更濃, 陸丹青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 囁嚅道:“我有事要走了, 麻煩你讓開一下……”

“這麼著急,是想去哪兒?”卡里恩將手臂撐在他腦袋兩側,“去追女朋友,還是男朋友,嗯?”

陸丹青面色一紅,半是羞半是惱地瞪了他一眼, “關、關你什麼事!”

他對卡里恩的這番調情不感興趣,但對他這個人卻是感興趣得很。身為魔黨成員,對方突然出現在這個城市他可以看做巧合或是有意, 但他來到這間酒吧——距離他們學校極近的酒吧, 陸丹青必須查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不關我的事?”卡里恩眼睛一眯, 他挨近陸丹青, 捏住他的下巴捉住對方躲閃的視線,“小甜餅,我對你一見鍾情了,怎麼辦?”

陸丹青瞥了眼他的手,又抬眼看向他,瑟縮了一下脖子,“你的手好涼……”

聞言,卡里恩觸電般的收回了手,掩飾一樣地笑了笑,嘴上卻依舊是曖昧的調笑:“那是因為見到你緊張了,血液都集中在大腦,所以手才會涼。”

“你能不能——你先讓開!”

陸丹青氣急地推開他就要往外走,卻被卡里恩一下子箍住手臂,陸丹青被拽得一個踉蹌,回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藏藍色的眼眸深海般浩瀚深邃,他眯起眼,低聲道:“小甜餅忘記了?你是要來和我去酒會的。”

陸丹青瞬間便察覺到卡里恩這是在試圖催眠他,他正想試探試探,便也順著他往下演,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聲音變得飄忽起來:“酒……酒會……”

“對,酒會。”卡里恩在他唇畔輕輕吻了吻,繼而牽住他的手,“走,先先去見見我朋友。”

陸丹青心裡一緊,重頭戲來了。

他乖乖地被卡里恩牽著走,他們透過走廊進到員工休息室,然後又從一道暗門走下樓梯。樓梯很長,陸丹青估摸著這起碼是普通居民樓裡地下兩三層的深度了,他不由暗自慶幸,果然沒事兒多撩漢不僅有益身心健康,更有益於保住小命,絕對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地下比起地上來說又是另一番景象,地方不大,人也稀稀拉拉的沒多少,十來個男男女女聚在一處喝血聊天,倒還算空曠寬敞。

陸丹青故作懵懂不安地打量著四周,那些男女大部分都是吸血鬼,少數三四個是人類,有些神態木然,估計是和他差不多狀態;有些則正常得很,和吸血鬼同伴說說笑笑的,看對方喝著高腳杯中的鮮血也沒有絲毫驚訝的或是害怕,看得陸丹青困惑不已,只能強自按捺住心裡的好奇,繼續乖巧地跟著卡里恩身邊。

“嘿,卡爾,這裡。”

有個高大健壯,一身腱子肉的吸血鬼朝他招手。

“喲,這個小客人是誰?”那人一臉興味地看向陸丹青。

卡里恩神色淡淡,摟著陸丹青的腰把他往身邊帶了帶,說:“我的人,別亂看。”

吸血鬼們鬨笑起來,看起來有些不屑,卻又都紛紛收回視線,陸丹青不禁偏頭看向卡里恩,好像對方在魔黨裡還頗有些地位?

“怎麼了,餓了?想不想吃東西?”卡里恩低聲問他,從旁邊吧臺上拿了塊巧克力黑森林小蛋糕,“先吃這個吧,那邊有飲料。”

“不餓。”陸丹青搖頭,緊緊地巴著他不放。

卡里恩以為他是認生,害怕了,忍不住笑了笑,有些喜歡被陸丹青依賴的感覺。

其他幾個吸血鬼顯然並沒拿其他人類當回事,自顧自的說開了。

那個腱子肉的吸血鬼嘆了口氣,埋怨道:“找了這麼些天也沒見著那個什麼特殊的吸血鬼,要我說,那個什麼間諜大概是雙面間諜。吸血鬼不怕陽光就夠特殊了,怎麼可能其他方面也和人類一模一樣?”

“也不是沒有可能,”一個化著濃妝的女吸血鬼說,“到底是間諜還是雙面間諜,誰也說不準。或許……密黨是為了以此為幌子,展開什麼別的行動。”

“我看這個猜測挺靠譜,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圍剿不就是這樣麼。”

陸丹青暗自聽他們嘀嘀咕咕地吐槽著,卡里恩一言不發,只顧著低頭抓著他的手指把玩。吸血鬼身上的溫度冰涼得和大理石無意,緊挨著他的陸丹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又被卡里恩摟得更緊。

陸丹青暗道這吸血鬼是不是腦子有病,他在他頸窩磨蹭了一下,委屈道:“冷……”

卡里恩動作一頓,他知道自己給不了陸丹青任何溫暖,可對方就這麼依著他,像個太陽一樣散發著光和熱,讓他忽然便有些捨不得放開。卡里恩摸了摸陸丹青的面頰,把身上的夾克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先穿上,穿上就不冷了。”

陸丹青:“……”

大兄dei,您這外套就跟冰箱冷凍櫃裡拿出來似的,能保什麼暖?

另一邊,吸血鬼們討論得差不多了,叫了卡里恩一聲,說:“卡爾,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卡里恩頭也不抬,“上面既然發了話,就暫且先跟著線查。”

“上面?”腱子肉吸血鬼嗤笑一聲,“憑什麼,那家夥不過是派了個所謂的臥底過去,撈回來這不明真假的訊息,就真拿自己當個角色了?”

“不論真假,怎麼說也是他拿回的訊息。”卡里恩淡淡道,看起來並不在意,“長老心底有數,不需要我們多嘴。”

“可你明知道長老撐不了多——”

“閉嘴!”卡里恩低斥,“別說些不該說的。”

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幾個吸血鬼索性也不再多話,把各自的男伴女伴往旁邊一推就壓了上去,衣服撕裂的聲音隨後響起,陸丹青瞪圓了眼,現在的吸血鬼都這麼——這麼隨性的嗎?

但很快的,陸丹青就知道他想錯了。

吸血鬼敏銳的聽力讓尖牙刺入動脈的聲音在耳邊無限擴大,婉轉的呻.吟瞬間變作刺耳的尖叫,卻又很快無力下來,陸丹青渾身汗毛一炸,但還不等他有所動作,眼睛便被一隻手掌輕輕遮住,一具冰涼的軀體隨即覆了上來。

卡里恩低頭吻住他,陸丹青身上的溫度令他分外著迷,他勾著對方溫熱口腔裡的軟舌溫柔緩慢的吸吮舔.弄,一個普通的親吻被他無限延長,蜜裡調油地反覆品嚐著,如同是對待什麼珍饈美味一般。

陸丹青都被親懵了,因為隔壁繼慘叫之後又傳來了肉體碰撞的聲音,卡里恩動作一頓,改為捂住他的耳朵。

“小甜餅……”

卡里恩抵著他的額頭,明明吸血鬼是沒有溫度和呼吸的,可他卻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熱,他喘了口氣,輕啄了下陸丹青的唇。

“小甜餅,我送你回學校,好好睡一覺,等醒來後,你什麼都不會記得。”

“卡……卡里——”

“卡爾。”卡里恩說,“叫我卡爾。”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他緊緊地盯著陸丹青的眼睛,彷彿正努力壓抑著什麼一樣,顯然一旁正在飽餐一頓的同伴們還是對他產生了影響。

陸丹青呆呆地看著他:“卡爾。”

卡里恩饜足一笑,他抿了抿嘴唇,確定尖牙沒有不受控制地伸出來後才低下頭親暱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把陸丹青攬進懷裡。

“睡吧,小甜餅。”

陸丹青貼著他的胸膛如同跟一個巨型冰棒貼在一起,他暗自翻了個白眼,然後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裝睡。

懷中人的呼吸逐漸平穩,卡里恩將他打橫抱起來,回到地面上。

陸丹青本想等卡里恩走了之後再回家裡去找萊斯特,但卡里恩把他抱回宿舍後卻沒有離開,而是和他一起躺到床上睡覺。可吸血鬼是不用睡覺的,卡里恩一直盯著他看,看得陸丹青沒了辦法,後來恍恍惚惚地也睡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丹青驟然驚醒,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

宿舍裡一片寂靜,他凝神聽了聽,並沒什麼異動,卡里恩已經走了。陸丹青又看了眼時鐘,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他打了個哈欠,下床穿衣服打算回去一趟。

約書亞生活自律,從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不論節假日總是很早起,因此陸丹青直接去了書房,還沒推門就聞到了咖啡的香味,他吸了吸鼻子,敲響房門。

“請進。”

陸丹青開門走進去,約書亞正背對著他站在窗前,依舊是一身整齊熨帖的襯衫和西裝褲,脊背筆挺,肩寬腰窄,身高腿長的完美比例如同藝術家雕塑出來的作品一般。聽得聲響,他轉過身來,冷峻的眉眼在看向陸丹青時有了些許的緩和,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萊斯特呢?”

“他昨晚就出去了。”

“去哪兒?”

“不知道。”

陸丹青一噎,轉而問道:“你知道昨晚——”他頓了頓,想了半天都沒想好該怎麼問比較合適,便換了種說法,“昨晚萊斯特和你說什麼沒有?”

“他說我騷擾你。”

陸丹青:“???”

他老臉一紅,這頂帽子未免也太重了些,畢竟這世界上怕是沒人能騷擾得了他。

“他、他誤會了——”

“確實是誤會,”約書亞微微一笑,“我糾正了他,我說,我和你是情侶關係。”

陸丹青:“???”

他目瞪口呆:“什麼?”

“你既住在薩瑟蘭家,又同我來往甚密,總需要一個靠譜的理由來做藉口。”

陸丹青不解:“不是說是朋友的孩子寄住麼?”

約書亞揉揉額角,似是有些苦惱,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

“很可惜,我認識的c國人有限,而且也只是普通的合作關係而已,若有心調查,很容易便能識破。”

“所以……”他平靜道,“我認為,我們還是換種關係比較妥當。”

陸丹青:“……”

他從未見過有誰把耍流氓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陸丹青眯了眯眼,約書亞既然有這個膽子再三地去捻老虎的鬚子,那麼他當然沒有不反咬一口的道理。陸怪物這麼些年來遇到的追求者不少,但像約書亞這樣不自量力的又足夠有趣的卻不多,陸丹青很期待將他徹底擊垮,踩在腳下的那一天。

他裝作為難地踟躕了一會兒,然後才點了點頭,說:“那,那好吧……聽你的。”頓了頓,又說:“可是萊斯特——”

“小孩子耍脾氣罷了,”約書亞淡淡道,“不要緊,過幾天就好了。”

“不太合適吧?”

陸丹青皺眉,萊斯特確實歲數不大,也愛耍脾氣,但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對感情上的事兒卻又分外敏感,遇到打擊後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態還真不好說。

雖然陸丹青沒有再多說什麼,但他對萊斯特的關心約書亞卻都看在眼裡,雖然他不認為萊斯特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卻也不想讓自己在陸丹青心裡的印象太過冷血,便說:“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跟著他了,不會有事的。”

陸丹青低應了一聲,他聽見虛掩著的門外傳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想必是萊斯特回來了。正要向約書亞道別,卻見他忽然上前一步,輕捏著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陸丹青下意識地往後退,約書亞寸步不讓地伸手攬著他的腰將人摟向自己,分開他的雙唇捲起他的舌尖細細舔吻。陸丹青瞪圓了眼睛望著他,約書亞的眼睛是漂亮清透的琥珀色,然而此時背光而立,卻又氤氳了幾分深不見底的暗色。

門外的腳步聲愈來愈近,虛掩著的房門被推開,撞上陸丹青的後背。約書亞一手環過他的後背,另一手推著他的肩將陸丹青按在門上,房門被推得砰一聲合上,陸丹青猝不及防,退得一個踉蹌,約書亞也順著慣性向前,兩人的牙齒磕在一起,疼得陸丹青悶哼了一聲。

熟悉的血腥味在口腔裡散開,被陸丹青因著親吻而舔掉一些後更是如同綻放的花朵一般散發出濃郁的香味,他眨了眨眼,頓覺喉嚨發乾,忍不住期上身去,反客為主地舔舐著約書亞口中的鮮血。

然而這終歸是太少,陸丹青猶不滿足,約書亞微微偏過頭,按著他的後腦勺讓他靠在肩上,露出脆弱的脖頸。

“這裡,方便一些。”

陸丹青的兩顆犬齒不知不覺地伸長了出來,約書亞能夠感受得到那冰涼的觸感,尖銳的頂端抵在皮膚上,微微有些疼。

陸丹青磨了磨牙,到底是沒有咬下去,不然到時候把房間弄髒就不好了。

他往後退開,此時門外早已經沒了聲響。

約書亞現在的樣子頗有些悽慘,下唇和舌頭都流著血,脖子也被尖牙劃破了皮。

陸丹青眯著眼睛,回味一樣的把嘴唇上的血舔乾淨,然後走到約書亞面前,扯著他的領子讓他低下頭來,在他的傷口處反覆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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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的唾液可以治癒普通的皮外傷,像約書亞這樣輕微的傷口很快就復原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約書亞看著陸丹青略有些紅腫的嘴唇上磕出的小口子,又抬手摸了摸嘴唇,忍不住有些失望。

陸丹青瞅著他,明知故問道:“怎麼了?”

約書亞在表情管理方面一向過關,在他望過來時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從容,他搖了搖頭,“沒什麼。”

“我去看看萊斯特。”

陸丹青說,轉身打開門,卻看見萊斯特站在門外,一雙同他父親極為相似的琥珀色眼睛死氣沉沉地望著他。

陸丹青僵住。

“回來了。”

約書亞說,倒是自然得很,他攬住陸丹青的肩,說:“既然回來了,就回房間收拾收拾,準備吃早餐了。”

萊斯特死死盯著陸丹青的嘴唇,然後又抬頭看向約書亞。

約書亞一笑,聲音依舊冷淡:“怎麼了,沒聽見?”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冷凝,萊斯特幾近扭曲的憤怒神情太過可怕,讓陸丹青差點以為他要和約書亞打起來,但最後他只是扯了扯嘴角,轉身走了。

陸丹青看見他垂在身側的兩手緊握成拳,清晨的陽光尚不足以透過窗戶照進來,長長的昏暗的走廊如同一隻張大了嘴的魔鬼一樣逐漸將他的身影吞噬,捲進無邊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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