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周以棠去送機, 但他們分開走, 先後進的大廳。

陸丹青戴著棒球帽和墨鏡, 但等候著的粉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們大多是女生, 整齊地排列著, 舉著燈牌和印有他名字的kt版, 一直維持著不打擾到他人的安靜, 直到陸丹青出現時才有了些躁動。

雖然有幾個領頭的極力維持秩序,但還是有更多的人衝著陸丹青跑過來,將他團團圍住。

陸丹青沒有帶保鏢, 他的飛機是早上6點20, 現在才6點不到, 原以為不會有粉絲來送機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時間有些趕, 陸丹青讓領頭的兩個女生組織大家排好隊, 和他們一起拍了幾張自拍,然後又把錢包裡十幾張粉紅毛爺爺掏了出來, 給領頭的其中一個馬尾辮女生, 說:“時間還很早, 大家都辛苦了,帶他們去吃早飯吧,或者買杯奶茶什麼的。”

粉絲嗷嗷地叫起來, 陸丹青沒時間多說什麼, 衝他們笑了笑就走了。

周以棠站在一大堆小女生後面看著陸丹青的背影, 卻見那人走沒幾步又回頭衝他拋了個飛吻, 手上拿著墨鏡,一雙明麗溫柔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好看非常。

周以棠失笑,他知道陸丹青是對自己笑的,可問題是其他的粉絲們也是這麼想,翻天的尖叫聲足以把剛起飛的飛機再震下來,那個馬尾辮攥著陸丹青給的錢,聲音飄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我家蛋太好了……天哪……這些錢我得收藏起來,不能花,一會兒去銀行取新的錢。”

陸丹青走了,女孩兒們卻依然回不過神,站在原地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媽耶,陸丹青簡直暖爆,要是他以後公開了戀情我肯定得跳樓。”

“不是啊,我看顧禹就挺好的,要是真公開我只接受他倆,顧禹很照顧蛋蛋的。”

“為什麼我家愛豆不艹粉,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

周以棠摸摸鼻子,雖然早在確定關係後就做好了頭頂一片青青草原的準備,但事到臨頭了還是……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另一邊,陸丹青上飛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蓋上外套補眠,俞致坐在他旁邊,拿手機刷著微博。

察覺到有輕微的腳步聲接近,俞致以為是空姐,結果一抬頭看見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臉。他愣了一下,而後很快想起來這人是誰,“許先——”

許亦昂豎起食指抵著唇示意他噤聲,背在身後的右手伸了出來,卻是拿了朵紅玫瑰。

他把玫瑰輕輕放在陸丹青腿上,轉身走了。

俞致:“……”

哪來的無恥之徒!登徒浪子!臭不要臉!

飛機快落地的時候俞致把陸丹青叫醒,陸怪物看見花時咦了一聲,“哪來的玫瑰?”

俞致猙獰笑:“我剛才也在睡覺來著,應該是哪個喜歡你的空姐送的吧。”

“哦。”陸丹青揉揉眼睛,“可惜剛才太困睡著了,不然還能看到送花的漂亮小姐姐。”

俞致說:“不,那個小姐姐一點都不好看。”

陸丹青不信:“怎麼會,空姐就沒有難看的。”

“但那個就是難看!”俞致瞪眼,“一米八幾,臉特別大,肩特別寬,還特壯實!”

陸丹青:“呃……”

他又低頭看了眼花,感覺有些不對勁地伸著脖子四處張望著,卻正對上從座位上探出身來的許亦昂帶著笑意的雙眼。

陸丹青嘴角一抽,轉頭看俞致:“空姐?”

俞致:“哼!”

拍攝期間陸丹青和劇組一起住在酒店,許亦昂也和他們住同一個地方,不過陸丹青整天早出晚歸的,也沒注意他平日裡到底幹嘛去了。

有時候要是晚上收工早,陸丹青就會叫他過來房間裡一起肝遊戲,但他對農藥有些審美疲勞了,所以最近都是玩一些小清新的遊戲放鬆身心,比如貪吃蛇。

然後,陸丹青就有了出道以來的第一條緋聞。

與其說是緋聞,不如說是醜聞更合適。先是微博上的某個八卦號偷拍了一張許亦昂深夜從他房間裡出來的照片然後寫了一些文字,隨後又有人扒出了許亦昂的身份,然後八卦號就又碼了一篇長微博,明裡暗裡嘲他和富二代有某種不正當的關係。

這種娛樂新聞是八卦網友們最喜聞樂見的,當晚就上了熱搜。

許亦昂看著微博笑倒在他床上,說:“哎,他們說我包養你。”

陸丹青翻了個白眼:“你可拉倒吧,我品味沒這麼差。”然後轉發了微博。

滷蛋滷蛋滷蛋清v:兩個大男人深夜在房間裡能幹什麼?當然是肝農藥啊!小夥伴們跟緊了,帶你開黑上王者!

附圖一張王者榮耀等級介面的截圖,是鉑金段位。

顧禹隨後轉發。

顧禹v:如果有一天你們看到我從蛋蛋房間裡出來的照片也不要太驚訝,畢竟新手渣渣一枚只能抱緊大佬大腿。

金珂導演v:還不滾去看劇本!!再讓我發現渣遊戲就沒收你倆手機!!!

陸丹青刷著刷著看到這條自帶咆哮bgm的微博不由嚇得一抖,忙又轉發了一條,配字:顧禹硬讓我帶他的!

顧禹v:陸丹青硬要帶我的!

這一連串轉發的熱度蹭蹭蹭往上漲,那條傳聞沒人提了,倒是網友在底下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論金導的威力#】

【震驚!是什麼讓咕嚕cp相愛相殺反目成仇?】

陸丹青盯著那個咕嚕cp看了老半天才明白過來意思,憤憤不平地轉發了那條評論:【咕嚕cp是什麼鬼,為什麼我是在後面!】

顧禹v:【因為沒有嚕咕這種東西。】

滷蛋滷蛋滷蛋清v:【憑什麼!我說有就有!我要在前面!】

顧禹v:【好好好,聽你的,那以後我們就是……嗯……鱸魚?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出這個正常一點的名字。】

二人的互動讓一群cp粉激動得快要飛起,就問還有什麼糖比官方發的糖更甜?

金珂導演v:【顧禹陸丹青!!馬上把你倆的手機拿到我房間裡來!!立刻!馬上!】

最後,這次的風波在工作室發出嚴正聲明以及律師函宣告後終結了。

但有一個頗為棘手的後遺症,那就是周以棠馬上飛過來探班,陸丹青在保姆車裡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拍戲日夜顛倒的出現了幻覺,直到被一把拉進去栽倒在他懷裡後才發現這是真的。

俞致連忙從外面把車門拉上,又警惕地四下望了望,還好大中午的都在吃飯,沒人注意到這邊。

“以——”

“才半個月不到,”周以棠說,一向無波無瀾的聲音此時卻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們才半個月沒見,你就和別人傳緋聞了?”

陸丹青委屈:“是那些營銷號亂寫的,我和許亦昂就是在打遊戲而已。”

周以棠將他拉起來吻住,熱切的思念和其他一些別的情緒讓這個吻比以往都要熱烈急迫得多,粗重的呼吸聲在靜謐狹窄的空間裡摩擦,肌膚相貼之處盡是戰慄般的灼熱感。他用力地撕咬吮吻著,像是一頭暴躁難平的野獸。

對於許亦昂,他其實一直不怎麼放心,自回國後他就發現了,這十多年讓許亦昂變化很大,已經不再是小時候的那個他了。

許亦昂自以為藏得夠好,但他的心思周以棠多多少少能看出來一些,他自是信任陸丹青的,只是在發現出許亦昂已經變得陌生了以後,周以棠便對這個弟弟不再那麼放心。

國外的留學生圈,尤其是有錢人的圈子裡是亂得很,他不確定許亦昂的內裡到底是黑的還是白的,也不確定他會不會對陸丹青造成影響。

陸丹青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微微別過頭結束了這個幾乎要窒息的吻,周以棠的唇便落到了他的臉側,而後又在他耳廓上輕啄了一口,不情不願地往後退開。

陸丹青面頰泛紅,微微喘著氣,他感覺有些熱了,便伸手將窗戶開啟一條小縫。

周以棠盯著他色澤殷紅的唇,忍不住又湊上去親了一口,然後順勢將他摟住。

陸丹青忍不住笑,扯著他的臉頰把人推開。

“怎麼了,小孩子似的。”

周以棠打量著他,本來想說想你了,但看到陸丹青的臉色後又咽了下去,轉而問道:“很累?”

陸丹青上了妝,眼睛底下特意用了比平時厚一些的遮瑕和粉底,但黑眼圈卻依舊□□。

陸丹青嘆氣:“誰不累啊,不過大家都是工作,各有各的累處。對了,你怎麼突然飛來s市,公司不管了?”

周以棠眉梢微揚,淡淡道:“走個幾天沒什麼。”

“果然,自己開的公司就是任性。”

陸丹青咕噥,軟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他剛吃完午飯有些困了,周以棠伸長了手臂攬著他,讓他在自己肩上靠得舒服一些,低聲說:“睡吧,我在這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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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丹青很困,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但睡沒一個小時鬧鐘就響了。陸丹青暈暈乎乎地坐起來,他回神用的時間比較久,所以每次都會把鬧鐘調早半小時。

周以棠撥弄著他的頭髮給他順毛,陸丹青打了個哈欠,眼裡擠出兩滴眼淚。

“你什麼時候走?”

周以棠笑笑,低聲問:“你希望我什麼時候走?”

陸丹青翻了個白眼:“我都那麼累了你還和我打啞謎,滾滾滾。”

周以棠湊過去要咬他,陸丹青一把捂住嘴,瞪圓了眼看他:“別鬧,下午要拍戲的。”

周以棠頓住,轉而在他頸側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下午3點45的飛機。”

陸丹青看了眼時間,已經一點半了。

“那你得出發了,這個點說不好會堵車。”

周以棠嗯了一聲,目光卻依然黏在陸丹青身上。

陸丹青想了想,說:“我之後有一個廣告要拍,會請假回去,應該能在家裡住一晚上。”

周以棠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摸摸他的臉,傾身過去在他眼睛上輕吻了一下。

到點後陸丹青去拍戲了,周以棠的車停在對面的停車場,然而等他走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車邊站著一個人,長身玉立,面容清秀文雅,在冷瑟的秋風中愈發顯得單薄。

周以棠頓住腳步。

“以棠。”

那人叫他。

周以棠對他冷淡地點了點頭:“馮先生。”

馮清歌笑了笑,“去旁邊找家店坐坐?”

“不必了,我趕時間,進車裡吧,說完就走。”

馮清歌的笑容頓了頓,而後慢慢斂於平靜。

“也好。”他說。

周以棠拉開駕駛室的門做進去,馮清歌繞到另一側,坐在副駕駛。

“以棠,我都快要不認識你了。”

“彼此彼此。”

馮清歌輕聲說:“你避我如蛇蠍,可為了陸丹青——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醜聞而已,卻連夜打到他經紀公司去。周以棠,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他們公關組的老闆。”

這是在停車場,前後左右都是車,沒有任何景色可言,但周以棠依然直視著前方沒有轉頭,他身姿筆挺,面色冷峻,一身的氣勢鋒芒盡斂,卻有著絕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果然是你。”

周以棠其實早有懷疑,他和陸丹青的經紀公司以及工作室都做過安排,格外注意和各大媒體以及網絡營銷號的關係,按理來說根本不可能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直接爆出這條新聞。畢竟所有人做事都是為了一個利字,只要開出了足夠的條件,沒有什麼是壓不下來的。

原來是背後有人,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

馮清歌譏諷一笑:“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周以棠,你臨時推了會議飛來找他,讓一群高管傻坐著等你,你以為你多——”

“馮清歌,你不用和我扯這些。”周以棠打斷他的話,“利美的事情,我說不會參與就不會參與。你我在一起過,也曾經是工作夥伴,你是知道我做事風格和原則的。如果換個情況,利美是另一家公司,而你是投資人,你也不會選擇趟這渾水,不是麼?”

“原則?”馮清歌輕笑一聲,說不出的悲涼諷刺,“周以棠,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原則可言?”

周以棠說:“如果你是指這件事的話,陸丹青就是我全部的底線和原則。”

馮清歌抿唇,他瞭解周以棠,之前一直以為這人是公私分明的性格,不會因為兩人的過去而有意苛待又或是寬容,所以在利美的事情上他其實並沒抱多大希望。

只是,到底還是不甘心。

所以之前會飛來周以棠的城市,像個怨婦一樣圍追堵截,最後卻依然無功而返。

而避他不及的周以棠,卻甘願為了陸丹青第一時間跑到他所在的城市,甚至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與他對峙。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說過我的名字很好聽,取自《洛神賦》。”馮清歌垂下眼,語氣有些飄忽,更多的是思念的溫柔,“馮夷鳴鼓,女媧清歌。我記得一次生日的時候,你還寫過一個書籤送我,極漂亮的小楷。”

“馮清歌。”周以棠動了動嘴唇,他終於有了動作,自坐上車以後第一次正眼看向馮清歌,然而卻是字字冰冷,“首先,我送手寫的書籤,只是因為我不知道要送什麼而且也懶得多花時間去想。其次,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我就當是放屁,不和你計較。”

這句對周以棠來說已經是極為過分的話讓馮清歌一時愣住,他們相識至今也有了十來年,周以棠雖然話不多,笑容也少,但對人從來是彬彬有禮,從不與人惡言相向,何時見過他這樣粗魯。

“但是,”周以棠一字一頓,“你要是敢跑陸丹青面前去嚼舌根,你要是敢再去打擾他,馮清歌,你的利美就是自己不倒,我也會讓它徹底翻不起身。”

馮清歌徹底愣住,緊抿著的雙唇煞白如紙,他感到了羞辱和難堪。馮清歌看著周以棠,他不願弱了氣勢,卻又不知道要用什麼姿態去反擊,直把一張臉漲得通紅。

“我還要趕飛機,如果馮先生不介意的話麻煩請下車,我該走了。”

馮清歌下了車,周以棠沒有半點遲疑地開車走了。

他站在原地,轉頭看了眼片場的方向,暗自咬牙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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