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丹砂的生日快到了,陸丹青想給她準備個禮物, 特意找了她所有的直播來聽, 然後把她提到過的想要的東西一一記下,鑑於他對那些首飾和化妝品一竅不通,所以乾脆讓唐辭查了價目表, 選了最貴的一項送。

那是一條卡地亞的鑽石項鍊, 唐辭盯著那條項鍊三百六十度拍攝的影片看了十來遍, 蹩腳地和陸丹青描述道:“嗯……那個墜子是圓形的, 鑲了碎鑽, 花紋像貝殼,顏色是有點青綠色, 底下的描述是孔雀石。然後……鏈子是白金的, 很細, 長度可以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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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丹青在腦子裡描繪了一遍項鍊的樣子, 笑說:“丹砂戴上去肯定好看。”

唐辭點頭, 無條件應和陸丹青:“嗯。”

陸丹青問:“你明天有沒有空, 和我去趟商場?”

商場有卡地亞的專櫃,但那種地方肯定是不允許帶寵物的, 而人來人往的場合也不適合用導盲棒, 還是有人陪著最好。

“有。”唐辭點頭, “我陪你去。”

隔天,陸丹青把龍貝放在花店讓陸丹砂照顧, 說要和唐辭出去逛逛。

陸丹砂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出去逛逛為什麼不帶龍貝?”

“……”

沒等陸丹青想出個藉口, 陸丹砂就哦了一聲, 一臉“我懂的”的神秘微笑,促狹地撞了下他的肩:“嗯……去逛逛啊,我知道了。”

陸丹青:“……”

“陸丹砂!你——”

陸丹砂一拍大腿,推著他的肩往外走:“哎呦,別我了,快去快去,要不唐辭在外面都等急了。”

唐辭把車停在路邊,回頭就見陸丹砂推著陸丹青走出來,花店門口有三級臺階,看到他眉頭一跳,三步並作兩步地大步上前,一手拉著陸丹青一手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接住,然後才抬起頭,面色不虞地看向陸丹砂。

“當心一點。”

陸丹砂吐了吐舌頭:“抱歉,抱歉。”

陸丹青笑笑:“沒關係,這裡的地形我很熟悉了,不會摔的。”

唐辭敷衍地嗯了一聲,很明顯能夠感覺得到他並沒有相信陸丹青的話。

“我們走吧。”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商場人有些多,唐辭一路拉著陸丹青的手腕,兩個男人如此親密自然引來了不少注視,而那些人在看見陸丹青無神的雙眼時又多了些驚奇,不住地打量著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見。

陸丹青不覺得有什麼,倒是唐辭氣得不行,他生氣時並不會大吵大嚷,只是面無表情地抿著唇,氣勢格外低沉。他牽著陸丹青走著,把那些投向他們的視線挨個瞪回去,兇狠得像只嗷嗷嚎叫、護衛著主人的狼狗。

“唐辭,”陸丹青感到好笑,“怎麼了?”

唐辭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他現在反而慶幸陸丹青看不見了,看不見那些人投注過來的視線是多麼傷人,就好像他是什麼誤入人類世界的怪物一樣。

“唐辭,”陸丹青溫聲叫他,“他們只是好奇,人都會好奇,沒有惡意。”

“我知道。”

唐辭勉強應了一聲,仍是忍不住皺眉。他當然知道那些人沒有惡意,否則後果就不只是瞪回去那麼簡單了。可人們卻不知道,他們那些不含壞心思、但有著十足十的好奇、驚訝甚至是探究的神色和目光對當事人來說有多難以忍受。

“唐辭。”陸丹青輕聲安撫,動了動手腕掙脫他的手,轉而握上他的手掌,隨即就感覺唐辭渾身一僵,“不要生氣,我沒事的。”

見唐辭不應,陸丹青又拉著他的手晃了晃,“不要生氣,嗯?”

唐辭一時哽住,陸丹青手心微涼,對他來說卻彷彿握上了團火一樣,讓他忍不住一顫。

“嗯。”他放緩了語氣,悄悄扣起手掌回握住陸丹青的手,“不生氣。”

兩人去到專櫃,買下了陸丹砂喜歡的那條項鍊,在說明了是生日禮物後櫃檯小姐特意拿彩紙和紙盒包裝了起來,貼上個蝴蝶結絲帶。

買完禮物後差不多是飯點了,他們便去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吃了晚餐。

這幾天餐廳剛出了冰淇淋新品,免費提供給情侶們品嚐。餐飲部經理暗搓搓地打量了坐在窗邊的陸丹青和唐辭半晌,在看到唐辭幫陸丹青倒茶、裝水果、遞刀叉和切牛排後,他信心滿滿揚起一個公式化的禮貌微笑,信步走了過去。

“二位客人你們好,我們餐廳出了新品——淡奶草莓冰淇淋派,草莓也可以替換成藍莓、芒果和巧克力口味,情侶可以有免費品嚐的機會,請問您二位有興趣試一試嗎?”

陸丹青一愣,有些尷尬地放下刀叉想要解釋:“呃,我們——”

“要。”唐辭打斷了陸丹青的話,“一份草莓味一份芒果味,謝謝。”

陸丹青瞪圓了眼,經理笑容可掬地躬了躬身:“好的,請您稍等,馬上送上來。”

“唐辭——”

“免費的,不吃白不吃。”唐辭面不改色。

陸丹青:“……”

似乎也有道理……畢竟西餐廳的甜點總是死貴死貴的。

因為是給情侶的樣式,所以兩份冰淇淋是分別被盛在兩個玻璃碗裡拼成一個心形送上來的,邊緣還點綴了幾片玫瑰花瓣,肉眼可見的浪漫情調讓唐辭一下子臉紅到了耳朵根。

他拿了草莓的那份給陸丹青,自己吃了一小半芒果的,然後把碗推給他:“太甜,我吃不下了,你還要嗎?”

陸丹青咬著湯匙美滋滋地點頭。

他低頭吃著冰淇淋,唐辭便撐著下巴看著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臉,看他小口小口地抿著舔著,頓時便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叫來服務員又續了杯冰鎮的紅茶。

“唐辭,丹砂過幾天生日,晚上會在花店小聚一下,你來嗎?”

“不了,”唐辭說,“我有別的事情,你們玩吧,結束了我去接你。”

陸丹青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事,只是唐辭雖然算不上不近人情,但也確實不是太喜歡多人聚會,何況他和陸丹砂他們也不是特別熟,便沒有勉強,點頭應了聲好。

陸丹砂生日那天他們提前關了店,邀請了秦嶼過來自備了火鍋底料和電磁爐在店裡煮火鍋吃,石頭和紙鶴還買了整整一箱的啤酒,邊吃邊喝,吃完後幾人簡單收拾下殘局,圍坐在地上一起玩遊戲。

後來喝多了,陸丹砂酒勁上了頭,興致很高,摩拳擦掌地要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

然而他們才五個人,玩個幾輪的真心話大冒險每個人都有中標的機率——當然,陸丹砂純粹就是想搞事情的。

今天秦嶼運氣不太好,玩了五把有兩把是他,這次是第三把了,而他每次都選擇大冒險。在經歷一口氣灌下一瓶啤酒和抱著龍貝跳舞之後,陸丹砂抽出一張大冒險的遊戲卡,兩手叉腰哈哈大笑著念出上面的要求:“聽好了啊秦嶼,你得稱呼在場的一位同性為老公/老婆三聲並撒嬌。”

秦嶼:“……”

其他幾人笑作一團,紙鶴率先舉手投降:“我大學還沒畢業,我還是個寶寶,秦哥饒命!”

石頭同樣竭力維護自己的清白:“秦哥,我有女朋友了,你別這樣,別人會誤會的。”

秦嶼翻了個白眼:“去去去,少自戀,誰看得上你們了。”

於是選擇只剩下了一個。

當然,秦嶼最初在聽到這個要求時也壓根沒考慮過他們,他扭頭看向陸丹青,陸丹青喝得有些醉了,曲起腿將上身靠上去,兩手繞過小腿抱著,側著臉靠在膝蓋上看向他。

秦嶼知道陸丹青看不見,可那雙霧濛濛的、似乎帶著點溫柔笑意的桃花眼卻又讓他心跳不已。

他咽了咽口水,不等陸丹砂催促就主動地叫了一聲:“老公。”

他聲音很小,蚊訥一般,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犯了錯等著跪搓衣板的另一半帶點求饒的語氣一樣。惹得陸丹青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面頰在膝蓋上蹭了蹭,軟綿綿地應了一聲:“嗯,乖。”

石頭嗷的一下怪叫起來。

花店裡只開了壁燈,秦嶼通紅的臉被埋在昏黃的燈光裡,他兩手狀似隨意地搭在腿上,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它們正抖得厲害,心臟也撲通撲通地跳著,一陣快過一陣,秦嶼喉嚨發乾,又叫了一聲:“老公。”

這回聲音大多了,還帶著幾分沙啞,彷彿別有意味的輕喚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腦子嗡一聲炸開。秦嶼緊張地看著陸丹青,觀察著他的神色,生怕他看出不對勁來。

可陸丹青似乎沒注意到,只是朝著他笑,笑得秦嶼心旌盪漾,痴痴地望著他瞧。

“還要撒嬌啊,秦嶼。”陸丹青低笑。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聲音不似以往那樣清朗溫和,多了幾分低沉的暗啞,光是聽著就讓秦嶼忍不住意動。

“怎、怎麼撒?”他結結巴巴地問。

“你自己想。”

陸丹青不幫他,實際上他自己也不會。

秦嶼求助地看向陸丹砂,陸丹砂鄙視地斜了他一眼:“這都不會,最簡單的來一個,小拳拳捶你胸口。”

秦嶼:“???”

這個方法字面上其實很好理解,但秦嶼是斷然做不出來的,所以他最後也只是揪著陸丹青胸口的衣服,叫完最後一遍“老公”後就漲紅了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了,丹砂,就這樣吧。”陸丹青大發慈悲地拍了拍秦嶼的背,對方扯著他的衣服幾乎是整個人貼在他懷裡,“男孩子怎麼會撒嬌,你就是讓石頭和紙鶴做他們也是做不來的。”

“這還叫不會撒嬌?!”陸丹砂大叫,憤憤不平,“你看你現在多護著他!”

秦嶼鴕鳥一樣地把臉埋在陸丹青肩上,陸丹青的手虛虛地環著他的後背,鼻間是好聞的沐浴露的清香味,他忍不住將陸丹青的衣服拉得更緊,壓抑著深吸了一口氣。

陸丹砂看不下去了,氣哼哼地把他拽出來:“坐好了坐好了,抱什麼抱!”

接下來又玩了幾輪,陸丹青也被指到過幾次,只是他向來潔身自好,石頭他們也沒見他和誰特別親近過,所以問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紙鶴:“你對未來的伴侶有什麼要求?”

陸丹青:“要愛我,愛龍貝,不能欺騙我。”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真的,我特別討厭別人騙我。”

秦嶼頓時一僵。

陸丹砂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為什麼為什麼?”

“這哪有為什麼,難道丹砂你喜歡別人騙你?”

陸丹砂嘟囔:“不是……說得這麼嚴肅,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情傷呢。”

陸丹青抽了抽嘴角,港真,會留情傷的那人從來不是他。

他們又聊了幾句,秦嶼卻半點都聽不下去了,因為緊挨著陸丹青而沸騰的血液也一點點變得冰涼。

他做了幾次深呼吸,努力裝作閒聊一樣地問陸丹青:“如果,如果你發現有人騙了你,你會怎麼樣?”

“大概……”陸丹青想了想,“就,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來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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