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廠的的範圍很大,幾個人進了水泥廠裡最高的一幢大樓,這裡很顯然是水泥廠的辦公大樓。大廳裡面就有一張整個廠區的分佈圖,幾個人大約看了一下就找到生產車間的位置。

眼看著天已經黑了,幾個人商量決定先找個地方住下來,畢竟夜路回去更加不安全。六個人來的時候還是帶了乾糧的,李巖從鐵飯盒裡拿出余天給他們做的飯糰。裡麵包了幾塊臘肉和鹹菜,雖然冷了不過吃著味道不錯。

周淼口袋裡有媳婦給的豆奶粉包,這東西很方面只要用水一衝就能喝。六個人就地取材,把一張辦公桌拆了,烤著火煮了點熱水。一時間整個辦公室裡面到處瀰漫了豆奶的香味,也沒有杯子什麼的,只能公用一隻鐵飯盒,一時間氣氛倒是很融洽。

“村長……。”張默一直低下頭,想了很久才開口。

“直接喊我李巖吧,其實我和淼子的年紀也不大,以後直接喊我們名字就成。”李巖溫和的笑了笑,他原本就不打算把他們的村子弄成個官僚氛圍的地兒。

張默也不是迂腐的人,想了想也就答應了。“哎,李巖。”這一路走來張默確實感覺這個年輕人是不錯的。“不滿你們說,我今天心底真他娘的不好受。今天來的路上我看見了老桑頭,張洪你還記得不?”

“咱們小時候的那個賣貨郎?”張洪在腦子裡回想了一番, “我記得他家早就發了,聽說在市裡買了房子。啊,對了,他家不是和你大姨家樓上樓下嗎?聽說他家買了五樓送六樓,房子可寬敞了,有三百多平米呢。當初你大姨來你家玩——。”張洪突然不說了,他抬眼瞅了瞅張默就低著吃飯團。

“是啊,他家和我大姨家樓上樓下。我昨天在路上瞧見他了,他拉著個小孩在雪地裡走,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這裡離市區可不近啊,我記得他今年也快七十了……。”張默用椅子腳撥動了一下火堆,那張淳樸的臉上顯得很沉悶。“去年過年那會兒,我爹還打電話讓大姨先回鄉下來。我大姨說捨不得兒子和女兒,還說城裡的情況已經好多了。我爹還特地多種了幾畝地,說都是一家人,真有什麼事兒也能幫襯著點。後來有了安全區,這不就斷了聯絡。我大姨一開始還打電話回來……。”

張默斷斷續續的講述著,就和平時在村裡跟別人說家長裡短一樣,可就是有著說不出的滋味兒。

張洪他們也沒啃聲,誰家沒有親戚在外面,當初日子好過了。好多人家更是想著法兒的往城裡鑽,尤其是後來唸書出去的那些個大學生,願意回村裡的十個裡面一個都沒有。

張洪想起小時候張默他大姨給自己糖吃,那糖真是甜啊……。

一晚上大夥兒也沒怎麼睡得著,想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張默大姨這事兒讓大夥心裡都不太舒服。六個人分成兩批巡邏,畢竟在外面不安全。李巖和周淼對視了一眼,他們能感覺到四周圍是有人的,可能鑑於白天那場血腥,那些人也不敢動。

第二天到了七點多,天還矇矇亮呢,六個人把東西收拾了一下,隨便吃了口東西就開始找水泥。也巧了,在辦公室的桌子地下還真找到了一張水泥廠的地圖,這麼一來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連著開了好幾個倉庫,發現庫存都不太多。張毅在三號倉庫裡還發現了一輛卡車,就是沒汽油了。卡車的擋風玻璃也破了一地,估計這廠破產那會兒有人過來鬧騰過吧。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他們想著李巖家的汽車運水泥還真運不了多少,幾個人一合計還是決定找找汽油。如果能用卡車運的話,這就省事了不少。可惜廠裡已經被人翻找過,能用得上的東西真是少的可憐。

結果在第五號車間的時候,這個車間被人鎖住了。鎖是被人從外面鎖住的,李巖能感覺到裡面應該有十幾個人,有的氣息還很微弱。正當他在考慮要不要開門的時候,張洪已經找來了一塊石頭。

等門被砸開的時候,那厚厚的鋁製門板被推開之後,幾個大男人都呆了。裡面有差不多二十個女人,全部都穿著淡薄的秋衣,有的人就這麼直接躺地上,褲子半脫在腿上。很多人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那些人驚恐的看著他們,張洪手裡還拿著那塊石頭呢,也不知道是進去好還是不進好。

李巖皺了皺眉,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很顯然這些人是被別人囚禁起來了,至於囚禁她們的原因,他壓根不想去猜測,因為猜測這個詞在現在來說已經變得太沉重了。

“你們是什麼人?”靜止了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鍾之後,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從最東邊的角落響了起來。說話的人看起來五十多歲,近幾年的光景不好,她的頭髮白了差不多一半,整個人看起來僅僅是在強撐而已。

“我們是路過的。”周淼走了過去,那個老婦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只是那眼神依然堅定而堅強,就好像受傷的母獅在守衛者自己最後的領土。“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被關在這裡?”

“大家不要緊張,我們是鄰村的農民,我們就是來弄點水泥,村裡要用呢。那什麼……你們……還好吧?”張洪扔掉石頭,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他不擅長和女人說話。而且這裡的人看起來,情況……不好。

那老婦掃視了六個人,尤其是在李巖和周淼的臉上停留的時間最長久。半響才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道:“我們是被他們抓來的,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的情況……或許比死人還不如。”說完她退了回去,把一個眼神空洞的女人抱在懷裡。“如果你們是好人的話,就別為難這裡的人了,都不容易啊……。”

“你是邱大夫?”周淼總覺得這老婦面善,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她以前給周老爺子看過病,聽說是家族傳統的中醫世家。那會兒他忙,也就遠遠的看著她來過大院。

“你是?”老人遲疑道,她不記得見過這個年輕人。

“我是周遠志的孫子。”周淼看了看她懷裡的女的,看起來二十幾歲,不夠長期斷水斷糧的,這會兒不光虛弱而且神智似乎不太清晰。周淼也不繼續問下去了,她們是怎麼來了的不重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這是你女兒?”

“是啊,女兒。”或許是遇到了熟人,邱大夫語氣上勉強好了一些。“這孩子毀了啊……,如果真是死,我也陪著她。”當初跑出來的時候是和女兒的未婚夫一起出來的,是他們老夫妻眼拙。當初那男孩子看著那麼陽光,那麼懂事可靠。在面臨危難的時候他居然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她們。僅僅為了三塊麵包,僅僅為了三塊過期的麵包啊……。自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乖巧聽話的孩子就被那群畜生……。

“這個邱大夫是中醫世家。”周淼和李巖說了一下,也算是商量了。

“那行吧,村子裡現在沒大夫,加上現在藥難求。”李巖只考慮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邱大夫,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我們村子離這裡有些遠,不過照顧你們母女兩還是可以的。當然也不是無償的,你去了之後得給村民們看病。”

這個條件無論怎麼說都是對邱大夫母女兩有益,老婦人看了看周淼。她活了大半輩子了,死不死的都無所謂,可她的寶貝。三十多歲才好不容易生育的女兒,她不想放棄。“好。”

“求求你們,帶我走吧。我以前是秘書,不過我會做很多事兒的,真的,求求你們救救我。”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在聽完他們的對話之後,直接爬了過來。一把抱著李巖的腿,大聲的哭著:“只要,只要給我一口飯,不不,每天給我一碗粥就好,我什麼都願意,真的,真的。”

其他人見狀紛紛效仿,那些人裡面還有些年輕小的。看起來最多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這些女孩眼裡透著希望,就像看見了僅存的光明一樣,相互推動著推擠著,相互廝打著就為了能更快的爬向這個幾個男人。

“滾!”李巖一腳把最先抱住他大腿的女人踢開,他用的腳力不大,但足夠有震懾作用。後面的人都停頓了,他們不相信這幾個“英雄”為什麼會怎麼做。只是緊緊的盯著他們,看他們下一步舉動。“知道我們怎麼來的嗎?我們殺了一些人,然後到了這裡。你們再糾纏,我下手不會這麼輕。還有,關著你們的那些人沒全死,如果你們希望的話,我可以把你們送給他們。”

果然李巖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懼怕起來,她們默默的收回了手,默默的低著頭不再吭聲。那些人是魔鬼啊,她們寧願死都不願意再被那些人逮住。女人的尊嚴什麼的她們可以不顧,可是那些人會……吃人,他們是惡魔,他們是變態啊。不,不,她們不要!可是,她們怎麼辦?沒有吃的,她們依然會死。

“我以前是老師,我家裡開了一家釀酒作坊,所以我會釀酒,當然釀醋也會。可以帶我走嗎?我會努力的學習幹活,我不會偷懶的。”一個清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這個女人一直躲在角落裡,所以李巖他們沒注意她。現在看起來她意外的乾淨,在這群披頭散髮的女人當中,這個女人意外的清爽和豔麗,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精神狀態也不錯,更重要的一點她似乎有把握李巖他們會帶著她離開。

李巖眯起眼睛,一時間讓那個女人有些緊張。這個男人那種深沉的看不到底的鋒利眼神讓她心頭一顫。他並不是她平時遇到的那些人,那股子自信心也有些動搖。女人揚起嘴角,撩起自己的秀髮,她長的很漂亮,是那種一眼就能讓人記住的容貌,所以李巖明白為什麼她的待遇是所有女人中最好的。

可事情就發生在那瞬間,突然另一個女人從她的身後撞了上去。時間發生的太快,李巖和周淼沒來得及幫忙,那個嬌豔的女人就被狠狠撞擊在地上。當然他們也不想幫忙,太過突顯自己的女人,一種是無知一種是過分的聰明。

那個衝上來的女人似乎很瘋狂,嘴裡面喃喃自語:“你這個賤人!你這個j□j,讓你吃了嬌嬌,讓你勾搭那些……。”她似乎真的瘋了,手勁大的出奇。那個嬌豔的女人被她壓在身子底下根本無還手之力,那一巴掌一巴掌的在倉庫裡意外的響亮。

“啊,我的臉,我的臉,你這個瘋女人,滾快。快救救我,她要殺了我,我的臉好痛!!”

可惜她的求救非但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求救聲,反而讓那些本來木訥的呆在一旁的女人都冷漠的充滿仇恨的圍了過去。周淼乘機把邱大夫和她女人拉了過來,乘著這群女人混戰,幾個人快速的退了出去,當然他們沒有鎖門。走和不走是她們自己的確定,他們不是上帝不是慈善家,他們有自己的家庭和責任。即便心裡難受,他們之中也沒有任何一人說要求助這群女人。

李巖走的遠了都能聞到血腥的味道,他知道那個漂亮的女人活不過今晚了……

“那個女人是報應。”邱大夫冰冷的回望著倉庫的位置,那種冰冷能凍傷人的骨頭和血液,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冷視和……輕蔑。

“她做了什麼?”張毅還是沒忍住,他不理解那些女人為什麼那麼恨這個女人。她看起來挺嬌小的,看不出壞人的摸樣。

“她什麼也沒幹,只是在那些男人選擇吃人的時候,她一次次用自己的身體換取了生存。而她還擁有吃……肉……的權利,和吃哪塊……肉的權利。”邱大夫沒說什麼肉,可在場的人臉色都已經不好看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