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過著,張忠和村裡的幾個老人去醫院要屍體去了,李巖和周淼他們畢竟不是張家村的人,當然他們也不樂意參與進去。

李巖和周淼一合計,傳染病這事早晚得曝光。橫豎來張家村不少日子了,周淼打了個電話給他家老爺子,老爺子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中氣十足。老爺子說了,新豐鎮的事情上面已經有聽聞了,估計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行動,讓他們及早做好準備。當然這電話裡面肯定不會直說,意思到了就成。

新豐鎮出了這事他們也沒想到,當初從城裡出來也就沒想著回去。索性走一步算一步,橫豎這中國哪哪都不安全,今天一個汙染饅頭、明天一個三聚氰胺的。如果地球真的被傳染源毒害了,指不定最後留下的都得是中國人——咱渾身都是毒物。

晚上張忠他們回來了,余天和李明剛好去田裡採了點茄子,就看見張阿狗臉色陰沉的從他旁邊經過,後面跟著幾個老人,看表情都挺凝重的。

余天剛到家就看見周淼和李巖從外面回來,奇怪的問:“你們兩剛有沒有看見村長,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可能是張忠老婆的事情,都是一個村的,傷心唄。媳婦,咱今晚吃什麼?”周淼岔開話題,那些個破事周淼都怕汙了他媳婦的耳朵。

其實這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醫院怎麼可能讓張忠他們領回屍體呢?果然,醫院出了三十萬和張忠談了筆生意,張忠拿走這筆錢,屍體嘛——醫院會妥善處理。

這要是個男人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可人家張忠就是同意了。這把張阿狗他們給氣的,幾張老臉都能成炭灰了。在農村來說三十萬不少,真不少,用來買農村的房子都能買兩幢還有多餘的呢。可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張忠這行為讓不少人寒心啊。可人家是家屬,他們這些外人再怎麼說也沒用。

張阿狗回家連晚飯都沒吃,只是悶著頭抽菸,現如今這人怎麼都變成這樣了?那畢竟是個人啊,就是家裡狗啊豬啊死了的都得傷心不少日子,這可是大活人啊,怎麼能就這麼不管不顧的丟醫院了呢!!!張阿狗喝著酒抽著煙,想了一個晚上,有些事情他是得好好想想啊。

張忠回家之後還是找了幾個吹鼓手的,在家裡弄了個靈堂,張阿狗和村裡的幾個年長的老人都沒去,丟人啊!

不過年輕一輩的還是去了,畢竟這事是人家家事,既然發喪了他們該還的禮數還是要的。李巖他們也被喊去了,李明小盆友穿了一套米白色的套裝,外套是有一對耳朵的連衣衫,本來就是白淨粉嫩的小孩,這一穿看著特別的清爽,稚嫩中帶著一股子的男孩特有的帥氣,看的某人忍不住親了一口才拉著小孩出門。

周淼在旁邊看的那叫一嫉妒啊,瞅著旁邊也是一身運動裝的余天,小孩那是天然純淨,可一樣的衣服在他媳婦身上硬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書香味兒,太招人了——忍,咱得忍啊!!

放在靈堂中央的那個骨灰盒裡面是空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喪事辦了一半張忠他媳婦的娘家人就來了,一個老太太抱著照片就哭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這一邊哭還一邊唱上了:“我——的——兒——啊,你——啊——怎麼就——這麼——走了——啊——啊。”

“哥,她在唱歌嗎?”小孩巴巴的睜著大眼睛,小聲的在李巖的耳邊嘀咕。小孩跟著李巖也參加過不少葬禮,大部分都是壓抑著心底的悲傷想讓親人靜靜的離開,就算流淚哭泣那也沒這麼架勢的。

“娘,您別傷心了,秀芳她走的也不安穩。”張忠邊說著,眼淚還真是貨真價實的從他眼眶裡蹦出來。

“你給我滾開。”老太太剛剛還哭的死去活來,這會兒立馬變成金剛轉世了,這一推硬是把身體健壯的張忠也給推到了一邊。老太太叉著腰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東西啊,我閨女自打嫁給你就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兒,啊,你找個下賤的東西給我閨女臉上抹黑就算了啊,我老婆子今天當著整個張家村的人問你,我閨女的人呢?你不要,我要!!你個下賤不要臉的畜生,你害了我閨女一輩子啊,她就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現在人死了連個安葬的地兒都沒有啊……我可憐的閨女啊,你的命——苦啊——。”這剛才潑婦樣呢,轉眼間又攤在地上失聲大哭,那哀痛的聲音著實讓不少人跟著流淚。

張忠的事余天也聽說了,雖然不知道醫院具體和張忠說了什麼,不過肯定是給了好處的。這不張忠臉色雖然鐵青,可還是爬起來過去拉老丈母孃。嘴裡面一個勁的罵自己:“是,我不是人,我對不住秀芳,可是娘啊,秀芳那病是吃了魚才病的。當初我也讓她別吃了,可她非說不要錢,她死的冤啊,嗚嗚……。”

“姐夫,你別貓哭耗子假好心了,當心我姐晚上回來找害死她的人。”一個三十幾歲,看著一臉憤慨的女人諷刺的冷哼著。那人長的和張忠老婆有七八分的相似,估摸著是人家小姨子。

小姨子過去扶著老人,說話可不比老人好多少:“我姐死的不值得啊,自己辛辛苦苦省吃儉用的,沒想到好處都給了□了,這一家老小的都指望著她呢,現如今……今天我們過來就是表個態的,我姐那屍體你不要我們去要,我姐是我們家的人,你不承認你不心疼我媽和我心疼……。”那話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橫豎中心思想就一個,張忠老婆的娘家人不會放任張忠這麼做,那屍體必須得要回來。

張忠的臉色白了一會兒青了一會兒,最後讓他兒子扶著外婆和小姨子往裡屋去了,估摸著商量這件事。外面的人吃著喪事飯又看了一場免費的表演,等人一走立馬就討論上了。多半是討伐張忠的心狠,又把當初張忠和田桂芳那事翻出來當笑話似的說了說。

村裡的那些男人們對張忠很失望,當初張忠算是村裡的能人,大夥兒什麼事兒都喜歡找他商量商量。就算出了田桂芳那事大夥也沒多不待見他,男人嘛,張忠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可他老婆這事一出,不少人心裡暗暗思量著,以後和張忠還是保持點距離好,這人都是貪的,可貪到這種地步的……哎。

李明小盆友吃了一塊雞肉就不吃了,嘟著嘴委屈的說不好吃。能好吃嘛,村裡的那些個女人沒幾個願意來給他們家煮喪事飯的,要不是張忠出的錢多,這飯得他自個兒煮。

四個人都沒胃口,這免費的晚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張忠他們進去了大概一個小時,時不時的能聽見裡面的人高著嗓子喊什麼,具體就聽不太清楚了。反正出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不哭了,只是被她閨女扶著往外走,嘴裡面一個勁的哭唱著:“我可憐的閨女啊——我的心肝啊——。”可再也沒提去要屍體的事兒了。

李巖冷冷看著這一切,等結束了之後就帶著他家無價寶回去了。張忠老婆的事情使他想起了他那個可憐的母親,人都是有價格的,只是貴和便宜的區別。張忠的老婆值多少錢他不知道,他母親的價值就是那個人可笑的前程。

日子一天天過著,這次的莊稼收成不算好,不過肯定是足夠自家吃的,大夥兒乘著天氣好,不少人種了點土豆地瓜之類的。種田大戶們的水稻收成就慘了,一畝田滿打滿算的也就五六百斤,一個個哭都來不及。可即便如此還是忙種了小麥,希望能夠在入冬之前有個好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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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有時候並不那麼悲觀,鎮上傳來訊息說各地都受了災,今年的糧食價格整整翻了二倍。這下次什麼損失都回來了,農戶們每天去鎮上看糧食價格。李巖他們不缺那點錢,再說了雖然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的,他們有預感今年過年的時候,糧食問題肯定會是大問題。

李家沒有小麥種子,就用玉米和張阿狗家換了一些。張阿狗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咳嗽咳的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張忠的事情刺激了,居然提出來退休的想法。

這下次張家村又熱鬧了,張阿狗退休了那誰當村長呢?以前張忠的呼聲肯定是最高的,可現在出了這種事兒,誰還會相信一個背信棄義、無情無義的人會領導他們走向光明的未來啊。

張忠一開始可能也沒意識到,屁顛屁顛的去張阿狗家送東西,可被張阿狗的媳婦連人帶物的冷笑著送出門之後,他才有些的反應過來。可他還不死心,去找了幾個平日裡和他關係好的,可人家心都寒了。這麼個人,他們可不敢跟著他混日子。這下次張忠才算徹底認清事實,可他心裡不服,他媳婦這病醫院說了會傳染,難道還讓他把命也搭進去?

張忠咬咬牙恨恨的喝悶酒,氣那些人不知好歹,很是覺得自個兒委屈。可醫院的人說了,傳染這事不能傳出去,如果傳出去了就把他關派出所,而且一分錢都不給。張忠覺得,這人死都死了憑什麼還要禍害自個兒啊。

喪事那天他也是這麼跟老太太一家說的,他們去要屍體也成,可屍體不能放自個兒家。這外衣要是傳染給自己怎麼辦,他可還有一個兒子得養活呢!最後他小姨子好說歹說的,張忠才同意給他們一萬塊錢。這不?她們嘴上說的好聽,還不是怕傳染不敢去醫院了。

張亮進屋子的時候就看見張忠在喝悶酒,張亮笑著走進去,手裡拿著剛買的熟食,附和著笑臉說道:“忠哥,喝酒呢?來來來,兄弟給你拿下酒菜來了。”

張忠掀了掀眼皮不想搭理張亮,張亮這人就是個無賴,張忠壓根就看不上這號人物。張忠心裡窩著火,老子現在就是再不得人待見,可也沒想跟這種人混一起。“滾。”張忠喝了酒加上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像平時那樣裝腔作勢了。

張亮也不生氣,那笑是更是厚顏。“哥,這事我挺為你屈的,這事也不怪你啊。這人生病還能賴活人?人死了其實就什麼都沒了,那些人非拽著這些有的沒的純粹就是閒的,肯定是嫉妒哥你。”

張亮這話還真是說到張忠心裡去了,這臉色也好看了,看著張亮坐在自己對面也沒吭聲。張亮藉機往上爬,那說和就更是諂媚。“我看著村子裡就屬忠哥你最有能力和魄力,別說在張家村了,我們附近哪個人能和你比。那些人就是嫉妒你能幹,不想你當村長。張哥,說句實話,這村長誰當我都不服,除非是你,我張亮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幹。”

張忠這段時間去哪都不招人待見,這會兒聽著心情也好了不少。是啊,張亮說的不錯,那幫子狗日的就是瞧著自己的日子好過,一個個狗 娘養的,忒不是東西了。

“別說了,喝酒。”張忠灌了一杯子老白幹,看著已經喝了不少。

張亮看著張忠這表情,對這外面瞟了一眼道:“哥,有人可是想你想的不行了,非求著我帶她過來。”

張忠隨著張亮的眼神往門口看去,田桂芳身穿一件橘黃色的連衣裙,笑的妖豔嫵媚,張忠渾身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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