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把這裡收拾一下。”唐家老爺子見沒人受傷, 便吩咐人去打掃。

他這輩子, 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一個吊燈掉了而已,只要沒人出事,便不值得他看一眼。

倒是那些個小輩那副大驚失色的模樣,令他很不喜。心下覺得, 這些小輩,遇到的事還是太少,沉不住氣, 現在還擔不起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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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就算了,那幾個跟唐家門當戶對, 他有意在其中選兩個孫女婿的年輕人也是這個樣子, 唐家老爺子便很不滿了。

一個個掃過去,唐家老爺子打量的時候, 正好瞧見梅疏遠放下茶杯。

他嘴上說的自己老眼昏花,實際上眼神銳利的很,比年輕的時候還要老辣。

老爺子看人,從來不看一個人表面, 而是直指本心。

從那年輕人的手、神色、眼神, 便明白了, 這人不是偽裝鎮定, 而是真正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從容。雖然不認識這個年輕人,心裡卻高看了一眼。

至於唐家老爺子身邊那位頭髮發白、還留著小長辮的張先生,目光更是一開始便落在了梅疏遠身上, 目光審視,又充滿了欣賞。

他對唐家老爺子耳語:“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簡單。”

很快便有人來收拾,但是大廳暫時不能待了,唐家老爺子便領著人去了二樓。

他雖然有意“相親”,卻並不急迫,畢竟他的孫女,那肯定不缺人娶的,他沒必要這麼急。

老爺子領著一眾長輩去了書房喝茶,一眾小輩自個兒玩鬧。

年長幾位走了,餘下的小輩中,熟悉的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跟同事聊天,一抬頭就看見吊燈掉下來了,嚇了我個半死。”

“我也是。”

“真是太危險了,老爺子也真是的,這老別墅都住了幾十年了,也不挪個地,或者修一下。”

“你們真是沒見識,這塊地寸金寸土,值多少錢你知道嗎?”

“唐家還怕沒錢?”

“那也是那兩位的,跟我們可沒關係。”

“話說,唐天心那男朋友什麼來頭,長的可真好看,比電視劇裡頭的小明星還好看。”

“不清楚,不過混血兒大多數都好看。”

“我覺得他很眼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

唐小小也黏在了江陵邊上,臉蛋紅撲撲的,聲音都含著愉悅之意,在江陵耳邊說道:“姐,你可真厲害,那個煩人精沒黏上來了。”

“大灰狼跑了,小白兔還怕不怕?”

唐小小立刻搖頭,笑了:“我又不是看童話的小孩子。”

“但是有色狼啊。”

“也對。”她想了想後,吐舌頭賣萌,“沒事,小白兔有姐姐。”

江陵摸了摸她的頭,意味深長:“大灰狼可不是被我嚇跑的,大灰狼惹上獵人了。”隨後,朝著唐小小揮了揮手。

唐小小很上道,明白自己這個電燈泡擋著“姐姐姐夫”秀恩愛了,便自覺的挪到一邊,也不理人,自顧自的低頭玩遊戲。

江陵覺得四周格外吵,便從兜裡翻耳線,一邊找一邊用只有梅疏遠方能聽到的聲音低語:“李晨軒說了什麼,你發這麼大的火?”

梅疏遠歪頭,聲音細細軟軟的:“我什麼都沒幹。”

“哦?”江陵挑眉,“那你告訴我,吊燈怎麼壞的。”

梅疏遠彎了彎唇角:“我要是生氣了,不需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沒錯,梅疏遠從來不弄這麼“大的動靜”,他都是不動聲色直接殺人啊。他一般不動手,一動手都是驚天動地的大動作。

從昭國皇室到血族,再到修真界,他哪次動手不是差點兒掀翻天。

這麼一想,弄壞個吊燈,的確不像是梅疏遠動的手,至少也該砍了李晨軒的雙腿,才像梅疏遠的作風。

“真是意外?”

“嗯嗯。”梅疏遠點頭,眸中含了星星點點的光,“我就想嚇唬嚇唬他,比如說,瞪他一眼什麼的,沒想到那玩意不怎麼牢固。”

好吧……連靈力都沒動用。

修為到了梅疏遠那個地步,一怒則風雲變幻,天地變色,這個世界對梅疏遠限制太大,他根本無法做到這一步,但是一不小心震掉一個吊燈,還是能夠做到的。

說到底,也就嚇唬嚇唬人罷了。

江陵點了點頭後,也沒多想。

在他眼中,這也是一件小事,小到若不是梅疏遠在場,他根本不會詢問,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小事。

從衣服兜裡翻出耳線,江陵插.入手機,便聽到梅疏遠清清淡淡的聲音。

“他剛剛問我,你在床上是不是特別……”

最後一個字,不用梅疏遠說,江陵也能猜到。正是因為猜到了,江陵忍不住瞧了李晨軒一眼。

李晨軒不說話、不撩妹的時候,還是非常有觀賞性的。

察覺到江陵的目光後,瞥過了頭,向邊上挪了挪,似乎完全不打算理兩人了。

梅疏遠的聲音如同撥動的琴絃,劃過江陵耳畔:“可是我不知道。”

“所以你生氣了?”

“不是。”梅疏遠悄悄握了握江陵的手,唇瓣盪開笑意,“我只是不想別人這麼說你。”

江陵挑了挑眉,笑了起來,他在手機中隨意翻開一首歌,點了播放後,自己戴了一邊耳線,另一邊便想為梅疏遠戴上,湊到梅疏遠耳邊時,他道:“要是物件是你的話,也許我床上浪的很,信不信?”

梅疏遠一愣,抬眸,睫毛纖長。

江陵抬手,為梅疏遠戴上一邊耳線,朝著他聳了聳肩。

意思只有一個,現在不行,他身體廢的很,散架了可怎麼辦。

兩人肩靠著肩,一人一邊耳線,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歌。

江陵放的歌極為舒緩,緩緩流淌進心尖,彷彿時間靜止,歲月靜好。

半個小時後,長輩們從書房出來,招呼小輩們吃飯。

飯桌設定在露天的花房,這裡種植著一盆盆名貴花草,更設有一個小噴泉。花草幽香,水聲叮咚。

沒有人造燈,只有一排排雕刻精巧的木燈籠,裡頭則點著一根根蠟燭。銀盤似得月亮高懸空中,灑下明亮的光輝,將地面鋪的明亮。

便在銀月如霜,花草包圍,燈火暖黃的環境下,眾人圍著大長桌坐下,喝酒的喝酒,吃飯的吃飯。

唐家老爺子向來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是這個中秋,他找回了一位親人,身邊又有自己的老戰友,以及那麼一堆人,心情極好,便帶頭說話。

他拉著老戰友,說說兩人當年遇到的生死場面,又對著唐小小滿是和藹的笑了笑,後頭還跟江陵說,這麼多年,“她”懂事到讓他這個老人家心疼……

不管心中如何做想,此等佳節,誰都想開開心心、和和美美的。

長輩們一句句漂亮的窩心話,小輩們一句句祝賀,整個酒席上,一片歡笑。

江陵很久沒有過中秋節了,很久沒有這麼閒適過了,心情也亮堂了幾分,他自己喝不了酒,便一杯杯的倒給梅疏遠,兩人時不時說一說悄悄話。

酒足飯飽後,小輩們便放開了玩,長輩們聚在一起,談一談股市、投資等等。

待夜色更深後,大半人告辭,也有少部分人留了下來。

留下來的人裡頭,多數是唐家那幾個遠方親戚,被父母叮囑,好好跟唐家姐妹搞好關系的。除此之外,便是李晨軒、梅疏遠幾人。

梅疏遠不可能走,李晨軒為了唐小小而來,還有一個是李晨軒的朋友,湊人頭的,剩下兩個家裡頭跟唐家交好,他們見到唐家老爺子,都是一口一個“唐爺爺”。

江陵兩人待在花房賞月觀花時,陳管家過來了,跟江陵說老爺子在茶房等他們。

陳管家語重心長:“天心,老爺子看著挺不高興的,待會兒別跟他頂嘴,表現的好一些,只要你喜歡,老爺子都會同意的。”

“他這一輩子啊,就對你們兩個孫女沒轍,就是你爸爸在這裡,他都得拿著柺杖打。”

短短數語,江陵算是明白了,老爺子打算“秋後算賬”。

唐天心要是個孫子,帶個像梅疏遠這樣漂亮、有氣質、懂禮貌的孫媳婦回家,老人家肯定高興。

奈何“唐天心”是個孫女,孫女沒有提前說一句,便領著一個陌生男人回家,直接在親戚面前亮相,還表現得如此親暱,老人家自然不樂意。

江陵笑了笑:“陳爺爺,多謝了。”

“你心底有數就好。”

陳管家搖了搖頭。

推開書房之前,江陵衝著梅疏遠擠眉弄眼:“給我十分鐘,我能說服任何一個頑固的老頭子。”

梅疏遠抿唇而笑:“我也能。”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輕鬆,臉上卻帶著恭敬的神色,推開了房門。

書房極為大,擺放著十幾個大書架,是唐家老爺子這一輩子收藏的書。除此之外,還有個大書桌,上頭擺放著一整套筆墨紙硯。

唐家老爺子正在練習書法,張先生端坐在蒲團上打坐,唐小小如個鵪鶉一般,縮在邊上。

見到江陵後,唐小小使勁眨眼睛,給自己這位親姐姐使眼色,似乎在提醒她說話注意點。

江陵彎唇,見唐家老爺子提筆,專注寫字,根本不打算理自己後,輕喚:“爺爺,張爺爺。”

“嗯哼。”唐家老爺子擱筆,冷哼一聲。

江陵卻是不怕,笑問:“老爺子,你今天要考我書法嗎?”

“別左顧言他,我問你,他是誰?”

抬手一指,佈滿蒼老痕跡的手,正指著梅疏遠。

江陵歪頭,握住梅疏遠的手,臉上帶笑,聲音卻無比肯定:“我男朋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打算在這三天,完結這個世界哈哈哈

ps:寫了一整天,有點兒昏頭,剛剛把錯別字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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