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老爺老臉通紅,末了還是沒說出口。時夫人見時老爺囧狀,長嘆口氣,寂寥的說,“行了,我也不過是晾涼墨渲幾日。讓她也知道什麼叫心存敬畏,不要一有事情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拿自己的命了來威脅人,她這伎倆,就算我給她找個好人家,人家也禁不住她這份折騰。世間的事情不就這麼回事兒,誰又能保證誰一世順風順水不是?”

時老爺心中松了口氣,知道時夫人這是消氣的表現。連忙迭聲認錯,“夫人所言極是。都是為夫的錯,一時口快,應了下來,日後再不這樣了。”

時夫人冷哼,“日後,你覺得咱們家三個女兒有誰還會再沒教養的弄這一出?反正我是不信萱萱竹璇會幹出來。”

第二日,時夫人將萱萱找來,把時老爺求她原諒墨渲的事情說了,然後正色問萱萱,“你可知道墨渲錯在何處,我為何這次如此生氣?”

萱萱心中瞭然,但面上仍是肅穆,“回娘的話,大姐姐這次實在是太過了。她不該拿爹爹對她的憐愛轉而違抗娘的命令。況且娘也沒什麼命令說,不過是想到了,她聽到了風聲就這樣,實在不該。”

時夫人冷笑,“你要是有她那點兒眼色,我也不過來問你了。跟你說了吧,她今日這招,其實是個險棋,她可知,若非老爺對她憐愛,她的鬼心思又怎會得逞。可話又說回來,明明能平順解決的事情,被她鬧得不可收拾,眼下你爹爹轉了一圈兒不還是回來求我為她將來謀劃?我只要動下心思,你覺得她日後能好過了去?”

不是時夫人不能動手,而是不屑。墨渲雖是長女,可到底是個庶出,又是個姑娘,自己三個孩子,在時家的低位無人撼動,故而對妾侍所生的子女頗為寬容。只是不想墨渲豬油蒙了心智,分不清事態,還以為這會兒還像在邊陲一般,只要搞定了時老爺,在時家就能翻天。殊不知,今非昔比。

“娘……不會那樣的對吧。”萱萱小心的看著時夫人。有些怕時夫人真就一怒,給墨渲下個絆子,讓她終身不得幸福。

時夫人冷笑,一臉怒意未消,惡狠狠地說,“她不是一心想爬高枝麼?我就讓她爬,看她到時候跌得有多重!”

萱萱心有不忍,伸手扯了扯時夫人的袖口,“娘,算了吧,大姐姐不過一時糊塗,您還是按照原來的想法給她弄,然後將這其中利害關係一一說給她知。我想她應該……應該……”萱萱自己都難自圓其說。墨渲的性格,別說時夫人是真心為她著想才想著給她找個平凡殷實的人家她都不能理解,更何況時夫人還要跟她一一解說,相信時夫人的話她非但聽不進去,還很有可能對時夫人懷恨在心。

時夫人長嘆口氣,“這事兒先擱著吧,到時候再看。個人有個人的命,完事不由人,誰說了都不算,再看吧。”

萱萱見時夫人氣悶,連忙轉移話題,說起了侯軒。如今侯軒是最能挑起時夫人興趣的話題了。果然,說到侯軒,時夫人興致上來了,拉著萱萱開始說過幾日到聖上面前時該為侯軒準備什麼衣服,又想著侯軒會說什麼。母女倆無聊的猜測了半天,時夫人才幽幽的說,“其實,要是玉兒再大些,侯軒年歲再小些,我倒是有心養玉兒一輩子。”

萱萱抬起頭,眼睛閃亮閃亮的看著時夫人,黛玉若是這能嫁到自己家裡,那還真是正經不錯,只是,侯軒和黛玉差了十歲,是有些大了。其他的幾個小孩兒,額……萱萱想不到德楦那小屁孩兒娶妻的樣子,昨兒還趴在地上玩兒泥巴的臭小子,似乎徹徹底底的應徵了賈寶玉那句話“男兒是泥做的“,當然,德楦似乎更希望男孩兒是泥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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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咱們現在不止要給哥哥挑選嫂子,更要給黛玉選人家了。娘,玉兒說是年紀不大,可京城裡頭適齡又未有婚約的合適人選卻不多,不早早選好,日後別沒人挑。”萱萱對黛玉的事情總是格外上心,這也是時夫人這兩年對她最為滿意的一點。

時夫人苦笑,摸著萱萱的腦袋,“哪裡又那麼輕鬆的,看著你舅舅如今的低位,這官位恐怕日後只能往上升不能往下降,說不準,黛玉還要進宮選秀。憑黛玉的容貌才識家世,不是我說,像她這樣的好姑娘可真不多見,滿天下好姑娘不少,但才貌兼備,特別是才華橫溢的,可真不多。我現在有時想想,心中擔憂不已。”

時夫人怕林黛玉太出色,日後選秀時,及時家裡有心為她周旋,但入了貴人眼,想周旋都難。

萱萱不以為然,“娘,這話不能這麼說,我想的是。咱們不妨先為玉兒找到最合適的人家,然後兩家人說好了,暗地裡弄好了。待日後真要選秀時,就報玉兒一個身體不適,反正她從孃胎裡帶出來的不適之症又不是什麼秘密。貴人們挑選,不還是有些要求,再說,選人的不都是女的?”萱萱言下之意,那些為自己兒子孫子挑媳婦兒孫媳婦兒的老貴人們,肯定不會希望娶回家一個不能生育或是並病怏怏的,鑽這個空子百利無一害。

時夫人瞪了萱萱一眼,“胡說八道。女兒家最重要的是什麼?名節、名聲!弄了個不好的名聲,你覺得玉兒日後還能在婆家立足?她還不被婆家難為死。快給我絕了這個想頭。別給我瞎出主意。”

萱萱吐吐舌頭,到底是處世不深,有些想法還是不成熟。

時夫人被萱萱的樣子逗笑了,和善的看著萱萱,“你這日後嫁出去,說不準,還是最舒服的。”

萱萱臉紅紅的,小聲說,“娘,我還是喜歡跟著娘。”

時夫人一時恍惚,想起了當年自己跟萱萱說要進京時,萱萱也說了這麼一句話,當時自己罵她不知輕重。現在一轉眼,再過上幾年,萱萱還真就要嫁出去了。自己心中那份不捨,慢慢湧了出來。

黛玉牽著德楦進來時,見到的就是時夫人摟著萱萱,母女倆一副要哭不哭的苦樣子。嚇壞了黛玉德楦,以為兩人怎麼了。德楦跑過去追著時夫人萱萱問怎麼了。萱萱臉紅著不說話,時夫人被問急了,直接說道,“我傷感著呢,想著你姐姐日後嫁了人,就是別家的人了,心裡難過。”

德楦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萱萱,像是看稀罕物一般,“姐,還有人敢娶你。”被打。

萱萱白了德楦一眼,拉著黛玉跑走了。

回到屋裡,黛玉低頭悶笑,萱萱無奈的看著黛玉,“有什麼好笑的,誰日後不都要那麼走一遭。我就不信你日後不這樣。”

黛玉不笑了,卻也不難過,神色淡淡的,“沒什麼,我現在想開了,擰巴什麼都沒用,強求是強求不來的,不若從一開始就無欲無求,管好自己,讓自己過得舒心,那才是最重要的。”

萱萱聽了心中更難過,不再多說,轉而說些其他的事情。

到了下午,萬家等幾家親戚分別派人過來祝賀,侯軒這位金科狀元可算是為時家大大爭光了。狀元郎,文曲星下凡,誰不想過來問問是如何讀書學習的,等聽說侯軒進京後在萬家學堂借讀一載多後,萬家門前登堂求見的人多了起來。

賈家來的是賈璉,帶著文房四寶和家中諸位恭賀侯軒高中的禮物,當著時夫人的面兒給侯軒道了賀,拍了拍侯軒的肩膀,“好兄弟,日後就是大人了。以往你總是讀書,不得空閒不說,我們也不好喊你出去,現在好了,日後咱們兄弟多走動,做哥哥的帶你在京裡也長長見識,對你日後做官有益。相信再過不久,就是你帶哥哥長見識了。”

侯軒謙遜的抱拳回禮,“世兄謙遜了,侯軒初來乍到,往日只知讀書,人情世故都好要像世兄學習討教。還望日後世兄不要嫌侯軒愚笨才是。”

賈璉高興的拉著侯軒,同他定好日子,準備為他慶祝慶祝。侯軒應下,誠懇說這自己一定前往,好跟著賈璉一同見見世面。

時夫人笑看著這一切,一句不言語。心中卻滿意極了。萱萱不解,明明時夫人最厭惡賈家,怎麼會同意侯軒跟著賈璉出去,日後問時,時夫人卻說,“傻丫頭,你哥哥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和女兒家的優柔寡斷不能相比。他如今是大人了,又是狀元郎,要為國出力的,一個小小的賈家他再處理不好,來日何以管理一方百姓,更甚者,何以協同皇上治理天下。”

果然,養兒子與教女兒不是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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