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離了林嬌娘的門,卻不急著去尋摸女護衛。這周家本就落拓,何來這樣的遠見,不過是他早日準備著的,就想送到林嬌娘身邊。

林嬌娘這邊自採買了人手,讓下面的人去教著,身邊另提了兩個丫鬟上來,一名如雨,一名如風,兩人一人掌了林嬌娘的衣衫,一人掌了林嬌娘的吃食。

銀紅忙不迭地交接了手上的任務,對林嬌娘道;“往日裡還不覺得姑娘身邊事情如此之多,怎地出來了,事情就這麼多了?”

林嬌娘道:“往日裡沒規矩,如今卻不能沒規矩了。”

銀紅深以為然。

兩人正說著昔年事情,忽地玉屏就進來,笑說京城裡有信來了,卻是夏至與周芳一人寫了一封信來。

夏至只是略微說了說自己與馮婆子在京中的日子,因著林嬌娘的提點,特意說了京城裡今日有什麼新鮮事。林嬌娘見裡面說著叫花顏的水粉鋪子,也是一笑,就將信放到了邊上。

原來周瑾不聲不響,已經是將鋪子開到了京城裡,能被夏至提起,想來也是火爆異常。

再看周芳的信,滿滿的都是感激之意。

原來,周芳自去了京中,周向榮雖說是沒什麼好臉色,卻也不能真的將女兒趕出來,收拾了地方住了,又讓人請了太醫過來給她的夫婿看腿,如今雖說敲斷了重來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卻不必擔憂日後再不能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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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在信中道,那太醫說了,若是日後恢復得好,打馬上陣也是可以的。

雖說當日林嬌娘送的帖子不曾用上,但她的心意周芳卻是心領,又兼她與周瑾是未婚夫妻,日後一體,這對著周瑾的謝意就落到了林嬌娘身上。

林嬌娘將這封信也放到一旁,對著玉屏嘆道:“她也是可憐人,如今看來,只是笨了些,心思倒也沒有壞到底。”

玉屏含笑道:“姑娘心善,看人自然都是好的。”

兩人說笑了一陣,林嬌娘方才將這件事放下,讓人鋪了紙墨短短地寫了回信。

林花謝了春紅,方覺匆匆。轉眼已是夏初,天氣燥熱,林嬌娘已經換了夏天的衣裳,只是尚未剛換上紗衣。

玉屏從外邊進來,手中拿著帖子,臉上卻是遲疑。

林嬌娘含笑問誰家的帖子,玉屏方才答道:“是周大夫人的帖子。”周大夫人不曾與林嬌娘有何往來,自去年之後也是安分守己一直閉門不出。

如今她送了帖子過來,林嬌娘不覺詫異,取到手中一看,她卻是借了賞花的由頭請了自己去周家大房做客。

林嬌娘困惑道:“如今周家大房並無待嫁女兒,也無適齡男子,往日裡亦是深居簡出,為何如今忽地下了帖子?”說罷,遣了身邊人去問問,可有旁的什麼人同去。

銀紅去打聽了過來,方才知道周大夫人不僅請了林嬌娘,還請了許多官家夫人,場面居然頗大。

林嬌娘皺眉不止,特意讓人去問周瑾,可有聽到什麼風聲。

周瑾卻回直管去,並無大礙,林嬌娘方才去了心中警惕之心,含笑寫了帖子回去答應同去。

到了那一日,如風與銀紅跟著林嬌娘一同出門,身邊更帶了周瑾送過來的幾個女護衛當中過的兩個的。到了如今,她王府女兒的架子才算是擺了起來。

她到得不算早,眾位夫人不少早已到了,聽得縣君進了門,連忙站起來準備迎接。

等到人過了垂花拱門,眾位夫人眼前就是一亮。

但見一個削肩蜂腰隆乳豐臀的佳人嫋嫋婷婷正要過來,見了眾位夫人,佳人嫣然一笑:“原來是我來遲了,倒要各位夫人就等。”

今日林嬌娘穿著粉色夏裳,越發顯得嬌豔欲滴,見了眾位夫人,也是笑語盈盈,並不見任何縣君的架子。

往日裡她雖說也略有些交際,卻只是略微與幾家夫人相熟,今日倒是有不少人是初次相見。

林嬌娘容貌太盛,這讓許多夫人並不歡喜,但她態度和氣,又長袖善舞,加上縣君的身份擺在那裡,不到午飯時分,就已經讓許多人暗中稱讚,這樣的王府女兒,居然便宜了周瑾那小子。

到了此時,周大夫人依舊是不見任何一點目的,彷彿只是單純想要找人陪著說說話。林嬌娘困惑之餘,也並無擔憂,到了用膳之時,往日裡往來的一位夫人才拉了林嬌娘,細細地透了口風。

“你可是覺得今日周家這位請了人過來賞花有些莫名?”見林嬌娘點頭,那位臉上也是含笑,“你這丫頭,倒是忘了自己的縣君身份了?你看看這邊城荒涼之地,這些夫人們往日裡哪裡又能見到縣君這樣的人物,不過是拉著你的棋子請了人過來,然後為她的大丫頭說事而已。”

林嬌娘這才恍然,原來是為了周蘭。

心中有了成算,再細細去看,就見周大夫人果然是閒聊之時,不動聲色地提起周蘭如今日子不好過:“也是我當初挑了這樣的人家,如今還能如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罷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安慰,林嬌娘冷眼旁觀,只怕今日散了,就有人覺得周蘭確實頗為可憐,說不得回去就要自家夫君兒女對周蘭的夫婿抬抬手幫幫忙了。

果然是好本事,林嬌娘想,平白無故地借了自己的名頭用了一回,自己還毫無察覺,這後宅手段,自己果然還是差著呢。

回到府中說起此事,林嬌娘心中兀自不平。

四個丫鬟都很是不快,銀紅吵到:“這般借用著姑娘的名聲,卻不曾對姑娘說半個謝字,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如風如雨連忙附和,如雨道:“日後姑娘也不必再應了周家的帖子,原本往日裡也不見什麼往來。”

玉屏卻道:“周大夫人做得這一次,也就儘夠了,倒是不必再做一次。就算是姑娘知道了,也只能吞了這口氣,想來她也是這般打算的。”

林嬌娘思來想去,最後卻是一笑:“罷了罷了,不過是借我的名頭用一用,差一點就是一家親戚,如今我還能說些什麼不成。不過,我的名頭借是借了,好不好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銀紅聽得迷茫,卻聽林嬌娘說一聲取紙筆過來,連忙使人鋪了紙張。林嬌娘提筆,卻覺得自己不太想寫信,乾脆地畫了一幅畫,卷了卷讓人送給周瑾。

周瑾接了信,想著今日林嬌娘大約是受了委屈,也是一笑,展開來卻是一怔。

原來,林嬌娘並不擅水墨工筆,提筆落下的也是以前全然不曾見過的簡筆畫,上面兩個小人,寥寥幾筆,似模似樣地勾勒出周瑾與林嬌娘兩人的模樣。

畫上林嬌娘卻是趾高氣揚手舞小皮鞭,周瑾抱頭下蹲可憐兮兮地仰頭。

奈何邊上一行小字,卻讓周瑾止不住笑出聲。

“叫你欺負我。”

畫紙邊上,蠅頭小楷這樣寫著,周瑾一眼掃到,只覺得心中柔軟,笑得放肆。

明智方才送了信過來,不一會兒就聽見周瑾大聲笑,心中分外好奇,卻終究是忍住了抬眼沒有去看。結果周瑾卻越笑越暢快,惹得明智終於是忍不住,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

就見周瑾捧著那張紙,直勾勾地盯著上面,身體發抖,全然忍不住的模樣。

也不知道縣君送了什麼過來,惹得少爺這般發笑。他這樣想著,又低下頭去,心中卻抓耳撓腮地好奇起來。

周瑾得了這幅畫,也捨不得燒了,於是讓人專門打了一個箱子,將這畫慎之又慎地放進去,心中暖意融融,覺得林嬌娘這樣,實在是分外可愛。

只是想著也確實是自己叫她答應周大夫人的,也是讓她委屈了些,於是趕緊寫了信過去安撫,只說讓林嬌娘等著看就是了。

林嬌娘雖然早已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但見了信也還是心中暢快許多,皺著鼻子道:“我倒要看看,她借了我的名頭,能辦下什麼事來。”

周大夫人其實也是出於無奈。自從周芳去了京城,周蘭對著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口中隔三岔五地就要拈酸幾句。

奈何周大夫人獨居無聊,又不能去二房找痛快,只好找了周蘭來陪,不得不忍了她這般舉動。

周蘭陪著周大夫人久了,聽著周大夫人說著自家若是在京城裡該有多風光,又說著對二房的不快,心思卻轉到林嬌娘身上來了,故而才給周大夫人出了這麼個主意。

如今周向榮久不回邊城,二房留下的勢她們也不敢輕易借用,只好打林嬌娘的主意。左右做這一次,自己得了實惠就好。

周蘭對如今自家夫婿的狀況確實是不太高興,只是周蘭想去京城的心思卻始終不能如願。

周芳去了京城之後,周向榮立刻就寫了一封言詞嚴厲的信過來,讓周蘭與周大夫人都安分些,不要學周芳這般擅作主張,言辭中隱隱透出,等周芳的夫婿腿治好了,兩人還是要滾回京城裡來。

周蘭原本也想跟周芳一般先斬後奏,也不得不打消了念頭。

只是在邊城裡待著,日子始終是過得不痛快,只要催著夫君努力些向上,結果卻被夫君訓了,若不是為了幫周家出主意,他如何就被換了文職,做得不痛快不說,軍功還少。

她幾番哭訴之下,周大夫人不得不答應她,先藉著林嬌娘的名頭,暗示一下城裡的人,將周蘭的夫婿調回武將行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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