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啟明心裡一怔, 面上卻不顯。

“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笑笑, 表情誠懇:“爸, 我知道您喜歡京墨, 也一直不待見我,但您想想,我和京墨是兄弟, 我至於做這種惡毒的事?再說了,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咱們封家的名聲受到影響, 對我也很不利。”

老爺子不做聲, 坐到茶桌前, 一杯茶喝完, 頭也不抬。

“啟明,你總說我偏心你四弟, 但你想,如果我和你媽不偏心你,以你的能力, 你能在這裡住這麼久?憑什麼?憑你一事無成?憑你和你兒子總鬧出緋聞來給封氏抹黑?”

封啟明臉黑了黑,又乾笑:“爸, 真不是我。”

老爺子站起來, 怒目相對:“啟明, 到了這會你還要狡辯?我問你,你是不是挪用過公司一筆錢,為了堵上漏洞, 把陳皮換成了次等陳皮?”

封啟明聽完這話,臉色有些不對,當即急道:“爸,我真沒用!我也是你兒子,我怎麼能做那種事,讓封氏蒙羞?再說了,換陳皮就意味著封氏的藥藥效無法達標,我就是再恨老四,也不至於做這事來害他!爸,你不能因為老四配合調查,就把這事推在我身上!”

老爺子盯著他的臉,一種失望的情緒從心底生了出來,眼前的封啟明已經五十多歲了,蒼老油膩,因為不精於保養一臉皺紋,都說相由心生,也不知從何時起封啟明的面相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不像正派人士。

老爺子不覺想起他小的時候,天真可愛,聰明伶俐,作為父親,他自問沒少教導孩子,可封啟明還是走歪了,從前他雖然對這個兒子失望,卻總認為這兒子至少有些底線,可從今天的事看來,對方早就忘了底線為何物。

“到了這時候你還要狡辯?”老爺子嘆了口氣,將一疊檔案甩在他面前。

封啟明疑惑著撿起,連續翻了好幾張,越翻眼睛瞪得越大。

他慌亂地追問:“爸!這真不是我做的!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錯,我怎麼可能會換了陳皮,做了一批不達標的藥賣給民眾呢?爸!你要相信我!”

可是這紙上,有他手下和經銷商見面的照片,有他做局聯絡相關媒體想要汙衊封京墨的照片,更有他挪用公司公款的證據。

封啟明越看心越慌,不論他怎麼辯解,老爺子都不說話,顯然是早就把事情查清楚了。

他拉著老爺子急道:“爸!真不是我!”他乾笑:“我真不可能做那種狼心狗肺的事!一定是我助理被別人給收買了,跟我無關!”

然而老爺子卻一句話都懶得聽,只面無表情地說:

“啟明,帶你的老婆孩子搬出大宅,從今後,我只當沒你這個兒子!”

這話觸怒了封啟明,封啟明驟然怒道:“搬出大宅?沒我這個兒子?爸,你這是在趕盡殺絕你知道嗎?我做什麼了我?你就這樣定了我的罪?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老四?你就這樣偏著他寵著他,恨不得把整個封家都給他?我也是你們的兒子!可不管我怎麼努力,你們都看不到!”

說完,又緩和了一些,哀求道:“爸!我都這把年紀了,我搬出這裡能去哪?再說了,您現在身體不好,我離開你實在不放心啊!”

“夠了!”老爺子實在聽不下去,一張臉漲的通紅。“你關心我?”

封啟明怔了片刻。

“我跟你一起住了幾十年,從沒聽過你噓寒問暖過一句!你封啟明從來只顧你自己,何時管過我們的死活?我告訴你,我已經決定了,你一句話都別說,你今天就搬出去,我該給你的一分錢不會少,但封氏你想都別想,那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我把封氏交給你這樣的人,那封氏遲早會完蛋!”

他說的很難聽,一句話把倆人的怒氣都帶了上來,封啟明氣魔怔了,拉著他的胳膊,晃道:“爸!你別攆我走!你現在就改變主意!憑什麼封氏就跟我無關?我也姓封!封氏也有我一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必須把我該得的給我!想用錢就打發了我,門都沒有!你現在就立遺囑把封氏分給我!”

說完,拉著老爺子要去書桌旁立遺囑,老爺子掙脫不開,臉色漲紅,氣得差點喘不過氣。

“你這個不孝子……”

“是!我是不孝子!但你也不想想你是怎麼對我的,我是封家長子,這家業本來就是我的!你當我傻?放著這麼大的集團不要,用點錢就想把我給打發了?”封啟明冷笑,道:“你現在必須立遺囑,把我該得的部分給我!否則……”

“否則什麼?”老爺子皺眉。

封啟明冷笑:“既然你已經查出來了,我也不怕告訴你,你不是疼你的小兒子嗎?我這次非叫他不得善終,我也不怕承認,我早就設好了局,目的是把他拉進深淵,讓他在監獄裡度過餘生,當然,到時候我會好好替他打點,讓他在監獄的日子過得豐富多彩一些。”

“你瘋了?”老爺子被他按在凳子上,根本起不來。“封啟明你放開我!你這個不孝子是想逼我立遺囑把公司交給你?門都沒有!”

封啟明冷笑著掏出一疊紙遞給他。“爸!我不貪心,我只要我該得的那一部分,是你逼我的!你給了我希望,讓我從小就認為自己能繼承龐大的家族財產,我奢侈享受了一輩子,可最後呢?最後你告訴我一切都跟我沒關係,這一切都是老四的?我怎麼可能同意!爸你今天籤也得籤,不籤也得籤!”

老爺子一條條看他遞來的所謂遺囑,氣得捂著心口,“你這個逆子!不孝子!你想氣死我?”

“爸!我當然不敢氣死你,你是我爸,你還得給我籤遺囑,你要是死了,我找誰要錢去?”說完,強行握著他的手要他簽字。

老爺子一輩子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當下反抗,封啟明死死制住他。

老爺子氣壞了,忽然眼前模糊,看東西都有重影,他眨著眼,含糊道:

“放……開我!啟明!”

然而封啟明早就急紅了眼哪裡肯聽?當下握著他的手要他簽字,非要老爺子現在就籤了他擬定的遺囑,老爺子氣急攻心,只覺得心跳加速,心口疼的厲害,當下眼一黑倒了下去。

封啟明還握著他的手要他簽字,見他倒下當即靠近,卻見老爺子瞳孔渙散,嘴裡有嘔吐物,當下嚇得退後幾步。

封啟明眼神驚恐地試了試他的鼻息,發現老爺子鼻息微弱,眼看著是不行了!

是腦溢血!

封啟明察覺出來,慌忙想著對策,當下,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誰?”

蔣蓉芳捂著嘴從門口走進來,喊道:“你瘋了?你把爸給氣死了?”

“臭/婊子!別胡說!”封啟明罵了句:“不是我氣他的!是他自己腦溢血發作昏了過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蔣蓉芳冷笑一聲,頗為瞧不起他,一個人連自己的父母性命都能不顧,她怎麼能指望這樣的男人會對她一心一意?然而夫妻本是利益共同體,想到封陵遊,她緩聲道:

“老爺子應該是腦溢血,他這個年紀,十有八九救不回來!但封家很多人知道你回來,你知道老爺子和你見面,你這時候要是跑了,更惹人懷疑,不如喊老太太進來。”

封啟明心定了定,盯著老爺子渙散的瞳孔,硬著頭皮哭道:

“爸!爸!”

他的叫喊引來了老太太等人,老太太見了差點也跟著摔倒,還好有人扶住她,封家有自己的急救車,眾人邊做急救邊把老爺子送去醫院,等到了醫院,醫生診治為腦溢血,給老爺子開了很多針水,然而老爺子閉著眼,呼吸和心跳都很弱,哪怕是最好的醫生,也對家屬連連搖頭。

老太太急了,罵道:“你這個不孝子!是不是你惹你爸生氣了?”

封啟明抹著眼淚哭道:“媽,真不是!是四弟他做了不好的事,挪用公司的一筆錢,掉包了那批陳皮,使得封氏利益受損,現在四弟配合調查,封氏名譽受損,爸很生氣,一直說沒想到四弟會做這種事,這不,他還說要重新改立遺囑,便叫我回來想聽聽我的意見,誰知道他剛簽字簽了一半,人就倒下了,我這不就喊你進來,把他送來醫院了?”

“哦?你說你爸找你商量,要重立遺囑?”

“是啊!爸說了之前他看錯了四弟,沒想到四弟是這種人,還說封氏不能落在這種人手裡,叫我回來商量對策,我哪曉得爸會發生這種事?”

老太太盯著他,眼神莫名,半晌,她擺手道:

“你們都走!我不想看到你們!”

“媽,你……”

蔣蓉芳拉著他,把他帶出門。

倆人自小高有了孩子後,已經很少見面了,即便是見面,封啟明也是匆匆離開,往小高那裡跑,現在封啟明有了新歡小錢,對小高沒那麼喜歡了,與此同時他也更忙了,很久沒跟蔣蓉芳一吃吃頓飯,倆人也很久沒有好好聊天。

“媽肯定是不信的,這事急不得。”

封啟明沒做聲,他盯著蔣蓉芳滿是防備,這世界上,只要是有第二個人知道的秘密都不算是秘密,哪怕對方是蔣蓉芳,他也不放心。

“你為什麼要幫我?”

之前倆人鬧離婚,早已撕破臉。

蔣蓉芳冷笑:“你以為我想幫你?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陵遊?你如果倒了,陵遊的未來就完了!現在姜家天天催他結婚,他沒有點家底,姜家怎麼可能放心把女兒嫁過來?陵遊畢竟是你兒子,他到了這個年紀,沒個事業,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眼看白薇要生了,他和未來的孫子都需要你。”

封啟明臉色緩和許多,孩子是女人永遠的軟肋,只要有封陵遊在,不怕蔣蓉芳把這事說出去,封啟明便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我得了好處,肯定都分給陵遊,他是我兒子,不留給他留給誰?”

說到白薇,當晚白薇的肚子就開始疼了,她早已超過預產期卻一直沒有發動,好在她沒什麼工作,也不急,便住在醫院待產,好不容易熬到這一天,蔣蓉芳找人給她算過,說放在今天下午三點出生,孩子命好,對全家都好,不僅能旺父母,還能旺爺爺奶奶,這不,白薇一直祈禱,希望孩子能拖到這個時辰。

這孩子也爭氣,在白薇肚子裡一直不發動,到了這個時辰,正要有了感覺,白薇便叫醫生挑在準點時候,把孩子剖了出來。

誰知等她生完才知道老爺子住院了。

聽到白薇生產的訊息,蔣蓉芳和封啟明都趕去醫院,到了病房,正好見到醫生把孩子抱出來。

蔣蓉芳喜道:“醫生,這是我孫子吧?哎呦!看這小臉蛋長得,圓乎乎的,皮膚也紅紅的,以後肯定白俊!”

封啟明看到孩子也很高興,“這是我第一個孫子!白薇生孩子有功了,我回頭找點好東西來給她,算是獎勵她給咱們生了個大胖孫子。”

倆人盯著孩子,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孩子臉圓圓的,長相可愛,一出生便比別的嬰兒漂亮許多,嘴唇也粉嘟嘟的,看起來很像女孩子,這面相特別招人疼,蔣蓉芳心都要化了,見封啟明也很喜歡,小心翼翼地抱著,不覺一顆心放了下來,好在封啟明也是喜歡孫子的,這樣她還有點勝算,這樣看,白薇真是立功了。

護士欲言又止,沒等她說話,蔣蓉芳抱著孩子進了病房,喜道:

“白薇啊,你辛苦了!看你給咱家生了個大胖孫子!你看孩子長得,真俊!你公公剛才還說呢,你是咱家的功臣,有功就要獎勵你,叫你公公拿錢來給你換輛跑車,你那車都開一兩年了吧?也該換換了!到時候把錢給你,你想買什麼買什麼!”

白薇面色煞白,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一旁的白薇媽媽抹著眼,雙眼通紅。

蔣蓉芳這才感覺到不對。“怎麼了?”

跟進來的護士道:“我一直想說,你們也沒給我個說話的機會,你家得的不是孫子,是孫女,這孩子是個姑娘你看不出來嗎?你看臉蛋粉粉的,嘴唇也小小的,這一看就是女孩子啊!”

蔣蓉芳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把包被開啟,看到孩子的性別,這表情怎麼都繃不住了。

封啟明也沒想到會這樣,夫妻倆臉色陰沉地走了出去。

“搞什麼?不是說孫子嗎?”

蔣蓉芳問護士:“護士,我兒媳婦查過很多次,都是兒子,怎麼忽然變成閨女了?”

護士見他們的表情,知道他們重男輕女,便道:

“現在國家是禁止非法鑑別胎兒性別的,再說,除非是去驗血檢查,那準確率還高一些,否則b超檢查的話,都會有這種翻盤的機率,要我說男女都好,像你們這樣的人家,生的孩子都漂亮,大不了多生幾個就是了。”

蔣蓉芳表情不見好,拉著臉道:“是啊,男女都一樣,但是說是兒子,利用兒子進了我們封家,現在卻告訴我們不是,這擱誰能受得了?”

封啟明哼了聲,面無表情走了。

護士有些尷尬,想說白薇到底是個小明星,據說封家還是大戶人家,可現在看,這跟網傳的差別也太大了?就因為生了個女孩,這爺爺奶奶連看都不看,放下孩子就走了?不至於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重男輕女的?

蔣蓉芳電話響起,她接起冷笑:

“陵遊啊?根本不是孫子,是孫女!白薇騙了我們,要我說她就是故意的!你?別過來了,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全家都被她騙得團團轉,浪費我的感情!你去姜嫻那吧!我聽說姜嫻最近身體不好,你可要注意著點。”

那邊,封陵遊掛了電話,沒做聲。

雖然不是兒子,可他其實沒那麼重男輕女,之所以想要兒子完全是為了讓蔣蓉芳高興,說實話,白薇跟他這幾年,倆人也曾恩愛過,眼下白薇生孩子,他肯定想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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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走,卻見洗澡的姜嫻從屋裡出來。

哪怕在一起這麼久,封陵遊還是不得不承認,姜嫻身材好的不行,簡直是百看不厭,哪怕不是在床上,封陵遊也總是被她的身材迷住,經常想把她往床上拽。

封陵遊出差了幾天,倆人好久沒做了,當下有些激動。

姜嫻勾唇:“想去哪呢?”

封陵遊訕笑:“能去哪?有你在,我哪也不去,就死在你身上!”

姜嫻很吃這一套,嗔怪幾句,倆人立刻滾到了床上。

封陵遊把她衣服往上推,姜嫻激動之餘,喘息道:“陵遊,我們要個孩子吧?”

封陵遊點頭:“好!你給我生個兒子!”

姜嫻笑笑:“女兒就不好?”

“只要是你生的!男女都行!”

蘇檀進了醫院,也不知吳簡那邊搞什麼,很久沒把她叫進去。

等了很久,正當蘇檀沒有耐心時,一群人來到病房門口,商量著什麼對策,很快吳簡也來了。

“吳院長,你看書記這事怎麼解決?”

吳簡笑笑:“江書記的病比較棘手,他右側腰疼,還有嘔吐的情況,我們開始時懷疑是結石,檢查後果然現在右側輸尿管內有結石,我們採取了常規療法進行資料,可問題是,治療後雖然疼痛減輕了一些,可血尿的情況還很嚴重,我們找了專家來會診,各個專家的說法都差不多,可江書記的情況就是沒有改善。”

各位都很著急。

“那你打算怎麼辦?這麼大的市,就找不出一個好醫生來?”

“有!有!我們中醫院人才很多的。”吳簡笑笑,指著一旁的蘇檀,道:“你看,我這不把醫生給請來了?這位醫生是中醫生,很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雜誌,江書記的病她肯定能治好。”

這話一出,一行人都眉頭緊皺,每個人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出了不信任。

蘇檀才幾歲?這麼年輕,當然不排除年輕人也有能力強的,可是中醫這行不是別的,本來中醫騙子就很多,大家對中醫都有些偏見,蘇檀這麼年輕,看起來沒有一點讓人信得過的地方,怎麼能給江書記治病?

“吳院長,您可別開玩笑!江書記的身體有多重要,不需要我來告訴你!你要是治出病來怎麼辦?中藥裡很多成分有毒的,這我都是瞭解的,什麼烏頭鹼什麼的,不是會導致死亡嗎?這種年輕醫生,萬一把握不好劑量,治出個萬一來,誰能承擔得了後果?再說了,她有治病經驗嗎?這種疑難雜症,經驗豐富的老中醫都治不好,她能治什麼?”

說話的是個主任,姓劉。

吳院長對他也恭敬,看來是個小官。

“各位,我知道你們的顧慮,但請你們相信我,蘇醫生醫術真的很好,不然我也不敢請她來,我就是不為江書記著想,也得為我自己著想啊!”

大家聽了這話,覺得有些道理。

可蘇檀實在太年輕,讓所有人從心底感覺不信任。

蘇檀其實真的不在乎他們是否信任她,她只是覺得真是浪費時間!像她這麼時間寶貴的人,還要在這跟這幫人周旋,真是無趣的緊,然而現在封京墨出了事,多結交點上級對她有好處,想到這,她笑了笑:

“劉主任,要知道我的本事,其實很簡單,讓我給書記治療一下便可。”

大家雖然不相信她,可書記治病這種事不是他們能做主的。

既然吳簡都推薦她,可見她是有點本事的。

劉主任當下進了屋,讓蘇檀跟在後面進去。

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讓蘇檀先把脈治療,然後他們找一個國醫看看藥方,如此,藥方不能用的話,直接扔了不給吃就行!

蘇檀像是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給躺在床上的江書記把了脈。

出乎蘇檀意料的是,江書記的氣色還不錯。

結石對現代醫學來說,不算是大事,讓這麼多人束手無策,拿不定主意的結石,蘇檀真的很想試試。

她將手搭在江書記的手腕上,同時觀察江書記的臉色。

這一把脈,蘇檀的心裡瞭然。

“江書記,是否食慾不振,尿黃且少,小便不利索?”

江書記面對這麼個年輕女醫生,一時有些不習慣,咳了咳:

“都被你說對了。”

蘇檀又沉吟:“我看你舌苔發白,脈象很虛,經常腰疼,表明你腎氣很虛但膀胱熱,所以我需要給你開一些清熱利溼的藥,同時,溫陽補腎。”

她話剛說完,一旁的劉主任拿著手機說:“荒謬!”

蘇檀皺眉,只見對方趕過來,邀功一樣拿著手機道:

“書記,你可別聽她的,我剛才把她診斷過程直播給我一個做醫生的親戚看,我親戚也是中醫,她說蘇檀的說法不科學,沒有任何證據就叫你溫陽補腎,這明顯不科學!再說了,現代醫學治療結石很容易的,結石怎麼可能視物模糊?想都不可能!所以書記,你可不要被她誤導了!”劉主任討好地說了一堆話,聽得蘇檀臉沉了沉。

蘇檀做醫生這麼久,沒什麼大的忌諱,但獨有一點,她特別討厭那些百度看病或者遠端看病的病人,有些病人來了就去百度,說醫生開藥不對,有些說我那個親戚說怎麼怎麼的,總之,對醫生保有明顯懷疑的態度,人心裡有戒備不是不可以,可治病不是別的事,否則為什麼現在網路治病那麼盛行,可蘇檀卻從來只給人面診?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現在手機都有美顏功能,影片上放出來的臉色跟本人的臉色完全不一樣,既然如此,診斷就不可能準確。

蘇檀勾唇:“既然劉主任的親戚那麼厲害,那劉主任藏什麼私?怎麼不把你親戚叫來給江書記治病?”

“你……”劉主任臉一僵,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討好書記,證明他為書記出心出力了,卻完全沒想到會被蘇檀反將一軍。

“我那親戚離得遠,我怕耽誤書記治病。”他訕笑。

“那就是了,劉主任也知道治病這事耽誤不得,這治病不是別的,既然如此,就請劉主任去邊上休息一下,讓我來問江書記開單治病?”蘇檀笑問。

劉主任噎了一下,心裡冷哼,心道吳簡找來的這個死丫頭嘴還挺厲害。

他看了江書記一眼,卻見江書記沒任何表情,當下心裡咯噔一下,退到一邊。

“小姑娘。”江書記溫和地笑笑:“那你說說看,為什麼我輸尿管結石會導致視物模糊?眼睛和結石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

蘇檀笑著搖頭:

“書記,您錯了,這兩者不僅有關係,還有很大關係!”

“哦?”江書記有些疑惑。

“《靈樞》有云‘五臟六腑之精氣,皆上注於木而為之精。也就是說,眼睛和您的腎臟有密切關係,現代醫學治療結石是很容易的事,但您如果只治療結石,而忽視補腎忽視對眼疾的治療,那這病症便永遠都治不好,還可以落下頑疾。”

江書記臉色正了正,蘇檀的話有理有據,莫名讓人相信。

他這輩子看過很多人,只瞧著蘇檀一眼,不知怎的,就十分信任,或許是因為蘇檀周身的氣場實在不像是普通人,這樣的人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

“那你說說該怎麼治?”

“按照我剛才說的,先治療眼疾,同時開點清熱利尿的藥,在溫補腎臟,補充腎臟的陽氣。”

江書記點點頭,又笑問:“你這小姑娘說話很叫人相信,你是這個醫院的醫生?”

蘇檀搖搖頭:“我自己開醫館。”

“哦?”江書記來了興趣:“不是這個醫院,而是被吳簡請來的?”

吳簡訕笑,也沒瞞著:“是,書記,不瞞您說,她治好了我孫子的小兒麻痺症,是真真實實給治好了,我孫子現在腿腳沒有任何毛病,走路跑步都很利索,所有醫生都說這是奇蹟,要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敢請她來給您看病啊。”

這話說的一邊的劉主任臉色難看極了,心裡把吳簡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吳簡知道蘇檀的實力缺不早說,害他在江書記面前出醜,什麼東西!

江書記這才驚歎:“小姑娘年紀輕輕,很有才華嘛!”

蘇檀勾了勾唇:“談不上什麼才華,只是喜歡治病而已。”

“年輕人謙虛也要適當點。”

蘇檀笑笑:“書記您腰不疼以後就不需要住院了,我開點藥給您調理一段時間,肯定能好。”

江書記點頭。

蘇檀在一旁寫寫畫畫,還不讓吳簡看病歷,吳簡心裡癢癢,總覺得蘇檀說話沒說完,這江書記的身體要是那麼好治療,其他醫生也不至於找不出具體病症來,可要不是不好治,蘇檀也不該這樣輕鬆就給開了方子,到底是哪裡有問題?怎麼蘇檀像是話沒說全一樣。

等蘇檀走了,江書記點頭道:“現在中醫的人才也很多!像你剛才說的治療小兒麻痺症這個,實在值得推廣,如果能推廣出去,那就是造福民眾的大好事!”

吳簡忙不迭點頭,雖說這事沒讓醫院佔便宜,把治療方法弄下來,但對中醫有好處的事情,到最後中醫院也會是得益者。

江書記萬沒想到,蘇檀不僅給他煎了藥,還帶來一瓶精油。

“現在中醫開藥還有精油配合?”

蘇檀笑笑,其實她很少給病人配合精油使用,主要是精油大部分是她自己提煉的,很珍貴,也是完全不摻雜質的純精油,價格高不說,實在太浪費時間,她已經跟鄧珂商量,打算批量生產,在此之前,靠她手工製作的精油,她很少給病人用。

開個江書記用,不是看他身份貴重,而是因為精油一瓶才10毫升,很快就會用完,而人對精油很容易形成依賴,一旦覺得好用,便像上癮一樣,必須經常來取用,也就是說,蘇檀會因此多次接觸江書記,對她來說不是壞事。

“這一瓶是利尿劑,成分是黑胡椒3滴,茴香2滴,歐芹2滴,您泡澡時候用,對身體有好處。”

又拿出一瓶:“我給書記把脈,因為書記憂心民眾,經常失眠,所以我給您開了這個精油,可以幫助睡眠。”

江書記似乎很感興趣,晃盪著精油問:“這成分是什麼?”

“薰衣草、佛手柑、檀香。”

事實上蘇檀還加入一些中藥,以及天竺葵、檸檬、橘子等緩解焦躁的成分。

蘇檀開完藥出去,按照吳簡的要求給江書記留了一份保密的病例。

當晚寧柏巖看著藥方有些疑惑,翻看病例時,吳簡正好在,忙湊上前:

“我看蘇檀鬼鬼祟祟的,你好好看這病例,江書記的病一定有隱情!”

倆人開啟一看,卻見病例中間寫著明明白白的“陽痿”二字。

頓時倆人石化。

對視一眼,尷尬卻又有些不自然。

他們窺見了江書記的秘密,這可怎麼辦?倆人都看向遠方,彷彿剛才看到“陽痿”二字的人,根本不是他們。

其實江書記這病跟陽痿有一定關係,古人有云,陽痿者多為火衰,也就是說大部分人都是腎陽虛,等把腎治好,不僅對眼疾有好處,對結石也有好處。

而江書記身份不一般,再說哪怕就是普通人,也要隱私,因此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蘇檀沒有把陽痿這事說出來,卻暗暗加了治療陽痿的中藥,不出意外,最多一個月,江書記所有病症都會只好。

蘇檀一邊給江書記治病,一邊打聽封京墨的訊息,誰知當晚,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安靜的山裡,這陣敲門聲顯得異常急促。

外面下雨了,蘇檀打著傘出去,問:“誰啊?”

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家了,因為坐飛機太累,目前處於倒頭就能昏睡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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