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大海,偶爾拍起一股股的浪花,被陽光照耀得如同玉碎,內裡隱晦的海流時而聚合,時而各散。天高水清,一派的開豁。
而在大海的深處,凡人所不能竊探的地方。用水晶、寶石、珍珠、黃金堆砌而成的宏大的宮殿,在漆黑的深海中,獨自散發著柔和又明亮的光芒,把四周目所能及的地方都照得一片亮堂。
宮殿的四周停止用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拖拉著的豪華車駕,海界的神侍不斷地在進進出出,為諸神提供各種的服務。這次藉著海皇波塞冬的誕生之日為名,諸神又開了酒宴。而且因為是三大域主之一的海皇的生日宴,所以這次的宴會當然是在海界舉行,諸神也差不多都到了。
殿內並不見有光源,卻因為神的意願,各處都充滿明亮的光芒,用同樣大小的純色珍珠建造的頂柱,黃金雕琢而成的裝飾品,各處可見的晶瑩剔透的水晶,不可思議的榮耀輝煌。
眾多的海界仙女們,看著平日裡很少見到這麼熱鬧的景色,紛紛聚在一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在竊竊私語,輕聲微笑。
海仙女的美貌在三界中也是有名的,而且她們也並沒有過於放肆,所以大多神明都不把她們的話語放在心上。
只是,有些神明即使沒有表現任何的不悅,也讓很多海仙女,甚至是神明也下意識避而不談。
很少參加各種宴會的冥王這次也難得到場,不過,縱然在這般熱鬧的宴會裡,他的四周還是一片安靜無聲,好像連光芒也黯淡下來一般,彷彿有一個無形的區域把周圍的一起隔開。
哈迪斯獨自站在一角,隔著半透明的水晶看著遠處的大海。透過水晶牆,外面的一切都顯得有些模糊變形,有幾分滑稽。半垂下眼簾,有些懨鬱的感覺,手上拿著一個木香果,卻沒有食用,只是拿在手上把玩著。
在外人眼中,這樣的冥王是一身的深沉莫測,而能看出他其實是覺得無聊的神卻不在此處。
想到塔爾塔羅斯,就想起,來之前,他向來不參加這些酒宴,而哈迪斯卻不能一直不參加,所以哈迪斯在海界的這段時間,塔爾塔羅斯說要回深淵神殿一趟了。
手中轉動著淡藍色的果實,想在他不知回去又什麼事。
周圍的樂聲漸漸低沉下來,直到只餘下一絲嫋嫋餘音,若有若無的勾人思尋。
一角的鮫人樂師和一直頌唱著的海仙女停了下來,躬身行禮慢慢地退出,角落裡只餘下被施了神術,自動的奏著剛剛使用者演奏過的音樂,眾神也三三兩兩地退出了大殿。
今天的酒宴到這裡是告一段落了,諸神也可以各自去尋樂。
哈迪斯掃了一眼眾神,離開角落,從主位上的長桌上經過,深色的長袍輕蕩而過,留下一個深藍色的盒子,冷淡地餘音傳來,“禮物。”就獨自離去。
波塞冬看著遠去的背影,眼中有些複雜迷惑,他們這些弟妹每一千年的生日宴會除了一些礙著冥界的禮節準備的禮物,還會有一個這樣的盒子。
哈迪斯來到停放著車馬的一處‘平原’,四匹黑亮有神的駿馬一直靜靜的站在等待主人的回來,見到主人齊齊長嘶一聲,有力的蹄腳在原地跺著腳步。
哈迪斯微微抿了下唇角,就要開啟車駕的門。
門這時卻先開了,意想不到的神出現在車裡。
哈迪斯見了他,忍不住揚了揚眉,神情彷彿都放軟了,嘴角露出明顯的弧度,“怎麼來了?”
塔爾塔羅斯舒揚開眉稍,深黑的眼瞳靜謐又溫柔,向他伸出手,過長的灰髮從肩膀上跌落,迤邐在地上,“我來接你回去。”
我想你了,所以就來接你回來。
哈迪斯覺得心像被溫度有些熱的水輕柔的漫過,有些熱癢,回握他的手,順著力度上了馬車,坐到他的身邊。
門扉關上,已經有靈智的駿馬並不需要吩咐,就自動拉著馬車走動離開海界了。
車身上銘刻了許多神文,所以即使頂著深海的壓力從海底一路直行而上,裡面的神也不會感到一點震動。
車裡,哈迪斯沒有放開他的手,斜倚在他的肩上,閉了眼。靜默了好一會兒,塔爾塔羅斯開啟窗,就看見一望無際的海面,一陣清爽的海風撲面而來,壓下哈迪斯被風吹開的黑髮,有些興味地提議,“哈迪斯,要不要到凡界走走。”
哈迪斯睜開眼,瞥了一眼窗外,就看見一些沿海的城鎮,“好。”
街道裡行人不絕,一派繁榮昌盛,不過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是很樂武的,時不時見到有人們在比鬥,城中央還有一個很大的競技場,空氣裡都彷彿被注入了一種張力。
塔爾塔羅斯和哈迪斯慢慢的行走在街道上,兩神都沒有改變相貌,不過眾人還是注意不到他們,因為神的意志要他們忽略。
望著兩邊的一些擺賣的商品,對他們來說做工很粗糙,不過卻別有一番新意。
突然有一股人潮從他們身邊經過,往城中心快速走去,聽得旁邊的人說,今天有競技比賽,人們都趕去觀看。
哈迪斯看著人群的方向,有些漫散地說,“要不要過去看看。”
塔爾塔羅斯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有些像懶洋洋的大型猛獸,笑了一下,“恩。”拉過他的手,直接來到賽場的上空,他可不想哈迪斯和這些人擠。
渾身赤著是選手,體態健美,用盡全力的爭奪者最勝者,竭力而拉伸器的肌體忿張,快速跑動起的形態優美又具有活力。那種急迫緊張的氣氛感染了所有的觀眾,每次的勝利他們都大聲的歡呼、讚美!
只是這些活動在神明眼中太過簡單,以至與對於其中的奮鬥艱辛和勝利的喜悅完全沒有共鳴,塔爾塔羅斯恍惚皺了一下眉,又很快平復下來,“哈迪斯,我們去其他地方走走吧,這些也太簡單了。”
哈迪斯看著他,感覺他好像不喜歡這些運動,“那走吧。”
牽著他,兩神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塔爾塔羅斯望著相扣著的手,眼中瀰漫柔和,“哈迪斯,以後也出來走走。”
哈迪斯應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