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東洪剛一出來,一個侍衛突然跪地稟道:“啟稟將軍,一個自稱六王子的男人求見。”

程秀棋從呂東洪懷裡抬起臉來,訝異地看了呂東洪一眼:“六王子?這麼快就來了?”

呂東洪將程秀棋輕輕放下,程秀棋老實地站到了他身後。

“讓他等著。”呂東洪道,說完拉著程秀棋走回臥房。

程秀棋有些不安心,道:“不知道他來找你有什麼事,這麼晾著他好麼?萬一他不耐心等下去了,一氣之下走了怎麼辦?”

“手下敗將,愛等不等。”呂東洪不屑地冷哼一聲。

程秀棋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捧臉花痴起來,呂大將軍果真特別的英俊霸氣。

眼見著那呂大將軍又拿了一條毛巾過來蓋到他腦袋上,把他一頭秀髮呼嚕成一團鳥窩。

“擦乾,免得著涼。”呂東洪振振有詞道,自己也拿了塊毛巾擦了擦頭臉,然後掛在脖子上走到桌邊去喝茶。不用說,簡直是牛飲的喝法。

程秀棋一臉陰沉地把頭上的毛巾抓到手裡,怨念地看著仰天咕咚咕咚灌涼茶的男神呂大將軍。

您就不能多帥一會兒?!說起來明明出身豪門,名將世家,從小也是跟秦王傅紫維一起長起來的,怎麼那兩個人就處處端著優雅高貴,這位卻時不時地透著股濃濃的土包子味?!

殊不知呂大將軍少年從軍,與來自天南海北的平民士兵同吃同住打成一片,對於虛禮向來不講究,這就成了窮講究的程公子眼中的土包子味。

呂東洪將一壺茶水喝了個底兒掉,才長呼了一口氣,抓起毛巾又擦了擦頭髮,道:“給你搓個背滑不溜秋的比當兵的還費勁。你折騰得也夠髒的,搓泥都能搓下來半斤。”

“呂東洪你再敢提搓泥!”向來愛美的程秀棋公子終於忍受不了地爆發了,惱羞成怒,搓泥搓半斤什麼的簡直是人生汙點。

誰見過相好的跟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光談洗澡搓泥的?!再說呂大將軍到底給多少人搓過背,這還帶比較的?!

呂東洪似笑非笑地道:“怎麼還不讓說了?就是搓泥搓半斤。”

“你還說!欺人太甚!”程秀棋扔掉毛巾撲了過去,被呂東洪一把接了個滿懷,禁錮在懷裡。

呂東洪笑著摸了摸他的臉頰,在他額上親了一下:“本將軍就是喜歡你這副模樣。”

程秀棋心裡一緊,面上玩鬧的笑意也漸漸淡了。

喜歡他這副模樣?這副模樣又是怎樣一副模樣呢?程秀棋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之前的樣子。以前他端著高貴的身份,倚仗無雙的容貌,將色中凡人玩弄於鼓掌。那時的呂東洪對他,卻只有厭惡。

現在他說喜歡,到底喜歡的是程秀棋,還是曾經頂著這副皮囊的年修齊?

“將軍……”程秀棋張了張口。呂東洪看向他,等他開口。

程秀棋一時之間有將一切和盤托出的衝動,看著呂東洪專注的眼神,他卻又說不出口了。

他怕說出來之後,眼前的這一切都將如同鏡花水月一般,離他遠去,遙不可及……

這廂兩人打情罵俏沒羞沒臊,那邊廂的六王子卻等得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能安穩。

他大步地平回踱了幾趟,茶都喝過不知道幾碗了,那呂東洪卻還是不出現,大半夜的將他晾在這淒涼的會客廳。

“斯人太甚,斯人太甚!”六王子一拍桌子怒道。

鳳鐵無奈道:“是欺人太甚。”

“反正就是臺慢我們!”六王子怒道。鳳鐵翻了個白眼,已經懶得糾正他了。

“我們走,再不受這窩囊氣!”六王子說回了本族語言,瞬間流利霸道起來,“不就是打仗麼?本王子何懼一戰?!大不了傾全族之力,也不要那什麼見鬼的君子約定拘住士兵,讓族人們放開手了去搶,搶他們的男人女人,搶他們的糧食牲畜!搶不走的全部燒光,一點不留!反抗的全部殺光!”

“六王子好大的威風啊。”呂東洪的聲音突從門外傳來,他拍了拍手,腳步從容地邁步進來。

原本只為洩憤的六王子一聽他那命中剋星的聲音,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僵住了身體,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他從來也贏不了的宿敵。

鳳鐵起身行禮道:“王子只是一時氣憤,口不擇言,還望呂將軍不要見怪。”

呂東洪坐到主位上,閒閒地翹起一條腿,輕哼道:“見怪不怪。說吧,二位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鳳鐵看了自家王子一眼,這正事自然還是應該由正主來說才對,他這侍衛代勞就顯得誠意不夠了。

六王子輕呼一口氣,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直視著呂東洪:“呂將軍,本王想與你聯手。這一仗,我們可以不打!”

皇宮裡,秦王與年修齊一同走到皇帝的寢殿外,一名內侍攔住秦王道:“皇上說了,讓殿下早些回去安歇,只要禾公公安全回來就好。”

年修齊求救地看向秦王,秦王拍了拍他的手:“不用擔心,本王在外面等你。”

年修齊點點頭,忐忑不安地跟著內侍走進了高大的寢殿。

蕭國主聽到通報,從書架旁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卷書,看起來分外平易近人。

年修齊十分侷促,跪倒在地:“小生參見皇上。”

蕭國主笑道:“起來吧。之前不是挺大膽的,怎麼現在反而小心起來。不覺得晚了嗎。”

“小生惶恐。”年修齊低首稟道,“那時……太心急,若有失禮之處,還望皇上恕罪。”

蕭國主點了點頭,又道:“你和秀棋很熟麼?”

互換身體的感情,能不熟麼?年修齊心裡感嘆著,面上卻只敢恭敬地回答:“也算共患過難的至交好友。”

蕭國主沉吟了片刻,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與顥兒,又是什麼關係?”

年修齊一怔,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說的秦王殿下。

他和秦王的關係的確剪不斷理還亂,這個中種種情愫,又怎麼敢向身為一個父親的皇帝明言。

蕭國主見他猶疑,又道:“你不用說,朕也知道。朕要告訴你,顥兒身為朕的兒子,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作主。顥兒一直未曾娶妻,朕已經為他相中一個身世樣貌都不凡的女子,擇吉日就會為他賜婚。一個得力的王妃可以為他提供強大的助力,相信顥兒不會看不清這一點。”

然後再養一門虎狼一樣的外戚出來嗎?!年修齊心底忍不住腹誹。皇帝自己就深受其害,還要讓自己的兒孫重蹈覆轍嗎?!

“顥兒對你牽扯不清,你說朕身為一個父親,該怎麼處理你呢?!以前礙於你頂著秀棋的身體,朕不能動你。可是現在,年秀才,你給朕一個留下你的理由。”

年修齊聽得心裡一寒。皇帝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模樣,態度也柔和可親,誰能料想到他變起臉來竟是如此的快。那一絲殺意,雖然只是一掠而過,卻足以讓他膽戰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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