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其實我是omega】
洛非可以確定自己的鼻子並沒有出錯。
他從小就對各種味道非常敏銳, 何況是omega資訊素的味道, 他曾經為了完成omega資訊素抵抗訓練課程, 天天聞這種氣味。
皇室後代中的alpha都要經受資訊素抵抗訓練課程, 當初洛非也順利透過了該課程的考核。所以當他聞到這種熟悉的資訊素氣味時，身體並沒有產生太過強烈的反應，他依舊很冷靜, 只是心中卻升起了一絲懷疑。
自從知道莫涵/莫霖這對雙胞胎兄弟其實是同一個人時, 洛非就一直沒辦法確定莫涵真正的身份。按斯諾叔叔的說法, 當初中央醫院研製的資訊素偽裝劑很可能被盜走, 所以莫涵是可以隨意切換身份的。但真實的他, 到底是alpha還是omega？
之前一直沒法確定，但是此刻, 如此明顯的omega資訊素氣味, 似乎在不斷地提醒著洛非, 你面前這位是個omega。
這並不意外, 畢竟是二選一，莫涵選了後者。
可他的資訊素為什麼會突然失衡，整個釋放出來呢？
洛非滿臉的疑惑, 扶著莫涵來到沙發旁坐下, 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柔聲道：“你到底怎麼了？”
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似乎在強行壓抑著什麼，嘴唇也被牙齒用力地咬住，幾乎要咬破了。他顯然很難受, 本來就只穿著睡衣，這樣半躺在沙發上，睡衣褪掉一半，露出精緻的鎖骨，還有漂亮的胸口。
洛非喉嚨一陣發幹，迅速從他身上移開視線，幫他把衣服穿好。
莫涵強忍著體內陌生的感覺，睜開眼看向洛非，艱難地說：“我……我其實是，是個omega。”
洛非愣了愣，心道：果然如此。
看著莫涵難受的模樣，洛非忙轉身給他倒來了一杯涼水，道：“先喝點水吧，慢慢說。”
莫涵接過水杯，喝了口水，微涼的水流入喉嚨，暫時緩解了身體內部幾乎要爆炸的熱量。
他深吸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道：“你應該早就對莫家雙胞胎有所懷疑了吧？之前在天琴座的時候就試探過我很多次，其實，我就是莫霖，根本沒什麼雙胞胎，莫涵是我為了行動方便才假扮出來的alpha哥哥。”
洛非：“…………”
沒想到他突然全部交代了，洛非一時反倒愣住。
按照洛非的性格，聽見這樣勁爆的訊息不是應該嚇得蹦起來，震驚地看著自己問：什麼？你就是莫霖？你怎麼會是個omega？
然而洛非並沒有很震驚，反而是愣在原地，似乎有些意外自己會全盤托出。
莫涵微微皺起眉頭看向洛非，道：“知道這麼大的秘密，你不驚訝嗎？”
剛才情急之下忘記演戲，洛非這會兒倒是想起來自己不該太鎮定，立刻故作驚訝地道：“啊？我剛沒聽清，你說什麼？你是跟莫霖是一個人？你居然是個omega？天吶！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
莫涵：“……………………”
這演得就有些浮誇了吧？？
莫涵眉頭緊皺，看向洛非：“難道你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
洛非立刻瘋狂擺手：“沒有沒有沒有！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我真的太震驚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莫涵強忍著心底的疑惑，簡略地解釋道：“今天綁架我的人是我的二叔，叫莫啟楓。當年他表現得對生意完全不感興趣，跟我們一家人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我們都沒想到他在暗中籌劃著一起大陰謀。十歲那年就是他綁了我，逼著父親在股東大會上退出競爭，但是爸爸在我身上秘密放了追蹤器，在他參加股東大會之前救了我，將他的勢力一網打盡。”
“當時為了瞞過外界，爸爸編造了一個故事，說我們父子在外出的途中被綁架，我被打斷雙腿，而他因此犧牲……實際上，我並沒有殘疾，爸爸也沒有死，爸爸只是從此隱藏在了暗處，好協助我父親管理莫家和方家的產業。也是從那一年開始，我以莫涵這個alpha的身份出現在了莫家，因為父親和爸爸都希望我能繼承莫家的產業，我自己也很想這樣做。”
他的話，將洛非之前的疑惑都解釋清楚了，時間也正好對得上。
但洛非還是有一點想不通：“帝國的戶籍是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就要報到人口管理局的，你如果是十歲那年才開始扮演莫涵，那莫涵的戶口紀錄是怎麼來的？你爸爸又黑掉了戶籍系統嗎？”
莫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難過：“我確實有個雙胞胎哥哥，戶籍記錄上寫的名字就是莫涵，只不過他剛出生就死了。怕爺爺會難過，父親一直沒對外說過這件事，就好像莫涵一直存在一樣。莫啟楓綁架我之後，我們才意識到，我的alpha哥哥剛出生就死亡這件事很可能就是莫啟楓幹的。爸爸生下我的那天，他去過醫院，當時父親陪著爸爸，我跟哥哥都放在嬰兒房裡……”
說到這裡，莫霖突然用力地攥住了拳頭。
洛非也差點氣炸：“莫啟楓也太變態了吧！剛出生的孩子他都不放過？！”
莫霖冷冷地道：“因為這個孩子一旦長大就是莫家的長孫，楓楊集團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想提前除掉這個隱患。”
洛非：“……”
原來莫霖小時候經歷過這麼多，小小年紀就開始演戲。楓楊集團絕對不能落在莫啟楓這樣的人渣手裡，所以，他才那麼努力地扮演好莫涵這個角色，讓莫涵成了無數帝國年輕人心裡的偶像。
從十歲開始，到如今，他分別扮演兩個角色已經整整十年。
這麼多年，可真不容易。
洛非越想越是心疼，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環住莫霖的肩膀，柔聲說道：“都過去了，你那個二叔，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我們先跟榮耀軍團匯合再說吧，我舅舅肯定在到處找我們。”
莫霖點了點頭：“嗯。”
雖然洛非比預料中平靜的反應讓他疑惑，但現在也不是追根問底的時候，應該先回榮耀軍團，等徹底安全了再慢慢說這些也不遲。
然而下一刻，剛被冷水壓下去的熱量，再次從身體深處湧現出來。這一次比最開始的時候還要猛烈，就像是一波高過一波的海浪，幾乎要將他的整個身體徹底淹沒。
心底深處奇怪的渴望，如蛛絲一般密密麻麻地包裹住了他的心臟，讓他的一顆心越縮越緊。
“唔……”莫霖的唇邊發出難受的聲音。
洛非的身體猛地一僵。
越來越濃烈的資訊素味道，這說明他體內的資訊素已經失去了平衡，很可能會進入發-情-期。
如果換成一般的omega洛非絕不會動搖，也不會被omega的資訊素所影響，畢竟他是透過了資訊素抵抗訓練課程的帝國繼承人，要是隨隨便便一個omega都能拿下他的話，那他還當什麼大皇子？
但面前的人不一樣。
躺在沙發上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珍視、愛慕的人。
看著莫霖這副樣子，洛非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該趁人之危，可感情上真的有些難以控制。
洛非用力攥緊拳頭，幾乎要把手掌心給掐出血來，他吞了吞口水，儘量保持著理智問道：“先不說別的，你有帶抑制劑嗎？”
莫霖聽著耳邊低沉溫柔的聲音，輕輕搖了搖頭：“我以前用的都是注射一次能維持三年的高效抑制劑，所以並不會隨身攜帶，以免洩露自己的身份。”
洛非很疑惑：“那為什麼會突然失效呢？”
莫霖的呼吸漸漸紊亂起來，聲音也開始微微發顫：“因、因為，莫啟楓他知道這些秘密……他……他剛才給我用了，聯邦醫生專門製作的……解除劑……可以破解一切……跟資訊素有關的偽裝……”
這一句話，他幾乎說了整整半分鐘才說完。
每說出一個字，胸膛就要劇烈地起伏一下，顯然忍得很辛苦。
他的雙眼微微泛紅，眼睛透著迷離，身上也泛起了紅色，全身無力躺在沙發上的模樣簡直讓人想犯罪。
洛非的腦袋都快炸了，立刻回到駕駛臺前，讓重明道：“快！找最近的星球著陸點，去給莫霖買抑制劑！”
重明很想哭：“主人，我有個特別壞的訊息，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
不用它告訴，洛非一回到駕駛臺前就自己察覺到了。
因為，駕駛臺的星際導航圖中，顯示重明所在的光點，在一片漆黑的未知區域。
他們不在帝國的版圖當中？
洛非厲聲道：“怎麼回事？我們離開了帝國領域？”
重明帶著哭腔道：“我也不想的啊！我們被沙暴卷出了帝國邊境，而且不知道現在身處什麼星域，據我的判斷，這應該……應該是一片還沒被人類研究過的宇宙無人區。”
洛非的脊背猛地升起一絲涼意。
宇宙無人區，那可是跟沙暴、蟲洞一樣可怕的存在。
並不是說某個星球沒有人居住，就被稱為無人區，目前的天文學規則是，只要人類探測、踏足過的星球都會獲得命名，而無人區，就說明這裡根本沒有任何人類踏足過，甚至連人類的偵察機也沒有來過——這是一處完全未知的領域，人們不知道這裡有多少星球，更不知道這裡是不是有可怕的外星智慧生物。
剛剛脫離了沙暴，卻被捲入無人區，洛非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倒黴！
正皺眉想辦法，身後傳來的聲音卻讓洛非再次全身僵硬。
“洛非……洛非……”
莫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叫得洛非整顆心也微微發顫。
洛非立刻來到他身邊，給他喂下去半杯冷水，強做鎮定地道：“你、你再忍忍，我們來到了宇宙無人區，我會儘快讓重明尋找可登陸的星球，給你買抑制劑。”
忍？
如果這種骨子裡的天性有那麼容易忍得住，當年omega秘密組織也不會傾盡全力去研發抑制劑了。
莫霖難受得幾乎要崩潰，恨不得用雙手抓破自己的腦袋。
洛非看他掙扎，心疼得要命，立刻抓住他的雙手，免得他弄傷自己。
偏偏重明掉到宇宙無人區，一時又連不上帝國的星網。茫茫宇宙，漆黑一片，到哪兒給莫霖買抑制劑去？！
洛非只好端起半杯冷水，道：“你先喝點水。”
察覺到遞到自己唇邊的冷水，莫霖終於不耐煩了，揮手一巴掌打翻水杯，紅著眼睛瞪洛非：“你是白痴嗎？”
洛非：“…………”
聽說omega那個時候會比較敏感，所以他發再大的脾氣也應該忍著。
洛非立刻順著他的話道：“對對對，我是白痴，我是混蛋，要不是我大意，你也不會被綁走……你要是難受，就打我、罵我。”說罷還把袖子挽起來，將結實的手臂湊到他面前，“咬我也行。”
莫霖：“…………”
快要氣死了。這真的是個白痴！
難道，他不知道解決資訊素紊亂的問題除了抑制劑之外，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擁抱這個omega嗎？
莫霖皺著眉低聲道：“既然買不到抑制劑，你幫我解決吧。”
洛非愣住，良久後他才反應過來莫霖的意思，立刻紅著臉拒絕：“這、這怎麼行？！這種事可不能隨便，雖然我很喜歡你，也很想擁有你，但是，我要是趁著你這個時候擁抱你的話，那我豈不是在佔你便宜，禽獸不如？你現在身體不舒服，想讓我暫時標記你，可一旦清醒之後，你會討厭我甚至恨我，我不能這麼做，我、我不想侮辱你。”
莫霖：“…………”
他可真是正人君子。都這個時候了還強行忍耐著資訊素帶來的影響。但也正是這樣的做法，才更真切地說明，他對自己是發自內心的愛慕和尊重。
一個alpha只有特別喜歡、尊重一個omega的時候，才會這麼為對方著想。在洛非的心裡，莫霖的感受重於一切，他不想在莫霖不願意的情況下標記對方。
想到這點，莫霖的心臟微微一顫，唇角不由揚起了一個笑意：“傻瓜……我都開口了，你還要繼續忍下去嗎？”他湊到洛非的耳邊，輕輕咬了一下洛非的耳朵，聲音裡帶著一絲柔軟：“被你標記，我願意。”
下一刻，他就伸出雙臂主動環住洛非的脖子，用滾燙的嘴唇吻了吻洛非的唇角。
嘴唇上傳來的滾燙溫度，讓洛非驀地瞪大眼睛。
被你標記，我願意。
簡單的一句話，洛非也終於明白了莫霖的意思。
——莫霖願意被他標記。
——這不是強迫，這是兩情相悅的標記。
心中的狂喜，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瞬間淹沒了洛非的最後一絲理智。
洛非立刻打橫抱起莫霖，走到機甲的臥室裡面，順便關掉重明的攝像頭，聲音溫柔得幾乎要將他融化：“我懂了，接下來的幾天，就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