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敬的事辦完出去後, 辦公室就只剩秦以恆一個人了。

他先是開啟電腦,開啟報表, 認真看上面的資料,但只看了幾秒, 就把視線落在了桌面上的那份文件上。

秦以恆盯著檔案看了一會兒,移開目光繼續看報表,但沒多久,他輕輕地嘆一聲,手從滑鼠上移開, 拿起了那份文件。

直接跳過前兩張,翻到了第三張。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 第三張拍的就是楚義給許智銘喂西紅柿。

非常親暱的橫抱, 楚義一隻手搭著許智銘的肩,另一只手拿著西紅柿,眼睛盯著許智銘的嘴看,耳朵紅成了一片,還笑著。

許智銘也笑著。

秦以恆不再多看,直接翻到了下一頁。

下一張沒有照片,而是一些文字敘述,說許智銘和楚義是在學生會認識的, 認識沒多久交清就很深,經常同進同出,關係非常親密。

當時許多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但當事人都說不是。

不是也沒用, 人人都看出來了,他們多麼曖昧,多麼親近,並都覺得要是其中有一個能邁出一步,另一個立馬就會答應。

不過令大家不理解的是,後來許智銘竟然交了個女朋友。

那段時間大家就很少看見許智銘和楚義在一起的身影,楚義參加學生會的活動,許智銘幾本不會到場。

再後來,許智銘分手了,他們才又重新走到一起,繼續從前的關係。

“完全虐戀。”

這張紙的最後一句話是這麼寫的。

秦以恆皺著眉頭,繼續往下看。

一張一張看。

幾乎都是聽別人說的,有一些有照片,有一些是口述。

畢竟愛情和緋聞這種東西,能從旁觀者手裡的得到的就只能是這些。

當然,秦以恆對裡頭的東西,並不全信。

畢竟這份東西來自許多人的陳述,而有許多地方前後矛盾,時間對不上,說法也對不上。

比如有人說楚義是喜歡許智銘的,有人說許智銘是在單戀,還有人說兩個人都是直男。

秦以恆把最後一張看完,合上資料夾。

只是楚義的過往而已,而且許多地方都帶著闡述者的主觀臆斷,不能作數。

他心裡笑了笑。

這些並不全是真的。

他也不需要在意這種東西。

於是秦以恆把這份檔案和許智銘的資料放在了一起,繼續看電腦上的報表。

但一分鐘後。

秦以恆把放在上面的那份資料夾的夾子拿開,翻開,找到楚義餵食那張,抽了出來,並找準了位置,直接從中間撕開,把兩人分開。

許智銘的笑被他揉成團紙,丟進了垃圾桶裡。

“他和一個叫楚義的,在大學時期關係很好,但是沒有在一起。”

“什麼錯過什麼可惜什麼的,還讓許老師抓緊機會。”

“哈哈,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們還說楚義其實也是喜歡許老師的,只是許老師沒有把握住機會,還偏偏要找女朋友,楚義傷心了。”

……

秦以恆的思緒又飄遠了,他開始努力回想,第一次在酒吧裡遇到楚義時,楚義對他說的話。

但因為那天他也喝了點酒,而且當時和楚義並不熟,所以那次的對話,他記的並不是很完整。

只記得楚義說他那天有點難過,壓力很大。

然後他提到了許智銘。

說許智銘這個人很沒意思。

秦以恆回憶不起來楚義那天提到許智銘時的表情和狀態,只記得那天他醉醺醺的,看起來真的很傷心。

不停不停地喝酒。

正當他還在想這件事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開了。

他抬起頭看見許敬拿了一份檔案走了過來。

“秦總,”許敬把東西放在桌上:“這份協議您籤一下。”

秦以恆掃了一眼,沒什麼問題之後在右下角簽上了名字。

把東西遞給許敬時,秦以恆的手突然縮了一下,許敬抓空。

秦以恆把東西放在桌上,抬頭看許敬問:“你愛你老婆嗎?”

許敬頓住。

婚姻助理上線。

許敬點頭:“愛。”

秦以恆:“你們是自由戀愛然後結婚的嗎?”

許敬點頭:“對。”

秦以恆問:“你剛才說,要是你發現你老婆之前有喜歡的人,你會不開心?”

許敬:“對。”

秦以恆:“那要是不會不開心呢?”

許敬說:“那大概就是沒有愛了吧。”

許敬這句話幾乎沒有思考,並且是說給秦以恆聽的。

他跟了秦以恆這麼多年,秦以恆開心不開心,他大多數還是能看出來的。

剛才他離開辦公室之後回味了一下,明明秦總看了楚先生和許老師的過往後,非常明顯的,是在不開心。

他看出來了,周瀟說他也看出來了,所以兩個人在旁邊才根本不敢說話。

但許敬總覺得自己的老闆在感情方面缺根筋,所以他想藉此提醒一下他的秦總。

您很大可能,是喜歡您先生的。

所以以後就不要,老是把婚姻當藉口,老是把楚義是您先生當藉口。

久了您先生會不開心的。

不過既然在感情方面缺根筋,秦以恆的腦迴路當然不按許敬所想的方向走。

本來他是有感覺到自己這昨天怪怪的,照楚義的話說,似乎是真的在不開心。

但秦以恆這個人,很少重視自己的感覺。

他一路奮鬥到現在有過多少壓力和困難,他從沒想過排解自己的情緒,只想著解決問題,頂著壓力迎難而上。

困難解決了,自然,對應的情緒也就沒有了,排解什麼的,太矯情,不需要。

所以他還沒來得及想自己對楚義的感情,就被楚義昨天回答的那句“不會吧”給帶偏了。

他現在腦子裡全是楚義昨晚說這句話的畫面。

如果你知道我以前有喜歡的人,你會不開心嗎?

不會吧。

再加上許敬這麼一說。

以此可見。

楚義不喜歡他。

ok。

秦以恆把手上的東西遞給許敬:“我知道了。”

許敬疑惑地把協議接過來,疑惑地看著秦總。

您真的知道了?

許敬離開辦公室後,秦以恆拿起了手機。

這一刻他突然有個衝動,他想問楚義,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許智銘,你們真的差一點就要在一起了嗎?

要是從前喜歡的話,現在還喜歡嗎?

但號碼都已經從通訊錄裡調出來了,秦以恆卻不打了。

他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楚義說是了怎麼樣?

說不是了又怎麼樣?

他們已經結婚了是事實,是與不是都不會改變現狀。

根本沒有必要。

沒必要問。

也沒必要知道。

沒必要。

沒必要。

根本沒必要。

他不想聽。

不過巧的是,手機放下沒多久,楚義那邊打來了電話。

秦以恆幾乎是一秒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秦以恆,”楚義那邊聽起來在很吵的地方:“你現在方便嗎?我給你發了照片。”

秦以恆問:“你在哪?”

“菜市場,”楚義說:“我今天給客戶送東西,在這邊遇到我舅了,我可以帶一條鯽魚回去嗎?我們晚上喝鯽魚湯,當宵夜。”

秦以恆:“可以。”

楚義:“好。”

楚義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秦以恆笑了笑,點開手機看了眼,果然看到楚義剛才給他發了一張鯽魚的照片。

秦以恆回他:以後想買什麼直接買

秦以恆:不用問我

秦以恆發完後沒多久,自己突然笑起來。

他覺得前面的他,有點自尋煩惱的意思。

不再多想,秦以恆把手機放在一旁,繼續工作。

另一邊,楚義拎了他舅舅給他的鯽魚,道了謝,上了車,又給秦以恆打了電話。

這下,楚義這邊的聲音安靜了許多,他扣上安全帶,秦以恆那邊剛好把電話接起來。

“我舅把魚殺了。”楚義笑著把車開出去:“怕我們吃不下,所以挑了條小的。”

秦以恆那邊笑起來:“既然要晚上當宵夜,那我晚上早點回來。”

楚義頓了頓,秦以恆的聲音聽起來這麼開心是怎麼回事?

他確實只是和他商量著買條魚,不是其他吧?

“好啊。”楚義看著副駕腳底下的鯽魚:“我先回家一趟。”

秦以恆:“嗯。”

楚義想了想,問:“你知道我舅舅是漁夫嗎?”

秦以恆:“現在知道了。”

楚義笑起來:“哈哈好,我舅我姨他們都對我很好的,剛才還罵我呢,說我結婚了也不說。”

秦以恆:“你怎麼說的?”

楚義:“我說到時候辦婚禮請舅舅上座。”

楚義說完咬住了下唇。

這個暗示秦以恆應該聽得懂吧?

果然秦以恆聽懂了:“好。”秦以恆說:“找個時間我們兩家人先一起吃個飯,再商量婚禮的事。”

楚義笑起來:“好啊。”

秦以恆:“不過我最近有點忙,可能得年後。”

楚義聽後立馬說:“沒關係,不急的。”

結束通話秦以恆電話後的楚義心情大好。

秦以恆也太好太順著他了吧,什麼都好好好。

今天楚義的單子很順利,客戶都很好說話,到現在為止,所有的單子全部都是一稿透過。

所以楚義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把車開回家,他先把魚處理了放冰箱,才再去工作室。

這兩天因為忙,前幾天有幾籃球賽他都還沒有看。

所以才到辦公室,他就用電腦開啟了那場球賽,決定看一段再繼續工作。

看著看著,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陌生號碼,楚義沒多想就接了起來。

“喂,你好。”

那邊不說話。

“喂?”

楚義把球賽暫停,又喂了一聲。

“你在看前天那場比賽啊。”那邊突然開口了。

楚義頓了頓,很熟悉的聲音。

楚義:“許智銘?”

那邊:“嗯。”

楚義頓了一秒:“對,在看前天那場。”

許智銘笑了笑:“我剛剛放了一個東西在你工作室門口,你一會兒記得拿。”

楚義:“啊?什麼?”

許智銘:“沒什麼。”

然後他就把電話掛了。

楚義一臉疑惑,他拿起手機走到了門口,果然看到平常放快遞的地方有一個袋子。

楚義把袋子拎進來,拿出裡頭的盒子開啟,是一雙鞋。

前不久剛出來的限量版簽名鞋,楚義因為工作忙,沒能在第一時間搶到的鞋子。

楚義把盒子蓋上,拿出電話,回撥剛剛的手機號。

但對方把電話掛了。

沒多久,幾條來自許智銘的微信彈了出來。

許智銘:小禮物

許智銘:我的賠罪

許智銘:不用想著還給我

楚義點開許智銘的微信聊天介面。

在這三條訊息上面,是許智銘兩個多月之前的訊息,寫著:楚義,我們暫時不要聯絡了,不要問我為什麼,也不要給我發訊息了,對不起

楚義點開編輯框,發一條訊息過去。

楚義:?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