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賓館,夏之銘打了個電話,便帶著葉昭和聶仁衍上了五層。

開門的是一個有著娃娃臉,看上去年紀挺小的男生。他探出腦袋來看到夏之銘便嬉皮笑臉的拉開了門,把三人讓了進去。這是一間有著兩張床的標間。靠窗戶的那張床已經收拾過了,床單被子都整理得一絲不苟,另一張床則亂七八糟不成樣子,一個高個兒男人正癱著一張臉彎腰收拾著,看到夏之銘他們禮貌地點點頭,便繼續忙活。

娃娃臉摸摸後腦勺嘿嘿訕笑了兩聲,道:“你們先坐木頭那張床吧,我起晚了,還沒疊被。”

夏之銘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邊走過去在床邊坐下,邊嘲道:“是你疊嗎?”他抬手指了指那個根正在疊被的木頭,“你這典型看準了他有潔癖倚賴他幫你收拾啊!”

聶仁衍和葉昭坐在了房間一側的兩張沙發椅裡,娃娃臉顛顛地泡了兩杯茶給他們。

夏之銘指著那娃娃臉衝葉昭和聶仁衍道:“我隊裡倆小子,這個叫方思遠。”又指了指木頭,“他叫焦天鐸。”

焦天鐸已經收拾完了另一張床,坐了下來,方思遠坐到了他旁邊,然後笑著說:“叫他木頭!叫我阿遠就行,只求別叫小方,我受‘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這歌兒荼毒太深,我媽總愛在我面前唱那麼兩嗓子……”

葉昭:“……”

聶仁衍:“……”

夏之銘扶額:“這小子話嘮,跟羅二晨那廝某些地方有點像。”

方思遠:“嘿嘿嘿嘿嘿。”

葉昭無言:確實挺像。

夏之銘又指著葉昭道:“葉昭,我最鐵的哥們兒。”

方思遠一臉恍然的樣子:“原來你就是葉哥啊,頭兒總提到你!”

木頭點頭:“嗯。”

“這個是聶仁衍。我――”

還沒等夏之銘說完,方思遠就插嘴道:“噢!我也知道你!上學時候總跟頭兒幹架的那個是吧?你知道麼,我們隊所有人都特別崇拜你!”話音剛落,就被木頭抬手戳了下後腦勺,“哎呦,你戳我幹什麼?你明明也說過想見一見的嘛……”

木頭:“……”

葉昭:“……”

聶仁衍樂了:“喲!這性格好!比起你們頭兒,你們順眼太多了。”

夏之銘很不滿:“我說你對跟我幹架的人這麼熱情做什麼?”

方思遠瞬間變成跟旁邊那木頭一模一樣的面癱臉:“沒,頭兒,你知道的,我最崇拜的人始終是你,這點是不會變的。”

“嘶――行了,別耍嘴皮子了,你倆收拾好了吧?跟我去警局吧。”夏之銘被他弄得麵皮直抽。

一行五人下樓轉到酒店後面停車坪那塊,在葉昭車前站定。

那車是輛正常私家車,坐四個大男人正好,但是坐五個就擠了。夏之銘剛想對葉昭說:送我過來就行了,你倆也別跟著折騰了,回去吧,我們自己過去。

就聽方思遠個二貨道:“好像不太坐得下誒,木頭你過會兒做頭兒腿上,我坐頭兒會抽我的。”

木頭:“……”

夏之銘:“……”選擇把這貨帶過來的自己,腦子是進了一浴缸的水吧。

然後他發現他顯然不是腦子裡水進得最多的那個,聶仁衍才是,他樂呵呵開口:“不用,夏之銘你來開車,葉昭坐我,噗――”

沒等他說完,葉昭便捅了他以手肘,乾脆利落,速度之快,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聶仁衍就被捅岔了氣,沒能接著胡說八道。

幾乎一直沒說過話的木頭終於開口道:“剛才這邊警局的人來電話了,說開車過來接我們。估計再有十分鐘就到。”

“電話?”夏之銘問道,“什麼時候?怎麼沒打給我?”

“剛才,你給阿遠電話問房間號的時候,他們說你電話佔線。”木頭不止面癱,說話聲音也沒太大起伏。

“行。”夏之銘點點頭,“那就在這兒等會兒吧。”說著又看向葉昭他們,“你們回去吧,也別跟我這兒折騰了。我忙完這幾天請你們吃飯,啊。”

葉昭淡淡道:“不急,等你們車來了我們再走。”

夏之銘知道葉昭的性格,也就沒再多勸。

一旁被木頭在後腦勺削了一下的方思遠捂著腦袋道:“對了,頭兒,你去現場轉過了?”

“嗯。”夏之銘點頭,一提到案子他的表情就很嚴肅,“昨天下午葉昭帶我去轉了一圈。”

“有啥想法沒?”

“屁想法也沒有。”夏之銘從衣服兜裡掏出隨身帶著的那疊照片丟給方思遠和木頭,“現場那邊已經完全被找不出什麼新東西,被人踩得亂七八糟的。你倆也翻翻,看看能想到什麼嗎,反正還要再等會兒車才來。”

方思遠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接過照片,跟木頭兩人一張張翻著。

聶仁衍見了在一旁插道:“夏之銘你培養的都跟你一樣有翻照片強迫症嘛。”

“頭兒這方法還挺有效果的,所以隊裡都喜歡這麼幹。”方思遠邊翻照片邊順口道,“當然,這個案子除外。”

夏之銘:“……”他今天註定氣不順。

他正鬱悶著,就聽葉昭突然開口:“剛才那張照片――”

“啊?”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方思遠停了翻照片的手,茫然地看著葉昭,“怎麼了?”

“剛才那張照片能抽出來讓我再看一下麼?”

夏之銘和聶仁衍聽了都聚過去,想看看照片怎麼了。

方思遠從最底下把前一張照片又抽上來,看了一眼,納悶:“這張照片有問題嗎?”

“……”葉昭看著照片,皺起了眉。

“怎麼了?”夏之銘問道。

葉昭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又看錯了。”

“又?”聶仁衍成功地抓住了重點。

“對啊,又?”夏之銘也跟著反應過來,“你之前難道看錯過什麼?”

遲疑了一會兒,葉昭開口道:“之前看錯過兩次,一次是在施工棚,一次是在步行街。”

話語剛落,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夏之銘驚訝道:“你是指出事的那個施工棚和那條步行街?”

“嗯。”葉昭點頭,扶了扶眼鏡,棕色的眼眸在鏡片下顯得淺淡如水,早晨那種暗金色不知怎麼回事又隱了回去,看不出任何異常,“施工棚那次是晚上,我一個人,經過的時候好像看到裡面有雙紅色的眼睛一閃而過,不過我再仔細看的時候已經沒了。步行街那次羅小晨在我旁邊,我看見拐角那邊多了一扇門,但是羅小晨說看不見,而且我再看的時候,也消失了。”

聽完他的話,木頭面癱著的臉更癱了一點,方思遠抬手搓了搓後脖頸,就覺得背後一股涼氣竄上來了。

夏之銘更是一臉糾結――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他一向不信這類神神叨叨的東西。但是作為葉昭的哥們兒,他知道葉昭從來不會亂說話。這可為難了。

聶仁衍也是一副神色複雜的樣子。

葉昭掃了一圈過去,挑眉笑了一下:“怎麼這副表情,說實話我自己也覺得挺扯的,羅小晨說是因為我睡眠不好一時看錯了,我也這麼想的。不管是不是,總之,你們按照你們的思路接著查,不用管我說的這些。等哪天我看到什麼確定的東西,一定記得告訴你們。”

話音剛落,停車坪裡滑進來一輛警用車,停在他們身邊。裡面的人從車上下來對他們道:“你們j省過來的吧?”

夏之銘上前一步跟那人握了一下手,“我是夏之銘,這兩個是我隊裡的,方思遠、焦天鐸。”

兩人寒暄了幾句,然後那人招呼夏之銘他們上車回警局,夏之銘衝葉昭他們揮了一下手:“那我們就先走了,葉昭,我回頭給你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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