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生日

“他早就不喜歡你了, 而是開始和別的女人上床, 盤算著怎麼除掉你呢！哈哈哈！”

洛臻臻話音剛落，秦箏的神色就徹底變了。

“……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 你為什麼不自己好好想想呢？”洛臻臻眼中劃過嘲弄，道，“為什麼最近幾年裡他很少帶你出門，幾乎所有宴會酒席都是我陪著他？因為你在家裡一心一意為他下廚做飯的時候，我和他正在酒店裡——”

“閉嘴！”說話的是羅舸, 他憤怒地盯著洛臻臻, 道，“你在汙衊我！”

洛臻臻嗤笑一聲道：“汙衊？你還有什麼好汙衊的, 秦姐, 要不要看看我的手機，裡面還有我拍的床照, 時間就在半年前哦。”

她說完果真拿出手機, 開啟了一個隱秘的相簿，裡面是張張不堪入目的床照。

秦箏一見那些照片就覺得刺目，心更是一陣陣抽痛, 疼得要滴血了，她聽見身邊的羅舸在說些什麼，但她已經下意識遮蔽了那個男人的話，只是看著洛臻臻道：“當初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洛臻臻慢悠悠道：“他啊，他說喜歡我啊，說你是個鬼, 人和鬼怎麼能在一起，而且你那麼強，他的一切都是你給的，萬一有一天你不想給他了，或者想傷害他怎麼辦呢？所以啊，他就拜託我乾脆地把你除掉了。”

秦箏攥緊拳頭，眼睛微微發紅，面色冰冷如鐵，洛臻臻見狀暢快地笑了一聲，又道：“不過秦姐你也不用太難過，他還是有點喜歡你的，讓我動了手，在知道你魂飛魄散後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還魂不附舍了好幾天……所以後來他才讓我抹掉他的記憶，不然也許就要一直難過下去了呢。”

秦箏聽到這裡道：“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到底哪來的力量？”

洛臻臻笑而不答，蘇清風之前就讓蘇槐調查出了她的身世，淡淡道：“她的生父是一位方士，在她父母去世之前，她一直接觸著一些道界的法術。”

在父母去世後，洛臻臻也試圖自學了一段時間，但她的天資不夠，只學到一些歪門邪道，抹去羅舸記憶用的就是一種邪法，而她自制的驅鬼鏈之所以能重傷秦箏，是因為秦箏那時對她完全不設防，被她偷襲得手了。

秦箏道：“原來如此。”

她從上而下地打量了洛臻臻一圈，看著這個同樣是自己當年撿來的小女孩，淡漠道：“你走吧。”

洛臻臻聽了卻微微一怔，道：“你不殺我？”

“離開了羅家，你還能怎麼生存呢？”秦箏輕蔑地笑了笑，道，“走吧，如果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殺了你。”

洛臻臻色變，她終於意識到最關鍵的一點——秦箏的確不需要殺她，因為沒了羅舸，她就什麼也不是了。

沒有錢財，沒有工作，更沒有學識，之後她應該怎麼生活呢？

“……”

洛臻臻咬了咬牙，她還想乞求些什麼，但對上秦箏冷漠的目光，她知道自己什麼也得不到了。

最終，洛臻臻彎腰穿上自己的高跟鞋，踉踉蹌蹌地走了——她的前路就如同她腳下踩的這片滿是碎石的地面，註定是一條爛路了。

洛臻臻走後，天臺上陷入短暫的沉寂，羅舸見秦箏一直沒有說話，靠近她，拉住了她的手：“阿箏——”

他本以為秦箏會甩開自己的手，沒想到秦箏並沒有，而是淡淡道：“你恢復記憶了？”

羅舸搖了搖頭，又道：“你別聽那個女人胡說，我從沒有做過那些事，我是愛你的，只愛你一個人。”

秦箏沉默地看著他，看著當年那個瘦巴巴的、只會跟在她後面亂跑的小孩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向她告白，眼中滿是深情，也看著他轉眼和另一個女孩親密，就像喜歡她那樣喜歡著別人——然後，和那個女孩一起，將利刃插入她的心臟。

現在，他又對她說，我愛你，只愛你一個。

多可笑啊。

秦箏笑了起來，眼中劃過狠厲，但她的語氣依然溫溫和和的，道：“好啊，我相信你。”

羅舸眼睛一亮，道：“你說的是真的？”

秦箏點點頭，一團黑氣從謝依體內浮出，謝依定了定神，站在原地，而羅舸身邊已經出現了另一個女人。

她的身體是半透明的，臉色有些蒼白，身邊漂浮著些許鬼氣——是秦箏原本的模樣。

秦箏拉住羅舸的手，道：“走吧，我們回家，我想辦法讓你恢復記憶，然後……”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羅舸看著她以鬼的形態出現，臉上閃過恐懼之色，但很快就被他收斂了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份恐懼，讓他沒有留意到秦箏的話，反而以為這是什麼甜言蜜語，道：“好，我們回家。”

謝依此時已經徹底恢復了意識，她看著秦箏與羅舸，好像完全不能理解這一切，道：“秦姐，你真的要——”

“回去吧，依依。”秦箏對她笑道，“謝謝你，現在先回家去吧。”

謝依：“……哦，那好吧。”

她默默地轉過身，向外面走去。秦箏也牽著羅舸的手，來到蘇清風與蘇槐的面前。

“謝謝蘇天師，讓我和我的愛人重逢了。”她笑著道，“以後我們要是舉辦婚禮，一定邀請你。”

蘇清風與她對視，點了點頭道：“好。”

謝依不理解秦箏的話，但他理解，而這場婚禮……恐怕永遠沒有實現的時候了。

幾天後，蘇清風收到一條簡訊，是秦箏發來的。

【蘇天師，我走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去找依依，她知道我在哪裡】

蘇清風收到這條簡訊後立刻去查羅舸的狀況，發現他瘋了。

羅舸是在一夜之間瘋的，嘴裡叫嚷著“有鬼”、“有鬼”，又時不時痛哭出聲，還會不斷地喊秦箏的名字……羅家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能將他送進精神病院，接下來的一生，他都要在那裡渡過了。

這就是秦箏的報復方式，冷酷且令人絕望，而在這之後，她和羅舸將再無瓜葛。

“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瘋子，讓他被關在一個地方，永遠也見不了光……”蘇槐輕笑道，“真狠啊。”

蘇清風看了他一眼，道：“我好像只從你的語氣裡聽到了興奮。”

蘇槐：“才沒有，道長瞎聽的。”

蘇清風看著他，目光紋絲不動。

蘇槐與他對視幾秒，笑了一聲，親暱地把下頜蹭在他髮絲間，低聲道：“我只是想到了以前，那時的我還想把道長關起來，關在一個透不進光、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最好還要用金鏈子捆住道長的手腳，再矇住道長眼睛……”

“停，閉嘴。”蘇清風道，“再說下去關你小黑屋。”

蘇槐“哦”了一聲，道：“說說都不讓，道長真小氣。”

蘇清風才不理他，拿起薯片看電視去了。

蘇槐看著道長的側顏，眼中含笑，他之前確實那麼想過，因為那時的他還沒有足夠的安全感——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道長，”蘇槐再次湊過來，黏糊糊地道，“明天就是我生日了。”

蘇清風“哦”了一聲：“蛋糕已經訂了。”

蘇槐：“然後呢？”

蘇清風：“明天早點起床，出門買菜。”

蘇槐：“然後呢？”

蘇清風：“然後還要去領蛋糕，回來做菜……”

“這些都是白天做的事！”蘇槐不滿意道，“我要晚上，晚上做的！”

蘇清風看著他，道：“晚上睡覺啊。”

蘇槐：“……”

蘇槐一頭扎進蘇清風肩窩裡，抱著他晃來晃去：“道長答應過我的！道長又要反悔了！道長欺負人！道長——”

蘇清風道：“別晃我！要暈了！我不是說了睡覺嗎！”

蘇槐：“道長太過分了！道——等等，道長剛才說什麼？”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抬頭看著蘇清風。

蘇清風剛剛被他晃來晃去，現在才不要理他，面無表情地吃薯片。

蘇槐彎起嘴角，甜膩膩地道：“道長說好了，明天晚上要睡覺的，睡一個晚上！”

蘇清風依然不理他。

蘇槐就湊過去親了他一口，抱緊了他，又把臉埋在他髮間，悶悶地笑出了聲。

第二天早上是蘇槐生日，他天不亮就起了床，還把蘇清風晃醒了：“買菜了買菜了，道長起床去買菜了。”

蘇清風迷迷糊糊拍了他一下，不想起床。

蘇槐就抱著他下床，幫他穿衣服，幫他洗漱，又把人抱到客廳，給他做了早飯。

吃早飯的時候蘇清風總算沒那麼困了，睜開眼看了下時間，發現才早上六點。

“……”

他扭頭看著蘇槐，蘇槐一臉無辜，道：“怎麼了？”

蘇清風：嘖。

今天畢竟是小野鬼生日，他想想還是算了，拍拍蘇槐的腦袋道：“生日快樂。”

蘇槐握住道長的手吧唧一口，笑道：“道長真好，最喜歡道長了。”

他顯然興致勃勃，吃完早飯後兩人就出門去超市了，蘇槐搜刮了一購物車的菜和道長喜歡吃的零食，回來時去了蛋糕店，把蘇清風為他訂的蛋糕給領了。

兩個人提著幾大袋東西回到家中時，小紙人已經在廚房裡兵兵乓乓忙活了起來，蘇清風讓蘇槐收了小紙人，自己下廚，給他做飯。

道長做飯時蘇槐就在旁邊看著，看了一會，從後面摟住了他的腰。

蘇清風：“走開，打擾我做飯。”

“不要，”蘇槐笑道，“今天是我生日，我就要抱著道長。”

蘇清風戳了他一下，蘇槐就把下頜擱在道長肩上，親密地蹭了蹭。

因為身後有個黏人的小野鬼，蘇清風這頓飯從上午做到了下午——晚上六點，香氣四溢的菜餚擺了一桌，中間是一個雙層生日蛋糕。

吃飯的時候蘇槐一直看著蘇清風，好像在看一塊美味的、軟乎乎的蛋糕。蘇清風才不給他看，擋住他的眼睛，道：“吃你的飯。”

蘇槐道：“我要道長給我唱生日歌！”

蘇清風：“唱唱唱，你先吃飯，不準盯著我看！”

蘇槐：“哦。”

不過嘴上應了，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道長，畢竟道長那麼好看，他才捨不得移開視線——而且今天是他生日，做什麼道長都會由著他，可以稍微得寸進尺一點。

蘇槐嘴角微微揚起，心想待會吃完飯就抱道長，一天都不撒手了。

吃完飯後，蘇清風給蘇槐切了蛋糕，又唱過生日歌……兩人好像一下子就沒什麼可幹了。

客廳裡的電視還在響，蘇槐看著蘇清風，道：“道長……簽訂血契嗎？”

蘇清風：“……”

蘇槐輕輕勾住他的手指，動作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道長忽然反悔。

蘇清風對上小野鬼專注又深邃的目光，沉默幾秒，別過了臉，輕咳一聲。

“行。”

蘇槐眼睛一亮，抬手摟住蘇清風的腰，直接將他抱了起來。

蘇清風差點被嚇了一跳，道：“你那麼急幹什麼！”

“為什麼不能急，我都等了多久了。”

蘇槐低下頭蹭蹭他的臉龐，笑意滿到快要溢位來，他抱著蘇清風往房間走去，將他的道長輕柔地放在了床上。

蘇清風有些不安，之前也不是沒和蘇槐親密過，只是……都不是他們之後要發生的那種親密。

“道長，”蘇槐壓著他，漆黑眼眸深深的，眷戀又繾綣地望著自己心上的人，“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現在和我說。”

蘇清風與他對視，隔了幾秒，把被子拉過來，矇住自己的頭。

“你輕一點……別那麼用力。”

蘇槐輕笑一聲，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漫開甜意，他抱住他的道長，溫柔地道：“好。”

長夜漫漫，他還有很多時間來擁有他的道長——擁有這個只屬於他的，最珍貴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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