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諸位大佬趕往鳩月山的時候, 喬晚還在勤勤懇懇的捏人。

在地牢裡基本用不上什麼修為,喬晚乾脆就讓□□繼承了一大半, 有了神識、修為和鍛體,基本上和本體也沒太大區別。

畢竟是自己的□□,要用他出去走跳的,得重視一點兒, 這樣走出去也有排面。

大抵是人開了小號之後就會放飛自我,有了高階馬甲之後, 暫時不用再擔心掉馬的事,這一次喬晚想搞場大的。

在獄友們齊心協力冥思苦想之下,名字最終由一個被關在崖底的邪儒修給敲定。

姓陸, 就叫陸尋仙。

喬晚搖頭:“我不想成仙,不如就叫辭仙吧。”

陸辭仙。

確定一個逼格滿滿的名字之後, 相搭配的招式至少也得刷上逼格才是。

丟你雷某, 就叫雷霆萬鈞。

妙法尊者看了眼喬晚, 難得說了句有點兒誇讚意思的話:“你並無自己想象中那般弱。”

這就是讓喬晚戒驕戒躁的同時, 不要妄自菲薄。

自幼得崑山師長教導, 棲澤府這一路上,又有妖皇伽嬰指點體術和武技。妙微步法、丟你雷某和強悍的神識,去岑家一趟補好了筋脈,如今怎麼也能襯得上同輩同境界之中的佼佼者。

神識突破元嬰之後,好處不僅僅在於能開小號放飛自我, 還能做到某種程度上的過目不忘, 所見所聞, 全都收在識海里。

識海充盈,就像一條河,雖然不能往前走,但能往後回溯,清晰地回溯自己的記憶。

這感覺十分之奇妙,喬晚盤腿靜靜地打了個會兒坐,當初模糊不清的記憶,也變得清晰起來,像是被人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了。

喬晚隨便在識海里翻了翻,震驚地發現她前世曾經看到過的,學到過的那點東西,也被整理好了放在識海里。

比如早就被她拋之腦後的高數,背過的那點兒古詩詞,寫論文的時候曾經查過看過的資料。

甚至還有英語四六級。

看到那熟悉的英文單詞,喬晚一囧。

詩詞對儒修而言倒還有點兒用處,但英語就用不上了。

除了依舊沒前世家人同學的記憶,其他記憶都被清晰地安放在了識海里,就像座龐大的圖書館,能隨取隨用。

從識海中抽身,喬晚睜開了眼。

畢竟是個小號,大號上有許多技能都不能用。想要在論法會上走下去,打出點兒名聲,還必須好好鍛鍊。分出陸辭仙之後,喬晚沒著急離開地牢,而是坐下來先學著熟練這具身體,重新規劃技能。

規劃了一會兒,喬晚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馬懷真當初給她的那本道書,自從下山之後一直被她藏在儲物袋裡,還沒拿出來看過。

現在,面前就有這麼一位佛門巨擘,大光明殿地位崇高的尊者。

喬晚恭恭敬敬地把道書捧了出來:“求前輩指點。”

佛修是一門尤其重視學習的職業,為了普渡眾生,就必須得廣學多聞,好好學習。

佛修必須學習“五明”,一是宣告,二是工巧明,三是醫方明,四是因明,五是內明。飽含了一切工藝、算數、天文、曆法、語文、邏輯學等等。

事實證明,她問對了。

妙法低眉看了一會兒,道:“這道書上有個禁制。”

喬晚:“尊者能解嗎?”

妙法蹙眉反問:“這道書你從何處得來。”

喬晚:“一位長輩給的。”

妙法尊者略頓了頓,抬手接過道書。

困擾了喬晚這麼多天的道書,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面前佛者給解了。

一翻開道書,書頁上寫了三個筆力遒勁的大字。

“贈吾妹”。

喬晚一愣。

再往後一翻了翻。

這本道書簡直能稱得上一本劍修修行指導手冊,從最基礎的引氣入體開始,修煉中大大小小的瑣事,劍招心得,寫得事無巨細。

簡簡單單掃一眼,也能看出這本道書必定出自某個小有成就的劍修之手,這上面寫得心得體會,深入淺出,淺顯易懂。

聯想到扉頁上的話,喬晚有點兒猶豫。

這應該是哪一位前輩送給他初入仙途的妹妹,她本來還想照著這本道書學習,現在反而有點兒下不去手。

整本道書翻來覆去,沒有落款。

“這書被你所得,也算你的機緣。一飲一啄,莫非天定,”反倒是佛者容色淡淡,看得開,“既然尋不到舊主,不如照這上面修行,來日若尋到真正的主人,再行答謝便是。”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喬晚將道書塞回儲物袋,起身朝妙法行了個禮道謝。

捏完人,興致勃勃地切換回了小號,出去裝逼,不,出去修行去了。

地牢裡不見天日,等走出去之後,外面的時光正好是上午。

三教論法會雖然還沒開始,但這幾天已經有不少各教派的弟子,前去鳩月山,利生峰切磋論法。

首先,要做的是揚名。

喬晚握緊了拳,給自己打了個氣,直奔利生峰的方向。

她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利生峰不算高,但峰頂風景秀麗,山風浩蕩。

結果沒想到剛到利生峰山腳,喬晚就看到了抹熟悉的身影。

青年一身黃衫子,臉上掛著個漫不經心的笑,饒有興趣地站在山腳,看著面前擁擠著的一堆人。

蕭博玉!

喬晚腳步下意識地一頓,心裡咯噔一聲,但過了一秒想到自己如今是個大唧唧美少年了,就算站在蕭博玉面前,他也不定認得出來自己,立即放了心,抿著唇,加快腳步走到了人群中間。

剛往前走了一步,沒想到青年竟然瞥了她一眼,主動開了口:“有人攔著不讓上山呢。”

掉馬了?

喬晚悚然一驚。

但看蕭博玉神情十分平淡從容,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兩次有限的接觸下來,喬晚能看出蕭博玉這人性格和蕭博揚一樣自傲,竟然肯屈尊主動搭話,這還是個迷。

想了一下,喬晚維持著一副裝逼如風的姿態,輕輕頜首,沉聲道:“多謝。”

喬晚不知道的是,其實蕭博玉主動搭話的真相十分簡單粗暴。

主要是看她這馬甲長得俊俏,氣質不錯。

少年一臉高冷,看上去就有那麼點兒“青年才俊”的味道。

蕭博玉雖然紈絝了點兒,修為也沒多高,但背靠蕭家這座大山,人脈廣,尤其喜歡結交青年才俊,否則也不至於能和謝行止攀上關係。

蕭家大少爺也十分想得開,出門靠朋友,他修為平平,沒什麼可精進的,多結交幾個朋友總不算壞事。

至於喬晚那個坑貨,是個例外。

一想到喬晚,蕭博玉默默咬牙。

特麼的,這幾天他天天在大光明殿蹲守,愣是沒蹲出個所以然來。

想喬晚毀心情,蕭博玉瞥了一眼面前的少年,有點兒意動。

樣貌嘛,長得挺俊,修為也還不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這少年,他心跳就有點兒加速,心中不自覺升騰起一股複雜的,戳心窩子的感覺。

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他這次跟著師長們過來,本意就是為了攀攀關係,走走人脈的。

慧眼如炬,一眼相中了自己仇人而渾不知情的蕭家大少爺,將這心情誤以為“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的緣分。

一顆結交之心,蠢蠢欲動,當下,果斷地微微一笑,主動攀談。

“這位仙友,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喬晚嘴角不著痕跡地一抽。

“我一看仙友就覺得眼熟。”蕭博玉笑起來還算人模狗樣,人渣味兒不算太濃。

喬晚看了他一眼,低聲:“或許是在哪兒曾有過一面之緣。”

少年神情頗有點兒冷淡,蕭博玉也不太在意。

“我姓蕭,名博玉,仙友如何稱呼?”

“陸辭仙。”

“仙友也是要上利生峰的?”

“上去看看。”

“正好。”蕭博玉微笑:“我也要上山去尋一個朋友,不如一道兒同行?”

蕭博玉主動發出組隊邀請。

是,否。

蕭博玉這人和蕭博揚一樣,心眼兒小,記仇。

喬晚看了青年一會兒,淡淡頜首:“也好。”

組了個隊,喬晚看往人群中又多看了一眼。

攔著人群,不讓上峰頂的是幾個年輕儒修,有男也有女,說是峰頂被善道書院和崇德古苑幾所書院租用了,幾所書院的弟子現在正在峰頂切磋論法,想參與峰頂的論法,還得先闖關。

從山腳,山腰,一直到山頂,都安排了儒生們“攔路”,總共六關,契合君子六藝。

被攔在山腳,眾人群情激奮。

——憑什麼不讓我等上山?!

——鳩月山明明是大光明殿的地盤兒,你們這幾個儒修攔在這兒不讓人上山,是想打架呢還是想打架呢,還是想打架呢?!

——什麼時候我們還要聽你們這幫酸儒的規矩?!

“這是我們儒修舉辦的論法會。”攔路的儒修不屑冷笑,“自然要聽我們儒修的規矩,有本事你們自己也去辦個啊!”

不管人群如何不服,幾個儒修就是不往前挪開一步。

蕭博玉去看喬晚反應:“陸仙友?”

喬晚越過人群,走到其中一個儒修面前,行了一禮:“這一關要怎麼過?請仙友開始出題。”

人群一愣。

“仙友留步!”

“別去啊!憑什麼聽這幾個酸儒的?”

守山腳的儒修,聞言忍不住看了面前少年一眼。

少年丰神挺秀,眼角生著龍鱗,站立在山風中,衣袂翩翩,飄然若仙。

這幾天時間,來參加論法會的眾人實際上也差不多摸清楚了各教派青年才俊們的情況。

眼前這個少年,容貌俊美,氣度沉穩,語氣不卑不亢,看上去更像是哪個大派裡養出來的人物。但……沒聽說過有哪個教派裡有這麼一個人物啊?

其中一個女儒修,看向喬晚,露出個笑渦,笑道:“仙友身上隱隱有儒修之氣,不知這位仙友是何教派?可是善道書院的?”

喬晚搖首,嗓音清冷冷:“在下並非善道書院的。”

女修:“那就是崇德古苑的?”

“也不是。”

“青陽書院?”

喬晚仙欠身行禮:“在下是個散修。”

守著山腳的幾個儒修,聞言有點兒興趣缺缺。

就一個散修罷了,沒什麼值得結交的。

女修打量了喬晚一眼:“這位仙友想過關?”

少年嗓音清冷:“請仙子出題。”

“那好。”女修笑了笑,張開嘴,忽然露出個笑,什麼也沒說,回頭拎起小槌敲了一下身旁的小鼓。

咚——

將小槌往架子上一掛,女修回了一禮,“仙友過關了,請仙友移步上山罷。”

臥槽!

一塊兒被攔在山下的眾人立即琢磨出來點兒不對勁。

憑什麼這小子不答題就能上前?!我們幾個就被攔著?!

一邊攔著路說要答題才能上前,一邊後門開的也太招眼了。

看出人群的憤懣不平,女修甜美一笑:“諸位同修,這一關考驗的是禮,不準這位仙友上山,難道還要準你們上山嗎?”

喬晚回了一禮,抬腳上前,剛往前邁出一步,一道劍光突然呼嘯而來。

蕭博玉率先察覺出不對勁,眉毛高高一揚,卻沒出手。要真躲不過去,那面前這少年也不值得結交。

女修一愣,高呼:“仙友小心!”

少年卻壓根沒察覺,繼續往前。

劍光攻勢不減,下一秒就要深深釘入少年肩頭,當場表演個血濺三尺。

一眨眼的功夫,在場幾個人面色各異。

這都沒察覺?

在場眾人扯著麵皮冷笑,好整以暇地準備看笑話。

反正一個散修,傷也就傷了,也沒師門過來找麻煩。

蕭博玉有點兒懷疑人生,心大到這地步,他該不會真看走眼了吧?

想象中劍尖貫穿肌肉的動靜卻沒傳來,飛劍撞上少年肩膀的時候,非但刺進去,反倒哐啷一聲,斷成了兩截落到了地上。

——體修?!

眾人齊齊一愣,這沒幾兩肉的少年竟然是個體修?

這還沒完,於此同時,一條五爪白龍猛地躥出,白光之後,佛光四溢。一朵金色蓮花和五爪白龍飛速盤旋而出,快準狠地轟向了剛剛出劍偷襲的。

這佛光?!

女修瞪大了眼,一呆。

這少年身上的佛光,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這好像是妙法尊者的蓮華印……”守山的另一個儒修,率先察覺出來了點兒不對勁,臉色一變。

原本還喧鬧的人群,頓時,出奇地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那個傳聞中兇殘無比,地位崇高,基本不出大光明殿的妙法尊者?妙法尊者的蓮華印?

眼前這個少年,和妙法尊者是什麼關係,竟然能得他親手畫下的佛印。

蕭博玉一愣,眉梢高高一揚,一顆心迅猛地跳了跳。

操,妙法尊者蓮華印?

這蓮花如果是蓮華印,那這護體龍氣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山腳下,人群面面相覷,眼睜睜看著少年腳步不停,走上了山路。

蕭博玉立刻抬腳跟上,畢竟出生蕭家,這一關過得也簡單。

過了一會兒,也有人走上前來。

他們之所以來利生峰,就是聽說謝行止幾個也在峰頂,想上前結交。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兒。

眼看著少年越走越遠,山腳女修這才回過頭,十萬火急地摸出了傳訊玉牌。

【鄭師兄,我剛剛看見了個面生的儒修,你有沒有印象?有沒有印象?有沒有印象?!!】

過了一會兒,玉牌上浮現出一行墨字。

【誰?】

【一個少年,和蕭家弟子同行,生得俊俏,說是個散修,臉上有龍鱗,身上有蓮花卍字紋,好像是妙法尊者的蓮華印!】

【沒印象。】

【那可是妙法尊者蓮華印!到師兄你這關的時候,你快幫我留意留意,急。】

鄭星宇收起玉牌,心裡有點兒不屑。

光臉長得好看有個屁用,這才第一關,能看出個球來。至於妙法尊者的蓮華印,那更是沒影的事兒,也就是張薇這小妮子見識短淺,估計把什麼亂七八糟的佛印給看岔了。

剛收起玉牌,一抬眼,山道兒上走過來兩抹人影。

少年漱冰濯雪一般,長得確實俊美斯文。

鄭星宇一愣,趕緊招招手,身後幾個儒修走上前來,手裡捧了個籤筒。

這一關考的是樂舞,身後鍾、磐、琴、瑟、管、笙、簫一干樂器,擺得滿滿當當。

喬晚搖出個“舞”,蕭博玉搖出的是“樂”。

蕭博玉將籤文遞到喬晚面前:“陸仙友,要不要我與你交換。”

修真界世家大族,那些祈神的樂舞,總是學了點兒的。

得益於大師兄的教導,和之前遊仙鎮上的惡補,雖然和蕭博玉同行,但喬晚沒打算和蕭博玉走得多近,當下疏淡有禮地拒絕了。

不過蕭博玉是打定了主意和喬晚結交,也不生氣。

鄭星宇斜睨了一眼面前的少年:“準備好了?要是準備好了,可就開始了啊。”

跳舞不難,難的是怎麼跳出新意。

蕭博玉施施然地往樂器前一坐,抱了個鼓,看著眼前少年,也有點兒好奇對方究竟能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鼓樂聲一起。

少年垂眼,腳下踏步,旋身,足下腳踏天罡北斗陣法,手上卻結了個佛印,在儒樂中起舞,舞姿不顯陰柔,隱約透出了點兒佛意,垂眸抬眼,袖擺滑落,露出卍字蓮花紋,四周也彷彿有鐘聲響起,梵音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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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姿忽而舒緩,顯慈悲像,忽而激烈,顯憤怒像。

兩人一個奏樂,一個跳舞的功夫。

山路另一側,男人腳步一頓,看著眼前這一幕。

少年身形矯健如龍騰虎躍,如鷹擊長空,英姿勃發,一來一往皆有力。

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

“謝師兄?”

一聲弱弱的問詢突然響起,朝天嶺的小師弟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突然停下了腳步的男人。

男人風姿高徹,揹負一把玄鐵長劍,如秀骨青松般站在山徑小道上,目光不落地看向了不遠處幾個儒修。

除了和病劍陸闢寒齊名的孤劍謝行止外,還有誰?

這好像是崇德古苑和青陽書院搞出來的關卡。

朝天嶺小師弟順著謝行止目光也看了眼。

那跳舞的少年舞姿雖然和專攻舞樂的修士相比,有點兒粗劣,但看著卻怪好看的,只是說不上來哪裡好看。

“這一舞,雖然跳得稍顯生澀,但暗合了三教之意,”男人沉聲,平日裡緊蹙的眉頭稍稍松了點兒,眼中掠過一抹讚許之色,“恰好契合了三教論法會的宗旨。”

眼前這少年年紀雖輕,境界也不算高,但對三教論法會的領悟,倒已經超出了如今利生峰上不少人許多。

“啊……”

小道童露出個見鬼的表情,張了張嘴,硬是沒啊出個所以然來。

他基本上就沒見過謝師兄夸人。

“那師兄還看嗎?”

謝行止收回目光:“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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