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眼, “你給我的感覺,與我那位妹子也很像。”

喬晚嘴角一抽,這熟悉的男頻認妹妹劇情是怎麼回事。

“仙人的妹妹, 想來也是位仙子。”

謝行止:“我不記得了。”

喬晚:“不記得了?”

“我少時曾遇到過一隻妖獸,部分神識受損,只記得些零碎的回憶, ”謝行止淡淡地說, “至於我那小妹叫什麼,長什麼模樣, 已經記不清了。”

“我此番上山,便是為了尋她。”

喬晚露出了點兒驚訝、猶豫和不知所措和同情的表情。

伸手扯了扯謝行止的衣袖, 溫和地笑了笑, “仙人放心, 仙人有福報,定能找到那那位妹子的。”

謝行止再看她的時候,眼裡的冷淡已經散去了不少。

一陣夜風吹來。

做戲要做全套,喬晚瑟縮了一下。

謝行止看了她一眼,解下了身上的外衫, 披在了喬晚肩頭。

“夜中寒涼,你為凡人之身, 暫且披著吧。”

喬晚握緊了外衫,站起來欠了欠身表示感謝,低聲道,“若是我那位大哥有仙人一半的好, 我也知足了。”

謝行止反問,“你那位兄長待你不好?”

喬晚:“大哥他好賭,手上但凡有一點銀錢都是花在了賭坊裡。”

“他整日整夜都泡在賭坊中,從不歸家,想來這個時候應該還在賭坊。”

趁熱打鐵,眼見謝行止神情略有變化。

喬晚一撩衣襬,又當著謝行止的面跪了下來,“奴有個不情之請,望仙人成全。”

“不知仙人能否陪我去賭坊走上一遭?”

喬晚低頭捂臉:“奴也實在沒有辦法了,不論奴如何勸說我那位大哥,總是不聽。”

喬晚捂住自己僵硬的臉,肩頭微聳,繼續飆演技,“我大哥他膽子小,性格怯弱,仙人你說他兩句,或許我那大哥瞧見仙人,會稍加收斂一二。”

謝行止目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昏黃的燭光落在少女身上。

少女捂臉低泣,柔弱無助。

與他心目中那個纖弱瘦小的身影卻莫名地重合。

謝行止語調放柔了點兒,“也罷,我陪你去這一次便是。”

喬晚收手:……看來真的不太聰明的亞子。

“仙人慢行,就在此處了。”

她帶著謝行止走出八寶閣,一路上也沒人趕攔這位鼎鼎大名的孤劍。

一到和姚廣他們約定好了的賭坊,喬晚就停下了腳步,再次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此地腌臢,請仙人在此稍等片刻,奴這便去尋我那位兄長。”

謝行止似乎也不大適應這裡面烏煙瘴氣的氣氛,眉頭不自覺地又皺了起來。

光謝行止一個人袖手站在那兒,孤傲出塵,畫風就特別不對,就像泥淖中生出的蒼勁青松。

喬晚迅速鑽入人群中,一邊鑽一邊拍出一張傳音符。

“賭坊,速來。”

姚廣:“得手了?”

喬晚頓了頓,“沒,我把謝行止騙來了。”

雖然沒看見對面是個反應,但從對面那砰砰砰的聲音,依稀能猜測出姚廣等人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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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

“抬腳!抬腳!你們誰踩到老子了?!”

過了一會兒,傳音符那頭終於回過神來。

被推出來回覆喬晚的是白荊門,白荊門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微微顫抖的嗓音暴露出了本人的崩潰“陸道友,怎麼是謝行止。”

說好的是去做了譚天驕,怎麼變成謝行止了?!

這他媽根本不是一個量級吧?!

喬晚語速飛快:“我看到他身上有菩薩會私庫的鑰匙。”

計劃有變,只能把私庫鑰匙拿到手再說。

“你們快點兒來個人。”

餘三娘:“孤劍怎麼可能和菩薩會的人混在一起?!”

喬晚嗓音低沉:“那天晚上我和老白就看到了他帶走了菩薩會人的屍體,今天晚上譚天驕和那蕭家的讓我過去伺候他,看來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就住在八寶閣裡,看上去和菩薩會牽扯甚深。”

謝行止究竟是真君子還是欺瞞世人的偽君子,現在都不好說。

姚廣顫巍巍地問,“你……真把謝行止騙來了?”

“那是謝行止 !!孤劍謝行止!就這麼好騙?”姚廣瞪眼問,有點兒懷疑人生。

喬晚:……

她也不相信謝行止竟然那麼好騙。

賭坊人多眼雜,喬晚簡單地交代了情況,也沒等對面再有什麼反應,就掐斷了傳音符。

做完這一切,喬晚又跑到曲尺櫃檯前,要了一杯茶水,抬起手借衣袖一擋,把早就準備好的軟骨散撒了進去。

多寶閣夥計當時是拍著胸脯保證的,這藥無色無味,摻了茶水喝進去,能一下子藥倒三個金丹期的修士。

端著這杯茶水,走過去的時候,喬晚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就像那法制節目裡的嫌疑犯,正準備對清純女大學生下黑手的那種。

謝行止還站在原地等她,腳步都沒挪一步,在一干聲色犬馬的混球中,顯得尤其清新脫俗不做作。

喬晚把手裡的茶杯遞了過去,低聲道,“勞煩仙人久等了,我那兄長還有一局賭局,待結束了馬上便過來。”

謝行止看了一眼喬晚。

少女看上去不過十六歲的模樣,還穿著舞娘服飾,露出大片光潔的肌膚,身形纖弱,與賭坊格格不入。

謝行止微不可察的皺眉。

年紀太輕,就淪落風塵,她那位兄長委實不算個東西。

“嗯。”

謝行止:“我不渴。”

喬晚垂眸:“可是仙人嫌棄此地茶水粗劣?”

謝行止頓了一會兒,接過了她手裡的茶杯。

喬晚眨了眨眼,屏住了呼吸。

男人一飲而盡,將茶杯隨手擱在了桌上。

“此地吵鬧,我帶仙人去廂房稍待片刻。”

“麻煩你了。”

謝行止要昏倒在這兒才麻煩,喬晚不敢耽擱,趕緊帶著謝行止去了聚寶坊的包廂。

關門,落鎖。

就在這時候,喬晚後腦勺一涼。

一縷髮絲凌空而起!

殺意!

喬晚利落地翻身躲過這抹劍光,一回頭就看見了謝行止正扶著床,眼裡驚怒交加,冷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一走進門,謝行止終於察覺出來自己不對勁。

本來還以為是在賭坊中吵鬧,吵得他頭疼,但再一運轉靈力,不免心驚。

就算再傻,謝行止也明白了過來。

自己是中招了。

喬晚一看見這光景,也明白了。

藥效開始發作了。

多寶閣不愧是修真界老牌大店,確實沒說假話。

就算是謝行止也抗不過這藥效。

男人皺緊了眉,扶著床直喘氣,身形搖搖欲墜,卻還是勉力運動劍光。

能一秒鐘藥倒五個金丹期修士的藥。

謝行止竟然□□了那麼長時間。

所謂孤劍,果然恐怖。

喬晚這麼想著,順手抄起門栓,在男人驚怒的目光中,緩緩走近。

這個時候,謝行止已經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喬晚高高地舉起了門栓。

砰!

解決!

孤劍謝行止頓時往下一滑,昏倒在她面前,不省人事。

喬晚再拍出一張傳音符。

“解決了。”

姚廣驚得直瞪眼:“不是吧陸婉。”

喬晚蹲下身去摸謝行止的衣服:“少廢話,快來幫忙。”

一進門看見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男人。

姚廣餘三娘白荊門幾個,如遭雷擊。

愣了一會兒之後,也趕緊上前幫喬晚的忙。

鑰匙呢?

喬晚伸手摸入袖口。

空蕩蕩的。

沒儲物袋,也沒鑰匙。

喬晚皺眉,伸手去扯男人的領口。

眼見喬晚譁啦一聲,兇猛地撕開了謝行止衣襟。

姚廣默默吞了口口水。

莫名為躺在地上的這位孤劍點了個蠟。

喬晚伸手探入衣襟中,摸了把謝行止的胸肌。

也沒有。

那現在怎麼辦?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沒時間了。

能藥倒五個金丹修士的藥,都要花上那麼長時間。

難保謝行止醒來的時候也比別人早。

“藥藥藥。”

喬晚朝姚廣伸出手,拿過剩下來的藥包,一手掐住謝行止下巴,一手把藥包裡的粉末全灌了進去。

白荊門:“這……不會吃死人吧。”

喬晚目光在男人身上睃巡了一圈,抬手果斷下了個決定。

“扒了!”

“這……這不大好吧?”

喬晚:“要是謝行止醒了那我們都得死。”

姚廣蹲下身,看了眼地上的男人。

那真是矜貴冷傲,頭發絲兒好像都冷冷的。

姚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我怎麼感覺我們是在找死呢?”

餘三娘由衷感嘆,“我就算死都甘願了。”

幾個人一起動手,沒過片刻功夫,就把孤劍謝行止扒了個一乾二淨。

男人赤條條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就剩了條底褲。

白荊門是儒修,麵皮最薄,有點兒為難,“這底褲還扒嗎?”

有不少修士是會把東西藏在下丹田裡的,謝行止雖然看上去不像,但也不能排除這可能。

在扒謝行止的衣服過程中,姚廣已經徹底昇華了。

做都做了,不找著儲物袋就白作死了。

姚廣:“扒扒扒。”

餘三娘也咳嗽了一聲,臉有點兒紅,“脫吧?”

於是眾人懷揣著害怕、恐懼、激動、期待和莫名的羞澀,又一起把謝行止底褲給扒了。

姚廣:操!

喬晚:哇!(⊙o⊙)

白荊門:咳咳

餘三娘捂臉。

白荊門伸手,企圖擋在喬晚和餘三娘面前,挽回這可憐巴巴的,為數不多的節操:咳咳咳,別看了別看了,快些做正事。

現在,謝行止身上已經乾乾淨淨,沒一根布條,但還是沒找著儲物袋的影子。

就這麼四下找了一圈,姚廣:“找到了嗎?”

白荊門面色沉重:“沒。”

下丹田也沒。

幾個人蹲在謝行止面前,一起犯了難。

那儲物袋究竟藏哪兒去了呢?

“有了!”白荊門一敲腦門,迅速抬起謝行止胳膊看了一眼。

翻出男人手掌心對準眾人。

“找到了。”

在手掌心。

掌心禁制。

找了一圈兒,竟然忘記了這最簡單,也最難想到的地方。

喬晚有點兒發愁,她解不開。

喬晚轉頭問其他人:“能解開嗎?”

白荊門搖搖頭,“這看起來似乎是朝天嶺獨有的法門。”

姚廣一個哆嗦,“那現在怎麼辦?”

那就只能等謝行止醒來自己解開了,想到傳聞中謝行止一劍搬山的兇殘武力值。

姚廣一個哆嗦,“你們誰有什麼法器,趕緊的。”

姚廣、餘三娘、白荊門幾個統統把自己全身上下的法器摸了出來。

姚廣抽出來的是一條伏龍金鞭,幾個人一起忙活把謝行止手腳都捆在了一起,餘三娘的法器就是她那對耳環,能甩出來當圈就用,兩個耳環全套謝行止腰上了。

像喬晚和其他幾個比較窮的,沒錢買法器的,就只能就地畫陣法。

做完這一切,眾人排排蹲,一齊蹲在謝行止面前,好幾雙眼睛深沉地圍觀著面前的男人。

“怎麼還沒醒?”

“陸道友你剛剛是不是倒太多藥了?”

喬晚緊緊盯著謝行止的動靜,抬手,“等等,醒了。”

在眾人的注目下,男人眼睫一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眼神還有點兒茫然。

但沒過一瞬,就找到了焦距。

一雙冷浸寒星般的眼裡,如同落了一點驚鴻影。

那驚鴻影舉起刀,兇惡地在他身前比劃了一下問:“說吧,要你兄弟還是要儲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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