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黑暗裡, 人呼吸聲瞬間被風拉得長而粗重。

喬晚、方凌青、劉辛文眾人, 默契地都沒吭聲。

過了一兩秒, 一聲絕望低泣聲響起。

“在下……在下受不了了!!”

話音剛落,乍亮劍光驀然照破了黑夜!!

劍光照出一具血肉模糊, 身穿鎧甲血屍, 黑洞洞眼眶立刻鎖定了在場眾人!

方凌青暗叫了一聲不好, 立刻出招把那道劍光給打偏了, 射入了一旁山壁。

“噹啷”,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

“別動。”劉辛文低聲怒喝道:“儘量都別用術法。”

這周圍“東西”比他們想象中得還多, 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些東西似乎只能感知到人動作和強光。

魂香已經滅了,用術法一照,這不明擺著放出訊號叫“它們”過來開餐嗎?

劉辛文:“能找到渡生花嗎?”

喬晚蹲下身,心口狂跳,伸出手在地上摩挲, 指腹滑過粗糲石塊兒,摸到了個冰涼光滑東西,方方正正, 像是個玉牌,玉牌上還有字。

“虞……寶成……”

“玄霧宗……”

“二十四年……”

默不作聲地記下了玉牌上內容, 喬晚摸上了棺材。

呼吸一下一下, 被拉得很長, 也很重, 一顆心幾乎快從嗓子眼裡掉了出來, 有夜風撩起頭髮,落在脖子上,微癢。

這周圍不知道有多少東西在看著他們。

摸著摸著,喬晚突然心念一轉,嘗試著鋪開了神識,凝聚了神識,代替眼睛去“看”,在神識幫助之下,終於在棺材壁上摸到了小小一朵。

渡生花是一朵橘黃色,火苗兒一樣小花。

“找到了。”

把渡生花攥在手心裡,喬晚靠著棺材壁費力地喘了口氣,這後果就是識海里像快要炸開了一樣地疼,神識暫時也用不了了。

雖然疼,也不敢耽擱,趕緊伸出哆哆嗦嗦手指,去摸懷裡玉牌。

方凌青摸上了懷裡斷臂,啞聲問:“能聯絡上嗎?”

玉牌上沒任何動靜。

喬晚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手上玉牌還是沒給出任何反應。

一顆心漸漸沉入了谷底。

“不行。”

方凌青怔怔地眨了眨眼,低下頭了,舌根一陣發苦。

“如果順利話,竇道友他們這個時候估計已經出了鬼市。”劉辛文拍了拍方凌青肩表示安慰。

竇道友,就是之前兵分兩路,分出去那一路。

方凌青苦笑了一聲,沒說話。

“先回去。”喬晚抿緊了唇,“回去看看孟道友情況。”

誰也不能確保黑暗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保險起見,只能摸索著慢慢往中間聚攏,再一塊兒下山。

在這黑暗裡,一點兒細微動靜都被放大到無限大。

眾人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慢慢靠近了彼此。

“人都齊了嗎?”

“喬道友 ?”

“在。”

“方道友?”

“在。”

“王道友?”

王如意小聲道:“在。”

“韋道友?”

“……”

劉辛文又重複了一遍:“韋道友?”

“……”

一片死寂。

沒有人回答。

喬晚舔了舔發乾唇角,握緊了劍。

過了一會兒,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帶著點兒哭腔男聲,像是從喉嚨裡扯出來一條線。

“在。”

黑暗裡能感覺到眾人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劉辛文低聲道:“跟緊了,不要掉隊,大家一塊兒下山。”

但越往前走,喬晚越覺得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黑暗中,倒映出前方模模糊糊輪廓。

劉辛文背影好像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一身長袍空蕩蕩地套在身上,被風一吹,在風中獵獵作響。

喬晚屏住了呼吸,咬緊了牙,下意識去找王如意。

隨著風灌入山道,布料被風吹得緊緊貼著肌膚,涼意順著肌膚一直滲入了骨縫。

喬晚低聲:“如意。”

王如意反應很快,嗓音裡還含著點兒安撫意思:“我在這兒呢,別怕。”

一轉頭。

乾屍睜著乾癟眼球,關切地看著自己。

心臟體驗了一把什麼叫雲霄飛車之後,喬晚面無表情道:“叫上其他人,跟緊我。”

“劉辛文”還在前面領路。

雖然不懂喬晚什麼意思,但順著喬晚視線,往前一看,目光落在這空蕩蕩袍子上,方凌青也頓時反應了過來,白了一張臉。

劉辛文呢?!

這要不是劉辛文,那從剛才開始,就走在他們前面究竟是個玩意兒?!

將目光投在喬晚身上。

喬晚無聲地朝方凌青伸出手,比了個手勢。

這是。“三”

方凌青咽了口唾沫,也咬緊了牙。

喬晚伸出兩根手指。

“二。”

一根。

“一。”

收起手,喬晚和方凌青一左一右一塊兒衝上了上去!

一腳蹬在男人後背,喬晚躍身騎上對方脖子,雙手捂住下頜,使勁兒往旁邊兒一扭。

咯嘣!

一顆慘白如雪,眼眶黑洞洞顱骨頓時轉了過來,牙齒整齊,像是在笑,齒面上還黏連著點兒血肉。

這是一具骷髏,身上肉都像是被什麼利器給一片一片地刮乾淨了,只剩下了骨縫裡細微一點兒血紅。

方凌青胃裡一陣翻湧,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廟裡那盤詭異肉片兒。

喬晚倒吸了一口涼氣,瞥了眼“劉辛文”。

這確是劉辛文沒錯。

身上穿著衣服,腰上佩劍,頭上頭髮,每一處都和劉辛文一模一樣。

“這……這……這是什麼?”

此起彼伏驚叫聲響起。

“劉道友?”

坐在骷髏上喬晚更覺得頭皮發麻,眼角餘光一瞥。

身後草叢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壓倒了,紛紛倒伏了下來。

草叢裡有東西!

有什麼玩意兒追上來了!

這東西速度極快兒,路邊雜草猶如多米諾骨牌爭相恐後地奔向了幾人所在方向。

喬晚迅速從骷髏身上跳了下來,一把扣住王如意手腕,再次怒吼出聲:“跑!!”

越靠近山下,遠方鬼市燈光隱約照亮了山路。

下山路就在前方!

眾人愣了一之後,也都反應了過來,拔腿飛奔!

喬晚拽著王如意,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耳邊兒夜風呼呼掠過,肺裡跑得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樣,呼哧呼哧直響。

丑時還沒過,前面只有通往鬼市這一條路,但山上絕對不能再回去!

方凌一手抄進懷裡,捂住了孟滄浪那條斷臂,玩命兒狂奔!

山道兩側棺材和樹影飛速掠去。

轉過一條小路,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出了一條送葬隊伍,人人頭上戴著高高白色紙帽,一隊馬車,都載著一具厚厚漆黑棺材,敲鑼打鼓地往山道上走。

喬晚當即立斷,扯上王如意,跳上了其中一駕靈車,用力握住韁繩。

駿馬焦躁地嘶聲驚叫,喬晚用力拉過韁繩,調轉馬頭,落下了長鞭!

身後那東西追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像匍匐在山道上蜈蚣。

喬晚喊道:“上來!”

方凌青一手搭上車轅,翻身上了靈車,懷裡斷臂差點從衣襟裡滑出來,嚇得方凌青伸手一撈。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搶了一架靈車,翻身跳了上去。

靈車左衝右突,衝破了送葬隊伍,衝了出去!

夜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方凌青趴在車上,驚魂未定地喘了一聲,再次摸上了懷裡那條斷臂。

還好,還在,孟師兄胳膊還在。

王如意捂住被風吹得狂放不羈頭髮,戰戰兢兢地問:“我——們——要——去——哪兒?!”

喬晚目不斜視直視前方,緊緊地握住了韁繩,身上被風吹得僵硬如冰,臉頰肉被風吹得抖個不停。

“下——山——”

靈車橫衝直撞,義無反顧地朝著山下衝去。

方凌青被顛得七葷八素,扶著棺材板兒,眼往前一瞥。

車輪一半兒懸空在山道上。

方凌青差點兒又被嚇得一個哆嗦:“看路看路看路!”

身後,那東西追得越來越快,草叢中傳來一陣“沙沙”輕響,方凌青頭髮頓時炸開了,有好幾次,甚至能感覺到後背微涼觸感。

不僅如此,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多出了一輛空蕩蕩靈車,正朝著他們方向飛速駛來。

微微咬緊了牙,方凌青坐直了點兒,喘了口氣,哆哆嗦嗦地唸詩。

青年嗓音清潤。

書聲琅琅,浩然正氣爆發出一束耀眼光柱,衝破了長夜。

這光柱打在後面兒卻是不痛不癢,方凌青偷偷往後看了一眼,一愣。

草叢中那玩意兒消失了?

但後面那空無一人靈車突然朝著他們這邊兒撞了過來!

駿馬嘶鳴,車輪高高揚起,半個車身都被頂飛上了天,只剩下半邊輪子還在運作。

顛得方凌青懷裡那半截胳膊也順勢飛上了天。

方凌青:“師兄!!”

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雖然是抓住了這半截胳膊,人也從靈車上滾落,重重摔在了路面上。

脊背傳來一陣火辣辣地疼,來不及察看傷勢,身後噠噠噠馬蹄聲傳來。

方凌青猛然回看。

那輛詭異空無一人靈車,毫無緩衝之勢,朝著自己壓了過來!

就在青年即將被碾成肉泥那一瞬間,王如意眼疾手快地一甩長髮,抄起方凌青往車上一丟。

“少女”脆生生道:“坐穩了!”

抱著孟滄浪胳膊方凌青:……

靈車過了前面一個坎兒,又是一個顛簸,懷裡斷臂飛起了小半截距離。

方凌青趕緊手忙腳亂地去接。

孟師兄這斷臂回頭是要拿著去接上,他絕不能讓孟滄浪胳膊交代在這兒!

喬晚勒緊了韁繩,把控住方向。

身後那輛靈車拖著副棺材,車上明明空無一人,卻好像有人在駕駛一般,擠入了左邊兒山道。

山道下面就是懸崖峭壁,狹窄山道擠入了兩輛靈車頓時擁擠不堪。

喬晚抽空往左邊看了一眼,揚鞭拍馬,車尾一個倒轉,朝左邊兒猛甩了過去!

車身劇烈相撞,左邊靈車避讓不及,車身懸空,一頭栽下了懸崖。

慣性導致身下靈車也險些跟著一塊兒“殉情”。

喬晚用盡力氣往回拉,靈車一個驚險漂移,車輪“刺拉——”摩擦著陡峭山路,輪下幾乎擦出了點兒紅色火花。

王如意把自己栓在馬車上,還特地綁了個乖巧精緻蝴蝶結,坐得穩穩當當。

獨留方凌青扒著棺材,淚流滿面。

崇德古苑“禮”字輩弟子,方家嫡子,頭一次體驗到了某個遙遠時空中“靈車漂移”這種驚險刺激極限運動。

喬晚調轉車頭,朝著鬼市方向不要命地繼續深入。

一到鬼市入口,方凌青、喬晚和王如意果斷棄車而逃。

沒了束縛,靈車一頭衝向繁鬧長街,一連撞到了十多個花燈架子,燈火擁擠地倒了一地,車駕四分五裂。四散車輪突然變成了兩三個正在戲火小孩兒,嘻嘻地笑著跑了。

喬晚屏聲靜氣,大氣也不敢喘,順手抄起地上散落油布,撕成兩半,給方凌青和自己一人一半罩住,慢慢往後退。

退到一半,腳後跟好像撞到了什麼硬邦邦東西。

喬晚喉口一澀,飛快轉過頭看了一眼。

是個凳子。

不知不覺間,他們幾個已經退到了一間小吃攤上。

就在這時,正在料理吃食攤主,似乎察覺到了這邊兒動靜,抬起了頭朝這兒看了過來。

方凌青下意識捂緊了懷裡孟滄浪胳膊。

攤主是個笑意盈盈女人,女人走上前,笑道:“幾位客官也是來吃飯?”

“怎麼不坐?”

女人輕聲道:“我們這兒肉碗可香了。幾位客官坐罷,我給你們盛一碗來嚐嚐。”

說著,女人就婷婷嫋嫋地轉過身,走回了那口大鍋前。

大鍋正咕咕嘟嘟冒著熱氣,女人嫻熟地拿起漏勺,撈起了鍋裡煮泛白肉塊。

經驗告訴喬晚,這裡面煮東西可能不太正常,但腳尖剛一轉,身後大快朵頤,吃得酣暢淋漓“食客”們似有所覺般地紛紛扭頭,眼睛靜靜地對準了這邊兒方向。

喬晚暗暗咬牙。

這時候女人已經端著個瓷白大碗走了過來。

碗麵泛著慘白。

將澆了醬汁肉塊放在桌上,女人柔柔笑道:“吃罷。這天太冷,吃點兒東西暖暖身子。”

這碗裡東西明擺著就不對勁。

喬晚和方凌青坐在桌上,誰都沒動。

女人目光緊緊地落在兩人身上:“客人怎麼不動筷子?是店裡菜不合胃口嗎?”

在女人注視下,喬晚摸上了筷子。

女人一眨不眨,死一般眼神,這才有了點兒細微閃動。

目光落在碗裡。

肉塊被切得整整齊齊,在色澤濃郁純白湯汁中起起伏伏。

突然間,喬晚目光一凝,心臟好像瞬間停止了跳動。

這上下沉浮肉塊間,有一片指甲蓋大小淡藍色衣角,被沸水煮爛了,依稀還能辨認得出衣角上水波紋樣。

她只看到過孟滄浪穿過這種紋樣衣服。

這一瞬間,喬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受,喉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胃裡一陣翻湧。

女人催促道:“客官?”

喬晚擱下筷子,一個暴起,掀翻了面前桌子!

滾燙肉汁不偏不倚,正好潑到了女人臉上,女人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方凌青驚道:“陸道友?!”

喬晚只給了個簡略地回答:“跑!”

她不信這裡面裝是孟滄浪,雖然和這位“滄浪劍”接觸不多,但喬晚卻莫名相信,這著名“君子劍”,下場絕對不會是一碗被端上了桌肉。

女人慘叫著,迅猛地追了上去。

縱高躍低地跳上了屋頂,剛往前跑出一段路,喬晚一個急剎車,迅速趴在了瓦面上。

方凌青:“怎麼了?”

喬晚目光示意前面兒。

屋簷下面,站著幾個染血修士。

那是善道書院?!

喬晚果斷把王如意頭摁在瓦片上,和方凌青悄悄躲了起來。

這是以鬱行之為首一行善道書院弟子,臉色個個都不大好看,被一幫紙人團團圍住,處境堪憂。

鬱行之橫劍擋在前面,臉色慘白,一隻手捂著斷了半截胳膊,喘著粗氣,冷冷地看著面前這些不能稱之為人“人”。

不止胳膊,青年大腿似乎也被什麼東西給啃了一口,隱約能看見點兒白森森骨頭渣子,左邊兒臉缺了一塊兒,露出鮮紅肌肉組織,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兒爛肉。

喬晚幾乎一眼就看見了鬱行之身前魂香,已經滅了。

青年右半張俊美姣好臉上,露出點兒不要命陰狠,粗聲粗氣地厲喝道:“往回跑,回去找長老求援,別管我。”

站他身後幾個善道弟子,聞言立刻哭了出來。

“鬱師兄!”

“師兄!我們不走!”

“師兄!”

“還不快走?!”鬱行之霍然扭頭,怒喝道:“難不成你們想全陪我折在這兒不成?!”

其中一個善道弟子默默擦淚:“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們怎麼好撇下師兄不管。”

“反正葉師兄他們都已經回去了。大不了,我們就在這兒陪師兄一塊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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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善道弟子咬牙,亮出法器,走到了鬱行之面前。

“我們善道弟子,絕不會拋下任何一個同門。”

“盧山長也是,師兄你也是。”

目睹這一幕,喬晚抿緊了唇,一動沒動。

但身邊王如意似乎僵住了,頓了一秒之後,女屍驚訝地開口:“他……他怎麼長得這麼像嶽永呀。”

方凌青:“嶽永?”

王如意目不轉睛地盯著渾身是血鬱行之:“就是把我砌牆裡那個。”

怎麼會這麼像?王如意喃喃道,面前這修士不該是嶽永。

她記得,嶽永他也沒靈力,要是他有靈力,也不至於當初貪圖她那一份嫁妝。

就這一會兒功夫,那邊兒戰鬥也見了分曉。

善道書院幾乎團滅,弟子屍塊散落了一地,鬱行之修為更高,還能喘氣兒,不過看著這一地屍塊,卻不由紅了眼。

在這之前,這地上肉塊都是他師弟師妹。

鬱行之咬緊了牙,陰鬱俊美一張臉扭曲至極,臉側露出了點兒森白頰骨。

死到臨頭,就算他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不如葉錫元,非但解決不了陸辭仙,他……他甚至都保護不了同門!

就在這時,喬晚突然感到身後有一道利風襲來,忙拽起王如意滾出了攻擊範圍,回頭一看。

那女人已經追了上來,女人牽著裙子,跑得極快,四肢扭曲得幾乎不正常。

喬晚拽著王如意拔腿就跑。

拽!

拽——

咦?沒拽動?

王如意一動不動,目光落在鬱行之方向,突然甩動了長髮,在青年即將被嚼吧嚼吧吃了瞬息之間,把鬱行之給卷了過來。

本已經做好了赴死準備,鬱行之不言不語地闔上了眼,忽然間,身子一空。

再睜開眼時,卻已經脫離了險境。

鬱行之一愣:有人救了他?

正準備開口道謝,眼裡猝不及防地映入了一張乾癟臉。

褐色肌膚包裹著一顆姑且還算精緻小巧頭顱,眼球深陷,頰邊兒皮鬆鬆垮垮,偏偏身上穿了件紅通通嫁衣,·腦門上還斜插了一隻金步搖。

這一幕實在太過驚悚。

鬱行之眉心一跳,立刻遞出了手中長劍。

不過還沒接觸到“女屍”胸口,就被另一道清越劍光打落。

鬱行之驚愕:“陸……陸辭仙?”

還有……崇德古苑那個?

少年看都沒看他一眼,拖著女屍頭髮就跑!

“疼疼疼!”王如意嗲聲嗲氣道,“陸道友我疼!”

鬱行之眼神有一瞬間茫然。

陸辭仙怎麼會救他?

還沒來得及多想,立刻察覺到身後似乎有點兒不對勁。

一個縛彩人形,四肢扭曲,匍匐在地,狂奔而來。

鬱行之未加思索,當即跟上了喬晚一行人腳步。

周圍都不是活人,而在不遠處,有一座座潔白高塔。

眼看跑是跑不出去了,沒多想,喬晚和方凌青,幾乎同步衝進了塔裡,一衝進這塔裡,喬晚、方凌青、鬱行之齊齊僵在門口,猛然發現,這是尊佛塔。

塔裡是四尊高大佛像,左右各兩側,頭幾乎頂到了天花板,怒目圓睜。

這是佛門寺廟極度常見“四大護世天王”。

白色東方持國天王,手持琵琶,青色南方增長天王,手持寶劍。

紅色西方廣目天王,手纏赤龍,綠色北方多聞天王,手持寶傘。

察覺到來人,四尊天王像轉動了眼珠,緩緩低頭。

這一剎那間,漫天神佛皆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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