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麼是真人牲!

所謂真人牲,那就是要被洗乾淨, 用各種方式端上桌給鬼神吃的。

方凌青啞聲道“這是……卯!”

喬晚剛扯著王如意剛往門口一撲——

突然, 門口籠上了一層金光, 喬晚剎車不及,帶著王如意“咕嚕”一聲,兩人一塊兒撞上了這層金光閃閃的結界。

王如意“陸陸陸道友, 我暈qaq!”

喬晚沉聲“忍著。”

抄起王如意, 氣沉丹田,靈力化作電流一路躥上了拳頭, 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往這結界上砸了過去。

丟你雷某·改!

“嗡”地一聲,結界紋絲不動。

喬晚迅速回頭, 而在身後菩薩像放下了鄭長鳴,直奔剩下來的喬晚這幾人, 身後那三十二條胳膊, 越拉越長,就像是某種詭異古怪的節肢動物。

一個晃神的功夫,孟滄浪就已經運動了滄浪劍, 擋在了眾人面前。

“怒波撼城”捲起滔滔白浪, 洶湧的浪頭朝著菩薩像拍了過去。

這一招……

喬晚微微一愣, 在這緊要關頭, 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孟滄浪一眼。

孟滄浪低喝道“跑!”

話音剛落, 就看見洶湧的波濤之中, 幾十條胳膊瘋狂轉動, 硬生生破開了海浪, 攪動了漫天細碎的銀波水光。

點點水花如同星河一樣落了下來。

在這銀河之中,其中一條胳膊突破重圍,掙開了浪花,不死心地伸了過來,攫起廟裡一個被震驚到失語的少年。

劉辛文心口一跳,立刻掄刀擋住這條纖長到詭異的胳膊,護住了身後一臉懵逼的少年。

扭頭去問喬晚“陸道友,這結界能……”

話還沒說完,就在男人身後,第二條胳膊也掙開了海浪,高高地,緩緩地,舉起了長劍。

眼看就要當頭劈下——

“小心!”

方凌青猛然回神,立刻出劍去擋。

劉辛文驚魂未定,還來不及謝謝這救命之恩,突然覺得身後一空。

回頭一看。

身後一個沾雲峰的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佛像給高高地提起,少年面色慘白,慘叫立刻放出飛劍去砍,飛劍落在菩薩的胳膊上,“噹噹當”激起一陣火星。

菩薩唇角牽著抹笑,其中一條胳膊飛快轉動。

手裡的寶劍,一揚,一落。

咚——

一顆死不瞑目的頭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咕嚕咕嚕”滾落在蒲團上,鮮血瞬間飛濺上了寺廟牆壁上的彩繪,三教之中的精英弟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幾乎都沒來得及出聲兒,被當眾斬首。

騰出一隻手,撿起了蒲團上目眥欲裂的腦袋,提在手上,菩薩唇角的笑,在搖動的燈光中,愈發顯得詭異。

遠遠看過去,這還是一尊菩薩像,行走的姿勢僵硬,但速度卻極快,快到不及眨眼。

“不能貪,不能貪……”劉辛文咬牙道“我們這不是一個個去拿了嗎?!這究竟怎麼回事?!”

方凌青立刻咬牙扭頭去看喬晚“陸辭仙,能出去嗎?”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體修喬晚道“我試試。”

深吸一口氣,再次掄起了拳頭。

我砸!!

砰砰砰!!

拳頭如雨點,落在了這道兒結界上,門口這結界還是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菩薩眼一轉,緊跟著在所有人目光之下趴了下來!

幾十條胳膊猶如蜈蚣一樣撐在地上,一顆臉頰豐盈,笑容溫和的腦袋往前傾,迅疾若電地躥了出去!

……

不能貪。不能貪。

一邊砸,喬晚一邊默唸著閻世緣之前說過的話,心跳不止。

這香他們是一個一個拿的,每人就拿了一根,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她要去香案看看!

打定主意,喬晚立刻收回拳頭,直奔香案。

等她撲倒香案前時,香爐前那兩根紅蠟燭也發生了變化,一股刺鼻的味道兒鑽進鼻腔,蠟燭芯是一撮纏得緊緊的頭髮。

喬晚心裡一沉,這是屍油蠟燭。

當下也沒再多看,迅速收回視線,湊近香爐。

香灰上十多個圓圓的,空蕩蕩的印子。

她明白了。

喬晚猛然驚醒。

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人拿過了魂香!!還特麼拿了不止一根!

蜈蚣一樣的菩薩像,躍上牆壁,再次俯衝了下來——

喬晚心念一轉,心裡浮現出一個不大確定的猜測,立刻把香爐往香案上一推,折身回到了門口結界,再次掄起了拳頭。

丟你雷某·改!

這一次拳頭砸在結界上,結界似乎出現了點兒微小的變動。

喬晚果然。

察覺到喬晚這邊兒的動靜,方凌青大喜道“怎麼樣?”

喬晚面沉如水,低聲道“我可能知道這結界怎麼回事了。”

香爐裡的香,不能多拿,超過一定數目,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在這之後,一炷香,一個人牲。每獻祭一個人牲,這結界就弱上一分,直到全部獻祭完,結界也會不攻自破。

喬晚“而我們就屬於剛好趕上這一波的倒黴蛋。”

聽完喬晚說的話,方凌青睜大了眼,喉口一陣哽塞“這怎麼?”

梵心寺的立刻變了臉色“這要怎麼出去?!”

難道還真要獻祭?!

他們入廟的,算上喬晚、王如意、方凌青、孟滄浪、劉辛文,智信,還有幾個三教子弟,總共就十多個人,王如意那還不知道算不算人,剛剛已經去了兩個,要是真照喬晚說的這麼獻祭,那他們基本都得交代在這兒。

“別急。”孟滄浪沉聲“我們幾個合力,不一定出不去。”

聽到孟滄浪這麼說,智信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點兒。

這是滄浪劍孟滄浪,他們還有滄浪劍在,說不定真能出去。

“我來對付它。”巨劍劃開一條浩蕩銀波,孟滄浪道“麻煩諸位道友配合陸道友,突破門口這道兒結界。”

劉辛文反轉大刀,走到孟滄浪身邊兒,沉聲道“我來幫你。”

就這麼,廟裡自發地劃分了兩撥隊伍,一撥跟著孟滄浪,去攔那詭異的菩薩像,另一撥跟著喬晚,負責研究怎麼攻破門前這道結界。

入廟的還有幾個太玄觀和沾雲峰弟子,站在喬晚身邊兒,心急如焚地一個個陣法試。

“怎麼樣?”喬晚問“有頭緒沒?”

太玄觀的搖搖頭,面色慘白,冷汗順著額頭一滴滴往下掉,“都沒用。”

那邊兒,孟滄浪還在跟那蜈蚣菩薩像糾纏。

轉眼之間,蜈蚣菩薩像再次衝了上來。

孟滄浪目視前方,眼神微微冷凝,巨劍飛旋而出,這一劍,如同江海傾覆,掀起波濤萬丈,攔在了眾人面前。

在場眾人心裡都略微一定。

對,孟滄浪!他們這兒還有滄浪劍孟滄浪在前面頂著呢!

在眾人這悲喜交加,淚流滿面的時候,方凌青仰頭看著這金光大盛的菩薩,內心卻說不上有多輕鬆。

面前這東西,估計有元嬰後期的修為。孟滄浪他修為就算再高,那也不過是金丹期!金丹期對上元嬰後期!而且鬼知道這玩意兒之前害了多少人。

太玄觀和沾雲峰這邊兒找不出破除結界的辦法,喬晚擼起袖子,繼續硬砸,拳面上的電光滋滋滋作響。

喬晚一邊兒哐哐哐砸“牆”,一邊兒沉聲問方凌青“你剛剛說的‘卯’是什麼意思?”

方凌青拔劍一塊兒幫喬晚砍,一邊咬牙解釋“這是真人牲。”

和那些黑市裡販賣的不一樣,這是真人牲,真正的供品,要祭祀給鬼神吃的。

祭祀上供的方式那也是花樣百出,各有各的死法。

“所謂的‘卯’就是對半剖成兩半。”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方凌青澀聲繼續解釋“不過是這些祭祀中的一種。”

話還沒說完。

只聽見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

喬晚迅速扭頭!

只看見這幾十條手轉輪一樣,硬生生劈碎了其中一個弟子,肉塊譁啦啦掉到了地上。

菩薩面帶微笑,彩繪著的豐盈面容上沾了點兒碎肉和血沫,幾十條胳膊往地上一撐,再度發起了迅捷的攻勢!

第三個

劉辛文臉色大變,愴然地大喊了一聲“長東!”

一看這畫面,廟裡都靜默了一瞬,所有人臉色鐵青默契地加快了動作。

地上這堆屍塊兒,是姚長東,劉辛文的師弟。

眼見師弟慘死,劉辛文眼睛微紅,掄起大刀衝了上去!

“菩薩”保持著個詭異的微笑,半闔著眼,高高地舉起了另一只手上的金剛杵,孟滄浪臉色遽然一變,立刻分開劍光去攔,這一劍如怒濤摧折,捲起千堆雪。

“菩薩”身後空出了幾條手,架住了這道兒藍色的劍光。

劍光在手中攻勢不減,不斷往前壓,直到終於削飛了“菩薩”其中一隻手。

結著個佛印的藕節般的手,咕咚一聲掉進了香案上的小鼎裡。

菩薩像嘴角笑意卻沒變,身後三十一條胳膊再一次瘋狂轉動了起來,另一只手上的斧頭,直挺挺地朝著劉辛文再度劈了下去!

劉辛文格刀去擋。

但這一斧頭卻如同破開了一張單薄的紙,從上而下,劈開了刀鋒,一路往下剖。

斧頭邊緣兒閃著冷冷的銀光。

就在這時,孟滄浪眼疾手快,穿林步閃身到了劉辛文面前,眼看著斧頭即將降下,不假思索,反手把劉辛文給丟了出去。

身前,一柄水勢凝結的巨劍,緩緩騰空而起。

砰一聲。

脊背重重撞在了牆面上,劉辛文痛苦地咳嗽了兩聲兒,抬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

送走了劉辛文,孟滄浪自己想再躲已經來不及了。

青年攔在他前面兒,背影堅定,神情沉穩,運動水劍繼續對敵,但這一斧頭,直接劈開了孟滄浪身前的水劍,順著他肩胛骨一斧頭砍了下去。

孟滄浪身形一晃。

青年一隻修長的胳膊“啪嗒”掉在了地上。

這還沒完,另一根金剛杵,朝著青年後腦揮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兒青色的身影如狂風般地刮了過來!

一腳蹬歪了菩薩像手中的金剛杵,方凌青目眥欲裂趕到孟滄浪面前“師兄!”

孟滄浪猛然抬頭,目光落在方凌青背後。

那根金剛杵慢慢地再次升起。

孟滄浪臉色再度一變“小芳!”

方凌青一愣,膝蓋傳來一陣碎骨般的劇痛,轉眼被孟滄浪撲倒在了地上。

雖然死裡逃生,但是他腿斷了。

方凌青愣愣地摸上了自己膝蓋,突然反應過來孟滄浪還在自己身邊兒。

“師兄你沒事兒?”

孟滄浪捂著齊根而斷的胳膊,抿唇站了起來,不斷有血順著指縫流出。

“我沒事。”

喘了口氣,輕喝一聲“來!”

地上斜插著的滄浪劍,立刻破空飛來,穩穩地落回了主人掌心。

拿不下方凌青和孟滄浪,蜈蚣“菩薩像”立刻改換了方向,隨便挑了其中一個人。金剛杵一振,將那人從頭到腳貫穿在了地上,像只被鐵棍開膛破腹穿起來的牛羊。

第四個

喬晚咬緊了唇,儘量不往其他地方去看,眼裡只剩下了這層金色的結界。

出拳愈發迅疾如風,暴怒如雷。

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再快點!

雖然不願承認,但死了四個之後,這結界確實比之前脆弱了不少。

可她還是砸不開!

喬晚一邊兒掄起拳頭砸,嘴裡一邊兒瘋狂唸叨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快點。

趴在地上的菩薩像,一扭頭,幾十條手往地上劃了劃,借力騰空而起。

一瞬間的功夫死了四個。

驚駭之色瞬間爬滿了在場所有人的臉。

這可是孟滄浪啊……滄浪劍孟滄浪啊!!連孟滄浪都打不過面前這東西,他們怎麼打得過?

在場眾人喉口發乾,怔怔地想。

“出不去了。”

梵心寺失魂般地愣愣注視著面前這一尊嗜血的蜈蚣菩薩像。

這是菩薩……

在菩薩像以手撐地,衝到面前的時候,雙膝一彎,合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是菩薩啊!

和尚怔怔地看著,虔誠叩拜。

燈火扭曲中,菩薩像嘴角含笑,半垂著的眼落在了自己這信徒身上。

而後,一劍剖開了面前的信徒,刳腸剖腹。

第五個

它攴

……

廟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和尚這一死,像是“啪嗒”一聲,開啟了一個什麼開關。

頭髮做的屍油蠟燭芯,那一盤帶著血紋的肉,小鼎裡煮爛了的人頭。

他們都會死。他們這些所謂的三教精英弟子,都會被當作牛羊一樣,擺上香案,供奉神靈。

但憑什麼……憑什麼是他們啊!他們不想死啊!

就在這個時候,鄭長清突然怒吼了一聲,手上拂塵一揚,抽出了一把劍,突然朝著喬晚刺了過去!

先殺人。

先下手為強。

都已經死了五個了,只要再殺幾個就能出去了。

眼角餘光瞥見了鄭長清手裡的長劍,喬晚扭身剛躲過去,立刻就被一拂塵打中了胸口。

操!!

胸口一痛,喬晚咬緊了牙,嘴裡血氣噴湧而出,深吸了一口氣,使勁兒吞了進去,喬晚抬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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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長清已經直奔其他人而去,鄭長清一動,廟裡其他還在猶豫的人也動了。

一時間狹小的廟裡,彩光交織,自相殘殺成了一團。

而那蜈蚣菩薩,就撐著地,伸著脖子,擺著頭看著。

鮮血幾乎把燈火染成了紅色,暈開成一片迷離曖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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