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大師兄什麼時候回來,喬晚也不再問。

小鶴入門時間短,修為低,守在洞府外,小臉凍得煞白。

喬晚出門的時候,特地給自己套了件披風,臨走前,解下披風,將手一揚,驚聲叫道:“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此地!”

一件披風從天而降。

“師姐?!!”

小鶴還以為有敵襲,手忙腳亂地從道冠上把披風扒下來的時候,喬晚早就駕起劍光,溜了個無影無蹤。

將披風丟給小鶴的後果就是,喬晚一路御劍破空而行的時候,凍得手腳僵硬,腳下不穩,差點一個趔趄從劍上摔下來。

等到了穆笑笑住的偏殿前,喬晚趕緊收了劍,跺了跺腳。

但是進殿前,反倒是又猶豫了。

就在她猶豫的間隙中,殿內隱隱傳來了些人聲。

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是穆笑笑?

喬晚微訝。

穆笑笑她醒了嗎?

女聲嗓音輕輕糯糯的,好像怕驚動什麼人似的,尾音微微拖曳,給人一種溫軟的感覺。

“師……師尊……”

這溫軟的嗓音,此刻竟透露出驚慌失措來,過了一會兒,又低了下去,化為了急促的呼吸和嗚咽聲。

喬晚愣了一愣,下意識地收斂呼吸,退到了暗處,整個人都有點崩潰。

這種抑揚頓挫的語調,由不得她不去多想啊!

想到書裡穆笑笑被人按在牆上,“眼眸溼潤,執拗的咬著下唇,看上去又軟又嬌”的描寫,喬晚整個人都僵住了。

臥槽臥槽臥槽!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是現在就跑呢?還是謹慎點兒,找個合適的機會再溜?

一時間,喬晚陷入了人生的大抉擇中。

而在室內,少女紅著眼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燭火的映襯下,照得穆笑笑就像是乖軟的兔子,眼角微紅,淚花瑩瑩。

少女香腮如雪,如同早春含苞待放的豆蔻。

想到她唇上微甜的氣息,周衍喉結滾動了兩下,面色難得有些窘迫,呼吸也有點兒凌亂。知道任其發展下去,定會做出錯事來,周衍闔上雙眸定了定心神。

少女委屈地像只小倉鼠,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似乎沒有想到師父竟會做出這種事來。

她的師尊,她那如謫仙人一般冷清孤傲的師尊,剛剛竟然……

穆笑笑別開目光,到現在,心口似乎還在砰砰直跳。

“笑笑……”周衍睜開眼,嗓音低沉,素日裡冷冷清清的眼中,也暗沉沉的。

藏在暗處,跑也不敢跑,被迫聽了牆角的喬晚,內心何止一個臥槽了得,簡直是臥了個大槽!

絕對不能再聽下去了。

必須走。喬晚當機立斷地下了決定。

連劍光也不敢執行,喬晚按著佩劍慢慢往外退。

她修為畢竟太低,才踏出一步,殿內,剛剛冷靜下來的周衍,頓時察覺出來了不對,雙眉急急一蹙,一個閃身的功夫,已截住了她劍光,厲喝道,“誰?!”

等看清面前來人後,周衍不由得面露錯愕,

“晚兒……是你?”

喬晚看著師父他老人家俊美無儔的臉,心中叫苦不迭。

完蛋。

玉清峰上風雪交加,只餘一天星斗,映照萬物。

周衍皺眉厲聲:“你怎麼會在這兒?”

溜是溜不掉了,喬晚趕緊收斂神情,力圖不流露出任何古怪之處,畢恭畢敬地按劍行了一禮,“弟子有事想要稟報師尊。”

“稟報?這麼晚了,你來此要稟報什麼?”

看著面前恭敬有禮的少女,周衍面色微寒,心下又驚又怒。

方才笑笑醒來後,他情難自拔,一時忘了留心四周,現在看見喬晚,未免擔心,不知道她究竟看去了多少。

喬晚:“弟子是來跟師尊求碧藕仙丹的。”

周衍這才猛地想起,他今日忙著為穆笑笑療傷,一時沒能想起喬晚這件事。

思及,周衍眉頭擰得更深,“這藥我自會託小鶴給你送去。但你既然求藥,大大方方來便是,躲在暗處作甚麼?”

“平日裡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本來喬晚還不太確定,但一看周衍色厲內荏,心裡馬上就確定了七八分。

不是吧……

喬晚心裡目瞪口呆。

她怎麼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竟然也會趕潮流,玩起了師徒禁斷之戀。

《登仙路》中,根本沒提到還有這段感情,不過劇情中周衍與穆笑笑之間的感情,確實有些不清不楚,欲說還休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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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撞見了她師父老人家和師姐玩花○骨那一套,喬晚趕緊低頭,不多加辯解,“弟子知錯。”

周衍也不答話,就這麼看著她。

喬晚頭埋得更低,手心已經不自覺地開始冒汗。

這玉清峰上寒風呼嘯,她卻像置身在火爐中烤一樣,汗水涔涔,幾乎喘不上氣來。

周衍目光從她臉上掠過。

喬晚低垂著脖頸,緊握著劍,額角也不由自主地滲出了冷汗。

畢竟也是自己的徒弟,今日的確委屈了她。這事到底還是自己理虧在前,算不得她的錯。

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周衍終於開了口,“你的劍。”

聽周衍這麼一說,喬晚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二話沒說,解下佩劍交給他,同時手心向上伸到他面前。

男人手執劍鞘,重重地打了下來。

劍鞘接觸皮肉,發出一聲悶響。

周衍為人高冷,一絲不苟,平常她要是犯了什麼錯,一般也都是打板子或者關禁閉了事,喬晚她震驚得無以復加,順從地伸手也不反抗,只求周衍快點結束,將這事暫且揭過。

撞破別人的秘密一般活得都不太長久。知道的秘密越多的人,死得也就越早。在這一點上,她一向都有清晰的認知。

更何況,周衍此舉這代表著什麼,喬晚很清楚,這已經是師父他老人家有意不去追究,只略施小懲來揭過這件事。

玉清峰上本來就冷,手指凍得僵硬不可屈伸,劍鞘落下,掌心沒多時就高高地腫了起來。

她師父玉清真人,為人一絲不苟到打手心也就只打十五下左右,但這十五下里哪一下都不好受。

手掌心很快就失去了知覺,流了點血出來,被風一吹,馬上就凝結了。

喬晚一邊看著劍鞘抬起又落下,一邊在心裡默數。

十、十一、十二……

數到第十三下的時候,四周風雪突然一緊。

還沒等喬晚有什麼反應,眼前一花,身前已然是多出了抹高且瘦的身影。

來人冒著一肩的風雪,擋在她面前。

那一劍鞘沒來得及收回,落在了來人乾瘦的手臂上。

啪。

青年眉心一斂,又不動聲色地鬆開了,但腳下卻沒移開半步。

夜裡寒氣逼人,肺裡倒灌入冷風和苦雪,陸闢寒有氣無力地咳嗽了兩聲,抬起眼皮,“弟子拜見師尊。”

喬晚錯愕。

大師兄?!

與此同時,一直等不到周衍歸來的穆笑笑,也緩步走出了偏殿,看到這殿前的陣仗不由得一愣。

等那驟緊的風雪散去,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悽風苦雪中的男人,頰上不由得映出一個笑渦,像只雀兒一樣,歡喜地輕聲喚道,“大師兄!你回來啦!”

喬晚和陸闢寒眼睛一斜,一齊循聲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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