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溫良辰吃驚的是,曹皇后居然會這般急不可耐。

她才傳有孕第二日,曹皇后便急吼吼地送來美人,這是想要打誰的臉?

“這,這……”溫大太太當場變了臉色,她方才還在擔心溫良辰會為宮中之事動怒,沒想到事情會來得如此之快。

在溫老太太多年壓制下,溫大太太吃盡了溫老太太插手大房諸事之苦,還好溫老太太只是溫老太太,溫大太太不禁為溫良辰捏一把汗。

一國皇后和一宅之母,不僅是地位還是尊榮,曹皇后明顯比溫老太太更難對付。

“大伯母不必擔心,侄女會將此事處理好。”事情登上門來了,溫良辰反而更鎮定,她沒有想象中的發怒,而是慢慢開始分析事情的利弊。

大越朝男人比女人地位尊貴,女人從小便受女德女訓思想束縛,溫良辰身為預備的一國之母,除了賢惠以外,不能做出任何與妒忌有關的行為,否則,光是天下男人的口水,便能夠將她徹底淹死。

“不渝,你先將母后賜下的四位宮女妥善安排好了,”溫良辰眸色微閃,抿嘴一笑,“就放他們在崇文館外的顯眼之處,但是,你要切記,四位宮女都不得踏進崇文館一步,只讓她們守在殿外服侍著。”

不渝眼睛一轉,心中開始糾結,殿外的差事大部分是掃地一類,難道太子妃想要罰她們做苦力?

不過,看溫良辰的神色,不像是要虐待宮女的模樣。不渝想了想,突然懂得溫良辰的意思。乾脆讓她們四人去崇文館外修剪花花草草罷,這份差事不費什麼力氣,以後皇后娘娘過來詢問,也好給他們坤寧宮一個交待。

見溫良辰有自己的處置方法,溫大太太也不好多言,又再憂心忡忡地囑咐幾句,終於耐不住水心催促,一步三回頭地出宮去了。

四位美貌宮女一送至崇文館門口,便被辦理公事的東宮屬臣留意到了。

本屆探花白如玉,如今的任東宮六品府丞,特地在崇文館繞了一圈,回殿裡向秦元君稟報,道:“殿下門外花兒真香,將刺得臣鼻子難受,不小心打了好幾個噴嚏。”

秦元君坐在殿裡已經一天,根本無暇出門,聽聞白如玉此話,他不禁露出惑色,問道:“館外發生何事?”

白如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今日午後咱們崇文館外,新來四位美貌的宮女,殿下當真不知?”

東宮太子秦元君考察臣子的同時,臣子也在暗暗觀察這位年輕太子的脾性,若秦元君是一個好色之輩,白如玉便要掂量一下了。

秦元君頓時黑了臉,將公文往桌上重重一放,說道:“我還真不知。”

東宮諸事都由溫良辰處理,溫良辰特地將四位宮女塞至崇文館,到底為何?

在秦元君的印象中,溫良辰絕非大度的女子,這也是他欣賞溫良辰的原因之一,只有成天遊手好閒或是沒本事的男人,才喜歡後宮成日吵吵鬧鬧的。

“恐怕不是太子妃本意。”秦元君沉吟片刻,冷靜地答道。

“殿下英明,正是皇后娘娘賜下的宮女。”白如玉揚眉輕笑道,他天生俊美,年紀輕輕便至東宮僚屬,他走至花壇旁,對著那四位美貌宮女隨便說幾句,宮女便像倒豆子般將底細和盤托出,就連曹皇后如何訓練她們伺候男人的方法,都一個字兒不漏地告訴他。

“你這是故意套我話?”秦元君斜眼看他一眼,不悅地皺皺眉,白如玉還真是大膽,竟拿此事來與他兜圈子。

白如玉立即換上一副乖覺的模樣,正兒八經地說道:“是臣之錯,沒有向殿下稟明。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處置?”

秦元君將手搭在案桌上,有一下沒一下以手指叩著桌面,這事兒說小也小,說大也大,關鍵是不能氣著懷有身孕的溫良辰。

“不渝,你進來。”秦元君高聲喚道。

白如玉故意賴在殿裡沒走,他眼珠子轉得飛快,心中暗自忖度,其實他不拒絕幫秦元君處理家事,畢竟這也是拉近關係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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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君看他一眼,見白如玉不為所動,便不去管他,讓他在角落旁聽。

秦元君心道,反正此人他打算一直留著,提前讓白如玉瞭解他的作風,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渝戰戰兢兢地走進來,自從他午後將四位宮女送過來之後,他沒有一刻不在提心吊膽。溫良辰的臨時起意,簡直讓他變成了肉夾饃。不遵守溫良辰的命令,他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但是,萬一秦元君看上宮女,溫良辰豈不是更不會放過他?

因此,他一直留在殿外觀察著這四位宮女,生怕出現任何的差錯。

“奴婢在。”

“不渝,你將那四位宮女打發去文靜閣做事,太子妃是否交待過不允許他們進崇文館?傳我的命令,你讓她們進文靜閣端茶倒水。”既然溫良辰打算讓宮女示眾的主意,秦元君便讓她們露臉個夠。

白如玉不禁偷偷翹起嘴角,心道,太子妃下手真夠黑,太子則比她更黑。

今後他可得千萬小心,不能惹上這兩口子,至於始作俑者的曹皇后,白如玉在心中默默為她上柱香,這事估計不會輕易算完。

四位宮女經過曹皇后宮裡人的調/教,外形自然是如何妖嬈如何來,行為也是如何風/騷如何來,文靜閣是負責接待前來東宮訪臣休息之處,不到兩日,剛從龍榻上爬起來、帶病上朝的宣德帝,突然收到臣子的彈劾。

彈劾的內容令宣德帝哭笑不得,彈劾之人的地位也足夠分量,此人正是左都御史嚴大人,內容直指太子殿下帷薄不修,宮女行為舉止輕佻,不夠檢點,簡直是有辱斯文。

大越的言官嘴皮子十分厲害,他們什麼事都要管,不僅是太子之事,就連宣德帝,從來都沒逃過言官那張利嘴過。這也是宣德帝為何要派暗使御司之人外出尋找丹藥,然後偷偷摸摸吃的原因之一。

按大越條例來說,左都御史身份足夠,他的彈劾須得對薄公堂,宣德帝無奈地前往太和殿,將秦元君和嚴大人喚出佇列,進行友好和平的協商。

今日錦衣衛力士執傘之人換了一名相貌出眾的男子,宣德帝向來細心,不由地多看了幾眼,在確定自己不認識此人之後,他才慢慢就坐了。

興許是顧及宣德帝顏面的緣故,嚴大人出言並未太難聽,而是道:“老臣前往文靜殿,見得一名宮女衣衫不合規制,舉止言談有損宮中形象,殿下畢竟是男子,平日日理萬機,老臣昨日思索許久,恐怕是太子妃疏於管制。”

秦元君露出愕然之色,他說道:“太子妃受冊封之日便傳出有孕,難道嚴大人不知曉?”

嚴大人拱拱手,繼續道:“老臣知曉,但是,若是放任這股風氣不管,老臣擔心殿下後宮之安穩。”其實他是擔心秦元君的品性,太子愛好美人沒有錯,但是,若他寵愛那些不三不四的狐狸精,那可便是全天下的災難了。

“嚴大人多慮了,本宮從無此意。”秦元君蹙起長眉,做沉思之狀,“本宮昨日曾記得管家提過,母後賞賜了幾位宮女下來,恐怕是太子妃怕勞累母後手下之人,便將其安排至活計較輕的文靜閣。”

秦元君話音一落,不僅是龍椅上的宣德帝,朝廷眾人均紛紛回過神來。

能夠站在太和殿門口上朝之人都不是傻子,曹皇后的此番行為,分明是為太子後宮添人。

但是,嚴大人不禁皺了皺眉,曹皇后添人未免添得太次了些,將這群搔首弄姿的女人弄進東宮,其寓意謀算秦元君之心,昭然若揭。諸人都是老謀深算之輩,短短的時間內,便已想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

居然還有人站出來為溫良辰說話,此人性林名城,乃是這一代最年輕的御史,他當著眾朝臣的面,用一口不標準的海寧味兒官話大聲道:“太子妃身懷六甲,依然心繫東宮後宮,特地將殘次宮女派往文靜閣,從此事可觀之,太子妃可謂是用心良苦,並且,太子妃孝順皇后娘娘,不違逆長輩之言,太子妃賢惠大度,為天下女子之表率。”

這位林辰便是當年在太清茶館收穫溫良辰好處之人,他身家貧苦,一直靠溫良辰資助科考,因此,他早早便隸屬於公主府範圍內,如今溫良辰嫁給秦元君,他自然一心為東宮服務。

有人站出來打頭,便有人繼續附和,唯恐失了討好東宮之心,太子妃溫良辰被一群男人捧到了天上,曹皇后這位一國之母,卻被他們暗暗地鄙視了一把,於是,在眾人的意有所指之下,矛頭逐漸對準了宣德帝的後宮。

宣德帝坐在龍椅上,氣得連鬍子都歪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前腳吩咐的命令,曹皇后後腳便明目張膽地違抗,他不是叮囑過不得打攪有孕的溫良辰,曹皇后故意派人去騷擾,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問題是她派了人也就罷了,如今被朝臣圍攻,他若不做出個表率來,如何堵住他們的悠悠之口?

誰知此時,秦元君又再添一把火,他神色慌張,緊張不安地道:“請諸位聽本宮一言。本宮作為兒臣,能夠體諒母后的一片慈母心腸,望諸位大臣莫要再言,此事乃是本宮之錯,未將妥善處理,本宮願意代母後受任何過失,請父皇責罰。”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加更實在是太晚了,我先睡覺,明早起來捉蟲各位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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