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奚盼看到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不知他剛才是否看到那一幕。她垂下頭，繼續撿著材料。
殷元菱卻立刻變了臉色，站定姿勢，微笑著鞠躬說了句“顧總好”。
誰知顧遠徹冷冷看了她一眼：
“我看你不用開會，就站在門口吵架得了。”
顧遠徹步伐沒有停留，走向會議室，站在原地的殷元菱笑容僵住，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奚盼抬頭掃了她一眼，道：“還不來幫忙？想繼續站著被當猴兒一樣參觀？”
“……”殷元菱心裡即使再怎麼氣，也只能乖乖閉嘴。
她竟然被總裁訓話了，如果現在再出什麼岔子，搞不好飯碗都保不住。
兩人飛速撿了材料，飛奔進會議室，裡頭已經坐滿了，顧遠徹坐在為首的位子，看到著急忙慌分發材料的奚盼，眼底的情緒暗潮洶湧。
因為奚盼的失誤導致耽誤了開會時間，大家都猜著時間觀念極強的boss一定會生氣，加之今天顧遠徹的眉頭就沒有舒緩過，這不正是火上澆油嗎？
然而――
等到全部準備好，男人只冷冷說了句：“開會。”
殷元菱心裡大松一口氣，感覺活過來了。
這場是婚紗設計部的會議，主要討論的是明年三月春季的婚紗高定秀。這場的高定比較特別，其中主打款將由尋致和warren聯袂設計。
奚盼聞言，精神頓時打起――warren竟然會答應和尋致合作？！
要知道warren很少和時裝品牌合作，都是獨立設計，很多國際大牌都伸出過橄欖枝，之前的dika也被他拒絕過。如果這次尋致能和warren合作，將會大大提高尋致的知名度。
但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誰會和warren真正合作。
顧遠徹環視一圈，視線最後落在某人身上：
“這次的設計由奚盼合作完成。”
她愣住。
眾人譁然。一時間心懷各異的目光朝她蜂擁而來，有人開了口：“顧總，奚盼剛來公司就來設計主打款，還是和warren合作，這個……不太合適吧？”
“對啊顧總，奚盼經驗不夠豐富。”
底下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奚盼看著顧遠徹，心底拂過多道情緒――
她雖然很願意和偶像合作。
但是事關重大，她確實不敢擔起這樣的責任。
她正要開口，顧遠徹按下ppt翻頁筆，一張婚紗設計圖出現在螢幕上。
這不正是前幾天他讓她畫的設計圖稿嗎？
“前段時間我讓所有的設計師都交了一份設計稿，只標明了主面料是蕾絲，讓大家自由發揮。這張是奚盼的設計稿，你們交上來的什麼樣，和她對比，你們自己心裡有數。而且，這是warren自己提出的要求，也是他看過設計稿後的選擇。”
因為設計時間短，加上沒有說明是這個用途，大家也沒有太用心。如果知道這竟然是份交給warren批改的卷子，誰不會想破了頭皮去設計？
從會議室出來，奚盼被樂容興奮地攬住，“你也太幸運了吧！和warren合作，這事兒可以吹一輩子了啊！”
許多和奚盼關係不錯的同事都過來祝賀，當然也有不爽的人，“這根本就是讓她鑽了空子，隨便一幅稿子就能看出實力了？難不成她還比得過阿蜜嗎？”阿蜜是尋致的cd。
奚盼耳邊過濾過閒言碎語，沒有回應，誰知路過的阿蜜聽到了這話，莞爾道：“明年的春季高定我沒參與設計，但是大家都是拿實力爭取的。”她看向奚盼，“你的設計稿我剛才看了，的確很漂亮。”
幾人見阿蜜幫她說話，默默緘口，奚盼回以微笑，就看到阿蜜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嗚嗚嗚這是什麼暖心的仙女啊。
回到位子上，奚盼還偷偷沉浸在興奮中。轉念一想顧遠徹前幾天的幫忙，她意外他會這樣幫她，其實她當時沒來多久，不需要參與設計，可他還是給了她這個任務。
她覺得欠他一句感謝，可是昨晚在車上的那些話……
又激怒了他。
中午奚盼和樂容吃完飯去附近新開的dq買了份冰淇淋。冬天的冰淇淋讓人心情格外愉悅，她吃完後也想通了，就上了樓。
裴南看到她來了，連忙上前，奚盼問他：“現在顧總有時間嗎？我……我想請教他一些關於春季高定的事項。”
裴南通報完從男人辦公室出來，道：“顧總在開個視訊會議，需要等待，你可以先稍等片刻。”
裴南領她去了休息室等待，過了會兒房間門再次被開啟。
顧洛星肩膀夾著手機，手裡提溜著幾戴東西走了進來，“行知道了，老師那邊你自己去說，別拉上我……”他話音未落，在看到奚盼抬起的臉時，瞠目結舌。
奚盼同樣怔住。
她認得這是顧遠徹的弟弟。
“我有事，先掛。”顧洛星掐斷了電話，腦中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奚盼？”
奚盼也沒想到他會記得他，淡淡點了下頭，顧洛星嘴角扯起荒唐的笑：“你怎麼會在我哥公司？”
“你哥聘請的我，有問題嗎？”
顧洛星見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底的氣不打一處來，“真行，出國這麼多年，終於逍遙快活夠了？”
奚盼勾唇：“和你有關係嗎？”
顧洛星攥緊拳頭，走近她，“跟我沒關係，那跟我哥呢？難不成你還想做什麼破鏡重圓的白日夢？”
奚盼像是聽到笑話般，眼角上挑，毫不畏懼他的目光，“麻煩你先照照鏡子看清你是誰，再來和我說話，我給你熟麼？我和顧遠徹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跟你更是八竿子打不著，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我看你是心虛了吧？我看你是――”
他話講到一半，就聽到門口傳來極沉的男聲：“顧洛星。”
顧遠徹站在門口。
顧洛星看到他，乖乖閉上嘴，把怒火壓了下去。奚盼站起身，和顧遠徹對視了下，氣得就離開休息室。
她走後，顧洛星難以置信地問：“哥，你剛才幹嘛攔著我，我說錯了嗎？明明就是她對不起你！”
“你再多說一句，就送你回學校。”顧遠徹扯了扯領帶，在沙發上坐下，眉眼裡染滿疲倦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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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洛星：“……哥我給你帶了午餐。對了，我從冰箱裡拿了瓶黃桃罐頭，你說你老是做這個幹嘛，去街上買不就好了。”顧遠徹這個多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唯一會親自動手的，竟然是黃桃罐頭，而且一做就是五六年。
“哥，等會兒那論文你幫我看看？”他開啟袋子，熱情地把東西擺到顧遠徹面前，後者睜眼看向他：
“我希望是最後一次看到你罵她。”
顧洛星怔住，半晌後點了頭。
奚盼接下來幾天都沒去找顧遠徹，而他也沒出現在她眼前，如同徹底失聯。
某晚奚盼把顧洛星說的話告訴了申杉月，後者聽完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真當世界就他倆男人嗎？自以為是。”
後來她想想人很多時候都是“幫親不幫理”的雙標生物，顧洛星肯定向著他哥，她也沒必要生氣。
只是……是不是很多人也這樣想她？回國、來尋致，是為了靠近如今身價上億的顧遠徹，挽回初戀。當真是婊出天際。
然而此刻她只想和他保持距離。她害怕越界一分，心也跟著亂想。
她慢慢想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誰沒了誰都不會活不下去，她不強求自己徹底忘記、形同陌路，但是可以學會放下。
週一白天，liya通知今晚有場晚宴，尋致和warren的合同已經簽下，算是慶祝，也是讓雙方團隊互相認識一下。
下午奚盼提早下班，回家換了禮服、化了妝。
晚宴的舉辦地點是在林城國貿酒店，奚盼一宴會廳，眾人的目光就傾投而來。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星空深v長裙，盈盈一握的腰肢、背部迷人的曲線，以及白若凝脂的細頸，每一處線條都被量身定做的裙子完美勾勒，讓人不禁多看兩眼。
她曳著裙襬，朝朝她招手的樂容走去，後者看到她一身打扮，不禁打趣：“奚盼你真變成仙女了嗎？”
女人聞言一笑，眉梢挑起，牽起眼角的淚痣彷彿在閃爍。
樂容心裡改口：什麼仙女，明明是勾人的妖精。
今晚兩個大人物還未到，奚盼站在一旁和同事說笑著，卻突然覺得小腹隱隱作疼。她腦中一咯噔，跑去衛生間，果然……親戚提前一週來了。
奚盼基本不會痛經，但是這幾天沒忌口，忍不住多吃了些冰淇淋，搞得現在她疼得直抽抽。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可偏偏還是在這種場合。
她回到宴會廳時，碰巧今晚的主角姍姍來遲。
顧遠徹和warren一同到達現場，奚盼望過去，卻在看到挽著顧遠徹的女人的臉那刻，猛然呆住。
女人穿著香檳色小香風，乖巧地站在男人身邊，唇邊掛著恬靜的笑，溫順得像只小貓。
如同高中時那樣――
“你好，我是闕渺，我和遠徹哥哥從小就一起玩，關係很好。”
“奚盼姐姐，你真的在和遠徹哥哥談戀愛嗎？”
“姐姐，我覺得遠徹哥哥好像沒那麼在乎你……”
奚盼回過神時，liya推了下她的手，“走了，我們要去打個招呼。”
“……好。”
她抬眸，頃刻間情緒全消。
而顧遠徹身旁的闕渺剛和人握完手，眸子一轉就看到烏髮紅唇、朝她走來的奚盼。
她震驚得瞳孔微縮，挽著男人的手不自覺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