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二更】
蝙蝠俠召喚超人的時候, 是從未想過局面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他身後幾千反抗軍隊滿臉警惕地拿著槍與對面的正義聯盟軍隊對峙, 在他的面前, 是數以萬計的正聯軍人，和……
和他們被掃蕩的物資。
饒是蝙蝠俠, 也不禁恍惚了一下, 彷彿看到的不是剿滅隊伍, 而是一隻世紀搬家公司……？
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麼看見有的裝甲車上還裝滿了枕頭和床單……？
丹認真地彙報：“……克拉克本來想把馬桶也搬來的, 但是我覺得這個就不必要了……”
蝙蝠俠 ：“……”
蝙蝠俠：“…………”
克拉克在蝙蝠俠的身邊降落下來，搓搓手, 有點小心翼翼的意思請示道：“b……bat，我和丹來的時候其實是準備購物的, 但是有些東西超市裡買不著啊，我看這兒還挺多的……你看我能帶點兒回去不？”
蝙蝠俠神情有些複雜。
他很久沒有見過克拉克這個樣子了。
……不。
他很久沒有見過“克拉克”了。
最強的聯盟領袖莫名倒戈，其餘首領不見蹤影，就連聯盟基地都已經被最高領袖拆的七零八落, 正義聯盟的軍人們很快選擇了投降。他們並不是如同聯盟領袖那樣意志堅定、能力過人的存在, 他們也有自己的孩子、家人，同樣也會為領袖的□□而惶恐不安。
……雖然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弄懂事情的發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克拉克和丹跟在沉默的黑暗騎士身後走下地下基地。這是他們第一次進入基地，也是基地裡的人第一次看到穿著紅藍色制服的克拉克, 他們都紛紛露出了仇恨憎惡的眼神，如果不是在克拉克身前還站著蝙蝠俠，他們早就已經衝上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終於有人喊起來。
蝙蝠俠：“戰鬥結束了。”
整個基地陷入死一樣的安靜，然後就是開水冒泡般的沸騰：
“什麼結束了？！難道卡爾·艾爾這傢伙是來投降的？！”
“不是說今晚就會圍剿基地嗎？”
“我們留下的不是敢死隊嗎？”
“怎麼結束的？？”
蝙蝠俠也很難說自己此時是個什麼情緒：“這是另一個宇宙來的克拉克和他的同伴。正義聯盟的人已經被解決了。一會地上部隊會把物資……的一部分輸送進來。”蝙蝠俠頓了一下，他不覺得那些物資能夠放的進不義聯盟的基地。
“哎呀……”丹聽著蝙蝠俠的話,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懊悔起來。
克拉克的眼睛從那些正躺在條件簡陋的病床甚至地面上的傷員身上挪開：“嗯？”
丹心絞痛：“……我們為什麼要把東西從聯盟基地給運到這裡來呢？為什麼要把聯盟基地給拆了呢？直接讓不義聯盟的人搬去聯盟基地不就好了嗎？”
這費了這麼大事兒，圖的是什麼啊！
克拉克：“……啊。”他下意識地看向蝙蝠俠，“bat沒說啊……”
蝙蝠俠又一次產生了那種懷念的感覺，克拉克這樣全心信任，下意識就會依賴他的眼神也是太久太久沒有見過了。現在被變成了拇指小人的卡爾·艾爾，只會用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這個宇宙的蝙蝠俠聲音比丹宇宙的那個還要低沉沙啞，像是有些疲憊的樣子：“不會有人願意去的。”
那個地方，是一切罪惡指令產生的地方，是一切痛苦的始源，是製造了所有悲劇的惡魔的棲息之地。
就算是再設備齊全、富麗堂皇，也不會有人想要在那裡滯留。
但如果是這樣，那麼新的基地建設就要儘快列入規程，以及要將戰鬥結束的訊息傳給死翼……
蝙蝠俠繼續沉默地向前走，只留一個披著黑斗篷的堅毅高大身影給身後的克拉克和丹，在人們的目光所不能視及的地方，他的下巴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又恢復了緊繃的線條。
有那麼一瞬，他在說出“戰鬥結束了”的時候，目光下意識地在人群中掃過。但入目所及之處，不再有那些熟悉的身影，不再有能夠和他分享勝利的人。
這是勝利無法給他帶回來的，已經永遠不在的珍寶。
蝙蝠俠的房間在基地的第一層，為了能夠在基地被攻破的時候第一時間擋在第一線。但他的實驗室卻深藏在基地的最深處。
蝙蝠俠帶著丹和克拉克走進門，屋頂的燈光自動感應到人的進入應聲而開。
在原本擱放著資料的書架上，擺放滿了一個個倒放的小燈泡一樣的球狀玻璃，玻璃的最頂端開有一個通氣的小口，裡面裝著的就是拇指小人們了。
拇指貝恩正粗聲粗氣地罵著就擺在他身邊的拇指海王：“你不是海王嗎？你不是統治海洋嗎？讓你放個水你都放不出來。”
拇指海王忍無可忍：“你不是貝恩嗎？你不是能碾碎蝙蝠的脊錐嗎？讓你碾個燈泡你都碾不碎。”
叭叭啥叭叭，都沒了力量，誰還不是個嬌拇指小人了咋的。
他從頭到尾就不該來參加這個鬼剿滅計劃，反正卡爾都不打算告訴他剿滅計劃的地點的，明顯就是沒把他算進數里。看看，看看他現在什麼倒黴下場？
但是不行啊，他不能不來。上一次他反抗正義聯盟的決定，卡爾·艾爾將整座亞特蘭蒂斯扔進了撒哈拉沙漠，他的臣民，他的國度，他沒有辦法拋下他們，選擇和卡爾對抗。
拇指海王越想越暴躁，罵罵咧咧地一蹲身，抱著毛髮蓬蓬的腦袋堵住耳朵，當做聽不見貝恩在一旁的叫囂。
媽的，垃圾卡爾。
垃圾正義聯盟。
正被拇指海王內心怒罵著的卡爾被單獨關在其他燈泡玻璃球上面一層的獨個玻璃球裡，和其他的人隔開。燈光亮起的時候，他仍舊沒有什麼反應，依舊一副淡漠的樣子坐在球底，身體懶散地斜靠在玻璃壁上，目光是看著正在燈光亮起的方向，但落點卻似乎已經穿透了地下基地的天頂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簡單來說，他在發呆。
蝙蝠俠看著擺滿一書架的拇指小人，過了一會，轉身對丹到：“你能恢復他們其中的一些人嗎？”
比如說貓女，還有海王。
貓女是為了防止他真的被卡爾殺死才加入正義聯盟的，至於海王……他在每次行動中發揮的作用都和他的國度一樣邊緣化。而且蝙蝠俠知道，海王是被迫的。所以每次行動，海王都是敷衍了事，沒真正傷害過什麼人。
“我……？”丹遲疑地道，“我……從來沒有試過恢復被我縮小的人？我以為也是需要演的……”
蝙蝠俠不太聽得懂丹的話：“你能夠縮小他們，就能夠放大他們。不過是反向操作能力而已。”
蝙蝠俠拿起了海王和貓女的玻璃球，用蝙蝠鏢削開玻璃球的小口，在桌子上放倒，剛剛還自閉蹲的海王立即就從裡頭爬出來了。
“bat.”海王語氣複雜，有許多的話要說，又覺得那些話他根本不必說出口，面前這個沉默的黑色身影早已經懂得。
也早已理解。
海王嘆了口氣：“我只想回去。”
湄拉不知道這個時候有沒有聽到正義聯盟完蛋的訊息，發覺他一直沒有回亞特蘭蒂斯會不會焦急。
“嘭——嘩啦！”
海王健壯結實的身影驟然壓在桌上，旁邊的貓女才從玻璃球裡爬出來，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被老大一隻的海王給從桌上擠了下去，還好克拉克眼疾手快，一下拉住了貓女的手腕把人拽了起來。
貓女衝著克拉克曖昧的眨了眨眼睛：“謝謝。”
克拉克卻早就轉過頭，有些激動的看向丹了。
丹比克拉克還要震驚。他只是下意識地在蝙蝠俠說可以之後試了一試，沒想到真的能夠將被他縮小的海王和貓女恢復。
那如果是這樣，是不是等他回去，就能夠將夏洛克變回去了？那……那其他那些被他復活的小超英們呢？是不是也能用這種辦法恢復？現在他身體裡儲存的能量可是相當多的，而且其中就包括了這個世界的閃電俠的力量，應該可以直接讓他自己世界的小閃電恢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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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個超人，都不怎麼懂風情呢。”貓女抱怨著甩了甩自己的手腕，走到蝙蝠俠身邊，纖細的手指伸向蝙蝠俠的後背，被蝙蝠俠的手一下抓住，“嗯……我只是想看看你還能站多久。現在戰鬥結束，你是不是考慮好好對待一下自己了？”
克拉克耳朵動了動，有些疑惑：“這是什麼聲音？”
丹沒嘗試過使用超級聽力，克拉克還是三頭身的時候曾經和他說過，最開始覺醒超級聽力的時候他可是被這些聲音吵得快要發瘋了，丹貿貿然不敢隨意嘗試：“嗯？什麼聲音？”
克拉克向著蝙蝠俠被斗篷覆蓋的後背伸手：“就是……金屬機械的聲音？”
蝙蝠俠閃躲開克拉克的手，眉宇皺得極深。
“噢。”貓女聳聳肩膀，撇了撇飽滿的唇瓣，“他現在基本——不，就是個癱子。如果你除掉他身上的那些金屬玩意兒，他根本就不可能站得起來——”
“什麼——金屬——癱……？”丹瞪大了眼睛，一下拉住了蝙蝠俠的手。
蝙蝠俠根本沒有意料到這個擁有能把人變小能力的男子居然還會擁有和超人一樣的超級速度，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整個人已經被丹推放在了書桌上，掀開了斗篷，脊背處的秘密被丹的手指觸碰著。
蝙蝠俠的制服帶有防止超人透視的功能，所以在此之前，丹一直都沒有發現過蝙蝠俠的問題。
而現在，堅硬的、嶙峋的機械裝置，正咯著丹的手指指腹。
蝙蝠俠驚怒：“你怎——”後面半句就失去了原本的沙啞，變得奶聲奶氣，“麼回……”
怎麼回事？蝙蝠俠發覺面前的一切都在驟然放大。
不，不是世界在放大，是他在縮小。
——糟了。
他大意了。
這一切莫名其妙的美好發展，都是卡爾·艾爾的陰謀。蝙蝠俠的心一涼。
他做了什麼？他竟然將卡爾·艾爾直接放進了基地——蝙蝠俠嘗試掙動自己的身體，但是被縮小的身體已經明顯的流逝了大半的力量。
就在蝙蝠俠的心無限墜落的時候，一個柔軟溫暖的東西突然落在了他的面罩頭頂。
蝙蝠俠的掙扎停頓了一下。
於是這細細密密的吻，就像是被鼓舞了似的，一下一下的、啾咪啾咪的墜落下來，從他的額頭輕輕印到了他背後無時無刻不再叫囂著存在感的傷痛處，從他的尖耳一路綻放到他的手臂，他就像是被一隻貓咪“咪嗚咪嗚”叫著，用嬌嫩的唇還有柔軟的爪墊小小力的撒著嬌，他感覺不到任何敵意，這溫暖的感覺一路從被啾咪到的指尖一路傳進心底。
他感覺到了全身上下新老傷處傳來的的異樣感覺，新肉在飛速的生長，骨骼正在一寸寸的恢復健康，像有一隻神奇的手掌正強有力地將他身上的所有傷處抹平，然後這溫暖停留在他的脊背上。
一旁的克拉克連忙上前幫忙解開他的戰甲。
後背暴露在冰冷空氣中的瞬間，蝙蝠俠繃緊了身體。
如果他的脊椎恢復，那麼原本手術加進身體內的骨骼支架必定會被擠出原本的位置，那一定會是一場比剛受傷時還要慘烈的疼痛。
——可是。
沒有。
那溫暖一直茸茸地在他的背後打轉，直到他聽見了金屬落地的聲音，他被那個男子像個娃娃似的翻回了正面，重新整理好戰甲，然後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突然放大，一切都迴歸正常，他下意識地往後踉蹌幾步——
蝙蝠俠愣住了。
貓女驚異地瞪大了嫵媚漂亮的貓眼，目光在靠自己站立起來的蝙蝠俠和掉落下來的金屬支架之間：“——蝙蝠，你能自己站起來了？”
貓女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了一點：“我的天？！”
蝙蝠俠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不比貓女少一星半點：“這也是你的能力？”
“是啊，丹的能力很厲害的，甚至連盧瑟的禿頭都能治好。”克拉克左右看看基地，“我在正義聯盟只看到了達米安，迪克他們呢？阿福呢？”
蝙蝠俠才揚起的心情又一次沉了下去。
蝙蝠俠：“……迪克帶著我給他的資料離開了，阿福他們也……離開了。”
貓女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蝙蝠俠露在面罩之外的下巴。
薄唇依舊緊抿著，看不出任何動搖。
克拉克和丹卻以為是字面上的意思，松了口氣後克拉克便抓緊時間的開口：“原本以為會很快的，沒想到意料之外的耽誤了很長時間。蝙蝠，我們也需要你的幫助。”
“？”蝙蝠俠有些疑問地看過來。
以克拉克和丹的能力，還有他們的狀態，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問題是需要他幫忙的。
蝙蝠俠：“什麼事。”
丹看著蝙蝠俠，一邊想著是不是其他宇宙中的蝙蝠俠都像他認識的這兩隻一樣慘唧唧的，一邊道：“我和克拉克來到這裡之前，正在超市進行購物。斯塔克先生說想要一個獨立的房間——你知道的，他畢竟是斯塔克先生嗎——”
蝙蝠俠皺緊了眉頭，打斷：“這個‘斯塔克’在你們的世界很有名嗎？你們離開去正義聯盟之前，就提過他。但是我在資料庫裡查詢了一遍，並沒有查詢到這個人。”
丹驚愕地停住了話頭：“怎麼可能？斯塔克先生是鋼鐵俠啊，哦——”丹突然反應過來。“對，在這個宇宙不管是正義聯盟還是不義聯盟的基地，都沒有鋼鐵俠，也沒有美國隊長他們的身影……好像整個復仇者聯盟都沒有見到過？”
“復仇者聯盟？”蝙蝠俠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沒有聽過。這或許是兩個不同的平行宇宙之間的差別。你繼續說”
“——好吧，斯塔克先生想要房間——所以我和克拉克看中了一個模型城堡，想要帶給斯塔克先生作為禮物。但是在購買的過程中，我和一個意外相逢的舊識發生了衝突，他踢壞了模型古堡，然後我們就莫名其妙地被一股吸引的力量捲進了模型城堡之中，等一切安穩下來以後我們就出現在這個世界裡了，而且身處在一個真正的城堡之中。”
“就我們進入漩渦之前所看到的，負責接待我們的導購小姐還有亞力克——那位舊識也被捲進了漩渦，不知道後來還有沒有其他人。”丹接著自己的話往下說，想了想後道，“剛和卡爾見面的時候，有問過他有沒有見過這個城堡，卡爾說沒有。”
蝙蝠俠：“你們會被帶到這個宇宙是因為我。我是用的儀器開啟了多元宇宙之間的聯絡，原本只是想將克拉克帶到這裡，至於其他進入這個世界的人，應該只是被牽連。”
“為什麼會憑空出現一座真正的城堡，我不是很確定，但那個被踢壞的模型古堡肯定存在問題。”蝙蝠俠沉吟片刻，“那些被捲入的人沒有在城堡裡嗎？”
克拉克苦瓜臉：“不清楚啊，那城堡的房間，除了我和丹一起被漩渦投進的初始房間我們能隨意開啟以外，其他的房間都被用密碼鎖住了門，我沒有辦法破壞門或者是牆體，根本打不開那些密碼。”
蝙蝠俠覺得這城堡聽起來更加詭異了：“……帶我去看看。”
為了阻止剿滅計劃，克拉克和丹匆匆離開的城堡，甚至沒有仔細打量過這座瑰麗的古堡。
城堡一共有五層，細細數第一層的那些用美麗絢爛的彩色玻璃裝點的落地窗，大概有將近十二個房間，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反正站在外面是完全看不到房間裡面的情況的，克拉克和丹的透視眼也對這座城堡毫無辦法。
“我們就是從那個房間裡出來的。”丹舉起手指著第五層唯一一扇破碎的彩色玻璃窗，“當時漩渦把我們甩進的這個房間，我們撞碎玻璃摔到地上，身邊沒有其他人。”
蝙蝠俠抬起手，一道鉤鎖一下拽住了窗臺的邊框，他立即身手矯健的順著繩索爬了上去，正要翻身而入，腳伸到一半：“……有屏障。”
順順利利進入房間的丹和克拉克一起傻眼了：“啊？”
蝙蝠俠想了想：“拉住我的手。”
丹和克拉克同時本能地聽從了蝙蝠俠的指令，一人拉住蝙蝠俠的一邊手臂，試探著往裡一拽。
蝙蝠俠躍過了窗臺，在地板上落下：“看來這個古堡遵從一定的原則。比如說每個人只能自由進出屬於自己的房間，如果其他人想要進入別人的房間，要麼解開密碼，要麼被房間主人邀請。”
“……”丹毛骨悚然，總覺得這古堡被蝙蝠俠說的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似的。
克拉克粗神經地摸摸下巴：“呃——聽著保密性挺高的，但是我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保密性，這麼多的房間，這麼多的密碼，我們該怎麼才能把整個城堡的房間都開啟？”
“不需要開啟所有的房間，如果有人進入了城堡，那這些人不可能呆在有窗戶的房間。”蝙蝠俠推開房門，話語簡短有力。
克拉克習慣性地跟上蝙蝠俠的腳步：“為什麼？”
丹的目光飛快地在古堡內那些陳舊有年代感的物件上一晃而過，感覺畫像上的人物圖都有點嚇人了，驚慌地飛快瞥開了注視畫像的目光，緊緊跟上前面的兩個人，亦步亦趨地綴在紅披風和黑斗篷的後面。
蝙蝠俠的目標清晰，一路往下走：“根據剛才的規則，房間的主人能夠人已對房間的陳設和裝飾進行操作，就像你們能撞碎玻璃一樣——如果有其他人被困在房間裡，他們肯定會嘗試開門，而自己房間的門是可以被自己開啟的——所以他們所處的房間肯定是無法內開門的房間。同理，如果是帶有玻璃窗戶的房間，嘗試開門失敗以後，他們肯定會嘗試撞破玻璃，但那麼多房間，只有你們的房間玻璃窗是碎的，所以他們也不可能在有玻璃窗的房間。”
“沒有玻璃窗，沒有內開門……”克拉克疑惑，“什麼地方是這樣的？”
“金庫。”蝙蝠俠站在一樓的大廳，看向兩側的通道，在通往右側的通道上有三個鑲著金邊的玉石牌：
【後廚】
【倉庫】
【金庫】
丹簡直想直接推開古堡的大門出去算了，是外面的空氣不夠清新還是晚霞不夠美麗，為什麼他們要在這可怕的古堡裡到處亂躥……但是不行，導購小姐還有那麼多可能被捲入的無辜人都在等待他們的救援。
地板被三個成年男人的體重壓得咯吱作響。
通道越往裡走光線越暗，經過了倉庫，通往金庫的路上更是漆黑一片，唯一一盞還亮著的燈都在神經質地閃爍著。
不知道是不是丹的錯局，他總覺得那燈明明滅滅的，像是在眨動的眼睛。
丹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忍不住跟緊了兩步。克拉克察覺到了丹的恐懼，忍不住笑道：“你現在可是擁有著比我還多的能力，再不濟你跑也肯定能跑的掉。你看bat一點都不害怕的，其實他才是我們中最該害怕的人吧。”
丹的目光落到沉默的黑暗騎士身上，此時蝙蝠俠已經從腰帶中摸出了手電，手電的光將通道照亮。
“哇哦，你說金庫裡會有金子嗎？”克拉克的精神有點亢奮。
之前他在報社工作的時候，曾經聽他的同事們提起過一次去遊樂園玩耍，一群人一起進鬼屋的經歷。克拉克一直很希望能有機會和同事們一起去一次，沒想到現在竟然有機會以另一種形式滿足了他的願望。
尤其是他身邊的人一個是將他從死亡中拯救出來的丹，另一個則是另一個宇宙的bat，還有比這更加炫酷的組合嗎？
克拉克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伸手想要去觸碰擺放在身邊置物櫃上的一個瓷器餐碟。
“別碰。那不是‘屬於’你的東西。”蝙蝠俠阻止了克拉克的好奇，順便無情地破滅了克拉克的幻想，“古堡不可能把人關進裝著寶物的金庫。金庫裡面要麼是空的，要麼——唯一的寶物就是成堆的骸骨。”
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他的目光驚慌地在道路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擺放的置物櫃和畫像上瘋狂一動，大腦開始不受控制地拼命思考超級力量或者熱視線、冰凍呼吸之類的對鬼魂沒有用處，以及鬼魂移動的速度能有超人快嗎？
丹不由地往蝙蝠俠身邊靠近了幾步，手臂暗暗繃緊，隨時準備見勢頭不好，就一把抓起蝙蝠俠和克拉克一塊兒溜之大吉。
“拿著。”蝙蝠俠將手電筒遞給了克拉克，從腰帶裡掏出了一樣像是聽診器似的東西貼在門上，開始轉動金庫的密碼鎖。
克拉克把耳朵貼門上，遺憾：“聽不清裡面有什麼聲音。”克拉克縮回腦袋，“我們把這古堡的窗戶都撞碎了，還捏壞了它一個燭臺，它都沒對我們做什麼。裡面的人應該不會有事叭。”
蝙蝠俠的目光涼涼地看了一眼盲目樂觀的克拉克，在觸及到克拉克那雙蔚藍而毫無陰霾的眼睛時頓了頓，最終目光還是緩和了下來：“做好最壞的打算。”
“要開了。”蝙蝠俠沉聲道，“準備。”
丹和克拉克瞬間齊齊繃緊了神經，目光緊緊盯著門，不約而同地一人抬起一根胳膊，懸在蝙蝠俠肩膀上方，隨時準備帶著蝙蝠俠跑路。
“吧嗒。”
周圍的一切如同流水一般飛速變換流逝著雜亂的色彩。
丹和克拉克的手齊齊抓住了蝙蝠俠的肩膀，但剛想要撒腿狂奔，就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重新出現在了古堡之外。
蝙蝠俠猛地抬起頭看向天空，原本已經落到了地平線邊的夕陽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了天空上！
“時間……被倒流了？”
克拉克順著蝙蝠俠的目光，也發覺了問題。
蝙蝠俠皺起了眉頭，示意克拉克再次帶自己進入古堡，克拉克攬著蝙蝠俠的肩膀在視窗停住：“進不去……嘿，丹！快上來，你在想什麼？”
克拉克奇怪地看著古堡下神色怔然的丹。
丹吞了口口水，飛身而起，和克拉克一塊一人拉著蝙蝠俠的一邊手臂，才讓古堡准許蝙蝠俠的進入。
他跟在直奔樓底的蝙蝠俠和克拉克身後，剛剛在看到夕陽時升起的那個念頭隨著每一聲心跳聲逐漸放大，心跳越發急促。
蝙蝠俠幹脆利索地按照上一輪的密碼轉動金庫的鎖盤，在最後一個數字前停下。
他的目光落在一個放置在過道兩邊其中一個置物櫃上的沙漏上。
然後轉到了像是魔怔了似的緊緊盯著沙漏不放的丹身上。
蝙蝠鏢在手電的光芒下反射出寒光。
丹第一時間看到了出現在蝙蝠俠之間的蝙蝠鏢，瞬間擋在了沙漏面前：“你要幹什麼？”
“救人。”蝙蝠俠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毫不動搖的沉穩。
丹整個身體都靠在了置物櫃上，牢牢把沙漏擋住：“但是……但是這個沙漏，如果可以把時間撥回一切開始之前呢？被炸燬的大都會……死去的人……那些被改變的同伴……你可以回到導致這個宇宙一切崩潰的起源，阻止這個宇宙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你如果打破了它，那這個宇宙就只能一直保持這個千瘡百孔的狀態了！”
“……”蝙蝠俠說得很簡潔，“不打破，金庫的門永遠都打不開。人，救不了。”
“……”丹的意志在這一刻承受了全所未有的動搖，他的目光猶疑地在沙漏和金庫的大門之間移動著，金庫門口的燈閃爍得更加密集了，一動不動的沙漏也在輕輕搖晃，像是在發出愉悅的嘲笑。
沙漏頂端的沙子已經漏光了，小小的沙漏在鐵架上微微前後搖晃著，像是一個壞心眼的孩子，正前仰後合地歡快欣賞著自己惡作劇造成的混亂和麻煩。
像是擁有生命一樣。
……
擁有……生命？
丹的眼睛突然亮起：“等等。”
“不，不用了。”
沙漏疑惑地晃悠了一下自己裝滿了沙子的肚子。
一隻溫暖的手覆蓋在了它身上。
原本成年男性巴掌大的沙漏瞬間縮小成了掛墜大小，從半空中摔落，落進了丹的手心裡。
丹笑了起來，戳了戳在他掌心裡瘋狂打滾的沙漏：“不許搗亂。”
他伸出手，轉動密碼鎖。
“咔噠。”
金庫的門被開啟，時間好好地停留在這一刻，然後自然順暢的繼續往下走。
金庫裡的人們都已經崩潰地哭成了一片，他們在這全然黑暗的空間裡嘗試了各種辦法，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出去，即便有亞力克的努力振作和鼓舞，也並沒有人買賬，實在是之前亞力克在超市裡踢壞城堡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很多人都覺得他們之所以會突然驚逢此變其實是因為亞力克的舉動，不然怎麼會在城堡被踢壞的瞬間他們就被吸進了模型城堡裡？
亞力克本來已經挫敗地自暴自棄了，不打算再開口，沒想到在他開始悶頭一個人撞門的第十分鐘，就傳來了門被開啟的聲音，這黑洞洞的空間裡就透進了一絲光亮。
“我說了肯定會有希望的——”亞力克驚喜地一下喊出聲，但聲音在看清來人的瞬間戛然而止，“……丹？”
丹看到亞力克心情就不太好：“嗯。出來吧。”
亞力克的目光驚愕地在他臉上逡巡：“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你——”亞力克的目光更加震驚地看向丹身後的兩個人，“為什麼你會和蝙蝠俠還有超人在一起？”
亞力克驚疑不定地在丹和超人、蝙蝠俠之間看了看去，很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覺自己找到了理由：“我知道了，是他們救了你，對嗎？”
亞力克的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始終覺得丹這種軟乎乎的性格太不男人了。
他和丹從高中那會兒就是同學，以前他的不滿只是覺得丹的外貌上，十八歲之前的丹一直都長得纖細白嫩像個森林裡的精靈小姑娘似的，以至於他都不樂意和丹進同一間廁所；再往後就是因為丹的性格，實在是太軟弱了——
明明，明明有那麼好的能力，為什麼那麼軟弱？
為什麼不主動的表現自己？
他是聽說丹曾經是因為外貌關係被人霸凌過，但是既然是男人，那就揮拳頭打回去啊！
只要對方打不死你，你就站起來繼續打啊！
他一直都是這麼想著的，直到他被女朋友甩掉的那一天，珍妮弗指著路旁邊的小家電店面裡的電視機螢幕，哭著說：“——你覺得你很了不起嗎？欺負比你自己弱的人？很厲害？解決任何事情都用拳頭，很厲害？”
“有本事——你和丹·克里一樣，被摔斷了腿，在小丑的面前，也能站起來，當著小丑的面說‘滾出我的哥譚’！？”
“你有那個本事嗎？你覺得你很男人是嗎？”
“我告訴你，你不如丹·克里，你差遠了！”
“勇敢不是體現在揮向弱者——或者同學——或者女朋友的拳頭上的！”
“是忍耐，是守護，你懂嗎？”
他不懂。
他也不想懂。
他只知道自己被自己的女朋友甩了，原因竟然是他一直看不起的那個丹·克里。
正是因為這個，亞力克才在意外遇到丹的時候忍不住口出惡言，又在被莫名其妙關進這黑暗空間，卻沒發現丹的時候那麼踴躍的鼓動氣氛想要救丹出來。
——只要我能救出丹·克里，珍妮弗，你就會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勇敢，誰才是真正的男人！亞力克在撞門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能夠證明自己的興奮。
蝙蝠俠看到亞力克看向丹眼神中的那種不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獨屬於黑暗騎士的沙啞低沉聲音在小小的空間中清晰迴盪：“不。是丹幫了我們。”
超人也對著亞力克露出了不贊同的目光：“是丹救了你們。”
如果那個沙漏真的可以重啟宇宙的時間線，那麼丹還會拯救更多人。
——甚至這個宇宙。
作者有話要說： 唯一的遺憾，重啟時間線以後，老爺的拇指正義聯盟收藏櫃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