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三更半夜的出門購物, 丹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克拉克倒是很期待的樣子, 一出x學院就飛速變裝成笨拙靦腆小作者的樣子, 鑽進漢克友情借給他們的，原本屬於查爾斯、如今只是在車庫裡蒙塵的跑車坐上了副座。
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酥皮你沒有駕照嗎？”
克拉克搖頭：“沒有。”
他的兩重身份都不太需要駕照這個東西。超人本身就比任何車輛速度更快, 至於小記者……小記者倒是有錢買車嗎？
沒錢那考什麼駕照！
克拉克搓搓手：“我知道大都會有個商場, 會一直開到凌晨。你上車。”克拉克又哧溜一下從車上下來, 幫丹開啟了駕駛座的門, 示意丹快坐上車。
“啊？”丹迷茫之間只來得及把記錄清單的小紙條塞口袋裡，人就被克拉克伸展而來的結實有力的臂膀以輕柔又無法抗拒的力量送進了車裡。
克拉克：“抱緊方向盤！”
丹：“什——”
跑車驟然被扛起, 狂風瞬間瘋狂撲向丹的臉龐，拍打得他連忙一低頭縮到了跑車的擋風窗下, 可怕的離心力之下，他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了方向盤，心臟跳得簡直和在坐過山車沒什麼區別——不，這分明比過山車還要驚險刺激！
丹快要暈眩了, 這種超越常人所想象的力量和速度正在用一切能夠證明自己存在感的方式在向他灌輸這種像是把心臟都要攥緊的震撼感, 他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瘋狂地本能的尖叫，渾身的汗毛豎起，雞皮疙瘩在皮膚上湧現, 心臟搏動的聲音在耳膜上鼓譟，又因為凜冽的風聲被鎮壓下去。
風聲在丹的耳邊停下呼嘯，他也半晌沒有反應過來，懵逼地頂著一頭亂髮緊緊抱著方向盤，像一隻抱著自己的瓜子驚恐萬分的倉鼠。
克拉克的聲音這次是從他身邊的副座上傳來的：“冷嗎？抱歉, 當時我們應該選擇一輛有頂的車子的……”克拉克沉吟了一下，“呃……”
等等，x教授的車庫裡有這樣的車嗎？
丹手軟腳軟地從擋風窗下摸索著坐起身體，驚魂未定地左右看了看周圍沒什麼車輛的小巷：“……”
帶著老土眼鏡、穿著樸素棉衣的克拉克靦腆地笑了一下，他的頭髮、衣服沒有半分凌亂，還乖乖繫著安全帶，根本看不出方才就是他扛起了一輛坐著一名成年男性的跑車，跨越了紐約從威徹斯特郡飛到了大都會：“從這裡出去，駛進大路，右拐就能到商場了。”
丹緩了好一會，才緩慢的吞了一口口水：“酥皮……”
超人：“你得叫我克拉克。不然我這身偽裝就沒有意義了。”
“……”丹艱難地道，“那……你都把車送到這裡了，我們開車又有什麼意義？”
超人想了想：“回去的時候會很方便。”
丹可以坐在車裡，商品都堆在車上，他扛著一飛，完事兒。
丹：“……”
原來這麼炫酷的跑車對於你來說就是一輛超市手推車嗎！
然而克拉克已經高高興興地下車，繞到丹這邊，幫他把車門開啟：“走呀，我們今天會有很多東西需要買。”
宿舍裡的小小只們列出來的單子挺長，小閃電雖然說是只要一點點零食就好，但在他之後的眾人好幾個都忍不住在要求上面添了自己的喜好。
“……蝙蝠鏢餅乾？”克拉克提著一個籃子，眯起眼睛看著列表，納悶，“有這種東西？哇哦，我也想要買幾袋。”
“是小丑的要求……”丹嘆了口氣，“估計是沒有的。小丑女說想要蝙蝠俠出的唱片，可是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克拉克看著列表擠出了雙下巴：“……可是這上面寫的非常詳細，要求上面得有‘let\'s get nuts’還有……‘batman solos’？認真的嗎？bat真的有唱過這種歌？”
“哦，小丑在下面加了註解：‘是超厲害的蝙蝠俠的播放曲目列表，不是唱片！’”丹湊過來看，“‘但是蝙蝠唱過let\'s get nuts’……？”
“……這不可能，如果bat真的唱過歌，為什麼小丑和小丑女都知道，我卻不知道？”克拉克露出了一個受傷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把列表翻過了這一頁，因為這上面除了那條不知真假的唱片購買要求以外就只有小丑和小丑女長長的鬥嘴，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用鉛筆芯和他們y形的小手硬是打了這麼長的筆仗的，“好吧，先從斯塔克先生的要求獨立房間開始。”
“這些材料應該在五金區……但說實在的，估計大部分我們都得請bat幫忙才能買到。”克拉克說著將手上的籃子換成了手推車，“可是bat是不可能把自己實驗室裡的東西分享給任何人的。我們只能幫斯塔克先生他們蓋幾座單純的房子——嘿，看這個！”
克拉克說的是看這個，但其實一直帶著丹往上走了三層，才在裝飾得五彩繽紛的兒童區停下腳步：“嗒噠！樂高專區！哦，這裡還有芭比娃娃的城堡！這城堡看起來挺大的……唔，這個高度，好像剛好適合給斯塔克先生和福爾摩斯先生住？”克拉克比了比足有四層，快到他腰部的巨大城堡興奮地說。
“買！”丹的卡里早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空空蕩蕩，《蝙蝠俠》《超人》還有《神奇女俠》的舞臺劇足以讓他不必對著芭比城堡望之卻步，他想也不想大手一揮。
導購員瞬間跟上了這兩個看起來就不差錢的顧客：“二位客人真是很有眼光，這座模型城堡都是用原木製作的，非常結實並且精緻，”導購員開啟城堡某個房間的窗戶示意克拉克和丹往裡面看，“就連內部構造都非常完善寫實，保證每個房間的佈置擺設都各有風格，不會讓孩子們那麼快膩煩。使用的油漆呢，也保證是健康、不含有害成分的，絕對不會危害孩子們的健康。”
克拉克和丹的臉上都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笑容，並且因為想象拇指託尼和拇指小捲毛在這房間裡的模樣而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心被融化了的表情。
導購員不由地笑起來：“兩位先生家的小公主一定會非常喜歡她的爸爸們為她挑選的禮物的。”
克拉克和丹臉上的笑容驟然消退：“……”
丹不知道是先否定託尼/夏洛克小公主還還是先否定他和克拉克不是那種關係好，剛準備開口，身邊貨架就傳來了一道熟悉又讓他本能性反感的聲音：“克里？丹·克里？”
克拉克為這聲音中包含的不善意味而皺起眉頭，回頭一看。一個大冬天還穿著短袖襯衫，露出壯實肌肉的男子正眯起眼睛，挑著下巴，目光在克拉克的身上過了一圈，臉上露出了震驚和不屑的厭惡：“哈，以前看你長得跟個娘們似的痩嘰嘰白嫩嫩的，就覺得你夠讓人討厭的了……前段時間在電視上看見你的舞臺劇，瞧見你樣貌體型都變了，還以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呢，原來你一直沒變？！原來你是個同性戀？！這是你什麼人？你姘頭？”
“……”丹皺起眉頭：“亞力克？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你……你在胡說什麼？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我和克拉克只是正常朋友。”
“是嗎？”亞力克輕蔑地歪了歪嘴角，“哪個正常男人會三更半夜和同性一起逛超市就買這種東西……芭比娃娃的城堡？噫嘔！是給誰買的？是你想要收養荼毒孩子，還是這個人竟然揹著他的妻子和你一起出來為孩子買這種東西？”亞力克一腳踢向丹和克拉克才看中的那座城堡，顧客們紛紛聞聲回頭，“惡不噁心！”
導購員嚇得渾身一抖，想要出聲譴責，但是亞力克的眼神實在是太兇狠了，身材也太過具有威脅性，她顫了顫嘴唇，目光在一旁櫃檯上的座機電話上掃了一眼，往後退了兩步。
我……我可以叫保安。
她這麼想著，手剛伸出去，身體就驟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引力。
“啊啊啊啊啊啊！”導購員驚恐地慘叫起來，然而慘叫卻阻止不了那黑洞般的吸引力拽著她的身體一路飛快拖曳向被摧毀的那座模型城堡。
克拉克和丹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原本克拉克還想著這件事似乎用不著超人出面，是不是用小記者克拉克的身份幫丹出氣，整個人就被猛地吸向坍塌了一半的城堡，這吸引力像是針對著靈魂，以至於他的超級速度和力量都沒有用途。匆忙之間，他伸出的手只夠碰得到丹的胳膊，一抓住丹就立即將丹整個人攬進自己的懷裡牢牢抱住，弓起腰背。
丹快要被這飛速旋轉的失重感甩吐了，不僅是眩暈帶來的不適，這種像是被捲入龍捲風一樣無處可依、彷彿面臨死亡鐮刀的感覺讓他四肢冰冷。然後他聽見克拉克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喊：“不要抬頭，丹！”一隻溫暖的大手就落到了他的頭頂，他整個人被攬在克拉克的懷裡，伴隨著這莫名出現、無法抵抗的強大吸力被甩的天旋地轉，只有緊緊與克拉克結實又堅硬的肌肉緊貼著的部位才能感覺到一點踏實的感覺，他被克拉克整個兒護在懷抱裡，克拉克的手臂緊緊收緊，甚至讓他感覺到一點擠壓的疼痛，但在這種時候，這點疼痛和積壓感反倒成了這突如其來的滅頂之災中唯一的可靠和安全感的來源。
“嘩啦！”龍捲風的尾巴一甩，將克拉克和丹從風眼吐了出去，狠狠摔進了一面窗戶裡。
“咳，咳咳……丹，沒事吧？”克拉克很快舒展身體，緊張地拉起丹上下打量，“沒有哪裡受傷？”
“沒有，導購呢？亞力克呢？有沒有其他人被卷進來？”丹急忙奔向視窗，往外一看，“……什……”
窗外，一道熟悉紅藍色身影背逆陽光，天空藍的眸子中橫亙著冷酷的寒冰。
克拉克和窗外的超人同時出手，一人抓住了丹的一隻手。
窗外的超人微微偏過頭，冷漠的眼神落在丹身後那個熟悉又格外陌生的身影上：“你最好放手，否則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克拉克。”
一個久未曾被提及過的名字在卡爾·艾爾的唇齒邊縈繞而過。舌頭在上顎輕輕彈過，喊出了這個被封存已久的名字。
卡爾沒有停止用力，拽著丹的手拉向他，克拉克在丹的臉上露出吃痛感覺的瞬間就觸電似的放開手：“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做什麼？！”
“that\'squestion.（那是我要問的。）”卡爾拉著丹的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打扮的和自己過去完全一樣的小記者，“你是誰，為什麼要來到我的宇宙。”
“你的宇……”克拉克瞳孔一縮，“平行宇宙？”
“嗯……”丹覺得被卡爾這麼拽著肩膀都要被拽脫臼了，“克拉克，能接住我嗎？”
卡爾的目光有些意外地往下一瞥，還沒來得及反應，彷彿被氪石迅速壓制住了力量的虛弱感就從四肢衝向百骸。
“啵唧”一聲，天空中的人間之神變成了一隻三頭身娃娃，只來得及擺出一個攥拳頭起飛的姿勢，就徒勞地落進了剛剛還無力反抗的被他拽著吊在空中的丹懷裡。
沒有了另一個看起來不太對勁的自己的阻撓，克拉克順利將丹接回了房間內。
三頭身卡爾皺起了眉頭，圓溜兒的腦門上卷毛抖了抖：“這是你的能力？你不會得意太久的。”
克拉克管得了那麼多，剛剛他被迫放開丹的時候，心臟跳得他都快感覺缺氧了，一把把完全沒事的丹又抱進懷裡，這一悲一喜的心情高空彈跳弄得他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哦，嚇死我了，我沒想到只是出來購個物居然會遇到這種事情，天哪！bat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狠狠地痛罵我的！”
“蝙蝠……？”卡爾並沒有因為被無視而生氣，或者說，他本就一直處於極怒的狀態，“蝙蝠俠？”
卡爾唇邊慢慢勾出一個冰冷的笑：“哦，克拉克。”他的眼神中帶出了憐憫，“感謝並珍惜你現在所擁有的吧。因為很快一切都會物是人非——”
“叭。”
被丹直接抽成了拇指小人的卡爾從三頭身那麼高的地方臉朝下一摔，摔成了個卡爾餅。
如果不是克拉克及時把自己的腳伸過去接住了卡爾，只怕人間之神就得直接摔暈過去。
“丹，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這個世界的其他同伴都還好的話，他們不會放任我處於這種狀態的。而且，他說的珍惜，物是人非是什麼意思？”克拉克有些不安地說完，彎下腰把另一個世界的拇指自己捏了起來，“能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卡爾雖然有點狼狽，但仍舊表現的很淡定，他伸手把蒙到自己腦袋上的披風摘下來，臉上的神色依舊像是面具一樣紋絲未動：“為什麼？”卡爾微微一笑，語調中卻沒有任何笑意，“我更期待著你變成我的那一天。我可不會親手毀掉這份樂趣。”
哦豁，還挺嘴硬。
丹伸手就戳了卡爾腦門一下，把拇指點大的卡爾戳個了屁墩兒：“解釋。”
他從未在任何被他縮小的人身上用過命令，不論是盧瑟還是小丑，本以為這能力或許一輩子也用不上了，沒想到居然還能有機會體驗一次。
卡爾臉上是一副“我不可能會說”的表情，嘴上卻講的飛快：“……x年x月x日這一天，小丑會抓走露易絲，在她的心臟中放置一枚核彈遙控，只要路易斯的心臟停止跳動，埋藏在大都市中心的核彈就會爆炸。在你衝進去救人的時候，會吸入混雜著氪石的毒氣產生幻覺，將露易絲當做毀滅日，帶她離開地球。露易絲會因為窒息死亡，她心臟中的遙控會因為她的心臟驟停而引爆核彈，大都會被毀於一旦。”
卡爾猛地喘了一口氣：“你能控制我？”卡爾的目光終於染上了殘酷的殺意，直直地看向丹。
然而丹哪裡能瞧得出卡爾就綠豆點大的眼睛裡有啥子感情，最多就是覺得卡爾對自己不太友善，但不友善就不友善是了，這麼多年的落魄生活，他最熟練地就是無視不友善的眼神。
克拉克神情嚴肅，將卡爾的話在心中過了一遍，然後誠懇地問：“請問露易絲是誰？”
“你的世界，沒有露易絲？”卡爾的聲音緊澀了一些，象徵著他晦澀不明的心情。
原本在看到這兩個人出現的時候，卡爾還想過要想辦法反穿梭到這兩個人的世界，把露易絲帶回來，沒想到這個克拉克竟然不知道露易絲這個人？！
“呃，這個露易絲和你是什麼關係？”克拉克忍不住有點期待的問。
丹輕輕推推坐起來的卡爾的腦袋：“說啊。”
卡爾被丹的指頭戳的東倒西歪：“是我的愛人——夠了！”卡爾憤怒而冷酷的聲音細細地從克拉克的掌心傳過來，因為音量問題，沒有超級聽力的丹不得不屏息凝神才能聽得清卡爾說什麼。
已經許久沒有感覺過這種無力感的卡爾心中湧起幾乎將他的胸腔燃燒的憤怒，他有心想要開口說“你們大可以直接殺了我”，但他的正義世界還沒有構建成，他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好吧，告訴我，如果你變成了現在這樣都沒有人阻止你——那你的同伴們呢？蝙蝠，戴安娜，閃電，鋼骨，海王——”克拉克一個一個地數。
卡爾冷聲打斷：“臣服，或者死。”
克拉克的聲音戛然而止：“……你殺死了他們？”
“不，他們選擇了臣服——除了蝙蝠俠。”卡爾的聲音一沉，“他組建了反抗我的軍隊，想要與我對抗。”
“怎麼會……”克拉克簡直不能相信這一個自己居然能在不正常以後蹦躂這麼久，而且還把除了蝙蝠以外的同伴們弄得也不正常了，“那現在你們的戰局是什麼情況？”
卡爾眼神一沉。
他不能告訴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個有著和他一樣的力量，另一個有著不知道什麼規則，但卻能在轉瞬間讓他喪失戰力的能力。如果放著兩個人出去攪局，那麼最後這一戰很可能就會被蝙蝠全盤推翻，甚至反攻回來。
丹看著卡爾拒不合作的樣子，嘆氣：“回答克拉克的問題。”
卡爾已經做好了對抗的準備，他緊緊閉上了自己的嘴，然而在丹的命令下達的瞬間，他從靈魂到軀殼都本能性地服從這個指令，他根本無從控制：“按照計劃，今晚最終一戰，正義聯盟將會剿滅蝙蝠帶領的反抗軍隊，所有反抗者，就地格殺。”
“……”丹幾乎不能相信，面前的這個說著就地格殺這樣冷酷話語的卡爾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克拉克，“那，蝙蝠俠呢？”
卡爾無法拒絕回答丹的問題：“我說了，所有反抗者，就地格殺。”
“哦……你都做了什麼……我都做了什麼……”克拉克喃喃，他想要責怪卡爾，但他聽到了卡爾都經歷了什麼，這些事情是如此的真實，如果真的發生在他身上，如果他愛的人和愛的城市都被毀滅了，或許他也會打破現在的不殺原則，成為罪惡的行刑者，“這座城堡很奇怪，我的視線無法透視這裡的房間，或許導購員和亞力克還有其他被捲入這裡的人，就分佈在這個城堡的房間裡。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們，阻止這個剿滅計劃。”
“不，不行……我來找他們，你去找蝙蝠俠！”丹的腦中靈光一動，“這裡的超人突然消失，那正義聯盟裡的其他同伴一定會知道出了意外，他們很可能會提前發起進攻……所以我剛才問的時候，卡爾說的是‘按照計劃’。對不對？”
卡爾的殺意越發濃重，然而並沒有任何用處：“……是。”
克拉克搖搖頭：“你等著。”他的身影閃動了一下，以超級速度更換了紅藍色的緊身服，將整個城堡都巡查了一遍的克拉克面色更加凝重了，“這城堡的門，我打不開。我想破壞牆體，可是只要一挨近牆體，就會自動被送到走廊盡頭。每一扇關閉的門都有密碼鎖，我無法破壞。”
他原本想要用超級速度將被誤捲入這裡的人全部救回來，可是跑了一圈卻發現，他根本做不到。
克拉克更加不願放丹一個人在這城堡裡走動了，他看向卡爾：“你知道你的世界存在這樣一個城堡嗎？”
卡爾眯起眼睛：“它不是你們一起出現的嗎？”
“這肯定和那個芭比城堡有關係，只是現在我們要想的不是怎麼來的，而是怎麼救出其他人，還有阻止剿滅行動。”丹理智地說著，從剛才縮小超人之後就一直在思考的一個想法在腦海中盤旋，存在感越發強大，以至於他難以忽略，“我有一個很荒謬但是，又很有邏輯的想法……”
“蝙蝠俠說，我能夠縮小盧瑟、環軍隊這些活著的生命體，是從他們身上汲取能量。我當時身上的腿傷就是因為吸收了環軍隊的力量而治癒的。那我剛剛吸收了卡爾的力量，我身上又沒有傷口，那現在這力量在哪？”丹看向克拉克，一種又是期待又是不安的情緒在心頭浮動著，敦促著他伸手，拿起房間櫃檯上裝飾的一柄純銅的粗蠟燭臺。
修長白皙的手指收攏間，本該堅硬的純銅燭臺卻像是一塊橡皮泥一樣被捏出了五道深深的指痕，隨後將它輕易搓扁揉圓的手的主人就驚嚇地鬆開了手。
變形的燭臺摔在地上叮鈴哐啷滾到丹的腳邊停下。
卡爾深深地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這種能力太危險了……他想到一半，就被丹伸手揣進了口袋裡。
丹塞卡爾的手因為突然獲得的力量而激動又不敢置信地發抖，可興奮之餘他更加為這世界的局面而焦急，他催促克拉克：“你瞧，我這就沒事了。我在這裡一個人可以的，你去幫蝙蝠俠啊！”
“等等，不，不是我去幫，你是去幫。”克拉克從震驚中回過神，“想要找到bat，是很難的。但是想要找到正義聯盟卻很簡單。我想要阻止正義聯盟和bat之間的戰鬥很難，但你將正義聯盟全部縮小卻很簡單。嘿！如果一切順利，或許我們連三分鐘都要不到就能解決這裡的一切麻煩。然後我們就能專心對付這個奇怪的城堡了，或許還能得到bat的幫助。老天，我們在這兒找一個小時的解密線索，應該都抵不上bat一眼的效率。”
想到了能夠向蝙蝠俠求助這一點，克拉克頓時如釋重負。他輕輕飛身在窗外，向丹伸手：“嘗試一下飛行是什麼感覺？”
紅色的披風在陽光下鮮豔而寬闊，穿著紅藍色緊身衣將健美如神的身軀勾勒的充滿力與美，令人油然而生觸控慾望的守護神向著窗臺裡的丹舉起帶著紅手套的手，像是羅密歐在向窗臺上的朱麗葉邀舞。
卡爾費勁扒拉地拽著丹口袋的邊緣冒出個小腦袋，就瞬間被撲面而來的風給直接掀回了口袋裡。
他被風摁在口袋底部，頑強地抵抗了一會，最終被凍得哆哆嗦嗦甩得頭暈腦脹，艱難地伸出小手手拽住口袋兩邊的布料，將自己裹了起來。
丹的口袋內力的布料是絨絨的，卡爾埋在絨毛中間，感覺到了久違的舒適溫暖。
但這一切都無法抹殺他心中的仇恨和憤怒。拇指卡爾這麼想著，因為形態的轉變而顯得弱小的身軀在絨毛裡微微顫了顫，沉默地將自己往口袋深處埋了埋。
然後被個大東西嗝了一下臉蛋。
拇指卡爾豁然睜眼，瞪著面前比他臉盤子還大、剛剛凍得他整個人一個激靈的玻璃糖：“……”
草莓味的。聞起來特別像瑪莎以前最喜歡在家裡擺的那種水果糖。
……好像就是那種。
拇指卡爾有些煩躁地將小臉埋進了毛毛裡。
過了一會。
一隻小手手從毛毛裡探出來，抱住了有著熟悉氣味的水果糖的糖紙尾巴。
“不要往下，你得將視線放得更遠一點……”正引導著丹如何掌握飛行力量的克拉克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突然有點哀傷。
他收回一直看著拇指卡爾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陷入沉默。
拇指卡爾正笨拙艱難地剝著丹口袋裡的那顆水果糖糖紙，在那塊水果糖上偷摸摸舔了一口，然後……突然淚流滿面。
卡爾自己似乎都被驚住了，沒想到自己的淚腺居然還能分泌的出眼淚這種軟弱的東西，但在淚水滴落之前，他就本能地仰著臉遠離了水果糖，不想讓眼淚沾到水果糖上。
那糖，是克拉克今天來宿舍時從農場裡帶來的。巡邏的時候無聊吃了幾顆，分給小閃電幾顆，還剩下一顆，出門的時候克拉克幫丹拿羽絨衣，偷偷塞進的口袋。
對於他來說那只是瑪莎像往常一樣擺放在糖果盤裡的一顆普通的糖果。
但對於卡爾來說，卻是他永遠也無法再品嚐到的味道。
克拉克繼續尋找起正義聯盟的人的蹤跡，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各種聲音從他的耳中過濾過，他微微眯起眼睛：“找到了。他們在一起——”
克拉克甚至在神奇女俠和閃電俠的身邊看到了不少惡人的身影，本該水火不容的他們就這麼平和地站在一起，好像天生就該是這樣似的。
克拉克心中升起的同理心瞬間被這些曾經戰鬥過的敵人們的身影打消的乾乾淨淨。
能夠和這些人站在一起，卡爾早就已經墮落了。
正義聯盟，也早就不再是正義的了。
恐怖的速度令高速飛行中的克拉克發出震耳的破空聲，他的紅斗篷已經轉移到了丹的身上，防止丹未經過特殊處理的衣服因為過高的速度而自燃，於是紅藍色的身影瞬間在正義聯盟集會高臺上降落的瞬間，神奇女俠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卡爾？你——這是誰？為什麼裹著你的斗篷？”神奇女俠驚愕地看向在那個跟在克拉克身後而來、跟個導彈似的差點臉朝下把自己插.進地裡的紅色身影，更加驚愕地看到超人竟然伸手攔住了那個紅色身影的腰，然後絕對和冷酷半點搭不上噶地幫忙把被斗篷纏住了腦袋的丹從紅披風裡解救出來。
“……你不是卡爾，你是誰！”神奇女俠厲聲和著一下扯開了手中的真言套索，鞭打向那個和卡爾·艾爾一模一樣的人。
然而，在她的長鞭觸及到那個人之前，一種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取了所有力量的空虛和耗盡感令她的四肢瞬間喪失了所有的力量。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飛速縮小，變得比嬰兒的拳頭還要小，套索也在飛速黯淡下光亮。她驚駭地匆匆回頭，就瞧見身邊的人都和她一樣接二連三地“嘭嘭”變小，沒過多久，高臺上便多出了許多個吭吭唧唧捂著腦殼或者捂著差點摔脫臼的腰站起來的胖乎乎、矮墩墩的三頭身們。
費盡力氣總算從丹的口袋深處又一次扒到邊緣，喘著粗氣探出頭想提醒同伴們的卡爾：“……”
丹想了想，索性將這些三頭身統統抽成了拇指小人，然後伸手將驚恐四散的拇指小人們一個個捻進自己口袋裡。
卡爾猝不及防被抖落口袋底，剛要滾身站起來就被掉下來的神奇女俠砸了個正著，然後是閃電俠、鋼骨、綠燈俠、貓女、毀滅日、達米安、貝恩、黑亞當、鷹女……噼裡啪啦掉下來一個又一個，把卡爾牢牢壓在口袋最下面。
丹拉著口袋懟了懟最上面的拇指海王，然後把口袋的拉鍊殘忍拉上！
鼓鼓囊囊一口袋的拇指小人，體積密度還都挺大，塞得口袋沉甸甸的，拽的丹的衣服都快變形了。
丹急促地催：“我們快去找蝙蝠俠啊。”
克拉克呆呆地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腦袋正在想著剛剛毀滅日是怎麼被丹一下子變小的，之前他打毀滅日的時候怎麼就沒認識丹：“呃……可是我不知道bat藏在什麼地方，找一個出來問問？”
丹只好伸手拉拉鍊。
拉鍊拉到一半卡住了，過了一會，傳來一聲喪頭耷腦、悶聲悶氣的呼痛聲。
拇指海王：“拉到我頭髮了。”
拇指海王一臉木訥，一邊把自己的頭髮從拉鍊上拽下來，一邊想：
……我他媽就知道這聯盟早晚完蛋。
我就說我不想摻和。卡爾非要亞特蘭蒂斯從海底下挖出來。我們好好在海底下吃喝拉撒礙你什麼事了！
這次集會也是，非得要把我拽著。
媽的我就知道沒好事。
海王暴躁地扯斷了自己的頭髮。
丹把頂著和自家養的三頭身海王一樣= =表情的拇指海王捻出來：“蝙蝠俠率領的反抗軍隊……不義聯盟在哪裡？”
拇指海王哼唧，沒有半點動力，一臉憂鬱：“他們沒跟我說。我就是湊數的。”
媽的，我想回去。
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多好。
垃圾卡爾。垃圾正義聯盟。
“……”丹不得不把手掏的更深一點，在眾多驚慌失措試圖挪動身體逃開他的魔爪的拇指小人裡摸到了卡爾的紅披風，一提溜。
不僅提溜出了一隻卡爾，還順帶釣出了一顆被卡爾的小手手奮力抱住的剝了殼的水果糖。
不過這回克拉克沒有半點猶豫了：“告訴我，bat在哪裡。”
能和毀滅日混到一起的自己沒有任何需要同情的地方。
…………
不義聯盟地下基地。
蝙蝠俠沉默地從長長的隧道中走過，黑色的斗篷篷角在地面上拖曳而過。
他知道就該是最後的時刻了。他做好了準備。
今夜黎明之後，他就將會與阿爾弗雷德重聚。
原本用來開啟多元宇宙，將另一個宇宙的超人拉入此世的計劃因為不清楚的原因宣告失敗，他最後的計劃泡了湯，臨時想要再次重擬開啟多元宇宙的儀器和條件是不可能的事情，阻擋在要塞之前的必定只有他自己。
他沒打算放棄。
他有了赴死的準備，但他並沒有打算放棄。
他將開啟多元宇宙的辦法交給了死翼，讓死翼獨自離開了要塞。即便這一次失敗，但只要有反抗的火種，不義聯盟就不會滅絕，反抗暴.政的希望也不會滅絕。
而現在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地拖延住敵人，給死翼爭取更多的逃亡和隱匿時間。
要塞的地表傳來了熟悉的震撼聲，蝙蝠俠一躍而上，沐浴在他許久未曾見到過的夕陽裡。
一個紅藍色的身影正懸浮在夕陽的餘暉之中。
蝙蝠俠正要開口，就瞧見在超人身後，還有另個紅色的影子正像個被扔出來的木樁似的呈拋物線狀栽向地面，一邊往地上栽一邊發出無比慌亂地聲音：“——酥皮酥皮酥皮——”
丹在空中使勁撅腦袋想往上飛，然而就是不知道為啥調不住視角，透視眼只能眼睜睜瞧著地面離自己越來越近，自己離毀容原來越近：“救命救命你當我沒說不要管我我剎不住剎不住辣！”
於是，手上沾染了那麼多反抗軍和曾經同伴的鮮血，冷酷無情的人間之神驟然露出了一個蝙蝠俠許久沒有看到過的大大的笑容，伸出有力寬厚的大手，一下就輕輕鬆鬆把那個直往地上搗的“導.彈”給提溜住了，另一只手手臂一展，將渾身上下都裹在紅披風裡的單薄身影攬在懷裡，然後小心地幫對方掀開又一次牢牢纏住了腦袋的紅斗篷。
“……”蝙蝠俠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也曾經無數次見到這樣的超人，抱著那名叫做露易絲·萊恩的女記者，在陽光下緩緩降落至地面，然後來上一個擁吻，有時候他會就站在旁邊，有時候他會在蝙蝠洞裡看著這一切，然後心會變得安定。
……但他不認為如今的卡爾·艾爾能夠和之前一樣。
“你……是另一個宇宙的超人？”蝙蝠俠低啞的聲音裡帶有剋制而隱晦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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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抱著丹輕輕降落在地上。視線裡出現了那抹黑色身影的瞬間，那種安心感就無法抑制的讓他進入這個世界以來所有的心緒都像是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沉穩地撫平。
克拉克飛快點頭：“對啊。”
妥了！城堡裡那些鎖有得解了！人有的救了！
“我知道你會有很多疑問。但現在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你的降落地點與原本計劃的不同，耽擱了太久，我也不知道你身邊的這個人是誰。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慢慢解釋了，我需要告訴你這個宇宙的情況——”蝙蝠俠沉聲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丹抖摟著自己的口袋，湊到高大的黑暗騎士身邊，眼睛閃亮亮：“我和酥皮在來之前就去了一趟正義聯盟的大營。恰好大家像是在開會的樣子，我就一把頭都把他們變小了！嗯……”丹像是結束了超市採購回到家，從袋子裡往外掏買到的東西似的把拇指小人一個個往外掏，“這個是海王，這個是貓女，這個是綠燈俠……� �下手？”
克拉克連忙伸手讓丹把拎出來的拇指小人們都放到他的掌心上。
“……”看著越來越多的身影從口袋裡被不斷逃出來，蝙蝠俠的瞳孔微微放大，目光不由地落在了面前這個看起來單薄又沒什麼力量的男人身上。
他確認自己從未在任何資料上看過有擁有這樣力量的人的記載。
丹最後把已經鬆開了糖的拇指卡爾還有高高興興抱過糖的拇指閃電俠提溜了出來，一塊放到了克拉克的手掌上：“你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有的話，他完全可以再走一趟。
蝙蝠俠的目光落回克拉克手心裡還在試圖逃竄，但都被克拉克無情地擋回來的拇指小人們身上。
“……沒有遺漏。”蝙蝠俠幾乎產生了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是不是自己又一次在惡鬥後高燒昏迷而稀裡糊塗做出的美夢。
等到夢醒，他依舊要面對那個殘酷的現實世界。
就這樣嗎？
……戰爭甚至還沒有拉響號角，就這樣結束了嗎？
這戰爭甚至不是超人解決的，解決了這一切的人他從未聽聞過。
克拉克提醒蝙蝠俠：“bat，伸手？或者我幫你把他們送進適合關押他們的地方？說真的，他們這個體型大小，而且又失去了力量，普通的監獄不適合，但一顆倉鼠球倒是恰恰剛好——呃，現在這個世界還有倉鼠球嗎？或者現做幾個？”
克拉克突然倒吸了一口氣：“哦！”
蝙蝠俠的神經瞬間繃緊：“？”
克拉克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和丹一直在想斯塔克要的那些材料得到哪裡才能找到——”
這個世界的正義聯盟首腦已經統統都在這裡了，那正義聯盟大本營不就空了嗎？
那大本營本就已經淪陷成了邪惡的據點，不如他搜刮搜刮把材料儀器都帶來給bat，然後留一小部分帶回去剛好可以滿足鋼鐵俠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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薅邪惡墮落了的自己的羊毛，怎麼能叫薅羊毛呢？
搬空！統統都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