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什麼――嘿，你那邊剛剛才說什麼――”
丹的心思早已不在電話上了，他匆匆說了句“不好意思，回頭再說”就掐斷了電話，緊張又期待地看向正在動來動去的粉色蕾絲棉被。
被包裹在裡面的黑暗騎士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顯然是感受到了來自阿福的愛心小棉被的沉重束縛，正努力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從中掙扎出來，一對尖耳朵在蕾絲來動來動去，宛如正在貓窩裡翻肚皮的小黑貓。
他才剛從棉被裡艱難地拔出一隻小胖手，幾張大臉就同時懟到了他面前。
“開車看路。”阿福淡定地推開夜翼探來的腦袋，對著難得顯露出幾分迷茫的老爺露出慈祥的微笑，“老爺，你醒了。”
被棉被壓得喘不過氣的小蝙蝠俠：“……”
這幾個巨大的，長得和阿福、提姆、迪克完全相同的巨人瞬間令蝙蝠俠的心驚跳了幾下，瞬間升起了絕對的警惕和戒備，還有幾分對阿福等人此時安危的憂慮。
他記得很清楚，他應該已經死在哥譚的某條黑暗的巷道裡，身邊唯二的活人是被他救下來的人質，上了年紀的那個陷入昏迷，還年輕的那個還在努力打著不可能會來的急救電話――因為當天早晨，小丑才襲擊了哥譚的所有醫療系統，甚至包括警局下屬的急救中心。
可他現在卻醒了。眼前晃盪著幾個頂著他所珍視的人的面貌的可怕巨人，顯然這場噩夢並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他。
小小只的黑暗騎士愣是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製造出了低啞，面罩眉峰的位置也皺起了一個小小的突起：“你們是什麼人？”
他開始更加用力的掙扎，直到一個紅藍相間的捲毛飄到他面前：“bat，天哪，你終於醒了！”
蝙蝠俠凝視著面前這個三頭身小捲毛面前被圓肚肚撐得凸起變形的s：“……”
據他的記憶，超人應該是在他前一天死的。
所以這個……胖捲毛是誰。
而且很明顯，自己好像和對方一個尺寸。
蝙蝠俠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對：“不要告訴我，我現在和你一樣。”
小克拉克敏感地感受到了bat對他此時身材的嫌棄，頓時像個小炮彈一樣俯衝下來，一把拉起蝙蝠俠才努力從被子裡拔出的小胖手，拉到蝙蝠俠面前給他看：“yeeeees!”
蝙蝠俠：“……”
蝙蝠俠：“no.”
十分鐘後，舉重若輕地用腰帶裡同等縮小的氪石剋制了克拉克的力量，和以往一樣將超人掀翻在地……在嬰兒車裡的蝙蝠俠，冷靜地從可怕的粉色海洋裡蹦了下來，吧嗒一下做了個非常帥氣的姿勢在後座座位上著陸，然後重心不穩被大頭帶著骨碌骨碌滾到了丹的手邊，一腦袋撞進丹的手心裡。
丹小心翼翼把丟了大臉的黑暗騎士扶正坐好。
阿福：“噗――”
蝙蝠俠：“no.stop laughing.”
阿福輕咳了一聲，很給面子的停住笑聲。
提姆低頭戳著手機，過了一會默默把手機遞到阿福面前：
“身嬌體軟小蝙蝠。”
阿福：“噗哈哈哈！”
蝙蝠俠忍無可忍，從座椅上站起來，用冷酷的聲音沉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要知道所有的情報。”
前往x學院的路很長，足以讓蝙蝠俠從眾人口中瞭解整合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作出一個基本的推測，也足夠夜翼給丹用的麻醉開始失效。
那種有無數根針正刺在膝蓋處、哪怕只是細微的呼吸都會痛苦不已的感覺終於開始清晰，然而丹此時的心神卻全都在站在自己身邊座位上的那個小小的黑暗騎士身上。
蝙蝠俠：“……目前來看應該有兩種觸發方式，一種是針對活著的人，譬如盧瑟，這種能力應該歸類於改變形態，另一種是針對死去的人，譬如我和超人，這種能力應該歸類於復活。”
“不管是哪種方式，都會削弱被物件的能力，根據超人提供的情報來看，能力大小與身體比例存在相關關係。”
丹看著雖然身體又小又圓乎，但披著黑斗篷怎麼看怎麼帥、怎麼看這麼高大又聰慧的黑暗騎士發起呆來，膝蓋上傳來的感覺都不那麼能佔據他的注意力了。
“……因為身體被縮小，所以使用能力會更加容易感到疲憊，並在過度使用後導致身體的縮水。但超人說他在丹的舞臺劇影片被大量瀏覽後，恢復了一部分能力，那麼可以推測，或許能力的恢復和丹所演的內容的傳播及認可程度有關。”
“還痛嗎？”小克拉克偷偷扒回丹的大腿上，頂著小捲毛，擔憂地看向丹膝蓋的位置。
丹戀戀不捨地收回眼神，抿著唇露出一個有些靦腆又有些高興的微笑，搖搖頭。
如果這種程度的傷痛就能換回蝙蝠俠的迴歸的話，哪怕他四肢都被小丑折斷了又如何呢？
已經說完了推測的蝙蝠俠沉穩地用小腳腳轉過身，面對丹：“迪克提議的簽約，我認為可行。如果沒有問題，我希望到達x學院後就可以完成簽約。”
克拉克懷疑如果不是車上變不出一輛印表機來的話，蝙蝠俠說不準現在就會摁著丹簽字：“我們去x學院是為了幫丹控制他的能力，治療他的腿傷的！”
“沒關係。”丹摸了一下克拉克柔軟的小捲毛，輕輕開口，“一切如您所願。”
丹這句話說得輕柔、卻能令每一個聽到的人都能感覺到其中堅定和順從。
像是個騎士在自己認定的王面前溫順的垂下頭顱，用最尊敬又堅定的聲音宣誓將會用性命效忠，無條件地執行王的一切要求命令，哪怕是要他橫劍自刎也可以。
“……”蝙蝠俠明顯停頓了一下，克拉克幾乎都能從bat唯一從面具下露出的那個小小的下巴看出驚訝的意思。
蝙蝠俠的小倒v嘴張了張，沒能一下說出拒絕的話。
他能夠乾脆地拒絕惡人的邀請同謀，並給對方一擊狠厲的攻擊，但他卻很難面對丹那雙毫無攻擊性，只柔和又熱烈地看著他的純淨眼眸當即冷酷地說出一個不字。
因為那雙眼睛，看著他就像是看著此世之光一樣，彷彿只要他開口拒絕，就是關閉了對方渴望光亮的門窗。
可他並不是光亮。
無數個夜裡，他潛伏在哥譚最罪惡的陰影中，用以暴制暴的手段控制、洗刷著這個城市，他屬於陰翳籠罩下的哥譚，不屬於大都市那樣明亮的城市，面前這個溫順的小演員分明就是在大都市那樣的明快城市中孕育出的溫室花朵，所以才那麼柔軟，就算是折斷他也不會被逆刺刺傷。
這樣的人，踏入哥譚，是註定殘敗凋謝的。
“……你不需要這樣。簽約之後，你留在x學院。”蝙蝠俠最終這麼說著，轉回身跳進伸過手來接住他的老管家的掌心裡，順著阿福的手臂一路敏捷地躥上了老管家的肩頭。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好。”丹看著看起來無比健康而有生命力的小蝙蝠俠，手腳並用地爬上阿福肩頭的樣子，眼角慢慢紅起來。
不過，這一次是因為高興。
布魯斯難得的有點僵硬：“……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看著丹投來的你說什麼都好的眼神，抬起小爪爪扯了扯面罩，“……”
布魯斯懷疑這個時候他不管說什麼事，這個小演員都只會說好，索性放棄了繼續浪費口舌，反正他很快就會回到哥譚，以後應該不會有什麼機會見面。
“嘿，提姆，我敢打賭，達米安要是能學會丹這招，bat一百句軟話都能被逼出來。”迪克小聲和提姆吐槽。
提姆瞄了一眼小蝙蝠俠手裡突然出現的蝙蝠鏢，眼觀鼻鼻觀心的低下頭繼續意了氖只
迪克腦殼一疼：“噢！”
x學院的情況似乎並不如阿福等人想的那麼樂觀，或者說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偽裝成普通車輛的蝙蝠車駛近x學院的時候，丹能清楚地透過車窗看見好幾個穿著x戰警制服的學生正在被一隻――
不，仔細看是許多只章魚類似的怪物纏住腳踝拋到空中。
那些觸手怪上還帶著長滿尖銳利齒的吸盤，極為恐怖，丹看了一眼藏在吸盤中旋轉的利齒，就因為這種超出人接受範圍的恐怖而噁心的胃部翻騰，臉色一白。
“這他媽都是什――這些東西是從哪兒跑出來的，這裡不是內陸嗎？！”迪克匆匆把自己的面罩戴上，提姆也立即換上了戰服，阿爾弗雷德一臉鎮定地從座位底下抽出了一個扁箱子，開啟一看，都是各式的槍械，還有些丹完全不認識的配件，被阿福熟練地一個一個飛速組裝起來。
……當然，那些槍丹也報不出一個名字來。
蝙蝠俠嘗試著握了握自己的小手手，沒有選擇跟著迪克和提姆一起衝出去，而是哧溜一下順著座椅靠背一路滑下，噗嘰跳到了前排的座椅上，用小爪子戳了一下自己的腰帶。
“人聲操控系統解鎖。”機械的聲音從駕駛座的儀表盤下傳出。
蝙蝠俠：“開啟自動防禦模式。”
“自動防禦模式開啟。”
阿爾弗雷德抱著大狙打開天窗，透過耳麥對兩個戰鬥在最前線的羅賓們道：“男孩們，西24天空上有個缺口，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了，但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嘿！小心點！”迪克的聲音從戰服內順著收音系統一路傳回阿爾弗雷德的耳麥，“那些醜東西一直在往下掉，我猜這不是地球第一次天上破洞了！”
“確實不是第一次――能不能先找到要怎麼關閉這玩意兒的方法？”提姆的聲音帶這些喘息，顯然已經陷入了苦戰之中，“數量太多了，快控制不住了，它們很快就會突圍闖到學校外面去。”
“野獸他們呢？”阿爾弗雷德問，“找到他們，他們一定知道該怎麼關――”
一根帶著霓虹一樣環帶的觸手狠狠抽向探身在車外的阿福。
蝙蝠俠：“阿福！”
“噢，該死。”阿福匆匆把身體縮回車身，視窗剛關上的下一秒，整個蝙蝠車都重重地震了一下。
那帶著彩色環帶的觸手明顯不可能是單獨存在的，很快那怪物就整個兒撲了上來，蝙蝠車的防禦系統原本要對抗的一根觸手頓時變成了十數根，揮動起來都能聽見呼呼作響的風聲，毫不留情地狠狠抽向蝙蝠車，那些可怖又噁心的巨大吸盤一齊張開，狠狠地用鋒利旋轉著的牙齒啃向這個鐵疙瘩。
蝙蝠俠立即開啟了火力壓制，猛烈而炙熱的炮火攻擊令那些瘋狂的吸盤都自我防禦的閉上了巨口，但堅韌的巨型觸手仍在發動著攻擊，一下又一次抽打著此刻顯得格外渺小的蝙蝠車。
克拉克一邊想著：“我要是能恢復就好”一邊看向臉色蒼白的丹：“丹，沒事吧，丹？”
丹被彩色環帶晃得胃更加翻騰了，這種看著比自己浩大數十倍的龐然大物的本能恐懼感令他渾身直冒冷汗，他捂著翻江倒海的胃硬撐著道：“沒事，沒――唔嘔――”
排斥噁心的感覺一下湧上喉頭，丹一個沒忍住，吐了出來。
迪克那邊傳來急促而擔心的詢問：“丹，怎麼了――哦！”
“唔。”提姆也同一時間和迪克一樣傳來了種種落地的悶哼聲。
“怎麼回事？”迪克迷茫地左右看了看，x學院裡突然空曠的只剩和他一樣下餃子似的落到地上的學生和戰警們，“那些怪物呢？”
“什麼東西……噫嘔！”火人拽著好基友冰人的胳臂，一臉嫌惡地把扒在自己鞋上正蠕動著的半個巴掌大的、海帶球一樣的東西一腳踢開。
“他們都變小了。”提姆撈起一隻拼命掙扎、張開吸盤妄圖咬人，結果連個紅痕都沒留下的海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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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弗雷德意外地看著恰好落到蝙蝠車擋風鏡上，那個哆哆嗦嗦丟丟小的霓虹小海帶球，一邊幫臉色難看的丹順著背，一邊挑起了眉毛：“真是個不錯的能力。”
阿爾弗雷德抬手開啟雨刷器。
雨刷器：“嚕嚕嚕――啪嘰。”
霓虹小海帶餅：“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