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天晚上,對方那邊的律師找上陳家,關係告吹。他們連當年交涉都不樂意了。有媒體找他們採訪,他們撇清關係說:“沒有的事……不認識她……跟她爸是點頭之交……”

跟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星二代亂搞,還雙fei,照片網上到處都是……哪個大戶人家丟得起這種臉。他們原本看陳茜算是大家閨秀,相貌和學歷都拿得出手,既然兒子喜歡,就高高興興的接受了她。如今出了這種醜聞,連個普通人家的女孩都不如,他們踢之不及。

但陳茜不甘心就這麼被退婚。張旻當初追她追的要死要活,他不是很愛她嗎?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她給他打電話,打不通。他家住在高檔別墅區,她獨自前往,進不去。

她打聽到張旻晚上要在一家會所吃飯,踩著點過去了。

陳茜最近的心很亂,為了不影響自己的情緒,她沒有看那些新聞,也不知道自己的臉被多家娛樂雜誌刊登,在網上更是泛濫成災。如今她已經淪為上流社會的笑談。

她找到張旻的包間裡,桌上坐了十來個人,都是張旻的朋友。有一個哥們知道他的事後,把幾個比較好的朋友拉出來,大家一起陪他吃吃喝喝,給他散散心。

酒桌上,大家正給他灌著酒,嘴裡說著勸慰他的話,故事的女主角突然就出現了。

酒桌上氣氛僵了僵。

陳茜走到張旻跟前說:“你出來,我們談談。”

張旻一旁坐著他的青梅,喜歡他很久了。她看到陳茜,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手臂一揚,一巴掌朝她扇了下去。

陳茜被打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耳光。她兩邊臉頰印出兩個清晰的掌印。

女人又要打第三巴掌時,她反應過來了,一把抓住她的手。陳茜不是老實吃虧的性格,她正要扇回去,手被張旻抓住了。

張旻冷漠的看她,“你來幹什麼?”

陳茜急道:“這件事不是真的!我是被人陷害!你要相信我!”

此言一出,桌上的人竊竊私語,悶笑起來。這女人也是有意思,從房內到房外,都拍的這麼清晰了,還能說不是真的……這臉皮是有多厚啊!

張旻說:“要我原諒也行,除非……”

“除非什麼?”陳茜見事情有轉機,急忙問道。

張旻扯唇一笑,“你陪我也來一次雙fei。”

“……”陳茜臉色一變,雖然她早就跟男人發生過關係,但她在那方面並不是狂放型的,以前沒有亂搞過,聽到他這麼一說,被羞辱的憤怒洶湧而上。她揚起手臂,扇向張旻,但那一巴掌還沒落下就被抓住了。

張旻反手甩了她一耳光,臉色冰冷,表情陰沉,“不玩就滾!老子不是垃圾回收站!”

陳茜被打的渾身發抖,昔日裡跟她山盟海誓,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的人……如今就是這麼對她……什麼感情,都是假的……全都是騙人的……

男人的力道比女人強得多,張旻這帶著怒意的一巴掌,打的陳茜嘴角血絲都出來了。

她喉間猩甜,難以置信的看他,“你打我……”

張旻將陳茜用力甩開,她往後踉蹌幾步,撞到牆上。張旻身旁的女人端起桌上的酒杯,朝陳茜潑去,“你還有臉來,滾!別讓我們旻旻看著心煩!”

陳茜臉上酒液直往下淌,她眼珠子轉了幾轉,桌上的人皆是幸災樂禍的看著她,而那個男人,冷漠的殘酷……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過來這一趟有多蠢……

她站直身,正要離去,那女人一個眼神示意,桌上又有幾個女人端起酒杯,朝陳茜潑去,伴著一句句汙言穢語的咒罵……

陳茜從腦袋到衣服,都是紅酒汙漬,就像個紅色落湯雞,狼狽逃離。

她跑到門口處,正與端著菜進來的服務員撞了個滿懷,身體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一盤湯菜盡數潑灑在她身上……

房內的人鬨笑出聲。張旻看著地上的女人,眼裡神情愈發厭惡。

服務員僵在門口不知所措,房內女人衝他豎起大拇指,“幹得好!過來拿小費。”

陳茜顧不得身上有滾燙感,在滿室嘲笑中爬起身,踉踉蹌蹌的衝了出去,一路衝到會所外。

她跑到一顆大樹下,滿身汙穢像個乞丐,抱著樹幹撕心裂肺的大哭。

她長相漂亮,家境優渥,性格開朗,從小到大,人生順風順水,可說是天之驕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何曾受過這種可怕的重創,而且是接二連三,人生全面崩潰……在一個月之前,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短短一個月她的命運如摧枯拉朽,淪為可怕的噩夢!

她一邊哭一邊狠狠砸著樹幹,雙拳出血也渾然不覺。

她恨!她恨元婉!她恨季沅!她恨張旻!她恨所有羞辱她折磨她的人!

在陳茜那次yin亂被曝光的同時,網上又爆出一種聲音,陳茜當年是婉清的室友,嫉妒她成名,造謠誣陷她。

前段時間關於主持人元婉就是婉清的事情已經持續熱議了一段時間,但都是小風小浪,這次的輿論空前熱烈。

有一家權威媒體給出了最全面最深入的剖析報道,從最初陳茜利用自己的關係資源造謠,到後面媒體跟風黑,讀者大面積倒戈等一系列發酵事件詳細鋪開陳述,這其中最關鍵的人物,已經死去的前男友蘇源,雖然他死無對證,但他的多個同學同事站出來了。

報道上刊登了他們的原話陳述,當時蘇源是要找他們出席記者會為他女朋友證明清白,後來蘇源出意外死了,一切不了了了……還有人說,蘇源死後,他想過要完成他的遺願為他女朋友證明清白,但他發出的聲音石沉大海,他深感對不起蘇源……這些人如今都是在各行各業有頭有臉的人,他們異口同聲的話很有信服力。

在這篇文章之後,當年的事情起底掀起了一個大□□。多家媒體相繼纂文,社交平臺上流傳最廣的一篇文《傷害過婉清的人,你們欠她一個道歉!》鋪天蓋地的輿論,使得並不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人,也知道了。而那些並沒參加當年輿論事件的人,問心無愧,更為當事人心疼。

短短一週內,爆發式的輿論效應使得元婉被徹底洗白,無論是主流媒體街邊小報還是網上社交平臺,再也沒有任何黑她的言論。這其中即使有零星的不同聲音,也被壓的水花都沒有。

無數昔日讀者透過電視臺的官博給元婉致歉,同時又有人提出疑問她為什麼當年不為自己解釋,她的沉默是助紂為虐。

臺裡考慮到這件事的影響力,給元婉開了個微博,幾天之內漲粉幾百萬。

在輿論發酵時,元婉主持的節目又被翻出來看,大家看她在節目裡的表現,更加唏噓感嘆,女神沒有被苦難打倒,她以另一種形式站起來了。倒回前面,看她在早期的本土節目《向前衝》拼命遊戲各種賣蠢常常不是摔就是跌,心疼的不行,原來能主持不是偶然,當初她在這裡這麼賣命。再往前,還有她在樂遊網當網路主播時的影片,更加感嘆,她是一步一步才走到現在……

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嬌弱瘦小,居然如此堅韌強大。元婉在群眾心中的好感度直線飆升。

與此同時,陳茜作為一個非公眾人物,大眾關注度也直線飆升。當年的陷害,幾年後在電視臺的再次陷害,這次的□□放蕩種種,讓她的形象毀到極點……她的微博每天幾萬條留言在罵她。她又一次讓大眾發現,“閨蜜”這個詞有多可怕!

陳茜本以為她的人生已經是一片黑暗,沒想到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等著她。

之前她最多就是附帶著星二代效應的花邊新聞,大眾茶餘飯後的笑談。這一次她的所作所為引起全民公憤,尤其是當年誤會了婉清的讀者們。她的微博被一片罵聲狂轟亂炸。她的臉部高畫質照被曝光,在網上流傳,她不敢出門,不敢見人,成天躲在家裡。

即使如此,常常有各種可怕的東西出現在她家裡,恐怖人偶,流血的死老鼠,密密蠕動的臭蟲,她被p的兩目流血的黑白照片,胸口插著一把刀照她的樣子做出來的模擬娃娃……她每天都被嚇得失聲尖叫,精神飽受摧殘,瀕臨崩潰。

這樣還不算完,紀.檢人員上門把她和她媽帶走,調查他爸的案子。他爸的情況已經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

這段時間元婉一直在遮蔽新聞輿論,但這次鬧得太狠,而她是以受害者姿態出現。輿論聲浪太大,媒體接踵而至的聯絡她,她想忽略都不行。

當元婉看到那些新聞報告時,她也懵了……

是陳茜?都是陳茜做的?跟蘇源毫無關系?他當時是要去幫他證明清白?

她身為當事人,卻彷彿是第一次正視這件事,她瀏覽著那些新聞報道,看到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蘇源知道婉清出事後,第一反應就是要去幫她證明清白,根本不是揭發她……”“當時媒體炒的太厲害,他打出維權的名義是順著那些人的心思,他想吸引更多人注意……”“蘇源不喜歡寫東西,我們大家都知道,他年終總結還是女朋友幫忙。”“蘇源到學校來找過婉清,他當眾說過,婉清不是代筆……”“蘇源跟婉清一直很相愛,分手是無稽之談……”“只要認識他們的人就知道,他們不可能分手……”“蘇源出車禍去世,婉清才是最痛苦的人,大家不應該傷害她……”

元婉呆呆的看著那些證人的言論,眼淚怔怔直掉。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就算她提出分手……就算他跑掉……

他始終在保護她……

這才是她的圓圓……這才是……

元婉的前上司前同事紛紛打電話來關心她慰問她,尤其是以前在樂遊網的那些同事,他們看到新聞報道,得知婉清是無辜的,高興的程度不亞於自己洗脫罪名。

搭檔劉健說:“元婉你真不愧是個悶葫蘆!我虧得你揹著天大的委屈,忍了這麼多年!”

主編說:“清者自清,雖然遲了幾年,現在你清白了。”

副主編說:“小元,在新崗位好好幹。我們這兒永遠是你的家,歡迎你隨時回來。但希望你永遠不要回來。”

同事說:“以前大家私下裡就說,你絕壁是被冤枉的……這下好了,你總算是吐了一口氣了!”

元婉接著這些人的來電,認真的聽著他們或鼓勵或欣慰的話,心動的感動持續發酵。當初,正是這群同事的鼓勵和幫助,她才走出了舊日陰影,才能勇敢的站在主持人的舞臺上。能夠遇到這些共事的夥伴,她心中充滿了感恩。

在這件事中,還有一個特別激動的人,劉燕琳。她這幾天都無心工作了,每天守在那些社交平臺上,看各種報道和評論。那些給元婉道歉的,罵陳茜的,即使是很雷同的話不斷重複,上萬條評論她都願意一條一條翻著看,看的熱淚盈眶,熱血沸騰。

沒過兩天,她忍不住請了個假,去商場買了一堆看望希希的東西,打飛的到b市見元婉。

她差不多算準了元婉下班接希希回來的時間,在她家樓下等著。

當元婉面戴口罩,牽著元寄希回家,看到樓下的劉燕琳,又意外又激動。

她快步上前,與她緊緊相擁。

“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最近空了?”

“沒空,請假!”

“請假過來看我啊?”

“你特麼憋屈這麼多年,終於出了一口氣,我能不來給你慶祝嗎!”

兩人抱著你一言我語,元寄希走在一旁,拽著劉燕琳衣角,“希希也要乾媽抱!”

劉燕琳放開元婉後,把元寄希抱了起來,用力親了幾口。

元寄希對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一無所知,只知道媽媽現在每天出門都帶著帽子和口罩。他問媽媽為什麼,媽媽說,“蒙面俠,有神秘感。”於是元寄希也鬧著帶了個口罩。

元婉的正常生活還是沒受影響,但她並不知道是因為有一群隱形保鏢跟在她身邊。任何發現她,想靠近她的路人,都被攔開了。

元婉跟劉燕琳一道回家,陪著元寄希玩了一會兒,帶他洗漱。等他睡著後,兩人一道出門了。

元婉帶著劉燕琳到了同事之前帶她去過的一家大排檔,位置隱蔽,人不那麼多,味道很好。她知道劉燕琳喜歡吃宵夜喝夜啤酒。她難得過來一趟,當然要陪她盡興。

幾杯酒下肚,兩人的話也多了起來。

劉燕琳取笑她,“你怎麼就那麼能憋?以前無論我怎麼問,你就是不說到底怎麼回事!不是我相信你,真得覺得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虧心事……”

元婉灌下一杯酒,眼神迷濛的說:“這種不堪回首的過去,我不想說了讓你跟我一起鬧心……”她很清楚劉燕琳的性子,一旦知道這事兒,還不得慪死,沒準非得拉著她去找媒體澄清。

劉燕琳瞧著她腦袋輕斥,“你就什麼都往自己心裡憋,你能耐,不怕把自己憋出病來!”

元婉說:“我也沒想到,這些事會突然間都被挖出來……而且……”她頓了頓,拿起一杯酒,又是一口灌下。

“而且什麼?”

元婉接連喝了三杯酒,趴在桌上,還沒開口,眼淚先掉下來了。

“好端端的,哭什麼?”劉燕琳起身,坐到了她身旁,把她拉起來擦著眼淚。

元婉倒在劉燕琳懷裡泣不成聲。哭了好久,她方才斷斷續續的說:“我誤會他了……我跟大家一樣,以為他要去揭發我……他不是……他是去幫我……他不會傷害我……他永遠是保護我的那個人……”

“知道就好。”劉燕琳替她擦著淚,“知道了心裡就不難受了。”

“我更難受啊……”元婉痛哭著說,“他是為了幫我才會出事……如果那天他不趕去電視臺就不會有那場車禍……都是我……是我害死他的……他為了我連命都沒了……”

劉燕琳眼眶也溼了,她輕輕拍著元婉的後背,“丫頭,不難過了啊。這都是天意,真不怨你。”

元婉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是一口灌下。“天意……”她苦笑,眼淚滾滾而落,“我害得他毀容……又害得他喪命……我這輩子走路都不想踩死螞蟻,可我把所有的傷害給了他……是我把他推進了地獄裡……”

“丫頭,你不能這麼想……”

“就是這麼回事!”元婉豁然起身,摔掉了手中杯子。

“你犯什麼混呢?”劉燕琳拉了她一下。

元婉踉蹌了下,差點摔倒時被劉燕琳扶住。她揮開她,又往後退了幾步,身體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抱著塑膠棚支撐的架子,不停的哭,邊哭邊喊,“……我不想傷害他……我愛他……我真的愛他……他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元婉滿臉淚水,哭的悲傷又絕望,“我們說好了一輩子到老……我想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我怎麼把他害死了……”

劉燕琳抹去眼角的淚,蹲下身去扶元婉,“好了,別發酒瘋了,咱回家。”

她把元婉拉扯起來,才一轉身,看到了迎面走來的男人。

季沅從他安排的人那裡得知,元婉跟劉燕琳在這兒吃宵夜。他一場超長會議開完,飯還沒來得吃,就趕過來找她了。

“喝多了?”季沅皺著眉頭問。

劉燕琳點點頭。

季沅就要伸手接元婉時,劉燕琳扶著元婉後退了一步,避開,“季總,不勞您費心,我會帶婉兒回去。”

季沅眉目一凜,看著劉燕琳。那逼壓的視線,冰冷的眼神,顯然是叫她識趣。

劉燕琳不想妥協,她還要說什麼時,季沅上前一步,一手拉過元婉,一手將劉燕琳推開,動作果斷利落。男人力氣大,她接連往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身子。

季沅將元婉抱在懷裡,面無表情看著劉燕琳,“你最好不要跟我過不去。”

敏銳的季沅已經發現,劉燕琳對他不懷善意。

在季沅強大氣場逼壓下,劉燕琳還是示弱了。她扯了扯唇,臉帶諂媚的笑著說,“季總這是說的哪的話……我怎麼會跟您過不去……這不是怕婉兒麻煩你嘛……”

季沅冷冷瞥了劉燕琳一眼,將元婉打橫抱起,轉身離去。

那一眼,叫劉燕琳臉上笑容凝結。她明白了,她所有的偽裝在那雙眼睛下都無所遁形。

季沅抱著元婉上車,車子駛離,她長嘆了一口氣。

阿誠,不是我不幫你,這個男人真的不好招惹。

劉燕琳結了賬,準備離去,兩個男人走到她身邊:“我們送您去酒店。”在他們身後是一輛黑色路虎。

劉燕琳扯唇笑了笑。她還真是沾了好姐妹的光,能讓不可一世的季公子都考慮照顧到。

劉燕琳淡淡笑道:“我還有事,暫時不去酒店。季總的好意我心領了。”

劉燕琳攔了一輛計程車,打車到了周朝城居住的小區裡。

他剛搬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她還記得那天他是高高興興搬過來的,他說這是以退為進,只要婉婉高興就好。

她沒有來過這裡,但她知道他住在哪一棟哪一層。

劉燕琳坐在樓下的長椅上,給周朝城打電話。

片刻後,電話接通。

“睡了嗎?”

“還沒……”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她瞬間感知了他的情緒,問道:“不開心?婉婉最近洗脫了冤屈,你不為他高興嗎?”

周朝城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高興的給她打電話,沒說幾句她就要掛。我想約她出來,她說最近沒空。我去電視臺找他,他被嚴密保護起來了……”說到這兒,周朝城嘆了一口氣,“我現在連見她一面都不行,高興的起來嗎?”

劉燕琳說:“她最近確實忙,這種大事多難應付啊。天天都有媒體找,當然得保護起來。我跟她講電話都是說不了幾句就掛了。這不是你的問題。”

“是嗎……”周朝城淡淡回了句,依然興致怏怏。

“你猜我現在在哪兒?”

“不清楚。”他情緒低落,都沒跟人聊天的慾望了,“先掛了,想睡覺。”

“嗯。晚安。”

“安。”

手機聽筒貼著耳朵,那邊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

劉燕琳從包裡拿出煙,點燃一支,抽起來。她仰望著那層樓那個有光的窗戶,口中菸圈吞吞吐吐。

驀地,她失笑了下。

愛情這東西,究竟什麼玩意兒?

她怎麼就跟著魔了一樣?

以前她常笑話那些在夜總會裡還對愛情抱有希冀和幻想的女人,笑她們傻叉,告誡他們愛情是最不靠譜的東西,遠不如賺來的票子實在。

現在呢?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這些年所有的積蓄,買周朝城對她的喜歡。她不貪心,能有喜歡元婉的一半就好。

劉燕琳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如果。

錢可以賺,感情這東西,買不來求不到。

季沅抱著元婉上車,車子駛往她家。

車內,元婉抱著季沅又哭又鬧。胃裡一陣翻騰,她打了個酒嗝,季沅及時把她推開,她對著下面的毯子狂吐。

她酒量實在是差,吐完就昏睡過去了。

車子開到她家,他把她抱上樓。進了屋,給她脫衣服,抱進浴室洗澡。

終於,一切打理完畢,他抱著她上床。這時候她倒醒了些,他正要起身去浴室時,她拽住了他的衣角。

季沅重新坐下身,輕輕拂過她臉頰邊的髮絲。

她抓住他的手,將他往下拉,不斷拉近。她迷醉的視線看著他的眼睛,她伸出手摸他的眼睛……

這是蘇源……這一定是蘇源……溫柔深邃的黑色眼睛……是她的蘇源……

元婉伸出兩隻手,把季沅往下拉,主動去碰他的唇。

第一次享受這種主動的待遇,季沅陶醉不已,他剋制住心裡的衝動,配合著她,在彼此口中緩緩廝磨,不停糾纏……

當季沅發現事態無法控制時,將元婉抱起身,離開房間,順手關上房門,抱著她去了客廳沙發。兒子還在房裡,半夜被吵醒就不好了。

他將她壓在沙發上,瘋狂掠奪。

她忘乎所以的抱著他撓著他,嗅著他的氣息,享受他給她帶來的一切。

這兩人就像是瘋了一樣,怎麼都不夠。

不需要語言,沒有語言,身體是最好的溝通方式。他們渴求彼此,需要彼此,就像魚不能離開水,人不能沒有氧氣。他們被逼得走投無路,萬念俱灰,唯有愛,能給予救贖。

季沅瘋夠之後,喘著粗氣,久久看著身下已經昏過去的女人。

他低下頭親吻她,吻一遍又一遍。

他給她搭上毯子,起身去衛生間清洗自己,胸膛和肩背上都是她抓出的痕跡,連脖子上都有……季沅對著鏡子看到那些被指甲刮出的紅痕,笑了笑。

有點疼。

疼才好。

片刻後,他端了盆熱水出來,用熱毛巾給她擦身。她身上一片斑駁。他看著心疼了,暗暗自責。

他為她處理好之後,又幫她把睡衣穿好,抱著她去了臥室裡。

他把她放在中間,自己側著身子睡在外面,儘量佔據比較小的部分,不讓這母子太擠。

他將她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閉著眼睛呢喃,“圓圓的小碗……永遠都是圓圓的小碗……過去,現在,將來,永遠都是……”

次日元婉醒來時,全身痠痛,渾身就跟散架了一樣。

她要下床,差點跌倒在地,季沅及時進房扶住她。

她瞪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季沅聳肩,“看來你昨晚喝斷片了。”

“昨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元婉努力回想,真想不起來了……就連季沅什麼時候出現的她都不知道……

季沅笑道:“你如狼似虎要睡我……我勉為其難,伺候伺候你……”

“不可能!”元婉斬釘截鐵道,一想到這麼痠痛的情形都是被他弄的,恨不得一巴掌朝他甩過去。

“早知道你會賴,留了一手。”季沅拿出手機,點開一段影片。影片裡她在上面,非常投入非常嗨……

他知道她喝醉了,很可能斷片,但他不打算陪她失憶。

他故意拍下了這麼一段由她主導的。讓她無話可說。

元婉盯著手機螢幕,她不敢相信畫面裡的那個女人,那張斥滿情yu的臉是自己……

沒看幾秒,她尷尬的無地自容。這輩子的臉都要被丟光了!正要摔手機時,被季沅眼疾手快的接住,他勾起唇角,表情壞壞的:“我還拍了好幾段,都傳到郵箱了,留著自己慢慢欣賞。”

“你變態啊!”元婉漲紅了臉怒道:“給我刪了!”

季沅理所當然臉,“我伺候你一晚上,連個□□i都不能留?”

“你……”元婉氣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半晌,她推搡著季沅,“你滾……滾……”她不停的往季沅往外面推。

季沅姿態悠然的把手機裝回兜裡,任憑元婉怎麼使出吃奶的勁兒,他自巋然不動的站立,甚至還撫了撫她的髮絲,教育道:“是你睡了我,你佔便宜了。”

“滾出去……滾滾滾……出去滾……”元婉都快語無倫次了。

“提了褲子就不認人,這毛病不好,得改。”季沅似笑非笑道。他抓起元婉的手,把她帶去客廳,“趁著兒子還沒醒,我們把這件事解決了。”

元婉掙開他的手,拉開大門,“酒後亂性,沒什麼要解決的!你走——”

季沅不緊不慢的給自己點了一支煙,靠在沙發上,姿態一派悠然,緩緩道:“佔我便宜的人,我會善罷甘休?”

“你想怎麼樣?”

“嫁給我。”季沅眉眼一挑,“被自己老婆強x,不丟人。別的女人,不行。”

元婉:“……”

她要對他跪下了。她現在真的不想跟他討論任何跟昨晚有關的事啊!她恨不得時光倒流,打死自己!她怎麼偏偏對季沅做出這種事!

“你先回去,這個事讓我考慮考慮,過幾天給你答覆。”元婉不想再就這筆糊塗賬交流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戳在她骨頭上的尷尬!那段影片裡她放浪形骸的臉,讓她恨不得從這樓上跳下去!

“幾天?”

“七天。”一週時間,她總能見著那個正常的季沅。正常的那個,不會想娶她。他知道她是假的,是個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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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長了,三天。”

“五天!”

“好。五天。”

季沅施施然離去,元婉一頭栽倒在沙發上狠狠捶了幾下。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她是瘋了嗎!

當天下午,元婉去幼兒園接了元寄希跟劉燕琳聚餐。

從劉燕琳口裡,她知道了季沅是怎麼出現的了……

劉燕琳問她:“你跟季沅在一起了?”

元婉搖頭,“沒有……我在幫他治病……”

“治病?什麼病?”

“癔症。他神經有問題,總妄想我是他女朋友。醫生說這個病得有我的配合,給他解開心結。”

癔症?劉燕琳心思轉了轉。她倒是覺得元婉有點問題,自己說過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明明說過季沅是希希爸爸,轉眼就不承認了。

劉燕琳說:“周朝城那傻孩子很喜歡你,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這是元婉特別糾結的一個問題。

“他來了。”劉燕琳一抬頭笑道。

元婉順著她的視線回頭,周朝城微笑著朝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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