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鳳弈這樣強硬, 長平侯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

之後這天晚上,唐菀還聽說長平侯夫妻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其實唐菀覺得鳳弈對長平侯的評價沒什麼不對的。

裝作一無所知,她的大伯父太可恥了一些。

難道長平侯真的不知道二房的產業被長平侯夫人霸佔了麼?

其實不是不知道的。

只不過長平侯更聰明, 就算無恥, 也無恥得不那樣明顯,只把一切都推到了長平侯夫人的頭上去罷了。

他叫長平侯夫人管家, 擺出一副這些年對長平侯夫人管家很是信任的樣子,叫唐菀這二房的孤女不必說, 就連三房四房的家眷都對長平侯夫人多少有些芥蒂與忌憚, 凡事壞事都叫長平侯夫人主動去幹了,難道長平侯就可以洗白了自己麼?唐菀覺得不應該這樣。

對於長平侯如今又把所有的事都無賴到長平侯夫人的身上,唐菀覺得她大伯父無恥得比從前明顯多了。

不過她覺得長平侯夫人本就該受到教訓。

就如唐萱。

擺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其實壞事都做盡了。

若不是太康大長公主與鳳弈出面,那唐萱真的不知道她的一句看是有口無心的話對唐菀來說是滅頂之災麼?

誰家願意娶一個命硬的女子做妻子,不忌諱麼?

只要鳳弈心生芥蒂, 那唐菀後半輩子就完了。

唐萱這一句話其實戳中了唐菀的命門。

只是她唯一算錯的, 大概就是鳳弈。

因為鳳弈不在乎這些。

所以唐萱才裝了鐵板,而不是如她的心願,叫唐菀萬劫不復。

因為這樣,因此對長房鬧成什麼樣唐菀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同情的,只不過是聽素月竊笑著跟她說了長平侯是怎麼罵人, 怎麼罵長平侯夫人心思蠢笨歹毒,沒禍害了唐菀,反而禍害了長房的前程, 還有長平侯夫人又難得卸下了平日裡智珠在握的樣子,和長平侯又鬧了一場,素月便忍不住對笑了笑的唐菀竊笑著說道,“聽說老太太都被驚動,氣得不輕,都叫太醫了。還有姑娘您不知道……我瞧見三老爺和四老爺的從衙門回來,臉色不太好。”

唐萱之前被太康大長公主責罰那件事對唐家的男人們來說固然丟臉,不過無關痛癢,不過是後宅女子的教養問題罷了。

可是鳳弈把侵佔唐菀外面鋪子裡的財物的唐家的下人給送到衙門去,當天就叫大半個京都都震動了。

清平郡王這一次完全沒有給長平侯府半分面子。

不,不如說清平郡王這一回把長平侯府僅剩的為數不多的面子連著裡子一塊兒都給扒下來了。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其實當天,唐家的下人就已經受不住衙門裡的威勢,將這件事是長平侯夫人叫他們幹的的事說了出來。

他們還簽字畫押。

這種事,不過是家族內部的紛爭,本在簽字畫押之後,叫衙門送去長平侯府協商解決,叫長平侯夫人把財物都還給二房的孤女唐菀也就行了。

不過這件事被鳳弈鬧得這樣厲害,轟動了大半個京都不說,不僅涉及皇族,還涉及勳貴。

新君剛剛登基,如今朝中的御史們正是想在新君的面前展現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看不過不平事就要犯言直諫的風骨的時候,長平侯府這件事算是撞到了他們蓄勢待發的刀刃上。

彈劾了長平侯府,就可以有不畏勳貴豪族的清名,而且長平侯夫妻還是二皇子認定的岳父岳母……這又算是抗爭了如今正當紅的二皇子,這簡直就是御史們最喜歡的彈劾物件。不彈劾這樣的權貴,怎麼叫世人看到御史們的風骨,看到他們挺直的脊樑。不罵一罵這些皇親國戚,怎麼叫他們成為流傳千古的清流美談呢?

當天就已經有無數的彈劾進了宮。

不過宮裡大概是天晚了沒有動靜。

可就算是這樣安靜,唐三老爺和唐四老爺也覺得這件事怕是不好了結。

如今,母子幾個都聚在太夫人的房間,太夫人已經頭上纏著抹額,看起來蒼老又憔悴,看見兒子們臉色陰沉地坐在自己的身邊,不由老淚縱橫地說道,“孽障,孽障啊!真是沒有想到我一片慈心養了一隻白眼狼,這可著唐家禍害,是要把咱們唐家置於死地啊!”

她一想到唐菀如今靠著清平郡王這棵大樹如今也抖起來了,在長平侯府橫行霸道,連她這個老祖母都不放在眼裡,還敢說那些嘲諷的蔑視的話,就覺得心裡疼得厲害。

這樣的羞辱,叫太夫人拍著床板憤憤地叫道,“叫二丫頭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她,她到底想做什麼,想要逼死我們,她就快活了不成?!”

“母親快別說這樣的話了。如今我與三哥正是要緊的時候,一著不慎,若是再叫清平郡王含恨出手,那我和三哥的差事怕是要保不住。”

坐在太夫人身邊的是一個生得格外英俊的三旬男子,此刻他揉了揉眉心,見長平侯與唐三老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便對氣憤不已的太夫人低聲說道,“如今郡王給二丫頭撐腰,再和二丫頭相爭,就是給郡王沒臉。就算郡王不喜歡二丫頭,也絕對不會高興咱們侯府踩著他的王妃的臉過日子。母親,日後對二丫頭……”他許久之後輕嘆了一聲說道,“客氣些吧。”

“你說什麼?!”太夫人最疼愛的就是生得英俊出色,打小就比其他兄弟聰明貼心,與她這個母親最親近的唐四老爺。

見心愛的兒子竟然為唐菀說話,她就受不住了。

“母親,我何嘗不想為母親出氣。可是如今咱們一家性命都捏在清平郡王的手裡,二丫頭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她已經不是當初無依無靠的可憐蟲。”唐四老爺見太夫人一臉的不情願,便苦笑著說道,“更何況那一日太康大長公主與廣陵侯太夫人到府,與阿逸說的那些話母親也都聽見了。因為與二丫頭親近,太子都對阿逸另眼相看。母親,您還有好幾個孫兒呢,難道要因為對二丫頭不滿,就令他們也被宮中厭棄,日後沒有前程?”

他緊緊地看著太夫人,太夫人的臉色陰晴不定,許久之後才咬著牙說道,“我們就算不靠她也沒什麼!咱們還有阿萱呢!阿萱是二皇子妃,日後想要提攜哪個兄弟都輕鬆得很,何必去討好那個小白眼狼!”

唐萱是她最大的驕傲,從小看著長大,寵愛非常,祖孫兩個感情十分深厚。

唐萱已經是二皇子未過門的妻子,只看太子有可能子嗣不利,那二皇子的大前程還在後頭呢。

唐四老爺動了動嘴角,白皙的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目視唐三老爺。

唐三老爺也陰沉著臉,看著太夫人有信心的樣子,便打擊說道,“如果阿萱當真那麼討二皇子喜歡,那今日她被清平郡王命人拖到地上重棍杖責,打得血人一樣,二皇子怎麼到了如今還沒有個動靜?去尋清平郡王討個公道他不敢,那至少也應該親自上門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子。當初不是他親口說阿萱是他傾慕多年的心上人麼?他就是這麼緊張自己的心上人的?”

唐三老爺如今對二皇子鳳樟是不是當真喜歡唐萱真是抱有懷疑的態度。實在是鳳樟看起來太無用了些。

對於心愛的未婚妻子受辱這種事,鳳樟總是一聲不吭,一副沒主意,不知所措的樣子,甚至連強勢為唐萱挽回顏面都做不到,整日裡只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半點好處都不給唐家又有什麼用?

若是從前沒有清平郡王的對比也就罷了,可是如今清平郡王為了唐菀在京都折騰出了這麼多的事,如今京都那些曾經嫉妒唐菀,想給唐菀難看的人家對唐家二姑娘已經到了談之色變的地步,對唐菀都心存敬畏,誰都不敢招惹她,甚至京都如今半點對唐菀的流言蜚語都沒有。

這就是清平郡王為了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做的一切。

看看清平郡王,再看看二皇子,唐三老爺不由心存顧忌。

這二皇子……這麼不中用,半點都沒有身為皇子的強勢可靠,真的能夠日後成為下一任儲君麼?

太子若是無子,那二皇子當真能做皇太弟?

看起來不像是有皇氣在身的樣子。

也或者是二皇子已經移情別戀,對到了手的唐萱興致缺缺了,因此才由著唐萱受辱?

若是如此,那唐家鬧一場姐妹爭夫豈不是白鬧了笑話?

一時之間唐三老爺驚疑不定,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卻沒有再說什麼。

太夫人見他提出這麼犀利的問題,不由越發老淚縱橫。

“還不是二丫頭那狐媚子!阿萱曾經跟我說,二皇子曾經看著二丫頭的背影恍恍惚惚的,我懷疑是二丫頭從中作梗,奪了二皇子的心去!”

“那阿萱也太沒用了。”唐三老爺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此刻便不由心中一動。不過看見長平侯正臉色陰沉地摸著臉上幾道被撓出的傷疤坐在一旁,唐三老爺就先給唐四老爺使了一個眼色,兄弟之間有了幾分默契,這才對太夫人說道,“我知道母親疼她,不喜歡二丫頭。只是如今二丫頭是清平郡王心尖子上的人,何必和她結怨呢?好歹她也是唐家的女兒,也是榮耀尊貴的郡王妃,但凡顧著些孃家,也是咱們唐家受益。母親,不如大家都將從前的事忘了,既往不咎?”

他試探地看著太夫人,心裡已經格外不耐,便鄭重地說道,“就算心裡再不喜歡她,也得想想我們兄弟!母親,先不提我,四弟如今還在禮部。身在禮部為官,家中竟然鬧出伯母侵佔隔房孤女家產之事,母親,四弟如今已經被御史彈劾,難道您要叫他丟了官職麼?”

他這樣威脅,太夫人一下子就露出驚容,顧不得別的兒子,只看著唐四老爺驚聲問道,“會被罷官麼?”

“若是母親還要惹怒郡王,只怕我們兄弟的官職都保不住。”唐四老爺無奈地說道。

太夫人便嚎啕大哭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灰了。

對一個這些年都排斥厭棄,肆意地踩在腳底下隨意欺凌的死丫頭要去討好著,殷勤著,還得對她示好,這豈不是打她自己的臉麼?

太夫人覺得自己的臉疼,又覺得自己的威嚴掃地。

想一想唐菀會露出怎樣的嘲笑,太夫人便哭得捂著心口喘不上氣。

不過她不過是喘不上氣而已,唐四老爺卻覺得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

他一向為官謹慎小心,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卻要因為長平侯夫人犯蠢就把自己賠進去。雖然心裡也埋怨著唐菀這樣小題大做不肯吃虧,不過想到了被太康大長公主誇獎的唐逸,唐四老爺眸光閃動,顯然心中也在計較厲害得失。

他雖然沒有女兒,可是卻有一個嫡出的兒子。這個兒子打小兒被太夫人給寵壞了,讀書是不成的了,因此他本是想著,等兒子再長大一些,就叫他走蔭封的路,先去宮中三十六衛做個武職,然後慢慢升遷……

可是如今如果唐家得罪了宮中的話,那想走這條路只怕也艱難了。

他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對臉色陰沉的長平侯無奈地說道,“大嫂到底侵佔了二丫頭多少家產?叫她都還給二丫頭吧。二丫頭也是可憐的孩子。大哥,二哥二嫂亡故得早,留下二丫頭一個,咱們不能叫二哥二嫂在泉下都不能瞑目啊。”

他說得這樣道貌岸然,長平侯今日本就心中鬱悶,聽到這話簡直氣得半死。

“別說得這麼好聽!當初二房的家產歸到了公中沒有二丫頭的份兒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頭為她討這個公道?!如今她做了王妃了,你就又想到你二哥來了!”

當初太夫人志得意滿地叫長平侯夫人把二房這份家業給歸到公中充作幾房花銷的時候怎麼沒見這四弟為唐菀抱不平呢?吃用了這麼多年二房的產業,如今還用這麼一副感慨的嘴臉拿長房說事兒,怎麼這麼無恥呢?

長平侯已經算是個無恥的人,卻也被這個弟弟的無恥給氣得快要吐血了。

唐四老爺俊秀的臉不由露出幾分委屈黯淡。

“你四弟說的沒錯!還不是你們兩口子做的好事,叫你弟弟們受了你們的無妄之災!”太夫人見不得心愛的小兒子受委屈,忙拉偏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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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侯已經被氣得渾身發抖了。

他霍然站起來,死死地看了兩個弟弟許久,轉身怒氣衝衝地走了。

唐三老爺兄弟也給太夫人告退,等慢吞吞地出了上房,唐三老爺才嘆氣說道,“不中用啊。”

“三哥的意思是?”唐四老爺與這個兄長最是親近,便急忙問道。

“我的意思是,大丫頭不中用啊。母親口口聲聲二皇子多麼喜歡她,心疼她,可是你看看二皇子這些日子的態度……怎麼看都像是對她沒了興趣。”

唐萱接連被宮中折辱,二皇子人影都不見一個,連一句撫慰的話都沒有,更別提給唐萱撐場面了。若這就是對真心傾慕的女子的態度,唐三老爺就覺得太可笑了。

他仰頭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天上的月色,嘆息著說道,“尚未進門,二皇子就已經對她生出疏遠之心,只怕日後就算她做了皇子妃,也於我們沒用。只是二皇子這條船咱們還得在上頭踩一腳。”

“四丫頭打小就是個聰慧的姑娘。”唐四老爺心領神會地說道。

他說的自然是唐四姑娘唐芊。

唐三老爺便笑了笑對他低聲說道,“四丫頭生得不及五丫頭,前程怕是也不及她妹妹。與其她那樣的姿色委屈地下嫁尋常門第,其實二皇子側妃的身份也不辱沒了她。更何況她與大丫頭同是姐妹,大丫頭有她幫著籠絡二皇子豈不是也更放心?到底是一場姐妹,姐妹情深。與其便宜了別家女子,還不如便宜了自己的姐妹。”

這話唐四老爺聽著有點兒耳熟,細細地想,才想到這是太夫人曾經跟他提到唐萱強搶唐菀婚事的時候也說了這樣的話,聞言便微微點頭說道,“大丫頭自己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之前還對二丫頭說過這樣的話,我覺得她會接納四丫頭。”

他一邊說,便一邊嘆氣說道,“二皇子這兒還好說。只是清平郡王那裡……二丫頭如今也強硬著呢。”

“就算如此也沒有法子。大嫂真是個蠢笨如豬的人。”

就算是專橫霸道,可是也得看看唐菀如今的身份。

清平郡王又不是個死人,能由著她這麼欺負自己的王妃麼?

唐三老爺兄弟嘆了一晚上的氣,等到了第二天兄弟兩個一同神色疲倦地上了早朝,唐菀也叫青霧給叫了起來,忙忙碌碌地收拾了一番,又去給太夫人早上請安。

她本以為這一次也肯定是被晾在院子裡不會被叫進去,卻沒想到太夫人的上房安靜了片刻,竟然有一個丫鬟帶著幾分敬畏地出來對唐菀乖巧地說道,“老太太請二姑娘進去。二姑娘每天都這麼孝順,老太太心疼姑娘,心裡也感動呢。”

她擠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唐菀都呆住了。她的身邊站著的是低眉順眼的唐三姑娘唐艾,還有如明月皎皎,就算是被太康大長公主斥退也依舊不減半分驕傲豔色的唐芊與唐芝。此刻她們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唐菀。

唐菀也覺得太夫人怪怪的。

不過想到鳳弈,她又心中有些瞭然。

她想到了緣故,心裡就安穩了下來,跟著姐妹們難得一同到了太夫人的跟前。

不過她依舊如從前那樣夾在姐妹之中一聲不吭。

“二丫頭來了?打扮得這樣光鮮,這是要進宮去麼?不如叫家裡的那頂最好的轎子送你去,瞧著也更體面。”太夫人忍辱負重對唐菀露出了慈愛的笑容。那一刻笑容幾乎都是扭曲的。

她看到幾個孫女兒都用不敢置信,甚至懷疑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又覺得自己已經威嚴掃地,做了這麼多年府中的寶塔尖兒,如今她就彷彿從高高在上一下子成為了她們都可以懷疑蔑視的人。這樣的認知叫太夫人心口劇痛,顫抖著捂著心口,好懸嘔出一口鮮血來。

她臉色慘淡,便再也沒有了討好唐菀的力氣。

“不用了。宮裡有宮車過來接我。比家裡的轎子都光鮮。”唐菀耿直地炫耀著。

她發現,原來炫耀是一件叫自己感到很痛快,心情舒暢的事。

而如今,她也可以隨意地炫耀了。

“是麼。”太夫人見她小人得志,只恨得咬牙切齒,還得在臉上擠出笑容來,看著唐菀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許久之後忍著心中的惱怒慢慢地說道,“那你快些去吧,別叫娘娘們等你。”

她這麼多年沒有受過氣,如今卻在唐菀的面前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唐菀點了點頭。

“二姐姐,我能跟你去宮裡拜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麼?”一旁,唐芝一張絕美的臉露出幾分期盼,拉著唐菀的衣襬問道,“二姐姐,你那麼討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的喜歡,想必帶著我進宮,娘娘們也一定捨不得訓斥你的,對不對?”

她一副唐菀不帶她進宮見世面就是唐菀在宮中得寵的傳聞都是假的的樣子,唐菀看著唐芝,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把衣襬從她秀美的手中扯出來說道,“不能。”

“二姐姐這麼吝嗇不成?莫非你怕我們姐妹奪了你在宮中的寵愛?”唐芊抬著下顎,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唐菀。

唐菀想了想才誠實地說道,“我怕你們在宮裡掉了腦袋。自己死了不要緊,可要是連累了我,那我多無辜啊。”她這話簡直叫唐芊唐芝姐妹要氣死了,卻拿她束手無策。唐菀等了一會兒,見她們只知道氣得瞪眼睛,便不再多看她們,中規中矩地給太夫人告退之後,就坐了宮車往宮中去了。

先去拜見了太后,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唐菀就去見鳳弈,

與鳳弈一同往皇后的宮中去了。一進了皇后的宮中,就見滿屋子的綾羅華裳,飄逸的,端莊的,華美的,素雅的,匯聚在在大殿之中,另一側又是許多的首飾配飾,還有一大架子的胭脂水粉。

皇后一邊虛弱地咳嗽著靠在軟塌上,一邊笑著看向唐菀溫和地說道,“阿菀生得極美,最合適打扮了。”

國喪算是過去了,她也該好好打扮身邊的姑娘家,瞧著也賞心悅目。

她的笑容溫和而期待。

她的身邊,被打扮得花容月貌的大公主深深地,同情地看著唐菀。

唐菀卻轉頭歡歡喜喜地對鳳弈說道,“皇后娘娘把我打扮得越好看,我就越想叫阿奕你看到。我只想叫阿奕你看到我最美的模樣。”

她有些羞澀,鳳弈哼了一聲,面容卻格外柔和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低聲說道,“我就在一旁看著你。”小騙子就是這麼會甜言蜜語。

唐菀仰頭笑靨如花。

大公主沉默地看著鳳弈一瞬間化作繞指柔,許久之後遺憾地揉了揉眼角。

早知道,她就把南安侯給騙到宮裡來了。

只是想到南安侯,大公主又忍不住露出了歡喜的笑意,眼底帶了幾分憧憬。

對於南安侯和她的婚事,皇帝已經有默許的態度。

既然如此,她也該回去告知羅嬪這個好消息,叫羅嬪也跟她一塊兒高興高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大家的霸王票啦,幸福抱走麼麼噠(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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