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被摸了頭, 奇跡般地,她覺得心安起來。

不然當她剛剛聽到鳳弈的話,就想到上一世的那一切。

他為什麼上一世沒有回來, 在唐菀的心裡想一想就覺得心生恐懼。

修長的大手摩挲了她的臉頰, 唐菀在心安之後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做什麼,不由紅著臉從鳳弈的手臂之間起來, 匆匆忙忙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小聲說道,“我只是覺得害怕。”

無論怎樣, 她都不想鳳弈再經歷上一世的那些可怕的事了。

此刻看著他雖然蒼白卻依舊生機勃勃的臉, 唐菀紅著臉對他說道,“那到底是什麼珠玉呢?”她真的感謝,不知是什麼緣故會有珠玉落在地上,因此救了鳳弈一命,然而鳳弈卻微微皺眉說道,“沒看見。”

“沒看見?”

“地上什麼都沒有。”那聲音彷彿只存在在他的耳邊。

甚至當珠玉之聲響起的那一瞬間的心悸也彷彿是錯覺。

不過這樣奇怪的事對於鳳弈來說也沒什麼。

大概是他聽錯了。

也或許是冥冥之中, 他命不該絕。

他命不該絕, 就是為了回來娶這個騙婚的笨丫頭吧。

“真是奇怪。”唐菀想了想,卻釋然地說道,“不過不管怎麼奇怪,你能平安無事,就太好了。”她彎起眼睛, 眼角還泛著微微的紅痕對鳳弈笑起來,在這樣笨笨的笑容裡,鳳弈冷哼了一聲, 眉眼卻更加柔和,半晌才慢慢地起身,修長的手伸向唐菀說道,“去見太后。”

他算準了這個時間皇帝應該去給太后請安,唐菀也記得想要回去看望陪伴太后和皇后,急忙也想要站撐著椅子起來。然而鳳弈卻冷冷地看著她,在他凜冽的目光裡,唐菀慢吞吞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大手將纖細的手握緊。

鳳弈咳嗽了兩聲。

唐菀急忙扶住他。

俊美的年輕的郡王殿下便露出幾分笑意。

“帶著那宮女一起走。”鳳弈便對此刻無聲地進來的一個侍衛說道。

“她會怎麼樣?”

“既然有野心,就要知道承受野心失敗的後果。無論是她還是羅妃。”清平郡王的話堪稱冷酷,甚至沒有半分人類對美人的憐愛之心,然而唐菀卻本能地想,她或許還是更喜歡這樣的清平郡王。

那些憐香惜玉的心,還有看著曾經勾引過自己之後又覺得可憐想要網開一面,那樣做或許會引來很多人的稱讚,因為那樣的男子算得上是君子。然而此刻鳳弈冷酷的話卻叫唐菀覺得她更喜歡這樣,哪怕會叫人覺得鳳弈是個冷血的人,或者手段激烈暴戾,可是她卻忍不住握著鳳弈的手抿嘴笑了。

鳳弈垂眸看著偷笑著的死丫頭。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帶著唐菀去了太后的宮中。

“這可真是一刻都離不得。”大公主揚聲說道。

見唐菀去而復返,倒是把正在養傷的鳳弈一同給帶來了,皇后正在和太后說著什麼,一側還坐著笑容滿面的大公主,且見未婚小夫妻手牽著手進門,皇后的眼裡不由露出幾分欣慰來。

她打小兒看著鳳弈長大,自然知道鳳弈並不是一個喜歡親近女子的性子,而且性情乖僻,對女子的態度格外惡劣,並不是敬而遠之的冷淡,而是恨不能把眼前的女人都給拖下去打板子的乖僻,因此皇后一直都很擔心鳳弈這樣的性子不容易娶到媳婦。

倒不是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

而是皇后擔心鳳弈自己不肯答應娶親。

或者把強塞給他的王妃給直接弄死了。

沒想到折騰了這一路,倒是鳳弈自己就相中了唐菀。

看見唐菀小臉兒上隱隱有淚痕在,可是眼底卻帶著美麗的光彩,皇后便笑了笑,把腿上的毯子輕輕地往懷裡拖了拖。

唐家這小姑娘性子溫柔和順,與強勢任性的鳳弈算得上是性格互補,這婚事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

不過她卻只是唯獨沒有想到,一向都最不喜歡軟弱性情的鳳弈,最後喜歡上,答應願意迎娶的竟然是這樣軟乎乎,溫溫柔柔的小姑娘。

甚至鳳弈那樣的聰明,又是一個眼裡不揉沙子的性子,竟然會容忍了唐菀對他還有些生疏的親近。

唐菀看向鳳弈的目光有依賴與親近,卻少了幾分炙熱的感情,皇后都能看得清楚,更何況是鳳弈。

不過既然這是孩子們的事,那皇后也不會在其中攪和,壞了孩子們的大好婚事。

不然她去哪裡賠鳳弈一個媳婦兒去?

天知道,皇后正為了廣陵侯李穆的婚事也很發愁。

與李穆同年紀的二皇子鳳樟都已經有了心愛的未婚妻子,可是李穆卻遲遲沒有答應成親的意思,又是什麼要先好好照顧母親,又是什麼想要先輔佐太子,未有前程何談親事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實在叫皇后操碎了心。

她正看著聯袂而來的鳳弈與唐菀微笑著想心裡發愁的事,一旁大公主的這句揶揄卻已經叫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無奈地對大公主說道,“你之前還說喜歡阿菀,如今你就笑話她。她的臉皮薄,你笑得她不好進宮了可怎麼辦。”

“阿菀臉皮薄,架不住有人臉皮……”大公主迎著鳳弈那雙冷酷的充滿警告的眼睛,下意識地想要尋求援助似的看向門口。

然而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突然一僵,臉色也有些鬱悶起來,之後慢慢地將目光收回來,臉上依舊是滿不在乎的笑容,起身就把唐菀從鳳弈的身邊搶走按在自己的身邊,挑釁地看了看偽裝虛弱竟然好意思一路佔著唐菀的便宜挨挨蹭蹭地過來的鳳弈,卻見鳳弈已經俊面微沉坐在一旁,目光帶著幾分殺氣。

在能護著自己的長輩面前,大公主一向不怕鳳弈的,此刻只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害羞的唐菀笑著說道,“昨兒我本來想去湊熱鬧,去唐家去看你。只是大家都勸我說,沒有未婚的公主去參合堂兄的婚事的,因此我才沒去。”

她其實是想湊熱鬧,看看一直以為清平郡王戰死了的唐菀見到活生生的鳳弈是個什麼目瞪口呆的樣子,那一定有趣兒極了,不過想想唐家還有一個唐萱,她就覺得不想過去了。

唐菀也想到自己昨天的蠢樣子了,一時對大公主小聲說道,“公主怎麼瞞著我。”

“我以為你猜得到呢。”大公主便言不由衷地說道。

唐菀幽幽地看了大公主一眼。

鳳弈便在一旁冷笑一聲,與唐菀同仇敵愾,一同冷冷地看著大公主。

“大家都瞞著你,為什麼你只對我抱怨?”大公主在這樣的目光之下深感壓迫,便急忙說道,“難道瞞著你的只有我一個人麼?”

“太后娘娘是長輩,那時候瞞著我也是有道理的。”

“那堂兄呢?”大公主便指著鳳弈說道。

唐菀不好意思地垂頭想了想,這才小聲說道,“還是捨不得埋怨郡王的。”

“你捨不得埋怨堂兄,因此就捨得埋怨我麼?”大公主覺得自己太受傷了,且見唐菀彎起眼睛對她親近地笑起來,不由含恨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我也真是拿你沒轍。”她拿會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唐菀完全沒轍,因此不得不替最大的罪魁禍首清平郡王背了這口黑鍋。

唐菀已經親暱地跟她坐在了一塊兒小聲兒說道,“我也很喜歡公主呀。”她這話是真心的,因為上一世的時候,大公主一直都是唐菀憧憬並且喜歡的人。

她堅強赤誠,倔強卻從不蠻橫,一直都挺直了自己的脊背過日子。

她雖然從不做仗勢欺人的事,可是卻從不吃虧,想要欺負她的人,在她的手上都不會有好結果。

唐菀是個無能又小心翼翼生活的人,因此,她上一世最憧憬,或者說最想成為的人的模樣,就是那樣心靈強大,並且永遠都不會對命運服輸的大公主。

因此她的話是真心實意,

大公主看著美貌秀致的小姑娘用軟軟的,憧憬的目光乖乖地看著她,一時突然臉紅起來。

她轉頭咳嗽了一聲。

鳳弈在一旁的眼神已經化作烈火。

他捂著傷口,覺得遲早要被死丫頭氣得再去死一次。

看著這三個孩子在面前耍寶,太后和皇后不由都慈愛地笑了。與皇后不同,因鳳弈自幼是被太后撫養長大,在兒孫都被先帝關進了冷宮,自己也被禁足在中宮不得出去,只能看著偌大的後宮由搶走了自己的權柄的貴妃肆虐,只有鳳弈這個孩子是養在她的面前作為安慰,太后對鳳弈的心與對太子的心並沒有不同,是當做親孫兒看待。

她也一向都是最看重鳳弈的,此刻看著打小兒就喜歡做出凌冽的模樣的鳳弈,如今慢慢地多了幾分少年時的人情味兒,她便在心裡微微點頭,看向唐菀的目光更加慈愛了幾分。

她便對唐菀和顏悅色地問道,“昨日下聘時,你可受驚了?”

“是。”唐菀忙應了一聲,然而此刻鳳弈卻打斷了太后的這些話,只是突然說道,“今日有人冒犯我。”他這話叫太后與皇后都是一愣,因皇后體弱,此刻已經有些疲憊,太后便叫皇后不必開口,親自疑惑地問道,“宮中還有人敢冒犯你?”

鳳弈自幼就是在她身邊長大,長大之後又去了軍中,這宮中應該不會有膽大包天敢冒犯手握兵權的清平郡王的狂徒。然而鳳弈是絕不可能在這種事上胡說八道的了,因此太后的臉色不由有些陰沉。

皇帝剛剛登基不久,先帝才駕崩,雖然那位被先帝愛若至寶的貴妃也跟著先帝殉葬,可是先帝貴妃左右了先帝十幾年的時光,這宮中未必就沒有先帝貴妃的餘孽。

哪怕宮中已經被清肅了一遍,可難免還有落網之魚。

因此太后的臉色便格外難看。

唐菀心虛地往大公主的身邊湊了湊,大公主一愣,本能地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別怕。”她習慣了在過去的那十幾年中,當羅妃遇到了害怕的事的時候這樣順手安慰自己的母親,因此對於照顧庇護弱小的,需要依附自己的女子是很得心應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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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才這樣垂頭拿嘴角碰了破唐菀的發頂,大公主就在鳳弈那雙冷漠的目光之下僵硬了一瞬。

不過這可是在長輩的面前,鳳弈總不能扒了她的皮,因此大公主毫不畏懼地又把唐菀往懷裡攬了攬,對鳳弈挑眉。

清平郡王氣得傷口疼。

不過此刻不是和大公主與唐菀算賬的時候,他只是轉頭冷冷地吩咐侍衛將那美貌的,此刻涕淚橫流的宮女提到了太后與皇后的面前。

太后和皇后不由看著這格外美貌年少的宮女面面相覷,太后下一刻頭疼地揉了揉眼角。

她以為是什麼冒犯。

原來是鳳弈又犯了老毛病。

他最厭惡的就是女人的殷勤與討好,換了旁人或許沉著臉把女人趕走就是了,可鳳弈卻更極端,一向是恨不能直接打死了事,必然依依不饒。

“她……”太后雖然覺得鳳弈對女子的手段殘酷,不過如今鳳弈也是有王妃的人了,忠誠王妃,對這些外頭的花花草草冷酷些倒也是太后願意看到的。

因此太后也沒說什麼,正想叫人把這宮女拖出去庭杖,卻見外面一個宮中的宮女匆匆地進來說道,“娘娘,陛下正往娘娘的宮中來了。”這話叫此刻要處置宮女的事拖延到了一旁,太后便微微點頭,對一旁似乎有些緊張的唐菀溫和地說道,“見了皇帝,你不要怕。”

“是。”唐菀急忙答應了一聲。

其實她並不害怕皇帝。

因為皇帝的確是個好人。

不僅為人溫煦,而且待人一向和善公正,是個很念舊情的人。

打從登基之後。皇帝理政就是以溫和為主,並不激烈,也從未因為自己遭受過十幾年冷宮裡的艱難的歲月就變得憤世嫉俗。

他也對和自己共患難的皇后與羅妃都很好。

自從皇帝登基,這京都之中不是沒有風聲希望皇帝選秀,廣納嬪妃開枝散葉之類的,可是皇帝卻也都拒絕了。

不僅是因為皇帝的身體也不太好,因此不近女色,也是因為皇帝顯然也很清楚,若是美貌年輕而健康的嬪妃進了宮,那病弱的皇后還有並不聰明的羅妃顯然是無法與這些年少的嬪妃們抗衡的。

因此,他一直都沒有再選秀的意思,後宮也只有皇后與羅妃兩個人,這倒是叫後宮清淨了許多,少了很多的紛爭。不過叫唐菀說,大概是因為後宮太清淨了,因此羅妃才會覺得沒事兒幹,總是沒事找事,現在還想要拿美貌的女人來勾引清平郡王。

她心裡想著心事的時候,一個膚色有些蒼白笑容卻格外溫和的儒雅中年男子已經笑著帶著浩浩蕩蕩的內侍們進來。

走在皇帝身邊很近的地方的一位內侍正是那日給唐菀賜婚頒旨的那位,見了唐菀就跟見了閻王,飛快地把臉轉到一旁,當做沒看見唐菀。

他的面色有些苦惱,彷彿是在苦惱這些日子給唐菀說了多少好話似的。

唐菀本想對那位內侍大人點頭示意,見他似乎沒有看見自己,便只好算了。

倒是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正臉上帶著柔媚的笑意跟著皇帝一同進來的羅妃的身上。看著羅妃那一臉春風得意,目光嫵媚,彷彿得到了皇帝的愛重的樣子,唐菀抿了抿嘴角,偷偷地看向皇后的方向。

雖然說因先帝駕崩不久,皇帝還在守孝,因此不論是皇后還是羅妃他都不可能親近,至多也只不過是多說說話,同塌而眠卻什麼都不做之類的,可是羅妃這樣得意洋洋地搶著跟皇帝一同來給太后請安,也有些叫人心中不快。

皇后卻依舊只是坐在太后的身邊笑著,見皇帝給太后請安,她便掀開了身上的毯子想要起身給皇帝請安。

“你別起身。”皇帝與皇后做了這麼多年的患難夫妻,自然對皇后格外緊張。見皇后要起來招呼自己,便忙快步走到了皇后的身邊。

他就像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夫君一樣俯身壓住了皇后的手,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把她腿上的毯子重新蓋在她的腿上,用心地鋪平,又端詳了妻子的臉色,這才溫和地說道,“比早上咱們吃飯的時候氣色好了些,只是你也不要大意。在母后的面前,你我之間還要這等虛禮不成?那豈不是要累死你我。”

他滿心滿眼都落在皇后的身上,一旁羅妃的臉色便有些僵硬,含著哀愁看了皇帝一眼,然而皇帝的目光卻並未落在她的身上。

見到皇帝沒有察覺自己被遺忘的傷心,羅妃不由紅了眼眶。

“我也覺得來母後身邊坐坐,和孩子們說說笑笑,不僅心情好了,身體也好了。”皇后微笑著叫羅妃坐在太后的身邊,又對皇帝指著下方的唐菀說道,“陛下來得正巧,今日是阿奕的媳婦兒進宮來給母后與我請安,這孩子是個懂事孝順的性子,我也很喜歡她。”

她聲音有些虛弱,皇帝順勢便坐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給她暖著,一邊含笑看向下方,見唐菀起身給他誠惶誠恐地請安,便笑著擺手說道,“不必這樣拘禮。你往後是阿奕的妻子,阿奕如我親生子一般,你也與我的兒媳沒有分別。都是一家人,在這宮裡沒有那麼多講究。”

他的確是個很溫煦的人。

羅妃想在一旁說什麼,卻不敢多說,揉著手裡的帕子,見皇帝與皇后這樣親近,她不由心裡酸澀得很。

她也陪著皇帝在冷宮裡十幾年,還為陛下立下大功生育了大公主與二皇子。

可是彷彿不管她怎麼討好皇帝,侍奉皇帝,在皇帝的心裡依舊是皇后最重要。

哪怕皇后如今已經體弱多病,早就不能侍寢了,可是皇帝卻依舊每天都只睡在她的身邊。

可是明明,明明她依舊美貌,依舊是能服侍他的呀!

“陛下說得對,陛下的兒媳可不就是跟咱們是一家人麼。”見皇帝已經笑著問唐菀萬花筒是不是有趣,又說宮中還有許多有趣的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回頭賞給唐菀,對唐菀的態度與對大公主的沒有分別,都很疼愛的樣子,羅妃心裡就跟被火燒了一般。

她含恨瞪了一眼正笑嘻嘻地坐在唐菀的身邊跟著出主意要什麼好東西的大公主,只覺得女兒格外不貼心,如今卻只好赤膊上陣,在皇帝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扭著帕子強笑著說道,“只是陛下也別忘了,您還有一個正經兒媳呢。”

“太子妃的人選雖然選定,卻還沒有賜婚。你這樣說笑怕是不太合適。”皇帝便緩緩地說道。

哪個說的是太子妃了。

羅妃急忙說道,“臣妾說的是二皇子妃。陛下,您這麼喜歡清平王妃,就一定會喜歡二皇子妃的。她們可是一家姐妹,都是一般無二的教養。而且二皇子妃乃是長平侯嫡出,又是做姐姐的,更加端方大度,是個極好的姑娘。”

她見皇帝頗為喜愛唐菀的樣子,便試圖將唐菀與唐萱聯絡在一處,畢竟在她的眼中,一副軟弱膽怯,此刻只敢和大公主湊在一塊兒才有勇氣和皇帝說話的唐菀,是遠遠比不上二皇子口中那個善良又大氣的唐萱的。

皇帝見羅妃急了,便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眼底露出幾分冷淡。

他似乎想說什麼,然而目光掃過大公主,便忍耐住了,不願在此刻訓斥羅妃令大公主跟著沒臉,因此只是淡淡地說道,“朕並未給二皇子賜婚。”

這話的意思有些叫羅妃感覺不妙,彷彿皇帝的意思是,他沒給二皇子與唐萱賜婚,就說明哪怕唐萱日後嫁給二皇子,做了二皇子妃,可他也並不承認唐萱是自己的兒媳似的。

這雖然看起來周不過是一個稱呼的問題,可是內裡的區別可就大了,這話如果傳揚出去,那京都裡的人誰聽不出來皇帝的意思。

唐萱是二皇子妃。

可是她卻不是皇帝承認的兒媳,不是皇帝承認的家人。

那一個光禿禿的二皇子妃的名頭又有什麼用。

“陛下!”

羅妃正要和皇帝據理力爭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聲痛呼的哭叫,竟是從一旁一個美貌絕色的年少美人滾到了她的面前,仰頭露出了一張哭哭啼啼的臉。

“娘娘救我!郡王,郡王要殺了奴婢!”這美貌的美人哭得涕淚橫流。

一旁,清平郡王臉色冷淡地收回了腿,彷彿把這美人踹到了羅妃的面前的不是自己一般。

羅妃的目光落在這美貌宮女身上的那一瞬間,卻一下子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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