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然站在外面沒有躲避分毫, 綏汐的劍也沒有真的刺下去。

那劍刃寒光,全然映在了她殷紅的眼眸裡。

周圍有些寒氣, 如清晨打霜的葉子, 冷的讓人臉僵。

她只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然後極為淡然地離開了。

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離開時候也沒有落下什麼聲響。

說實話, 要不是有息風在的話綏汐是很難覺察到剛才白羽然的靠近的。

很厲害,至少在掩藏氣息這一點上她暫時是比不上的。

綏汐將刺穿門扉的劍慢慢收了回來, 息風懸浮在半空轉了一圈。

[她現在的修為快到金丹了。]

“這麼快?!”

少女也感覺到了對方現在的修為高於自己好些, 卻不想竟快到了金丹修為。

這才幾天, 這修行也太一日千里了吧?

[快的不是她,是她身上的魔氣。]

息風和無數的魔修打過交道,其中也有有著萬魔之氣的魔尊。

白羽然身上的魔氣本就要比其他的魔修要純粹霸道太多,和需要日積月累修行的魔修不同。

這就和修者的資質一樣, 初始的資質高低決定了修行的速度。

至少在現在看來, 魔修裡面有著萬魔之氣的魔是修行最快的。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你已入了道,天靈根資質可不比她的萬魔之氣差。]

[過了歷練期, 十年不周山試煉,你約莫可到金丹巔峰。]

綏汐對金丹期沒有太深刻的概念,她想了想, 如今身邊金丹巔峰的顧長庚已經足夠厲害了。

若是真有他那般修為,再加上息風,她應該不會什麼大問題。

“哎, 但願如此吧,我也沒什麼太大的要求,能夠自保活命就成。”

她說著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對了,我剛才就想要問了,險些搞忘了。”

“我感覺白羽然的性子好像變了,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要不是白羽然身上的氣息,綏汐都要以為是別人來假扮的了。

[她現在又不是人了,是魔,自然是與以往不同的。]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你離她遠點兒的原因。

魔這種東西,為所欲為,偏執殘暴,他們可是不會有任何同情心的。]

因為是斬魔劍,息風對魔修十分瞭解。

[他們眼裡的事物只分為兩者,想要得到的,和想要殺掉的。]

息風說到這裡,用劍柄輕輕地點了點綏汐的額頭。

[恰好,你是她想要殺的,而顧長庚是她想要得到的。]

“……想法倒還是簡單直白。”

她有點兒頭疼的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入魔。

而且還會變得這般偏執。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趁著她還沒有真的來找我麻煩之前我就好好修行吧。”

[別那麼悲觀,這不還有小爺在嗎?]

息風過去回到了綏汐的懷裡,姿態和語氣都十分愜意。

[但凡是魔都怕我,你只要努力修行給小爺足夠的靈力,我幫你削了他們!]

他這個語氣,頗有一種大哥罩小弟的感覺。

少女笑了笑,輕輕摸了摸他的劍柄。

“那就多謝大哥了。”

息風對此很是受用,他哼哼了一聲,然後換了個姿勢接著睡下。

綏汐見他已經熟睡,走過去將息風放到了柔軟的被褥上。

這個時候還沒有到晚上,原想著出去逛逛,可因為白羽然來了這麼一出她也沒了興致。

她躺在床邊,眼眸清透,直勾勾地盯著床頂。

大概是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她一個人應付不來,心裡也亂。

響起在凌雲峰的時候,雖然修行苦了點兒,卻也還算無憂無慮,沒什麼煩心事。

想到這裡,少女因為感到疲憊而有了點兒睡意。

“師父……”

綏汐慢慢合上雙眼,也不知怎麼的,下意識輕聲喚了容予。

臨懷和綏汐住的地方只隔了兩個房間,他此時沒有出去,在屋子裡靜坐著喝茶。

從剛才白羽然過去找綏汐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他都知曉。

等到白羽然走了,他眸裡的寒意還沒有完全褪去。

他是起了殺意的,在白羽然威脅綏汐的時候。

臨懷薄唇微抿,垂眸剛將茶盞給拿起的時候。

少女那聲[師父]似夢囈一般,讓他頓住了所有動作。

他不自覺屏住了氣息,直到最後聽到了清淺綿長的呼吸後這才在心裡緩緩松了口氣。

臨懷眸子裡有什麼閃爍,變得柔和起來。

他唇角上揚了些,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和細雪落下一般輕柔。

“我在。”

半晌,他這麼低低應道。

那聲音輕的隨風,一吹就散了個完全。

……

林冉和塵淵他們來的很快,因為他們是直接御劍過來的。

所以基本上是在綏汐他們剛到金雲王城的時候,他們也跟著到了。

塵淵下青霄凌雲的時候不多,大多時候也沒有這般停留著去看看人間周圍。

今日一瞧,倒是挺有煙火氣的。

“晷盤指標指向的地方是皇宮方向。”

林冉看了看手中的靈寶,稍微轉了下方向,發現它幾次都指著同一個方向。

十有八九是不會出錯的。

“他們其中有人的金雲皇族的嗎?”

塵淵對他們入道之前的出身並不清楚,不過能夠入劍宗的大多不是仙二代就是些皇家貴族。

倒不是看身份,是這些人一般有足夠的財力買靈石,沐浴藥浴,從小打下了很好的基礎,更容易被選上。

過初試的都看的是初始資質,修行之人不僅要看資質,也要看看基礎。

他們只是有能力走在前面些,佔了些先機。

“約莫是有的。”

塵淵也不大確定,想了想,而後說了著一句模糊曖昧的回答。

“也是,你這個常年待在小竹峰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怎麼指望你能夠記住他們入道前出自哪裡呢?”

林冉這話聽著像是調侃,但是仔細一想發現字字在理,說的都是大實話。

這讓準備開口回懟的塵淵,一時半會兒沒法施展分毫。

“……廢話真多,是不是進去了不就知道了?”

塵淵這麼說著,瞬移隱匿了身形直接往金雲王城裡過去了。

林冉在後面還沒反應過來,回頭一看便已經瞧不見對方的人影了。

“這麼急作甚?不是與我一同遊玩的嗎,怎麼連個街都不去逛逛?”

他這麼嘟囔著,搖了搖頭。

林冉沒有跟著一併進去金雲皇宮,他和塵淵不一樣,對下山歷練的那些弟子在哪裡一點兒也不在意。

“金雲王城啊,上一次來好像是十年前了。”

林冉一邊說著,一邊新奇地瞧了瞧四周。

他從城門口開始,將街上兩邊擺著的感興趣的小玩意兒挨著看了個遍。

在傍晚時候甚至還找了個酒樓吃酒,一點兒也不著急著去找塵淵。

這邊的塵淵已經徑直進來了皇宮。

以他的修為,除非是化神期的修者,一般人覺察不了他,也奈何不了他。

他不費吹灰之力,幾乎一下子便找到了綏汐的居所。

聽著門口呼吸清淺,想來是睡著了

塵淵抬頭瞥了一眼天色,除了天邊有點兒昏暗之外,大半的地方都還亮堂著。

他皺了皺眉,最後只是站在門口一會兒,沒有任何動作。

“塵淵。”

在過了一會兒,塵淵臉色微沉著,甩著衣袖準備離開的時候。

身後一個聲音輕聲喚道他。

沒有聽過的,陌生的聲音。

更讓塵淵感到驚訝的是,對方靠近他的那一瞬,他竟然都沒有覺察分毫。

雖然心裡愕然,但是塵淵面上沒有顯露分毫。

他回頭看了過去,看到的是一個面容清俊的青年。

不認識,但是卻莫名熟悉。

“……你認識我?”

他沒有第一時間詢問對方是誰,微微抬高了下頜。

姿態有些傲慢,卻不會讓人生厭。

好似他本該就是如此高高在上,若是少了這份傲氣的話,反而變得俗氣了一般。

臨懷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很淺。

看上去很是和善,但是塵淵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

塵淵臉上神情收斂,走過去在距離臨懷一步的地方停住。

他打量了對方好一會兒,視線最後停頓在了臨懷微揚的唇角上。

“傀儡。”

他一針見血地說了這麼兩個字,看穿了臨懷的真身。

塵淵眼下有些驚歎。

“這傀儡做的真是精妙,你可是出自青昀之手?”

在他印象之中,能夠做出這般精妙的傀儡術的人除了青昀他便找不到旁人了。

臨懷沒有回答他,只是直勾勾地注視著對方。

塵淵一反常態的沒有生氣,畢竟站在他面前的不過是個傀儡,他不至於和一個沒生命的人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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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人呢,可有在這金雲王城裡?”

“……不在。”

臨懷沉默了一會兒,怕他問個沒完沒了,還是這麼低聲回答了。

“可惜了,我還想著若是在的話還能見上一面,有緣結識一番呢。”

塵淵嘴上雖這般說著,眼裡倒是沒有瞧見什麼遺憾情緒。

他仔細打量了臨懷許久,抬眸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你主人認識我?”

畢竟最開始時候他便喚了自己名諱。

塵淵越瞧對方越覺得在哪裡見過,準確來說是與他的主人見過。

主人的意識支配著傀儡的意識。

能夠讓塵淵感到熟悉的,想必他們曾經在有過不少的接觸。

臨懷頓了頓,並沒有直接開口回答這個問題。

“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也該輪到我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見一個人。”

塵淵說的很是坦蕩,沒有什麼隱瞞的打算。

說到這裡他有點兒不悅地瞥了一眼那邊禁閉的門扉,耳邊綏汐的呼吸聲清晰入耳。

“可惜睡得跟豬一樣。”

臨懷這一下能夠很肯定了,剛才塵淵並不是偶然停留在少女的門外。

他的確是特意下劍宗來找綏汐的。

他眸色暗沉了些,之前因為白羽然所激起的情緒隱約有些不穩定。

臨懷薄唇抿著,剛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不想顧長庚這個時候也回來了。

和白羽然見了面後他又去後院練了會兒劍,總算靜下心來後。

不想在這裡見到了臨懷和本該遠在劍宗的塵淵。

“塵長老,你怎麼來了?”

顧長庚徑直走了過去。

“沒什麼,無聊隨林冉下劍宗遊歷一番,恰巧路過金雲罷了。”

和回答臨懷時候不一樣,塵淵明顯沒有那般坦率。

他別開視線,看上去並不想與顧長庚多說什麼。

顧長庚眨了眨眼睛,雖覺得牽強了點兒,卻沒有繼續追問。

他餘光落在臨懷身上,想到了什麼後沉聲與塵淵介紹。

“對了,塵長老可能不認識他。”

“他是臨懷,是劍宗的散修。”

塵淵一頓,在聽到臨懷是青霄凌雲的人後眼神沉了下來。

“你說他也是劍宗的?”

青年微微頷首。

“是劍祖允他一同下山歷練的,之前可能在別的小峰待著,鮮少能夠碰上面。”

臨懷沒有說話,面上也沒有什麼神情。

在塵淵眼神晦澀地看過來的時候,他這才勾起唇角。

那個弧度,那個神情。

塵淵心下有什麼畫面和眼前笑得清淺模樣的青年重合了。

“是嗎……”

塵淵看著臨懷,透著他瞧著千里之外的那個人。

他扯了扯嘴角。

“資質的確不錯,若是一直當個散修倒是可惜了。你可以試著參加之後的內門初試。”

“塵長老謬讚了,小輩實在是受不起。”

他語氣姿態都很謙虛,可細看之下便會發現對方身上難以掩藏的高位感。

和塵淵的孤傲不同,臨懷目空一切,好像誰也沒有瞧在眼裡。

塵淵聽到臨懷這個時候倒是喚了自己[長老]後,氣笑了。

在他聽來莫名帶了些諷刺。

“我誇的是劍祖,你自然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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