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熱鬧是屬於他們的, 而綏汐什麼也沒有。

甚至還有些懵逼。

和之前情況一樣,她不過剛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起來地點沒換, 就是周圍火紅的佈置讓她恍惚了許久。

“怎麼了?又過年了?”

上一次一夜睡去便過了一月之久, 這一次更妙。

竟生生過了快一年?

綏汐聽著外頭熱鬧人聲,又瞥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屋子。

硃紅一片,比過年感覺佈置得還要細緻。

她起身想要推門出去瞧瞧的時候, 她餘光往下,無意間瞥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也是紅色的, 頭上也隨著動作有金步搖的聲音細碎響動。

綏汐一愣, 習慣性地往窗邊那處平日放銅鏡的地方看去。

鏡面裡面映照著的她一身紅裝, 眉被細細描過,裡帶著唇也是鮮豔的紅。

她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鏡子裡的那個人也跟著同時做了這個動作。

的確是自己沒錯了。

也就是說,現在不是過年, 是她自己在成親?!

綏汐連忙跑到窗邊將窗子開啟想要出去瞧瞧。

窗子被開啟, 外頭的風沒有冬日的刺骨, 依舊溫柔帶著些許燥熱。

想必如今剛過了春日,初夏未至。

外面擺了好多桌酒席, 從村口開始,一直陸陸續續竟然要擺到了村尾。

看來整個村子幾百號人都來了。

她有點兒頭疼,現在冒然出去只會被帶回來。

這個地方不是想走就能走出去的, 這裡是幻境,綏汐還真的拿這裡沒辦法。

綏汐嘆了口氣,因為暫時沒什麼破幻境的頭緒, 她又走不出去。

她試探的小jio還沒有來得及移出門外,便又默默地收了回來。

“……”

算了,先回去乖乖坐著吧。

她打算隨機應變看看,反正自己現在也處於被動狀態。

正當綏汐準備關上門窗回去待著的時候,她不經意抬眸往外頭瞧了一眼。

一抹熟悉的藏青色映入了她的視野。

??!顧長庚?他怎麼也在自己的幻境裡?!

林深和綏沉出現在她的幻境裡她還能理解。

這顧長庚和她幾乎也算是大寶天天見了,她潛意識哪還有什麼需要不捨留戀的?

綏汐正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邊正因為吃了杯酒而有點兒耳熱的青年猛地一抬頭。

他對綏汐的視線極為敏銳,幾乎在她將視線落在他身上瞬間便已經覺察到了。

跟個雷達一樣。

綏汐的視線就這樣與顧長庚的撞在一起。

她心下一驚,尷尬地朝著對方笑了笑。

這一畫面落在顧長庚眼裡,似春風吹進心頭,一切都被吹的柔軟起來。

少女穿著一身紅衣,襯著膚色勝雪,唇紅齒白。

她只稍微從窗子裡歪頭看了下外面,眼眸清澈似林間小鹿,被撞見了偷看後彎著眉眼笑得跟畫兒一樣。

狡黠靈動。

顧長庚眼眸閃了閃。

他剛準備收回視線,一旁的林深不著痕跡地往他這邊走近。

剛好將能看到綏汐所在方向的視野遮了個完全。

“看來你是真的不勝酒力。”

林深笑得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可只有站在面前的顧長庚知道。

這一次他的笑意未抵眼裡。

“要不先去一旁院子裡吹吹風醒醒酒吧?”

他雖說得很溫和,然而語氣裡強勢,不容人拒絕。

顧長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起身知趣兒地往一旁那處空著的院子裡走去。

林深唇角的弧度斂去,視線淡淡地瞥著顧長庚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瞧不見了為止。

這個時候天還亮著,過一會兒便是晚上了。

綏汐在屋子裡實在無聊,她又沒忍住往窗戶那邊看。

看見剛才還坐著吃酒的顧長庚不知為何沒了影子。

她正奇怪,門被“吱呀”一聲輕輕推開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林深。

他一桌一桌敬酒,明明已經喝了那麼多杯了,面上卻只是一點兒薄紅。

連眼神都清明,沒有絲毫醉意。

“抱歉,你一個人在屋子裡很無聊吧。”

林深藉著喝得頭暈去醒酒的由頭,這才得了空閒進來看看綏汐。

少女沒有蓋上蓋頭,而他也沒忍住規矩在晚上之前進了屋子。

“餓嗎?要不要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綏汐搖了搖頭,看著對方和自己一個色的衣衫,她還是覺得奇妙。

“我們這就成親了?”

這才幾個月,這進展還是神速的讓她覺得驚人。

林深唇角勾起。

“不是你怕我被村裡其他姑娘搶了,提前辦了婚事嗎,怎麼現在這麼驚訝?”

綏汐心裡告訴自己就當玩遊戲走個劇情,不要太當真。

沒準一會兒一睜眼,又過了幾年呢?

“對了,剛才那個穿藏青色衣衫的人,你認識?”

她不確定這裡頭顧長庚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也不知道林深他們是不是認識他。

“我記得村子裡沒這號人?是隔壁村的嗎?”

林深薄唇往下抿,被酒液沾染著瀲灩水澤的唇因這麼一個動作,莫名帶了些情.色。

他喉結一動,再抬眸時已經瞧不出異常。

“是今日恰巧路過村口的外客,被村子裡的人拉進來吃口酒。”

“畢竟是難得的喜事,沾點喜氣也是好的。”

看樣子在這幻境裡除了自己,沒有人認識顧長庚。

“那他現在呢?是走了嗎?”

“……我見他不勝酒力,便讓他去後院坐坐醒醒酒。”

林深雖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回答了綏汐的疑惑。

見少女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樣子,他眸色微沉。

“阿汐,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

他的聲音很低,和剛才的溫和比較起來。

似春日入寒冬。

綏汐抬眸,不知為何對方突然提起這個。

她自然知道,不然也不會如此頭疼。

林深瞧著她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他上前一步,在距離綏汐半米的地方停下。

他一走近綏汐便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不重,不難聞,和他身上清冽氣息一併,很是醉人。

然而綏汐下意識想要往後退,可身後便是床。

她感覺到自己的膝彎抵到了床邊後便沒再往後了。

綏汐抬頭看林深。

他俯身緩緩靠近。

直到近的綏汐能夠數清他的睫毛,能夠感受到他噴灑在臉上的灼熱氣息。

“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不喜歡成親嗎?可以,當然可以!”

綏汐眼睛一亮。

“你若不喜歡我們就不結,我尊重你的決定!”

林深被她氣笑了。

他不自覺磨了磨後槽牙,眯了眯眼睛,頭一次帶著威脅意味地盯著少女。

“你想得倒美。”

他見綏汐臉上笑意一僵,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林深輕輕嘆了口氣。

他猜不透綏汐究竟心中在想些什麼。

明明之前還那般歡喜能夠嫁給自己,現在又開始抗拒。

聽村裡老人說,姑娘家嫁人時候難免會害怕會不安,這些都是難免的。

想到這裡。

林深指尖微動,然後緊緊地將綏汐的手牽住。

“別怕,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一生一世,永不離棄。”

青年的承諾雖說得輕,可一字一句都堅定真誠,帶著珍視。

聲音小心翼翼,好像稍微大點兒聲便會嚇到自己的小姑娘似的。

綏汐看到了他的眼睛。

裡面清晰地映照著自己的怔神的模樣。

從一開始她便知道這只是個幻境。

但因為他這句承諾,綏汐有點兒分不清了。

眼前的人連帶著氣息和體溫都真實得可怕,讓她沒有辦法將他當作虛無縹緲的幻影看待。

“……”

綏汐垂眸盯著林深緊握著自己的那雙手,沒有順著他的話做出任何回應。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剛不喜歡什麼呢?”

沒有得到答覆的林深眼眸黯然了些。

他有些委屈,像個孩子一樣將頭放在了少女的頸窩蹭了蹭。

“那個人。”

“我不喜歡你提那個人。”

綏汐反應了半晌,這才明白過來林深提的[那個人]是顧長庚。

“……我就是好奇隨便問一句而已。”

“問也不行。”

“……”

綏汐還是頭一次見林深這般孩子氣,她任由著他抱了一會兒。

直到外頭有人催促著他出去,他這才戀戀不捨地松了手。

臨走前還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為什麼一個幻境要做得這般真實,她心裡都莫名有愧疚感了。

她坐在床邊怎麼也靜不下來心。

窗子開著,透氣的同時入耳皆是外頭嘈雜的人聲。

因為走不出去,在加上林深和其他各種瑣碎事情,綏汐心下難免煩躁了起來。

她皺著眉抓了抓頭髮,這個時候外面有一陣風吹了進來。

不同之前的自然和煦,在一陣凜冽的風。

綏汐一頓,因為在青霄凌雲待得久了,對這風已經下意識有了條件反應。

不是拂面春風,是劍風。

帶著凜冽寒意,儘管剋制著,卻瞬間讓四周有一種數九隆冬的錯覺。

這裡使劍的除了剛才去了後院的顧長庚再無他人。

然而讓綏汐在意的並不是誰用了劍,而是這寒氣。

如今她雖處於幻境之中,但這驚寒的劍氣卻真實的可怕。

她有點兒好奇,雖知道出不了這個村子。

但出去院子那邊看看並不算什麼難事。

綏汐這麼想著,輕手輕腳地推門。

在發現沒什麼人注意自己之後,這才小心帶上門往後院走去。

顧長庚並沒有將驚寒從劍鞘裡取出,而是連著劍鞘一起舞了幾劍。

他心下很悶,連帶著劍風也跟著有了些壓抑感。

“顧師兄。”

綏汐留意著四周,而後壓低了聲音喚道對方。

青年一怔,挽了個劍花將劍收回。

他想問什麼,但到了嘴邊之後又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你怎麼在來這兒了?”

“這裡是我的幻境,我自然在這。”

她下意識這麼回答了後,突然想起來這裡的顧長庚可能也只是個npc。

於是頓了頓,想要找個另外的說法敷衍下對方。

“果然,這是劍祖佈下的幻境。”

“???你怎麼知道?”

原本還想著如何搪塞這個假顧長庚的時候,對方的話讓她驚愕。

“你不是我幻境裡的假人嗎?”

“……我不是假人。”

“我今日有事來凌雲峰找你,不想一不小心誤入了你的幻境。”

顧長庚看了看四周,草木蔥蘢,遠山霧靄,就連風吹在臉上都如此的真實。

“看來這應該是你修行的一部分。”

他收回視線,直勾勾地看著綏汐。

少女一身紅衣,芍藥般美麗。

顧長庚微微抿了下唇,不著痕跡地用手摩挲了下驚寒的劍鞘。

“那你現在可有頭緒破這幻境?”

“沒有。”

少女十分實誠地這麼說道。

“要是我知道怎麼出去,我也不至於被困在這裡莫名其妙的與人成親。”

顧長庚見綏汐臉上沒有絲毫喜悅,更多的反而是苦惱鬱悶的神情。

他雖心頭莫名松了口氣,可還是覺得奇怪。

“綏師妹,我有一事不解。”

“你在被紫金雲鼎煉化了大半七情六慾之後才見到劍祖,按理說……你是不該對他心生情愫。”

顧長庚斟酌著用詞,越說到後面越小心翼翼。

“可這幻境裡,與你成親的那位為何會是劍祖?”

幻境之中所見所發生的皆是潛意識的心之所向,心中所願。

如果綏汐心中從未有過這般的想法,或者對容予沒有半分旖旎心思的話,這裡面是不可能顯露出他的模樣的。

更別提成親了。

“他不是我師父,是我入劍宗之前喜歡的人。”

“入劍宗之前?”

綏汐微微頷首。

“你還記得我當時拜師大典時候看到我師父的臉之後,我與你說過的話。”

“我說他長得像我初戀,但你不信。”

“……”

是有這麼回事。

顧長庚原本就沒把綏汐之前的話當真,現在就算知道對方沒有騙他。

可想到林深那張和容予一般無二的臉,他心下除了驚愕,更多的還是恍惚。

“……我沒想到會這般像。”

“誰想得到呢?我當時在拜師大典時候瞧見他模樣嚇得連茶都沒端穩。”

也好在容予性格好沒與她計較,不然她能不能入道拜師都成問題。

綏汐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顧長庚當時雖然沒怎麼信少女的話,但還是有認真聽。

綏汐說那人有一日不告而別後便再也沒回來了。

“我其實也沒大明白,按理說我七情六慾都沒了,怎麼這幻境裡每一處都是他?”

她不明白,是因為她並不瞭解幻境這種術法結界。

但顧長庚知道。

“因為你想他了。”

顧長庚儘量讓自己說的平靜些,若無其事些。

“幻境是你心之所見。”

“你想見誰,他便會出現,且揮之不去。”

如果是其他人的幻境,只有強烈的意願他們才能看見想要見的人。

可綏汐不一樣,她沒有什麼七情六慾,那麼一點兒潛意識的意願那人便能夠瞬間佔據她整個世界。

“原來是這樣。”

綏汐一點兒也沒有覺得羞赧或是尷尬。

“那顧師兄,你知道這個情況該怎麼出去嗎?”

“……這是你的幻境,你問我怎麼出去?”

“哎呀,我就是問問你有什麼破解思路,我第一次進這種幻境沒什麼經驗。”

顧長庚想了想也是,綏汐剛入劍宗,只學了些普通術法。

這幻境又是容予佈下的,連他想要出去都難。

“一般要破幻境要麼施術人自己解開,要麼是中術的人自己從內破開。”

“你既沒什麼七情六慾,便心無任何迷惘。”

他想到了什麼,眸色沉了一分。

“……我想,你若要出去的話可能得老老實實回去與他成親。”

顧長庚也不知道為什麼綏汐的幻境裡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她心中本無任何留戀,卻一直被困在這幻境之中。

一般破幻境的人都是不被幻象迷惑,看破一切便自己走出來了。

可這對綏汐沒有用。

“可能……”

“是你潛意識裡只想要這個結果。”

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麼她心無迷惘,卻還是留在了這個幻境裡面。

“從進來到現在你的意識都極為清明,既沒有被幻境所迷惑,那這發生的一切應當都是你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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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庚的話讓綏汐陷入了沉默。

她沒了七情六慾,卻並不代表她沒有記憶。

她想起了之前在秋林村的時候和林深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喜歡吃甜食,曾在王家姑娘吃糖時候沒忍住多看了一眼。

只這麼一眼,隔天林深便提了一盒子糕點回來。

桃花開了,他會摘一隻開的最盛的放在她的窗邊。

他會在擁抱自己的時候紅著臉暗暗估摸尺寸,跑去衣服鋪訂做一件拿回來悄悄放在外頭桌子上。

都是很小的事情,小到她不仔細回想都記不起來。

“……可能並不是我心裡想要的是這個結果。”

良久,綏汐像是想明白了什麼,豁然起來。

“謝謝你顧師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一手攏著過長的衣裙,另一只手朝著顧長庚揮了揮。

“我這就回去成親。”

“等一下……”

事情發展的太快了,顧長庚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他見綏汐準備回去,下意識喚了這麼一句。

“還有什麼事嗎師兄?”

青年本就是下意識喚的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綏汐眨了眨眼睛。

“你是冷著了?”

“也是,這裡雖然是幻境,但這後院裡沒什麼東西擋風遮雨的還是挺冷的。”

她想了想。

“啊這樣吧!你覺得冷就去砍柴吧,諾,柴就堆在那裡!”

果不其然,顧長庚順著綏汐的視線一看。

還真是柴,堆著一起有小山那麼高。

綏汐這麼建議完後連忙趕在林深回去之前鑽進了房間裡。

青年看著少女跑的極快,一下子便沒了影子。

他站在原地緩了會兒,視線從綏汐離開的地方移開,最後落在了那堆柴上。

“……你成親我劈柴,這算什麼道理?”

良久,顧長庚這麼悶悶地說了一句。

但人已經走遠,誰也聽不見他的話。

他嘴上雖這麼說著,可最後還是抿著薄唇,拿著劍往堆柴的地方走了過去。

綏汐回去的時候,她前腳剛坐下蓋上蓋頭,林深後腳便推門進來了。

他見著少女乖巧坐在床邊,儘管看不見模樣。

林深還是覺得心下柔軟得厲害。

“等了這麼久都不餓?”

他看著桌子上他之前給她放著的一盤糕點,一塊也沒動。

“我不怎麼餓,倒是你光顧著敬酒了肯定也沒吃什麼東西。”

綏汐低頭看著林深往這邊走過來。

“你要不吃點東西墊墊?”

青年眼裡盡是暖意,因為喝得多了臉上像是抹了胭脂。

可並不女氣,反而燻然得讓人迷醉。

“那我們一起吃?”

他這麼說著打算將糕點拿過來,剛伸手拿了一塊,卻被綏汐制止了。

“糕點什麼時候吃都成,你還是先把我頭上蓋頭揭了吧。”

“擋著視線我不自在。”

林深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他走過去用杆子輕輕揭開綏汐頭上的蓋頭。

雖之前見過,可在紅燭光的燈火搖曳之下,少女的面容更加柔和美好。

可能這個時候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外頭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寂靜的空間裡,林深也莫名開始緊張了起來。

“那,那我現在去給你拿糕點。”

明明是他剛才那般自然地自己揭了蓋頭,到頭來還是緊張得厲害。

他不敢坐在床邊太久,想要起身過去給綏汐拿東西吃。

“我不餓。”

綏汐伸手拽住了林深的衣袖。

她的力氣不大,隨便一下便能夠掙脫開。

但他卻像是被點了穴一樣,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我口渴,你可以去給我倒點水來嗎?”

“好。”

林深話音剛落,綏汐便鬆開了手。

他咽了咽口水,走去桌子那邊給她倒了杯茶。

“我不要茶。”

綏汐聲音很輕,羽絨一般輕輕掃在了林深心頭。

他心下一悸,回頭看她。

“我要酒。”

“合巹酒。”

燭火搖曳,火光柔和。

少女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他,眼眸清澈,裡面映照著光亮似星星般耀眼。

林深看得痴了。

反應過來後臉又紅了些,那緋色一直延伸到了脖子跟。

還有耳根處。

“……好。”

和剛才一樣的回話,這一次卻格外輕。

他眸子閃過一抹柔軟,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揚了些。

林深將酒液填滿在杯子裡,骨節分明的手拿著杯子將其珍重地放在了綏汐的手中。

綏汐接過,主動引著林深的手往自己這邊送。

她的酒杯已經抵在了林深的唇邊,酒液映照著火光,如撒了碎金一般。

“張嘴。”

林深對她的話沒有任何抵抗力,乖乖的張開了嘴。

見他喉結一滾,將酒咽了下去後。

綏汐這才也低頭,咬著嘴邊的杯子將裡頭的酒飲下。

青年長睫顫了下,羞赧地抬眸。

結果一片陰影欺身而下,一隻手在他胸膛上一推。

他被推倒在了床上。

“阿汐……”

綏汐在上他在下,少女的長髮落下,掃得他面頰酥酥麻麻還癢。

她沒管他,垂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唇。

因為沾染了酒液,上面水澤瀲灩。

綏汐低頭,笨拙生澀地吻了上去。

少女的唇柔軟如花瓣。

他怔然,不自覺張開了嘴。

那酒液順著唇齒送了進來,溫熱的,帶著綏汐的清甜氣息。

還沒有來得及細細感受,綏汐便離開了他的唇。

“我終於明白了我為什麼幻境所見都是你了。”

綏汐抬起手將他面頰的一縷頭髮撥開,眼中沒有絲毫的旖旎曖昧。

清明至極。

周圍的畫面在這個時候開始消散,似鏡片破碎,一切都在瓦解。

沒有一處完整。

少女起身站在那裡,如看雲卷雲舒似的平靜。

無情入道,需先斷去塵緣。

她的塵緣不是惦念著的門前那棵桃樹,也不是村裡的人情冷暖。

而是一個眉眼如畫,如笑春山的翩翩青年。

作者有話要說:  心中默唸三次,我不是後媽。

心安了。感謝在2020-01-07 23:46:40~2020-01-08 22:09: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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