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霜露重, 白霧還在繞著山巒蔥蘢發時候綏汐便起了床。

晨鐘還沒響,她便跟著無塵出了門。

毫不意外, 她接著之前沒有完成的爬懸崖的任務。

總算在十日之後達到了無塵半日爬上來的要求。

“無塵大師, 之後呢?還要爬什麼?”

少女渾身都是攀爬時候沾染的泥濘髒汙。

她累極了,躺在草葉之上休息了一會兒這才平緩了下呼吸。

“我已經把整個劍宗最高的地方給爬了,你若還想要繼續讓我爬可暫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了。”

凌雲峰是劍宗最高的一處峰, 這裡的懸崖也是,其他峰是挑不出更深更陡峭的。

在綏汐看來, 修行是循序漸進的, 越到後頭越難。

翻過一座大山之後便是另一座大山之後, 若要再爬,的確是找不到比這處懸崖更甚的地方了。

“不需再爬了。”

無塵瞥向一個“大”字,毫無形象地躺在草葉上的綏汐。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

“這體魄一關你算是勉強過了。”

他眼神示意綏汐起來。

綏汐看懂了, 手撐著地上坐了起來。

“那之後呢?我該幹什麼?”

“破心境。”

無塵雖不是青霄凌雲的人, 卻也對劍冢裡大部分有名的劍有所瞭解。

“我記得之前放在劍冢第六重的那把花影被謝宗主的一個徒弟取走了, 對吧?”

“啊是的,是白師妹取走的。

現在花影已經是她的劍了。”

一提到那花影, 綏汐下意識便在腦海裡想起了那劍的美麗輕盈。

可惜了,這劍什麼都好,就是不是她的。

她嘆了口氣, 不知是第幾次在心裡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去找她借一日。”

“她的劍能生幻境,那幻境哪怕你沒了七情六慾都是你潛意識裡所在意的。

你若能在一日之內從裡面安然無恙的走出來,這無情道便算入門了。”

這便是佛門所說的六根清淨了。

少女一愣。

“這麼簡單?”

還以為之後的修行怎麼也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的綏汐, 在聽到無塵這話後有點兒意外。

“沒有什麼需要被打才能升級的套路了嗎?”

可能是被打慣了。

突然沒有了毒打,綏汐竟然不大習慣。

準確來說是不大相信,怕裡頭有詐。

無塵掀了下眼皮,用一種很微妙,卻又像是看流雲掠過的眼神看向綏汐。

“你的要求很特別。”

“如若你這般堅持,等破了幻境出來後我會委託塵淵滿足你。”

“……”

綏汐發現她三番幾次在無塵這裡都沒討到什麼好。

她索性閉了嘴,下了凌雲峰徑直找白羽然去了。

“破心境等於斬斷過往。”

無塵頭也沒回,便知道在主殿裡的容予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瞧得分明。

“既如此,你也可試著放下試試。”

他說這話是不想讓容予陷得太深。

儘管無塵知道對方命數之中有一情劫,這是躲不掉的。

他沒有想要阻止,只希望到時候對方能全身而退,不要落得太難堪。

“好像從最開始到現在你都在勸我。”

容予的聲音隨風過來,落在了坐在亭子裡的無塵耳朵裡。

“她無情無心,而你背負著整個劍宗,自然離遠些得好。”

這話一出,裡頭的人良久都沒出聲。

直到無塵以為容予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些的時候。

他的聲音喑啞,讓人心悸。

“你的[心眼],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無塵不語,好似什麼也沒聽到一般。

心眼所見不可言,這是規矩。

“……我入魔了對嗎?”

他並不是什麼都不能覺察到的傻子。

很多時候無塵未言盡的話,其實仔細一琢磨便能猜出些深意來。

無塵捻著佛珠的手停住了。

他垂眸看著面前已經涼了的茶水,連帶著周圍的風似乎也跟著驟然停止了。

半晌,他只伸手用手背輕輕貼了下杯子外壁。

“……茶又涼了。”

……

往常這個時候,白羽然早就在逍遙峰外那棵後院亭子處練劍了。

可今日甚是奇怪,綏汐下去時候沒有瞧見她半點兒身影。

她覺著奇怪,逮著一個路過的童子詢問。

“白師妹嗎?她這幾日好像身體不適,想必今日也躺在自己屋子裡休息吧。”

身體不適?

“服過丹藥了嗎?”

童子微微頷首。

“服過了。她自己說好像是什麼靈力耗費過度,休息幾日便好,因此也沒請沈長老來瞧。”

綏汐聽後更覺得奇怪了。

平日裡大家都是在劍宗待著,大部分時候也就是練練劍,修習什麼術法罷了,怎麼會靈力消耗過度呢?

再說青霄凌雲裡四周靈力充沛,就算有所消耗也能立刻補充回來啊。

“綏師妹是打算去探望白師妹嗎?”

“……嗯,算是吧。”

雖然之前綏汐只是下凌雲峰來找白羽然借花影用用,可現在聽到了人身體不適,自然也是不能當什麼也沒有聽到。

同門一場,去探望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你還是不要去了。”

童子嘆了口氣與綏汐解釋。

“這兩日,自白師妹身體不適開始便陸續有人想要前去探望。可他們連門都沒有敲開便被白師妹叫回去了。”

“她說頭疼,想要清淨,不方便接待。”

“就連顧師兄也來過,葉門都沒進就被打發回去了。”

綏汐聽到白羽然竟然連顧長庚都沒有讓他進去後,也歇了大半去探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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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劍也只有改日再來借了。”

道謝了童子後,她這麼嘟囔著準備回凌雲峰待著。

等到過一兩日白羽然身體好些的時候再下來。

“唔……”

好像有什麼聲音?

綏汐停下腳步,側著耳朵仔細聽了聽。

她之前曾在逍遙峰住過一個月,對這裡什麼地方住了什麼人自然再清楚不過。

再三確認了下,綏汐發現這聲音是從白羽然房間裡傳來的。

低聲壓抑著,很輕,弱弱的,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可能是近日和無塵修行多了,她的五感也變得比以往敏銳。

聽起來像是在忍受著什麼,很痛苦的樣子。

綏汐轉過身往白羽然房門口方向走去。

她曲著手指輕輕敲了敲門。

“白師妹,你沒事吧?”

“沒,沒事……”

這聲音虛弱得跟蚊吟似的,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我覺得我還是進來看看吧,照這樣子我怕你到時候死在裡面都沒人知道。”

“不!不用,我,我真沒……啊!!!”

神他媽沒事!

綏汐聽到她疼得大喊了後連忙推門進去。

床榻之上,白羽然的臉色蒼白如紙張,連紅唇也沒什麼血色。

她額頭冷汗潺潺,穿著一件薄薄的內衫。

綏汐稍微一瞧,便看到了她後背的衣料被汗浸溼,貼在了肌膚上。

“你不是用過丹藥了嗎?怎麼臉色還是這麼差?”

她伸手去摸了摸白羽然的額頭。

冰涼冰涼的,好像從冰窟子裡撈出來的一般。

“這又流汗又發冷的,這什麼冰火兩重天?”

“不行,我帶你去縹緲峰找沈長老吧,你這太嚴重了。”

綏汐彎腰準備將白羽然揹出去。

結果少女執拗著死活也不願意從床上下來。

“都給你說了不用!你別碰我!我死也不去縹緲峰!”

剛才還虛弱得像是個林妹妹,這個時候綏汐不過剛碰了下她便狠狠推了過來。

力氣大得很,差點兒把綏汐給推摔了。

站穩後的綏汐松了口氣,皺了皺眉回頭看向又累得虛脫躺下的白羽然。

“我勸你還是不要太任性,都這樣了如果再拖下去出事了怎麼辦?”

“用,用不著你管……”

白羽然咬著下嘴唇,額頭還是不住的冒虛汗。

她用手緊緊地扣著床邊,死活不肯下來。

綏汐是真的犯了難。

“那這樣吧,既然你不願去縹緲峰,我去把宗主叫過來,讓他給你瞧瞧?”

“也不行!”

白羽然前日好不容易強裝著沒什麼事騙過了謝遠,這個時候若綏汐去了那她之前就白忙活了。

她慌忙制止了綏汐後,見她緊皺著眉並沒有半分放棄的打算後。

少有的,白羽然放緩了語氣勉強朝著她笑了笑。

“我這是老毛病了,孃胎裡帶著的,過幾日便會好了。”

“……真沒事?”

綏汐半信半疑。

“當然了,我這不是怕麻煩師父和沈長老他們嗎?這種治不好的,忍忍就過去了。”

然而少女並不是一個容易被說服的人。

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既然如此,那為何又不讓其他人進來探望?”

“女,女孩子嘛,天生愛美。我這虛弱的樣子太難看了,我不想被別人看到,尤其是長庚師兄。”

“哦,這樣啊 。”

這一點綏汐勉強能接受,她摸了摸下巴。

“那你為什麼跟別人說是靈力消耗過度?直接說的老毛病不就成了嗎?”

“……你還有完沒完?”

白羽然深吸了一口氣。

最後忍無可忍揉著太陽穴皺著眉瞪了綏汐一眼。

“你跟那和尚修行了幾天什麼都沒學會,就學會誦經了嗎?”

“嘰嘰喳喳個不停,說的我腦仁子都疼。”

“……”

悟空,是你嗎悟空?

這麼折騰了一會兒之後,兩人都莫名沉默了。

最後,還是白羽然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綏師姐,你好端端在凌雲峰待著,跑逍遙峰來幹什麼?”

“如果是找長庚師兄的話那就請你閉嘴。”

“……沒,我是來找你的。”

果不其然,只要一涉及到顧長庚的事情少女都挺霸道的。

“找我的?你該不會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綏汐搖了搖頭。

“我其實是來問你借下花影的,我之後修行要用下它所凝的幻境。”

白羽然愕然,顯然沒有想過有什麼修行還要用上幻境的。

還是花影所投影的幻境。

“我勸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

“這花影所投影的幻境是你的內心潛意識,最害怕,最不想面對的,也是最難克服的東西。”

她雖然不怎麼喜歡綏汐,卻也不想害了對方。

“稍有不慎你可能就會走火入魔,失了本心。”

綏汐聽後眨了眨眼睛,她抬眸看著白羽然。

“聽你這麼說,你難不成用過?”

“我沒用過。

是之前從劍冢取了花影之後,師父給我說的,提醒我莫迷失自我。”

“……原來如此。”

綏汐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真正害怕什麼。

如今她沒什麼七情六慾 ,自然也沒什麼恐懼這種感覺。

“沒事,師妹借給我就是。

有無塵大師和我師父在,應該不會出什麼差池。”

白羽然抿著唇好一會兒,見對方態度堅持,沒有絲毫猶豫的模樣後。

這才指了指放在床頭處的那把花影。

“你自己去拿,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

綏汐笑了笑,道了聲謝後這才拿了花影帶門離開了。

少女剛走,之前還沒有還只是臉色蒼白了些但說話中氣十足的白羽然疼得蜷縮成一團。

那呻.吟聲壓抑著不讓其溢位唇齒,這一次小到即使剛走不遠的綏汐也聽不到了。

無塵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頭的亭子裡打坐誦經,他感知到綏汐回來後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還挺快。”

白羽然不怎麼喜歡綏汐這件事情即使是剛來青霄凌雲幾日的無塵都知道,因此對於綏汐半個時辰不到就將劍取回來了感到有點兒驚訝。

“運氣好,碰巧白師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

她不想與我多說話,便將劍拿給我把我打發走了。”

從剛進去到最後,白羽然顯然巴不得讓她早點離開。

如若是平日,這劍是不可能借的這般順利的。

無塵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聽到了那般客套地詢問白羽然為何身體不適。

他只垂眸看了下綏汐手中的劍,確認了是花影後這才淡淡收回了視線。

“你想今日用還是明日用?”

少女愣了會兒,反應過來無塵說的是用花影。

“有什麼不同嗎?”

“沒什麼不同,就是先進去和後進去而已。”

綏汐被對方這話給逗笑了。

無塵說話時候雖然一本正經的,卻極為有趣。

“那便一會兒用吧。只不過是破個幻境,沒什麼好怕的。”

無塵看她一臉輕鬆的樣子。

“也是,你無知無畏,的確沒什麼好怕的。”

“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事得先徵求你的同意。”

“嗯嗯嗯,大師你說。”

綏汐豎起耳朵聽得認真,以為是什麼大事。

“你修為不深,根基未穩,初進幻境怕會行差走錯。以防萬一,我建議一會兒用浮生鏡投映出你在花影之中所見幻境。”

“若你出了差池,我們會立刻將幻境散去。”

他和容予不會干涉綏汐,只是這幻境變幻莫測,的確棘手。

稍有差錯便誤入歧途。

“我知道這的確侵犯了你的隱.私……”

“可以。”

無塵以為要費些口舌與綏汐說清楚利弊之後,對方才會答應。

不想他話剛說了一半,綏汐竟然爽快地點頭了。

“……你不怕我們看見你的秘密?”

“看就看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綏汐聳了聳肩,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麼好在意的。

“像我這樣年紀的少女藏著的秘密無非就是些少年戀慕,夢中情郎,心頭姑娘。”

“我現在又沒有什麼羞恥心了,隨便看,我無所謂。”

“……”

無塵倒是忘了,現在眼前站著的是個丟了七情六慾,沒心沒肺的小姑娘。

“那你去主殿把劍給你師父吧,他會開幻境。”

綏汐張了張嘴,剛想要問什麼的時候。

無塵先開口了。

“我是佛修,不會用劍。”

“……哦。”

被解答了疑惑之後,綏汐這才跑去找容予開幻境。

容予看著對方搓著手竟然挺期待的樣子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麼期待進幻境的。

“退後一點。”

綏汐乖乖往後,她看著花影懸浮在了半空。

平躺著,劍面有花葉斑駁的疏影,隱隱綽綽,瞧著就好看。

容予指尖微動,輕輕點在了劍面之上。

那劍面在被容予碰觸到的瞬間便泛起了漣漪,湖面一般,一圈一圈盪漾開來。

淺白色的光亮如破雲的天光,凝成了一個漩渦。

如同四周雲霧聚攏,入眼全是氤氳霧靄。

“師父,是從這裡進去嗎?”

容予微微頷首,原想著再多交代幾句什麼。

綏汐像是見到什麼新奇玩意兒的孩子,立刻跑著衝了進去。

“……她上次這麼開心還是見到雲苓時候。”

無塵看著容予鬱悶的樣子。

“不是早就讓你看開點嗎?瞧瞧,你連把劍都不如。”

“……”

……

和綏汐想象之中的霧靄茫茫,一片虛無不一樣。

這幻境裡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場景。

秋林村門口的那棵桃樹保留著春日時分的模樣,已經開滿了花。

粉色的,一簇一簇的,隨風便吹落了好些花瓣。

鋪在地上瞧著很是嬌豔。

綏汐微微怔神。

這裡與其說是幻境,不如更像是自己腦海裡抽出來的一部分回憶更為真實。

“阿姐,你傻乎乎地站在外面幹什麼?”

小少年的聲音清亮,熟悉到讓綏汐心尖兒發顫。

綏汐順著聲音看去,綏沉正拿著一件衣服過來。

“稍微彎下腰。”

小少年抬頭看她,她一愣,乖乖地彎腰低頭。

“雖是到了春日,可初春的風還冷著呢。你受了風寒就別總想著往外跑。”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衣服給綏汐披好,眉頭微皺著,很是不滿。

“都這麼大的人了,生病了都不會照顧……唔?!”

綏沉話剛說了一半,他的臉就被綏汐給捏住了。

她往外稍用力拉了下。

“疼嗎?”

“嘶,當然疼啊,我又不是木頭人。”

聽他這麼說了後,綏汐連忙鬆開了手。

綏沉揉了揉被掐的有點兒紅的地方,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阿姐,你怎麼了?”

小少年說著便打算墊腳去摸她額頭。

“沒事。”

沒想到這幻境這麼真實。

綏汐這麼在心裡嘟囔著。

“……你今日真奇怪。”

綏沉再三確認了少女身體沒什麼不適後,想到什麼低聲說道。

“你該不會是因為昨日被林大哥表白了心意,所以高興得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吧?”

“???”

這幻境裡還有隨機劇情???

綏汐咽了咽口水,低頭與小少年直視。

“你是說,我被表白了?”

“被林深?”

“嗯,就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這幻境剛一開始就破綻百出了。”

綏沉完全不知道綏汐究竟在說些什麼,他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阿姐,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為什麼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什麼破綻百出,我有說錯什麼嗎?”

“還演?”

少女哼哼了下,曲著手指彈了下綏沉的腦門兒。

“我和他好上的時候春日尚未到,現在桃花都開了,你說人昨日給我告白?”

“首先時間上就前後矛盾了。”

綏沉慌了,用一種擔憂且慌亂的眼神看著她。

“阿姐,你別嚇我,我可只有你一個姐姐啊……”

不僅聲音顫抖,說著說著甚至帶上了哭腔。

“小老弟,你的演技我是認可的,可惜你沒熟讀劇本,不然我肯定還能與你多周旋一會兒。”

“好了,現在告訴我怎麼從這裡出去吧,我趕著破幻境回去修行呢。”

綏沉被嚇壞了,瞧著少女自顧自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舉手投足之間也變得陌生。

她的眼睛裡也沒什麼情緒,看著自己像是看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一般。

“林大哥!!別劈柴了!快來看看我姐吧!”

在院子裡劈柴的青年聽到小少年焦急地呼喊著自己,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活過來。

“阿汐怎麼了?”

“阿,阿姐她嗚嗚嗚,她可能燒壞腦子了!”

綏沉哭喪著臉跑過去,拽著他就往綏汐這邊過來。

“師父。”

幾乎是條件反射,綏汐瞧見了對方這張臉,下意識就這麼喚道。

在脫口而出的瞬間,她這才反應過來。

捂著嘴,不自然地別開視線不去看林深。

這個時候,在綏汐的眼中 。

無論是綏沉還是林深,都是一個遊戲裡可有可無的npc而已,不會讓她的情緒起到任何波瀾。

綏沉剛才給綏汐披上的那件衣服很厚。

他怕少女凍著,拿了個冬日穿的給她。

才沒一會兒,綏汐的額頭就沁出了一層薄汗。

林深見了,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方手帕,他走近輕柔地擦了下少女額頭的薄汗。

綏汐看著青年近在咫尺的臉,長長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

下面是他溫柔的眼眸,和這春日的桃花一樣讓人覺得美好。

“……就算你用美人計也沒用,我還是要走的。”

她是沒什麼七情六慾了,但這並不妨礙綏汐喜歡美好的事物。

尤其是美人。

平日裡容予與她相處都是有些疏離,是正正經經的師徒關系。

可眼前的男人不是。

他沒有絲毫顧慮,極為自然地靠近她。

這個幻境太真實了。

連帶著林深身上淺淡的清冷沉香的氣息也與之前她嗅的一般無二。

綏汐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下有點兒緊張。

她咽了咽口水,想要往後退一步與林深拉開距離。

林深似乎早就覺察到了她的動作,他手輕輕地,卻不容拒絕地扣住了少女的手腕。

然後又輕輕地將她往懷裡帶。

“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

“昨天我,我不是不願意,是沒準備好。”

“……”

信息量太大了。

綏汐沉默了許久,一時之間竟然接不了話。

她嘴張了張,而後又在對方羞赧的眼神中合上。

……大可不必,你們npc其實不需要這般出神入化的演技。

過於小題大做了。

“看來你還在生氣。”

林深低頭湊近了些,呼吸灼熱,噴灑在了少女臉上。

隨後是一片柔軟落在了綏汐的面頰。

羽絨一般。

“還生氣嗎?”

青年面上染上了緋色,眉眼如畫,正如他身後那片燦爛盛放的桃花。

“……”

嚶。

我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顏之有理顏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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