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憑實力的世界,憑實力換來金錢,換來物質,換來健康,換來生存的條件,換來愛情,換來親情,換來友情,甚至換來世界上的一切,現有的,將有的,一切的一切。

現實中,實力是有多種變現形式,但無論什麼形式,實力都是實在的,現實的,不是虛的。虛的實力,只要給現實的水一泡,就化了,經不起任何的考驗,真正的實力,是要在現實中擺出來的,要呈現在眾人的面前的。

廚者,以廚藝為實力,這種實力表現在一道菜上面,一個廚者,做出一道菜來,給人嘗一口,鹹,淡,香,色,辣,各種味兒,只要在人的舌尖上一滾,便分出這道菜的好壞來,不存在任何的矇混過關。

海鮮世界大門口的廣場上,一場廚者們的高考,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一陣陣的香霧,縈繞在廣場的半空中,廚者們正在精心烹飪著他們的菜品,以求一戰成名,鯉魚躍龍門。

廚神阿鵬,拄著柺杖,一名隊員攙扶著他,緩緩走過廚者們的面前,他雖然瞎了,卻是曾經是廚者們之中的王者,曾經在廚藝的江湖裡叱吒風雲,曾經無數榮耀加身,而如今,他成為了廚者們的評判者,肩負著為海鮮世界挑選最優秀廚者的重任,此時,他正以最為敏銳的嗅覺,聽覺,感知著廚者們的廚藝,以做出最精準的判斷。

他被人攙扶著,緩緩的走過每一位廚者的面前,瞎了的眼睛,卻是很有神,他的靈敏的感知能力,甚至讓那些眼光明亮的人,都自愧不如,所有人都不敢在他的面前,做一些以為他不知道的動作,沒有人,能懷疑他的能力。

“麻婆豆腐,做好了,我嘗一口。”廚神走到一個老婆子的面前,暫且停下了緩慢的腳步,聞了一下空氣中的味道,緩緩的說了這句話,這個老婆子,正是那天給他嘗吃麻婆豆腐的那個老婆子。

“做好了,你眼睛看不到,你怎麼知道我的豆腐做好了?”老婆子說道。

“我聞到了麻婆豆腐的味兒,應是做好了,如果沒做好,那麼說明你的火候將太老,如果早已做好了,說明你的火候將太嫩,如果是這樣,你就應該收拾工具打道回府了,要剛剛好,才是真的好。”廚神說道,笑了一下。

“好眼力,哦,不,好鼻力,我做的麻婆豆腐,天下一絕,火候,那是剛剛好的。”老婆子得意的說道。

“好!我嘗一口試試,大家都說自己天下第一,你卻說自己天下一絕,你謙虛了。”廚神說道。

老婆子拿了一隻小陶匙,從雪白的瓷盤裡,勺起一顆紅汁縈繞的金色豆腐塊兒,遞到廚神的面前,廚神接過了,緩緩送至嘴裡,輕輕一嚼,他的嘴巴蠕動,豆腐在他的舌尖上滾動,只十來秒鐘,他便微微頷首,但他不做一語。

“是吧,我說了天下一絕,就不會錯,那味兒,做夢都要想起。”老婆得意的說道。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難道麻婆豆腐,也自賣自誇?老婆子,你的味道是可以的,就不知你的體力,當如何?”廚神笑著說道,他再拿起小陶匙,從瓷盤裡,勺了一塊豆腐,送進嘴裡,然後蠕動著嘴巴。

“實力擺在這裡,用不著自誇,你問我的體力如何?我現在殺兩頭豬,不成問題的。”老婆子說道,聲音鏗鏘有力。

“好啊!老婆子,你老當益壯了!快把你的麻婆豆腐,拿過去給師傅們評一評吧,冷了分數要跌。”廚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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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雙手端起她的麻婆豆腐,一溜煙兒的向評委們跑過去了,眾人一看,果然是老當益壯的一個老婆子。

廚神被攙扶著,繼續緩緩前行,走過一位位廚者的面前,他時而停留,時而不停留,他是聞著味兒停留的,也是聞著味兒不停留的,誰也不知道他將在哪位廚者的面前停留,誰也不知道他將不在哪位廚者的面前停留,反正,他停留過的每一位廚者,都將被跟在他身後的周小惠記錄下來,作為重點考察的物件。

“你一個豬肉佬,熬一碗豬肉粥,何必用了如此大的一個鐵鍋,這裡夠一支軍隊吃了,豈不是浪費?”廚神走到了殺豬佬的面前,說道,殺豬佬的面前放置了一隻巨大的鐵鍋,直徑足有一米多,能夠一次裝下一頭四百斤重的整豬。

“我這個豬肉粥,必須殺一頭整豬,文火熬出濃湯,再下米,米開成粥,方成極品!”殺豬佬說道,咧開了嘴,笑嘿嘿的。

“那麼,你每次要吃一碗豬肉粥,都要殺一頭豬了,整豬熬的粥,才是極品啊!”廚神笑著說道。

“那不是,我每次熬豬肉粥,全村的人,都可以吃上一碗極品豬肉粥,這一次,我等比賽完了,我讓大家都吃一碗我的豬肉粥,我要讓他們知道,怎麼樣的豬肉粥,才是天下第一的豬肉粥。”殺豬佬咧嘴而笑,說道。

“好!那麼,你的豬肉粥,這麼快就熬好了嗎?一頭整豬,熬起來,需要時間的。”廚神說道。

“開始比賽之前,我就殺了豬,備好了材料,開始熬了,到現在,已經熬了兩個半時辰了,火候剛剛好!”殺豬佬說道。

“這樣說來,你比其他廚者,要早一些了,提前了比賽時間,這算不算作弊呢?”廚神笑著說道。

“不算作弊,俺豬肉佬從來不作弊的,我這道粥,需要更多的時間,所以要早點開始,不算作弊。”殺豬佬說道。

“好,我嘗一口試試,讓我也見識一下天下第一的豬肉粥到底是怎麼樣的。”廚神說道,也是拿了一隻小陶匙,從巨大的鐵鍋裡,勺了一陶匙的豬肉粥,粥色瑩白,粥裡嵌了兩顆細細的蔥花,夾了幾縷細細的肉絲,廚神把一陶匙豬肉粥,送至嘴邊,輕輕吹了兩口涼氣,然後,緩緩送至嘴裡,輕嚼,輕含,蠕動著嘴巴,粥的汁液,在舌尖上流過,廚神微笑,頷首。

“嗯!果然是天下第二的豬肉粥啊!你快盛一碗,拿過去給師傅們嘗一嘗,給個分數。誒,慢著,先盛一碗給我吃,這粥逗我流口水了,我要先嚐為快!”廚神說道,他倒吸了兩口唾液,吞嚥了下去,喉結抽動。

“老師傅,你說錯了,這是天下第一的豬肉粥,不是天下第二。”殺豬佬說著,一大勺下去鐵鍋,一大瓷碗一擋,盛起了一瓷碗豬肉粥,遞給廚神。

“好!好!快去吧!”廚神說著,接過了大瓷碗,向著碗裡吹了幾口涼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廚神吃完了豬肉粥,喘了一口長長的氣,再拄了柺杖,掙脫了攙扶他的人,一馬當先,獨自向著廚者們的面前,一位位的走過去,那名攙扶他的隊員和周小惠,跟隨在他的身後。

“美國佬,你也來了,你可做了好吃的東西?”廚神走到了一位外國人的面前,說道。

“我看您看不見人的,您怎麼知道我是美國佬,不是英國佬,也不是德國佬。”外國人說道,滿臉的疑問。

“我聞到了你那股騷味兒,那是美國佬的騷味兒,不是英國佬的騷味兒,也不是德國佬的騷味兒。”廚神說道,笑了。

“老先生,又被您猜對了!我是美國人,我叫約翰,我給您做了一個大漢堡。”美國佬約翰說道。

“先不說大漢堡的事兒,我問你,聽說你們那裡很多亞洲鯉魚,還很大一條,此事確否?”廚神笑著說道。

“是的,我們那裡確實很多亞洲鯉魚,很大一條的,我們都不吃那玩意兒。”美國佬約翰說道。

“為什麼不吃呢?不好吃嗎?味道不好嗎?還是不會做?還是有毒呢?”廚神說道。

“嗯,不大好吃,味道嘛,那是一種迷之翔味,我吃了一次,刷了一天的牙,一開口,還是一股翔味。”約翰說道。

“好!不說亞洲鯉魚了,你的大漢堡呢?可不可以給我嘗一口?”廚神說道。

“在這裡,給你吃,讓你嘗一下我的味道,不是天下第一,至少也是天下第二。”約翰說道。

“你謙虛了,你的漢堡的味道,我可以嘗一下,你的味道,我就不嘗了,我不大喜歡美國佬的那股騷味。”廚神說道。

約翰的面前,臺面上,放著一個瓷碟,碟子上是一個碩大的漢堡,幾片焦黃的麵包,夾了好幾層的肉,約翰把漢堡遞給了廚神,廚神一手接過了瓷碟,感到有一些沉,只好再加了一隻手,用了雙手來端住漢堡。

“就做了一隻漢堡?”廚神問道,瞎了的眼,發著亮的光,盯著約翰,約翰不知所以然。

“就一隻啊,這麼短的時間,只夠做一隻漢堡。”約翰急急說道。

“就一隻漢堡,我吃了,那些評委師傅們吃什麼呢?你們美國佬,打伊拉克挺快的,做漢堡,慢了。”廚神說道。

猝不及防的,約翰一下把廚神手裡的漢堡奪了回去,放在面前的臺面上,手裡早已抓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手起刀落,瞬時把碩大的漢堡剖為兩半了,順手把一半的漢堡遞給了廚神。

廚神把嘴巴張到了最大,對著厚厚的漢堡咬下去,還是不能完整的咬過去,鼻尖和下巴,全沾滿了麵包屑和奶油,他用了一張潔白的手帕,擦了嘴巴,鼻尖,和下巴,再連續咬了幾口漢堡,嚼動,吞嚥,再用那張沾滿了麵包屑和奶油的手帕,細細的擦了一遍嘴巴,鼻尖,和下巴,這才微笑,頷首。

“美國佬,你的漢堡呢,味道還是可以的,就吃起來太費勁,快拿去給師傅們嚐嚐吧,待會兒要涼了。”廚神說道。

美國佬約翰,端起瓷碟便跑,他要趁漢堡涼之前,趕到評委們的面前,讓評委把漢堡吃下去。

廚神阿鵬再向前方的列陣而待的廚者們走過去,一直走,卻不停留,廚神沒到時,廚者們望眼欲穿,廚神走過去了,卻又定定看著廚神遠去的背影,失望而無奈。

直到廚神走到一個滿臉鬍子的廚者面前,方才停下了腳步,只見他的鼻子一張一合的聞著周圍的空氣,神情凝聚。

“魚子醬,上好的魚子醬,這味兒,腥與甜的完美結合,一絲絲的腥甜之味,入了鼻腔,滋養心肺。”廚神幽幽而說。

滿臉絡腮鬍子的廚者,聽了此話,欣喜而笑,臉上的長而凌亂的鬍子,有些發白了,隨著他的笑容一收一放的。

“伊朗佬,你很淡定,很悠閒,沒有煙火味兒,魚子醬是你從家裡帶來的吧?”廚神向著鬍鬚廚者說道。

“是的,我來自伊朗,我叫哈比不拉,這個魚子醬是我在家裡自己做的,帶過來給您嚐嚐。”伊朗人哈比不拉講著拗口的普通話,說道,但他沒有說他的東西是天下第一的。

“伊朗人做的魚子醬,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但你卻不說,可見真正的天下第一都是不必說出來的,說出來了就變了味兒。我聽說伊朗只有六個人能做出最好的魚子醬,你是第六位還是第七位呢?”廚神說道,他的鼻孔一開一合,尋著魚子醬的味兒。

“我還沒出道,我叔是第六位,我跟我叔學的手藝,專業製作魚子醬六十年了,可我要等我叔死了,我才能出道。”鬍鬚廚者說道,他的鬍子,隨著他說話的嘴型變動而一起一伏的。

“你還有叔啊?你今年貴庚?你叔今年貴庚?”廚神笑著說道。

“我今年六十九歲了,我叔九十六歲了,進來,我總覺得胸口悶悶的,心情也不大好,恐怕要熬不過我叔了,唉。”鬍鬚廚者哈比不拉幽幽的說道,發出了一個長長的嘆息。

“那你應該叫你叔過來比賽的,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出來亂跑啊,要是著涼了,可怎麼辦啊!”廚神說道。

“我怕是等不到我叔死掉的那一天了,滿腹才華就要埋葬了,我想早點出道,這次比賽就是一個機會。”哈比不拉說道。

“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小侄子,抓住了好機會,好,拿你的魚子醬來!”廚神阿鵬說道。

鬍子哈比不拉的臺面上,只是放了一個小蓋子,那是一個裝魚子醬盒子的小蓋子,蓋子上只放了一小勺子的魚卵,只見那魚卵,黑裡透黃,顆顆飽滿,暗裡散發著黑的幽光。

鬍子哈比不拉拿起了那個蓋子,蓋子裡的小小堆的魚卵旁邊放了一支潔白的小小陶匙,他把蓋子遞給了廚神。

廚神一手接住了蓋子,將蓋子湊近鼻孔,深深的吸氣,聞了魚子醬的味道,然後點頭而微笑,再抓起了潔白的小小陶匙,把蓋子上的暗黑透黃的魚卵,一股腦兒全刮進了自己的嘴巴裡,一嚼,沉默片刻,然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滿臉的沉醉。

“好!好貨!甜甘之中,有一絲潤滑,這是絕品,食之令人難以忘懷,果然是天下第一的伊朗魚子醬啊!你應該排第五位,比你叔的好一點,但是,拿出來吧,不要太吝嗇了。”廚神從沉醉中醒來,說道。

鬍子哈比不拉先生,依依不捨的把檯面下的一罐魚子醬,拿了出來,遞給了廚神,廚神一手接了過來,手勢凌厲。

廚神用了潔白的小小陶匙,從罐中勺了一小匙魚卵出來,放在蓋子上,遞給哈比不拉,說道:“趕緊的,把這個魚子醬,拿過去給評委師傅們嚐嚐,這可是好東西啊!”說著,把剩下的那罐魚子醬,收入了懷中,大笑而去,柺杖如雷,步履如飛。

直到了農家小童那裡,才停住了腳步。

“小夥子,你的螃蟹,烤好了嗎?搞個蟹腿,給我嚐嚐!”廚神說道,大笑未收。

“師傅,俺考好了,來,給。”小童迅速的從焦裡透黃的大紅蟹上,卸下了一隻蟹腿來,遞給了廚神。

廚神聞了一下蟹腿,點頭,然後把蟹腿放在牙齒上一咬,酥脆的蟹殼,碎了,掉落下來,只剩了乾乾淨淨的金黃色蟹肉,廚神將蟹腿送進嘴裡,蠕動了嘴巴,吃了起來。

“嗯!好!小夥子,你的蟹肉,有著一種奇香,好!但是,我還是覺得你的烤地瓜更好吃!快拿去給師傅們吃吧。”廚神說道,揚起了一絲笑意。

·········

晉級賽進行了一整天,廚神和評委師傅們,將每一個廚者烹飪的菜品,都嘗了一遍,最終選出了兩百位的優勝者,他們將進入下一輪的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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