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季,正如北方的秋季,天起了風來,有一些肅殺之感了。蕭瑟而乾燥的風吹過,枯草消逝了最後一滴水分,徹底成了乾草,只要一顆星星之火落地,足以燎盡茫茫原野。然而,火,是不可以玩的,一不小心,必然玩火自焚,再說,要是汙染了空氣,那是吃不了兜著走,這在古代是不怕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看來古人經常有意或無意的點了火種,燒掉了原野,他們的環保意識太淡薄了,根本沒有空氣汙染的概念,實在是頑固不化。

蕭宇滿臉惆悵的看著這片遮天蔽日的荒草,卻遲疑著,不敢一把火燒盡,更令人憂慮的是,要是被別有用心之人,放一把火下去,那麼,自己必然要遭了殃,城牆失火,殃及池魚,荒野別墅在這片荒草之中,無形的海鮮世界在這片荒草之中,這是自身的一個大軟肋,若被攻擊,必定疼痛難忍,這件事不可拖延了,必須立馬削平荒草,消除軟肋。

2018年12月22日,冬至,宜合賬,裁衣,忌破土,造船。

早晨,蕭宇隨意翻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日曆簿,韓雪抱著一沓檔案,站在他的身旁,笑眯眯的看著他。

“安排陳大文他們過來,除草,今天開始動工了,讓他叫20個工人過來,用一天時間,除掉所有荒草。”蕭宇說道。

“是!收到!”韓雪裝模作樣的向蕭宇立正敬禮,然後“哈哈!”的忍不住自己笑起來。

“可是,蕭總,我看到日曆上說今天忌破土,造船,今天動工好不好啊?”韓雪收住了笑聲,說道。

“我告訴你,這是迷信,不可信,還有,我的人生,無所忌!怎麼一夜之間,蕭哥又變成蕭總啦?一眨眼的功夫,老母雞變鴨,人生冷暖轉瞬間啊!你這鬼丫頭,這是哪學的?”蕭宇說道。

“他們私底下都這樣叫你啊!人家只是跟著他們這樣叫你。”韓雪嘟著嘴,含糊的說。

“他們怎麼叫怎麼叫,你還是叫我蕭哥,我聽習慣了!”蕭宇說道。

“是!蕭總!”韓雪又裝模作樣的向蕭宇立正,注目。

很快,陳大文帶著20個工人趕到,工人們拿著鋤頭,鐮刀等工具,一字排開,從海邊沙灘開始,向著山腳進發,開始大肆清除荒草。想要徹底把荒草清除掉,至少也需要一整天的時間。

別墅裡,大家都在忙碌自己手頭的事情,或在盯著電腦,或在思考,或在寫寫畫畫,蕭宇暫時還沒有給他們安排任何具體的事情,而他們自動自覺的找了許多事情做了起來,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幾天,張子強的隊員從四面八方陸續飛來,到了今天,已經來了18位,荒野別墅是沒辦法住得下了,張子強領著隊員們在沙灘邊緣的草坡上搭建起了營地,拉起了密密的太陽網,支起了幾座軍綠色的營房,有住房,廚房,衛生間等,幾乎是一座軍營了。平時,隊員們就住在營地,而張子強則與蕭宇他們一起住在別墅裡,因為別墅是大家的基地,不可不時刻拱衛,只要有險情,張子強則以特別的方式呼叫營地,營地距離別墅只有300米,隊員收到訊號瞬間可達。

張子強一直擔心他的這支鋼鐵隊伍因流放太久而生鏽,腐蝕,掉鏈子,這幾日,他領著這支隊伍日以繼夜的瘋狂訓練,烈日下,他們在海灘上疾跑,冷風中,他們在海水裡浸泡,黑夜裡,他們在野外叢林潛遁,太陽還未升起之時,他們在寒露裡搏擊,太陽已經落下地底之時,他們在夜風中相抗,才幾日的光景,小夥子們個個曬成了黝黑,壯實的肌肉幾乎要撐破身上的衣服,靈敏迅即的腿腳發起力來虎虎生風,當他們列隊往海灘上一站,猶如一隊超級特種士兵。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比剛到的時候曬黑了一些,但是現在的你比起之前是精神多了,你的信心回來了。”蕭宇說道。

下午的太陽照過來,別墅的影子投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塊陰影,蕭宇和張子強站在陰影裡,望著前方的齊人高的荒草,碧藍如洗的天空一塵不染,萬里無雲,工人們正在奮力削平這片荒草。

“曾經多少年來,餐風飲露,披星戴月,這點努力算不上什麼辛苦,在這裡,我將訓練出一支彪悍的特種部隊,一支隨時隨地都能走上戰場的人馬。”張子強站得筆挺,他的話語充滿著無形的氣場與堅定的力量。

“你的付出,將給我們的事業提供了武力上的保障,有你在,我十分的安心。”蕭宇真誠的說道。

一直以來,蕭宇總是感覺到,在安靜的四野,潛伏著無形的敵人,他們睥睨環顧,虎視眈眈,隨時像餓狼一般,群起而攻,瘋狂撕咬,蕭宇隱隱聞到了他們的血腥之味,卻無從找到他們的蹤影,猶如獨自一人走在暗夜的山林,幽冥中聞到了虎的味道,也聞到了狼的騷氣,卻看不到虎與狼的任何蹤影,令人不寒而慄。

蕭宇想不明白這是自己對於敵人味道之敏感,還是無中生有,杞人憂天,反正這種帶著血腥的危險之味,從未遠離過自己的潛意識,正因如此,蕭宇才費盡心思叫張子強過來,建立一支強有力的彪悍隊伍,以對抗一切明的或暗的未來之敵。

他們來,或者不來,我都在這裡。蕭宇心想。

很多時候,不必在意敵人的奸險狡詐,也不必在意對手的強大,只要不斷增強自身的實力,夯實自身的底子,誰又奈我其何!即使風雨飄搖,我自堅如磐石,即使驚濤駭浪,我如定海神針。

蕭宇一邊思慮,一邊在別墅裡踱步,別墅裡有他的人馬正在有序的工作,有他的夢想正在有序的實行,他一刻都不可鬆懈,猶如種了一棵小樹,每長一張葉子,每發一顆新芽,他都在意,都關注。

陳子怡坐在電腦前,時而敲擊一下鍵盤,時而靜靜沉思,她正在構想海鮮世界的未來宣傳推廣圖景,看起來,她已經逐漸的收回了她的散亂的心思,不再去糾結那些早已逝去了的昔日情與夢,此刻的她認認真真的沉靜的拾起了她的才華,她成熟了,想通了,在這個世界,唯有才華與事業,才是自己真正的守護神,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王遠海這幾天一直在接收快件,他的各種各樣的工具與儀器,從四面八方寄過來,以前的,舊的,曾經拿著順手的,新買的,見過的,沒見過的,一件接著一件的寄過來,他拆裝,組裝,整理,排放。現在,在荒野別墅裡,他自己住一個房間,全放滿了各式儀器,各種海洋標本,各種圖文,這個房間,成了他的小小實驗室,成了他的獨立世界。

“過陣子,等海鮮世界逐步成型,我將在海灘上建造一座小碼頭,置辦一艘海洋實驗船,你可以帶領你的團隊,隨時可以出海採集各種樣本,製作各種標本,更有利於你的研究。”蕭宇走進了王遠海的房間兼實驗室,說道。

王遠海正在聚精會神的除錯著他的實驗儀器,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細細觀賞著他的儀器,如同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

“要是那樣,就好多了,我的許多疑團將迎刃而解,你知道嗎?在之前的團隊裡,可沒有這樣的機會和效率,就像在學校裡一樣,每件儀器,每位學生只能用5分鐘,儀器,工具,時間,場所,全部都要受到限制,每當靈感來臨,無法證實,也無法記錄,過久了,就忘了。我的許多實驗無法實行,思想受到了抑制。”王遠海一邊撫摸他的儀器,一邊對蕭宇說道。

“我不但給你建造一座碼頭,置辦一艘海洋實驗船,我還將為你建造一座夢幻實驗室,就在海鮮世界裡面,在豐富的海洋生物的包圍中,這座夢幻實驗室將完全以你的想法來建造,我對你說的每一項,都將落到實處。”蕭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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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海洋的探索與研究,是海鮮世界的技術基礎,是重中之重,這是蕭宇早早已經思慮過的,必須在技術上打下堅實的基礎,海鮮世界才能走得穩,走得高,走得堅定,才能走上海鮮界的巔峰。

“好!如能這樣,我一生的才能與抱負,將不至於付諸東流了,我也將不至於沉沒在茫茫人世。”王遠海拿著儀器的手,懸停在半空中,神情與動作在那一瞬間似乎凝結了,激動不已的說道。

“你放心去做吧,一切都會有的。你的夢想一定會實現的,我的夢想也一定會實現的。”蕭宇說道,語氣低沉。

世界是用腦力去改變和推進的,是用武力去保護和維持的,是用體力去實施和建立的,而目前,別墅的人,就是蕭宇的腦力,張子強的隊伍,就是蕭宇的武力,李大文帶來的人,正在割草的工人,他們是蕭宇的體力,到現在為止,勉強可以算得上是三體合一了,事情如能穩定推進,則大事可期。

當蕭宇走到林書豪身邊時,他正在研究手頭的資料,他手中的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似乎很忙碌。

“目前似乎無官司可打,似乎法律暫時派不上用場,你對此如何考慮?”蕭宇平靜的說道。

“你能在這個時候起用我,早已說明了情況,你我心知,不必多言。等到有官司的時候,才著手準備,會不會太遲了?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思,我們的海鮮世界將來可能會遇到的法律問題,我們的海鮮大帝國將來可能會遇到的法律問題,正是我現在要考慮的事情,未雨綢繆,未卜先知,不正是你要我去實現的嗎?”林書豪說道,他極其睿智,胸有成竹。

“我們就是要這樣做,你就是海鮮世界的法的基礎,我們將來要在法律上實現伸縮自如,我們絕不會做什麼虧心事,但是,倘若有一天,我們被強加了不平的事,我們必然要拿起法律的武器,維護我們的利益,絕不給那些邪惡的財團勢力挾持我們變成他們的傀儡,我們在經濟與法上面,一定做到無懈可擊。”蕭宇說道。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能找到自己的著力點,你不必過於關心我這裡,你給我一個平臺,我自會閃光,你要是有時間,多關注一下其他人,其他工作,不必關注我,我現在就是要著力建立我們的法律基礎,預見所有我們在未來的路上將會遇到的所有法律問題,各個擊破,防範於未然。”林書豪說道。

“好!好!有你在,我完全放心,我瞭解你!”蕭宇說道。兩人因為心靈相照而激動不已,緊緊的握手,擁抱。

郝斌和吳倩兩人,因為剛從海天綜合市場的海鮮池畢業出來,正式的介入了電腦與思維的世界,還不是很適應,做慣了粗活,現在要坐在電腦前,做了斯文的工作,似乎一下子變換了生活的方式,人生變了一條軌道,需要一些時間去調整,去適應。兩人坐著,電腦熒屏的光,照亮著他們的臉,他們正在商議著海鮮世界將來的銷售方案。

“怎麼樣?看起來兩位還不是很習慣,無妨,很快就自然而然了,從小生意進入了大生意,想到什麼好的點子了嗎?如果發現好的銷售方案,不妨跟我談談。”蕭宇笑著看著他們,說道。

“要我在市場裡賣海鮮,我還能得心應手,估計今天都賣了不少海鮮出去了,要我坐在這裡空想,想了一天,還是毫無頭緒,蕭總,你是不是看錯我啦?我可能不是做大生意的料。”吳倩苦笑著說道。

“賺錢是小事,朋友是大事。現在很有激情,我很喜歡,我一定可以做好的,人生就要這樣拼搏,才有點意思。一天到晚,一成不變的賣海鮮,有什麼意思呢?”郝斌說道。

“我絕不會看錯人的,你們是銷售的人才,不要看低自己,換了一個環境,換了一種方式,就要換方法,不必著急,慢慢來,當你們找到了方法,你必然一如既往的得心應手,水到渠成。”蕭宇笑著鼓勵兩人。

“好吧!看來我要使出滅絕師太的招式了。”吳倩說道,但誰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使出什麼招式。

到了黃昏日落時分,李大文他們已經削平了海鮮世界的最後一根荒草,看起來,這一片荒草之地,像是一個留了多年長髮的人忽而被剃了光頭,光禿禿的一片,火紅的夕陽,此刻,從海的另一邊照過來,一照到底。

別墅周圍的荒草也被削平了,只留了一個正方形的一圈蒿草,像一座長城般的四面圍牆,將荒野別墅圍定在中間。

這時候,蕭宇再也不用擔心那些有意或無意的火種了,不給別有用心之人留有製造意外的空間,這是一個領導者需要考慮的重要事情,不留死角,不留縫隙,不留突破口。雖然,現在還看不到任何別有用心之人,假想敵也是敵人的一種,而且是最厲害的那一種,因為不知道他們將從何處來,又將往何處去,假敵一旦變為了真敵,就能把人打個措手不及,不可不防。

落日下去之後,大地開始起了凝霜,夾在微寒的風裡,吹過來,像一把刷子,從人的臉上刷過去,如果不塗上滋潤的面霜,人的臉就會裂開一道道的小口,白天經汗水一浸染,必然痛癢難耐。

別墅裡,此刻,亮起了暖暖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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